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長進門時，張富貴家的那幾個守夜的遠親還都在靈堂裡睡覺。

所以當王隊長把他們喊醒，問哪去了之後，幾人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皮，一臉懵圈。

不見了？

“你們昨晚一直睡在這屋冇離開？”王隊長盯著靈堂的幾人問道。

“除了上廁所，我們幾個昨晚都在這屋，一點靜都冇聽到啊王隊長。”其中一人略有張地回道。

“娘個兒的，這是哪個王八羔子乾的缺德事兒，人殺了，錢也拿了，做什麼玩意，心理變態嗎？”

村長看到這一幕後，忍不住啐罵。

村民們議論紛紛起來，王隊長則順著靈床通向門口的那條路仔細地再找什麼。

“隊長，你發現什麼了嗎？”那名小陳的警察問道。

王隊長說道：“人死之後，相對生前來說會更加難挪，尤其是那個張富貴的人，重起碼在八十公斤往上，一個正常人想要把他的拖走，不可能不留下痕跡。可問題在於，地麵上並冇有拖的痕跡，門口也冇有車軲轆軋過的痕跡，換句話說就是的人冇有藉助外在的運輸工，那麼剩下的就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兇手的力氣比尋常人大得多，要麼就是兇手不止一個人，而且並冇有被走多遠，甚至還在村裡。”

王隊長的話音剛落，老的聲音突兀地從人群中傳來：“誰說隻有兩種可能，兇手既不是一個力氣大的人，也不是合夥作案。”

老的話讓王隊長直皺眉頭，他為一名警察，當著眾人的麵被圍觀的村民反駁，臉上自然不悅，他看向人群中的老，問村長道：“這位是？”

“王隊長有所不知，咱們村的人都管他老，以前跟一個茅山道士學了點皮，就賣弄，後來破四舊那會兒遭到批鬥，腦子出了問題，狐仙殺人的謠言就是他傳出來的。”村長一臉尷尬地跟王隊長解釋完，看向老吼道：“老，人家王隊長在查案子，你一大早吃飽了撐的來搗？”

“我哪有搗，我隻是實話實說。”老不服道。

“實話實說？”村長板著臉說道。“上次你說是狐仙殺人，那我請問你，一頭畜生它走那二十萬做什麼？還有你昨天信誓旦旦地說晚上有人要死，今天大家不都是好好的？”

老被村長的話問得一時間啞口無言，急得抓耳撓腮地說道：“總之，張富貴的全家首既不是力氣大的人搬走的，也不是幾個人合夥搬走的。”

“難不是他們自己出走的？”王隊長的角也出一戲謔。

眾人笑了起來，老卻睜大了眼睛吃驚地看向王隊長道：“哇，你這人不簡單，竟然說對了！”

眾人再次笑了起來，村長臉難堪，剛要嗬斥，王隊長卻攔住了他，看向老問道：“你說張富貴一家是自己走的，那麼你看見他們去哪了嗎？”

“自然是看見了，昨晚上我親眼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往村頭走的，然後噗一聲，跳進了老井裡。”老說得一本正經。

“好，那我們就去村頭的老井看看。”王隊長說道。

村長見鬨了笑話，就說道：“王隊長，你不用搭理這個神經病，他腦子不好使，你跟他一般見識做啥？”

村長以為王隊長是跟老杠上了，就苦口婆心地勸，王隊長也不聽，自顧自地向村頭的老井走去，村民們跟在後麵等著看笑話，還把老拉著不給他趁機溜走。

王隊長到了老井旁，撥開樹枝看向老井，誰知他臉上的笑容竟瞬間凝固，接就變得越發難看。

“王隊長？”村長見王隊長臉古怪，也探著頭看向老井。

隻見老井裡此時正飄著三，分明就是張富貴一家三口！

“都回家抄傢夥，把人先撈上來，真是造孽，死了都不得安寧。”村長一邊吩咐眾人，一邊麵古怪地看向老。

我靠在老邊小聲問道：“老，你昨晚真看見張富貴一家三口自己跳進老井裡的？”

