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坐在馬上，見他們前行的方向並不是回槐花巷，便急忙問他要去哪裡。

“你跟著我就是。”宮九卿低沉的聲音自前麵傳來。

這又是吃錯了什麼藥，剛纔還好好的。

似乎都是從看見了齊正的那份證詞開始……

宮九卿這傢夥，竟然帶來了關押齊正的大牢，這裡關押的都是罪大惡極的死刑犯。

從一排排監牢中間穿梭，看著那些兇神惡煞的傢夥，林沫下意識地往宮九卿邊挪了挪。

“你不怕我，竟然怕他們？”宮九卿縱是心不好，瞧見林沫這慫兮兮的樣子，也忍不住嫌棄兩句。

林沫抱著自己的小破包，心想著，宮九卿那個紈絝頂多是裝裝樣子，一點都不怕他。

可這裡麵的傢夥，一個個手中都攥著人命，豈不是更可怕？

獄卒帶他們來到最裡間的監牢，同宮九卿說：“隻有一炷香的功夫，還請世子爺不要為難小人。”

“快走。”宮九卿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林沫也站在宮九卿的後，往裡麵張了一眼，發現在乾草席上盤而坐的那位公子，與這一路過來見到的所有犯人都不同。

他氣質溫潤，纖瘦清秀，上有著淡淡書生氣。

這就是宮九卿大費周章，拚命也要護下來的人。

齊正緩緩抬頭，在看到鐵欄外麵的人時，眸微微閃爍，在黑暗當中宛若燦星。

“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林沫竟覺得，自己在宮九卿的聲音裡，聽出了幾分深。

生怕等下這兩個人會喜極而泣地抱在一起。

宮九卿雙手抓著鐵欄，盯著齊正，似在極力剋製著什麼，低聲問：“你就冇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

“冇什麼好解釋的，木已舟，我們來世再做好兄弟吧。”齊正說話的時候，眼睛卻看向地麵。

“你胡說，老子纔不相信你是那樣的人，平日裡你連勾欄瓦舍都不屑於去，你怎麼可能會去柳家做那種卑劣之事！”宮九卿突然衝著裡麵的齊正大聲喊道。

齊正緩緩起，腳上的鐵鏈嘩啦作響，一步步向鐵欄走去。

他舒了口氣，扯出個牽強的笑容來，看著宮九卿道：“臨終前能最後見你一麵，也算是死而無憾，隻是我爹孃年邁，還需你代為照顧。”

從始至終，林沫都站在一旁像是個局外人似的看著他們兄弟深。

“你想死可冇有那麼容易。”宮九卿彆過臉去，哼了一聲，“小爺我已經看過了你的證詞，從始至終你都冇承認自己對林心兒做了什麼，卻又隻字不肯提及你為何深夜去柳家，我實在是看不你。”

齊正一聽，劍眉蹙起，立即問：“你怎麼會看到證詞？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不要無端牽扯進來！”

從他們兩個拉拉扯扯的話語間，林沫好像聽明白了一些事。

齊正之所以會被咬死是兇手，就是因為他始終不肯招供自己當晚為何會出現在柳家，而宮九卿一定是看到這份極為不利的證詞，纔會變得緒低落。

眼瞧著齊正是咬死不肯說出實，林沫也走上前與宮九卿並肩，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說：“小公爺，我們已經查驗出，林心兒是被人殺害的。”

齊正的眸子猛然收，掠過幾分複雜的神。

宮九卿立刻會意，接著林沫的話說下去：“你可以慷慨赴死，不顧家人朋友。但若是你一死，那兇手可就會永遠逍遙法外，說不定將來還會傷害更多人。”

他的話讓齊正有些容，但他還是緘默不語，鐵了心不肯說實話。

就算是有再多的熱，被一盆盆冷水澆灌下來，也是會熄滅的。

宮九卿死死地抓著鐵欄，將欄桿晃地嘩啦作響。

“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快告訴我，你不是兇手，你說啊！”

他的雙目通紅，幾乎是在咆哮。

但是齊正卻自始至終都沉默不語。

見此，宮九卿憤然一甩袖，氣沖沖地向外麵大踏步而去，連一炷香的功夫都冇有說到。

林沫目複雜地看了一眼宮九卿的背影，心中似是被銀針刺痛了一下。

這種眼睜睜看著在乎的人被誣陷被傷害，卻又無能為力的覺，也經曆過。

“齊小公爺，我不知道你為何不肯說實話，隻是我能看出來，你是那傢夥很關心的人，還請你不要辜負他。”林沫言語振振，隨後衝齊正頷首，轉小跑著去追宮九卿。

“好，我說！”齊正突然喊住了林沫，“其實……我是去柳家東西的。”

“什麼？”

齊正緩緩放下手，道：“不能說，對誰都不能說。”

“知道了。”

林沫悠悠轉，在走到拐角的時候，果然看見抱臂靠在牆邊聽的宮九卿。

“都聽見了？”林沫斜眼看他，發現宮九卿的臉好了些許。

誰知宮九卿這個惡劣的混賬，竟然又一把住的臉，用力地掐著。

林沫拚命打著他的手，口齒不清地說：“你，做什麼！鬆開我！”

宮九卿惱火地鬆開。

“小爺我吃醋！我和他認識十幾年，他什麼都不肯跟我說，卻跟你一個外人坦白？”

怎麼想宮九卿都覺得心很不平衡。

林沫冇有理會他的小孩子脾氣，有些疲憊地活了一下肩膀。

今日陪著宮九卿查了一天的案子，實在有些疲累，打算出了天牢就直接回槐花巷，明日再說查案的事。

“咱們得趕再去一趟柳家，我倒是要看看齊正要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宮九卿一邊叨叨著，一邊翻上了馬，還低頭疑的看了一眼林沫，“趕上來啊。”

林沫將牙關咬的哢嚓作響，不過一想到爹的案子還冇有著落……

算了，忍。

同一天第二次來到了柳家，柳大人的臉看起來並不那麼好，隻不過礙於宮九卿的份，依舊將他恭恭敬敬地請了進去。

“不知世子爺去而複返，是有什麼吩咐嗎？”柳大人極為客氣地詢問。

宮九卿手中的摺扇應聲打開，施施然道：“為了方便辦案，我們暫且就住在你府上，去給我們準備一……兩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