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冒著大雨離開了山，外麵已經天黑，不知道是什麼時辰。

山路上到都是泥坑，林沫陷進去了好幾回，虧得宮九卿拚命地拉著，纔不至於被沖走。

走到最後，兩人已經了落湯，隻靠著雙腳在不停地向前行。

大雨下了整整一晚上，待晨破曉，清晨第一縷日出現在城樓上時，雨終於停了。

城門緩緩開啟，距齊正被行刑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宮九卿來不及整理自己的裳，直接就要奔著大理寺而去。

林沫在後麵一把拽住了他，道：“來不及了，我們直接進宮麵聖。”

若是先去大理寺澄清案件，再呈給皇帝，到那時齊正早就被斬首了，本就來不及救人。

“可這個時候陛下應該已經準備去上早朝了，怕是冇工夫見我們……”宮九卿麵難。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了，齊正的命最要。

金鑾殿上，皇上纔剛坐下，門外便傳來了陣陣鼓聲。

“是何人在外麵擊鼓鳴冤？”皇上立即問。

小監自外麵匆忙步，跪在殿前回說是順王府的小王爺擊鼓，為齊正鳴冤。

齊正的案子一早就有了定論，皇帝本以為昨日最後期限宮九卿冇來找自己，這事也會稀裡糊塗地過去了，誰曾想這小子竟然還有這一手。

“傳！”

朝堂一片嘩然。

片刻後，宮九卿款款步金鑾殿，兩側皆是文武百探究的目。

皇帝威嚴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朕給了你三日，你冇有來找朕，現在還來找朕做什麼？”

順王爺在一旁不住地給宮九卿使眼，這小子平日裡胡鬨也就算了，朝堂是什麼地方，他也敢闖。

宮九卿全然無視他老爹的目，跪下高聲道：“微臣帶來了一名仵作，此番查案就是陪我一起，請陛下允許進殿說明齊正是冤枉的。”

因為要進宮麵聖，他們這一實在是有些不麵，所以宮九卿要了兩件侍衛的外袍。

林沫穿著大的袍子，略有些稽地走了進來。

是第一次進宮，要說不張是假的，此時上百雙眼睛都在直勾勾地盯著，讓好不自在。

在的不遠，宮九卿正目殷殷地看著，眼神中似乎有鼓勵。

林沫深吸了一口氣，跪在地上給皇帝磕了個頭，這纔將自己這些天的發現娓娓道來。

“大概在二十年前，柳家的嫡長子柳長垣在看燈時走丟，被人販子抓來的孩子冒名頂替，這一點隻要陛下派人去調查孤兒村，就能夠證實民所說。”

下首的柳大人一聽，瞬間麵如死灰，他冇想到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兒子竟然是個假冒的！

林沫繼續說：“柳長垣對柳心兒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他嫉妒所有接近柳心兒的人，九月初三柳心兒的郎方良與約定私奔，此事被柳長垣知曉，故而柳長垣惱怒，對柳心兒用強，這件事柳心兒的丫鬟芳芳可以作證。”

“柳長垣用強後用繩索將柳心兒勒得半死，又將吊在梁上偽造自縊，所以仵作纔會認定柳心兒是自縊亡，但梁上繩索的高度隻有男子才能夠到，柳心兒絕不可能是自己吊上去的。”

“之所以說齊正不是兇手，是因為他潛柳府隻是為了尋，這裡有他事先繪製的地圖作證，並且他逃亡的路線與柳心兒的院子相差甚遠，我懷疑他並未進過院。”

這一條條線索羅列下來，朝堂上雀無聲，似乎都在思索回味著林沫方纔說過的話。

宮九卿瞧了一眼外麵的日頭，若是再不判齊正無罪，隻怕是真的來不及了。

他撲通一聲在皇帝麵前跪下，心一橫，重重的磕了個響頭，哀求道：“這些證人和證事後微臣都會一一呈給大理寺，但此時齊正馬上就要行刑，還請陛下收回命！”

上麵久久都冇有得到迴應，誰都不知道皇帝究竟在想什麼。

半晌後，皇帝悠悠開口道：“你倒是找了個厲害的幫手。”

宮九卿愣住。

僅此而已？

此時菜場刑場，齊正戴著鐐銬被押送到了刑臺上，四周都是前來圍觀的百姓。

人群中大都是對齊正指指點點，說他一表人才卻做出此等禽不如的事。

“我倒是覺得齊小公爺不像是兇手，憑著他的家世長相，若想要柳心兒，直接去提親不就好了，何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在指責的聲音中，也有難得冷靜的。

齊正剛想要投以激的目，就聽見旁邊的人說道：“這齊正和順小王爺是好友，能是什麼正經人？”

方纔那個替齊正說話的人立即點頭如搗蒜：“原來是這樣，那就冇什麼好意外的了。”

趴在斷頭臺上的齊正哭無淚，想不到他臨終前還會因為兄弟而上一刀。

主刑看了一眼日晷，已經到了行刑的時辰，當即便下令開始行刑。

齊正將腦袋擱在斷頭臺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劊子手端起酒壺灌了一大口，衝刀背噴出一大口酒沫來，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大刀，刀刃鋒利絕對能一刀砍下頭顱來。

有圍觀的小孩子已經害怕地捂住雙眼，隻敢在手指間看過去。

突然小孩覺到了一陣風從自己的邊經過，接著就看見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影直奔刑場而去。

大刀在半空中生生變了方向，劊子手被馬蹄撞倒在地，哎呦著爬了起來，看向突然闖進刑場的人。

宮九卿威風凜凜地坐在馬上，俯視著主刑，揚了揚手中的聖旨。

“聖旨到，還不快來接旨！”

主刑和周遭的百姓紛紛跪在地上，聽候宮九卿頒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柳心兒之案尚有疑點重重，且證據不足以證明齊正是兇手，將齊正再次押送天牢，待案件查清後再做發落，欽此。”

齊正仰頭看向宮九卿，見對方的臉上還有冇乾淨的泥點，那雙錦緞靴子也臟的看不出原來的，可想而知為了替自己翻案，他這幾日一定遭了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