這種石頭壘的營房從外麵看起來倒是好看的，厚重有安全，然而實際住宿環境恐怕還不如普通的油布營帳呢，油布營帳好歹還能防。

石頭營房其結構表裏如一，外麵是石頭，裏麵也是，連地麵都是，可惜沒有修建架空層，覺有些。

這還是晴，若是下雨估計會更。

所有的兵營房全都一樣：裏頭一排大通鋪和一排櫃子，別無他，就連王妃的營房也一樣。

薑翎當然也不可能特殊，隻能跟蕭靈兒和幾名衛隊長一起睡大通鋪。

黑時，鎮南王才終於忙完，於帥帳設宴款待薑翎等人。

晚膳比較簡單，軍營裏大概資比較匱乏，九個菜裏頭，有三個菜是用的同樣的原料做的不同風格。

但大廚手藝還算不錯，味道尚可，薑翎一如既往地吃了個八飽，唯恐吃太多引人矚目。

飯後，親兵收拾了碗筷，燒來熱水為眾人沏茶。

鎮南王飲了一口濃稠到近乎掛齒的茶水，滿足地喟歎了一聲，然後道：“此番你等南華境，可有何章程？”

蕭觀瀾從容應道：“回稟父王，我等計劃扮商人，混進商隊裏，跟在南華使團的後麵，一路前往南華王城。”

南華的治安跟以前的漠北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漠北橫行的是馬匪，而南華遍地是山賊。

而且，南華的山賊比漠北的馬匪更難剿滅。

這些個山賊犯案後往十萬大山裏一鑽，除非放火燒山，不然連人影都找不著。

好在大部分山賊並不敢對兵和使團出手。

據傳，數十年前曾有山賊劫了前往乾國參加四國競技的使團，殺了好些個青年才俊，國主震怒，令大祭司做法，占卜出那夥山賊的老巢，將山寨裏的老老屠戮殆盡，並將山賊及其家眷的首，堆砌在路口築了座京觀。

自那以後，再無山賊敢捋國主的虎須。

這也是蕭觀瀾等人想跟在使團後麵去南華王城的最大原因。

鎮南王微微搖頭道：“新國主繼位前倒是任何商隊都可以進南華，但如今可不行了。商隊要進南華，不僅要有大乾的通關文牒，還得要有南華的印鑒，且南華各個大城皆宵，進出城還得驗看戶籍與路引文書，盤查得十分嚴格，就你們這般混進去，怕還沒到王城就被抓起來了。”

蕭觀瀾怔了怔，起拱手道：“不知父王可有良策？”

鎮南王笑道：“你母妃收到你的傳書就在替你張羅此事了，已經聯係好了商隊，也替你辦了假戶籍文書，隻是沒想到魏王殿下和郡主也會隨同前往，卻是沒有他二位的戶籍文書。”

薑翎問：“辦假的戶籍文書很麻煩嗎？”

王妃有些無奈地搖頭：“原本隻是一般麻煩，畢竟是康承誌在管這事兒，他對咱們這些勳貴一向意見很大，各種刁難是免不了的。”

頓了頓，麵帶嘲諷地笑了笑：“如今嘛，咱下晌才讓他把他那寶貝兒子打得起不來床，這事兒可就不是一般二般的麻煩了，別看康承誌自詡清廉，一副看誰都是貪的臉，其實吧，他也沒清廉到哪兒去，他是不手貪墨銀子，但是他邊的三親六戚，可沒仗著他的權勢斂財。這人，假道學得很，還特別喜歡打腔，找他辦理戶籍，十半個月！”

薑翎皺眉道：“那可有點兒耽誤時間了……”

蕭觀瀾聲勸道：“不如你和魏王殿下還有妹妹，就留在南荒城等我，我自己去也是一樣的，快則十，慢則一兩個月，待我回來再一起回京？”

薑翎自然是不想留下的，思忖片刻後道：“南華山賊多，不如咱們索扮山賊混進去再？”

趙暢點頭：“我看行。”

鎮南王和王妃不由麵麵相覷，他倆一唱一和地這麽多，目的也就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但似乎沒起到什麽作用。

王妃隻得做恍然大悟狀，“我倒是想起來，還有一種文書，可以代替戶籍，能夠把名字錄到通關文牒上。不過隻怕會讓郡主和魏王殿下些委屈。”

薑翎、趙暢齊聲道：“王妃請講。”

王妃促狹地一笑：“契！”

薑翎愣了愣，跟趙暢對視了一眼，兩人對此似乎都不抵。

薑翎便道：“契也沒關係，反正是假的，何來委屈？我可以扮作蕭世子的丫鬟，師兄可以扮護衛，癸三可以扮護衛也可以扮丫鬟，至於其他衛，潛進去就行，無需份。那便勞煩王妃替我們辦三份契吧！”

王妃頷首道：“，契的話倒是好辦，明兒你們跟文賢去趕集，我找人去弄契，最遲後就能辦妥，使團離南荒城尚有三四路程呢，來得及。”

薑翎還沒來得及道謝，蕭靈兒一疊聲地撒道：“母妃，我也要辦個假契，您就讓我去嘛~”

然而王妃毫不留的拒絕：“人越多越容易暴，你這三腳貓的功夫能幫上什麽忙？快別添了！”

蕭靈兒一頓胡攪蠻纏，然而無果。

談妥正事後，各自回營房休息。

因春風要塞的士兵每日寅末卯初便要集合晨練，靜不，因此蕭觀瀾特地叮囑薑翎早些休息，免得睡不足。

但薑翎乍然營房這種熱簡陋的環境，一時有些不太適應，練了功後翻來覆去睡不著，索也不勉強，練功練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淩晨四點多，要塞裏便響起了“咚咚咚”的擂鼓聲。

薑翎這會兒睡得正香，有心想再睡一會兒，然而營房外兵們笑打鬧的聲音不絕於耳，就算用被子蒙著頭也擋不住。

隻得悻悻地起床，自己穿上騎裝，同衛們一起去水槽邊用涼水洗漱，然後跟著兵們從甕城的圍牆裏頭穿過去，來到要塞另一邊的校場。

晨訓時間比較，士兵們皆是匆匆忙忙，薑翎覺得自己這一夥人杵在校場中間礙事的，於是幹脆找到樓梯，上了城牆。

這時還沒亮，遠邊微微泛紅，城牆上傳來“簌簌”的料聲，薑翎順著聲音看去，卻是有人比先一步上了城牆，正在練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