“那還有假？他們前腳纔剛跳進去，你後腳就跟上了，要不是我攔著，你現在也飄在井裡了。”老低聲音說道。

&n.../> “那你昨晚怎麼不說？”我越想越後怕，昨晚我從井邊驚醒，本不敢朝老井下麵一眼。

“你又冇問！”老冇好氣地說道。

張富貴一家被滅門之後又鬨了這麼一出，村長生怕村裡再生事端，就和張富貴的幾個遠親商量著，今天下午就把張富貴一家下葬。

以前我們山裡的人過世都是過了頭七下葬，改革開放後，山裡的不陋習都改了，七天下葬的規矩改了三天，不然趕上熱伏天，三五天就能聞到臭味。

至於枉死的人，隔天就可以下葬，張富貴的遠親是著張富貴的那二十萬，所以纔想要按照正常流程走完三天，眼下村長既提出提前下葬的提議，他們自是欣然同意。

不過張富貴的遠親不願意出火化費，更彆說是買棺材的錢了，這年頭一副棺材說也得千把塊，哪怕山裡的棺材也值錢，張富貴的遠親不出，彆人就更不願意出了，因此張富貴一家就被裹了張草蓆匆匆了土。

張富貴一家下葬的時候王隊長就站在我旁邊，他著幫忙下葬的村民對我說道：“大學生，我看你眼睛通紅，怕是昨晚冇睡好啊。”

我心裡一驚，冇敢表現出半分異常，說道：“是有點失眠。”

王隊長說道：“那個老的說張富貴一家三口昨晚自己走進井裡的，你有什麼看法？”

我詫異地看了王隊長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說實話，雖然我從小就生活在山裡，但我一直是個無神論者，並不怎麼相信鬼神之說，隻是最近發生的事讓我多年以來的信仰產生了搖，自從張富貴打死了白狐貍之後發生的一係列事都太奇怪了。”

我冇和王隊長提起自己夢見白人並且差點也掉進井裡的事，而是繼續王隊長的話題說道：“其實王隊長今天的推測很正確，正常況下，能夠悄無聲息地將張富貴一家搬走，要麼力氣大得嚇人，要麼就是團夥作案，可當著張富貴親戚的眼皮底下把人弄走，我覺得不可能一點靜都冇有，更奇怪的是，兇手本就是多此一舉，他殺了人，搶了錢，法醫也冇驗出什麼能夠指出兇手是誰的證據，對方冇有理由再來。”

“這麼說來，你也相信張富貴一家是自己走進老井裡的？”王隊長瞇著眼睛問道。

我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隻是張富貴一家的行為也是多此一舉，都是死人了，冇必要再去跳井死一遍吧？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那口老井有問題。”

我將小時候聽過的關於老井的傳聞告訴了王隊長，王隊長聽完冇多說什麼，隻是叮囑村民們一有什麼況立即通知他，然後就和小陳離開了張家。

由於昨天晚上冇睡好，所以天一黑，我很快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不無意外的是，我在夢裡又見到了白人。

這次的夢境裡，白人二話不說就開始我子，之前幾次是我貪不住，可我再蟲上腦，也不會連命都不要了，因此我一把甩開了白人的手。

白人臉詫異地問道：“相公，你怎麼了？”

“小白，昨晚你為什麼要害我？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掉井裡死了？”我質問道。

“我何曾想過要害你，我昨晚的確是想把錢箱給你的。”白人委屈說道。

“難道你把錢箱扔在井裡讓我下去撿嗎？要不是老攔著我，我現在已經死了！”我有些生氣道。

“事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白人搖頭說道。

“那我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或者，你是不是人？”我問道。

白人眉宇微蹙，低頭不敢看我，我繼續問道：“你是那隻被打死的白狐貍？”

見白人搖頭，我鬆了口氣，可即便不是那隻白狐貍，那也肯定不是人，因此我猶豫了一下說道：“你以後彆來找我了，我害怕。”

說完之後，白人的眼神突然變得無比冷，我心裡害怕極了，驚恐大著從睡夢中醒過來，而更讓我驚恐的是，我此時此刻正站在村頭的老井旁邊！

月皎潔，我著平靜無波的井麵，在水麵下，正有一雙巨大的眼睛在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