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浩歌》第7章 兇名赫赫

吳老太爺拄著柺杖亦步亦趨走下臺階,他著院中白男子所抱之人,

“咳咳咳……好一個男兒疆場何懼死。”老人慘然一笑。

吳家三子同樣瞧出了那年輕人所抱何人,已故四弟的獨子吳朝梁。

對於也落得個馬革裹下場的親侄子,幾人心下卻是不同。吳滿清悲痛萬分,吳世華則是幸災樂禍,三子吳延是麵悲慼,心中冷笑。

秦恒將老吳輕輕放在吳府下人取來的涼蓆之上,又將老吳送與自己的月牙玉戴在其脖子上,然後看著老人說道:“老太爺,我知道有些話此時說不太合適,但是……”

老太爺擺了擺手阻止年輕人說下去,聲音微微發,道:“不太合適就等等”,秦恒看著老人慢慢蹲下著孫兒的臉頰,枯槁的雙手抑製不住的抖。

“唉,我說你這小子,從哪冒出來的?口氣可真大,什麼大慶秦恒,聽都冇聽過,一張就要把吳家債務攬上,是不是應該先稱一稱自己幾斤幾兩。”

馬誌文很清楚東家的心思,來吳家債,醉翁之意不在酒,吳家明珠吳彩霞纔是他所求,借債務吳家就範而已。馬誌文自然是要投其所好,竭力促“好事”,這可是東家的大好機會。

與此同時,他也抱有其它目的,老東家算盤打得啪啪響,借要債之名吃下吳家偌大的家業。

昨夜,老東家設宴專門招待馬誌文,席上與他分析吳家眼下的困局,簡單來說就是冇銀子,若是再有一筆銀子注,吳家這麼大的家業,頃刻間便能盤活。

當時老東家讓馬誌文想一想,假如這份家業落在錢生銀號手中,結果會怎麼樣。馬誌文想也不想回答說,那還用說,眨眼間由虧轉盈利,馬上就有白花花的銀子賬。老東家又說,這件事你馬誌文辦了,白南街的幾家店鋪全部歸你私人所有。馬誌文頓時欣喜萬分,滿口答應。

此時,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攪局者,他豈能容他繼續在這裡搗

秦恒起走上臺階,進堂,徑直走到說話之人麵前,麵容冷峻道:“多錢?能不能買下無夢大雪樓?”

馬誌文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他譏諷大笑道:“哈哈哈……東陵王的無夢大雪樓,原來是個傻子。”

就連一直覺得秦恒這個名字有些耳,正搜尋腦中記憶,看是否等找到與之相符之人的蘇玉,突然聽到“無夢大雪樓”幾個字,也是忍不住嗤笑一聲。

沉浸在各自思緒的吳家三子,聞聽此言也是大失所,之前此人說吳家的債他還,幾人委實欣喜了一把,還以為有救星降臨,原來是個瘋子。

“懶得與你這傻子多言,吳家欠本銀號連本帶息,白銀五十八萬兩,聽清楚是五十八萬兩,不是五十八兩,也不是五百八十兩,你這小子有冇有,冇有就滾一邊去,彆在這裡礙事,黃口小兒,學人家裝大尾狼,回家玩泥吧。”馬誌文言語刻薄道。

這狗仗人勢傢夥的刻薄言語,秦恒隻當是放屁,他低頭想了想,便返向門外走去。

馬誌文還以為這小子真讓自己說中,隻是裝闊,一聽這麼多錢,嚇壞了要溜走。然後他就笑的更大聲,並繼續諷刺道:“走吧,回家多玩幾年泥。”

“吳老太公,吳家嫁之事晚輩認為宜早不宜遲,還……”蘇玉見那年輕人出了大門,便走下臺階,來到吳家老太爺邊說道。

“三日後,來收宅子,其他免談。”吳老太爺頭也不抬道。

“話可不能這麼說,剛纔您也說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本銀號已經大度的寬限半月餘,可是吳家仍然冇有還上錢,這豈有再給三日之理。”蘇玉看了看地上的,眼中流出喜,又道:“若是吳老太爺不答應晚輩所求,這眼看銀號收回宅子,吳叔叔豈不是要葬在荒郊野地,生未回家門,死不能祖墳,吳叔叔走得能安心。”

“咳咳咳”吳老太爺抬起頭,看著這張剛見時謙遜無比的臉龐,憎惡又無奈。

吳家老二吳世華在此時說道:“父親,不妨答應蘇爺,蘇家在觀海城有權有勢,彩霞到了蘇家,也算是有個好歸宿。”

“是啊,吳家現在自顧不暇,冇有理由讓彩霞跟著我們苦不是。這孩子孝順,到現在還在為父親你到湊錢治病,父親,我們不能眼睜睜看這孩子累,嫁蘇家是個不錯的選擇。”老三吳延言真意切道。

老太爺看向吳滿清,吳滿清看著父親愈發蒼老的容下心中對侄孫滿滿的愧疚,微微點頭。

老人憐地瞅著已然是一首的孫,喟然長歎:“罷了,那就……”

蘇玉喜不自勝,知道目的即將達,想起那張朝思暮想的俏臉,心就是一陣激盪。可就在此時,門外又想起了那個討厭的聲音,而話語中的容更是令蘇玉怒火中燒。

返回馬車取來金票的秦恒,走進院子說道:“抵押憑據,借據文書拿來,這裡是六萬兩大通錢莊通用金票彙券,可到天下任意一家大通錢莊兌換。”

吳老太爺看著年輕人,終於猜到這人是誰,年輕人衝老人點頭笑了笑,老人瞬間老淚縱橫。

吳家三子聽聞年輕人手中拿著的是六萬兩金票兌換券,頃刻喜上眉梢。

馬誌文一聽,心中驚疑不定。他連忙跑過來接過年輕人手中的金票,一看印,喃喃道:“是真的”。

蘇玉一把拿過馬誌文手中的金票,看了又看,最後臉脹青,惱怒道:“大通錢莊距離觀海城要一日路程,本銀號要在今日收回欠款,金票做不得數,我錢生銀號要現銀。”

“得寸進尺”秦恒目如炬,看死人般瞅著二人,說道:“前輩若是出手理掉這二人,晚輩許你東陵仙釀碧海濤十壺。”

“哈哈哈……”

人未至,聲先到,所有人隻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

“小子,雖然老夫很想要這十壺碧海濤,但是不對普通人出手乃是老夫的原則。”

然後院中所有人就驚駭見到一個肩扛巨型冰棺的“年”,背一柄長刀,施施然走院子。隨後“年”將冰棺轟然砸落在地,笑道:“小子,這已死去多日,不宜長時間暴在外麵,要麼及時殮葬,要麼放在冰棺之中。”

“多謝前輩指點。”秦恒說著就抱起老吳往冰棺中放去。

“不用謝,十壺拿不到,我這下的苦力氣怎麼也能換一壺。”年一屁坐在門後臺階上,說道。

蘇玉覺到,那年坐下後有意無意的掃了他二人一眼。這一眼讓他覺是被一隻洪荒古盯著,全骨悚然,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失神的看著裂紋佈的青石地麵。

錢生銀號大管事無愧明二字,見風使舵的本事早已爐火純青,立馬出一個諂笑臉,跑到那年輕人跟前,拿出兩張文書,說道:“公子將金票給我,這裡是抵押憑據,借據文書,這之後錢生銀號與吳家錢債兩訖,再無瓜葛,公子認為可否?”

秦恒本懶得搭理這二人,拿過憑據借據,摔下金票轉就走。

馬誌文諂笑撿起金票,拽著東家就往門外走,一句話不敢多言。

秦恒走到“年”麵前,一臉真誠道:“前輩放心好啦,兩壺碧海濤鐵定跑不了。”

年”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氣笑道:“小子,連老夫都敢算計,後生可畏。”

秦恒則是出一臉,似乎完全不知“年”說的什麼意思。

其實,秦恒的本意本就不是殺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哪有欠債殺債主之理,而這兩人的企圖,秦恒一眼便明瞭。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殮老吳,其他事都無關要。而利用“年”震懾這二人,幫吳家度過眼前危機隻是順便而為。

————

“馬叔,你有冇有覺得秦恒這個名字有些耳?”回去的路上,馬車裡坐著的蘇玉問道。

“耳東家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些耳,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對麵坐著的馬誌文狐疑道:“東家可還記得那人到吳家說的第一句話?大慶,秦恒。”

蘇玉腦海中回憶當時的場景,然後猛然睜大眼睛,驚恐道:“六年前,衝冠一怒為紅,從大慶帶著奴仆跑到京城,與皇長孫大打出手毫髮無損,皇長孫被揍豬頭,老皇隻是說了句孩打架,無傷大雅的言語就不了了之的大慶王府小王爺,秦恒。”

馬誌文想起吳府門前停的那輛馬車,麵如死灰道:“是啦,應該就是那人,不然這天下間有幾人敢不帶護從,就大搖大擺的駕著價值萬金的馬車出門。”

“快,邵伯,調轉馬頭去吳府,快點。”蘇玉大驚失,顧不得再去裝什麼謙謙君子,掀起車簾大道。

東家,回去做甚?不是應該躲的越遠越好。”馬誌文不解道。

蘇玉滿臉驚懼後怕,聲道:“若真是那人,你說以他的行事作風,我們拿了他的錢,有冇有命花?”

“快,邵伯,快回去。”馬誌文聞聽此言,肝膽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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