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給兇手的鎮魂曲06 鐘樓裡的神蹟

給白玉堂他們帶路的四個不良年，其實也不算是真的地或者流氓，只是幾個本地出生的孩子而已。這一帶，屬於T市比較複雜的一個街區，地形複雜街巷也多，久而久之，不知道怎麼就有了個“舊區”的稱呼。

“凡是在舊區長大的男孩子都會打架，都混過幫派。”漸漸的，這了一種學生間流行的說法。於是來自舊區的孩子通常被打上了貧困和不良的標籤，偏偏這附近又都是一些十分有名的學校，於是遵從規律——有階級的地方就有鬥爭，學生間經常發生衝突。而又據大多數人的價值觀，錯誤最後總被歸結到舊區孩子們上。

金名字林志新，有個妹妹林志琴，父母雙亡，兄妹倆跟著住在舊區的一座小屋裡，全家靠兄妹倆打工和的退休工資生活。

高個子是附近學校的育特招生，打籃球的，徐傑。

胖胖那個外號小虎，說來也巧，和趙虎同名同姓。趙虎瞧瞧他的個頭，一拍他腦瓜，“得，大虎讓給你吧，我小虎。”

另外一個一直不說話，看起來十分書生氣戴著眼鏡的黑髮男生，陳鏡。他原本是這裡出生的，但後來父親發跡後另覓新歡了，他是家中獨子，父親非常疼，但他還是搬回舊區陪著他媽媽一起住。

展昭聽了一下，覺得也就是比較普通的孩子而已，沒什麼特別。說來也奇怪，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困難變了一種特殊份，一個人遭遇困難的時候得到的不是同而是歧視，不知道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還是世界上的人突然都變“強大”了。

展昭和白玉堂他們也大致自我介紹了一下，不過沒說警察的份，只說是爲了掃墓，還有看一看學校。

“對了。”白玉堂問林志新，“你們爲什麼說沒人記得辛辛和蔡了？”

“不是沒人記得辛辛或者蔡，而是沒人記得這裡的所有人。”志新微微一聳肩，“反正生活在這裡的人很多都是單親或者親人很，通常死了，不會有人還記得。所以我們幾個說好了，誰要是先死了，其他幾個一定要記得去掃墓，都死了，就都葬在一起。”

展昭微微挑眉，著下——爲什麼在一個應該樂觀的年齡，卻如此悲觀？

趙虎一拍小虎肩膀，“我說你們幾個小子也忒非主流了，年紀輕輕不能許這種願啊，應該是十年後再見面，或者幾十年後回來頭，到時候孩子老婆繼續做朋友纔對麼！”

展昭微微挑起角，典型的樂觀主意格。

“對了，你們是做什麼的？”陳志新好奇地問展昭他們，“模特兒麼？還是做生意的？”

“呃……”白玉堂還沒說話，展昭小聲提示，“老師。”

“老師？！”四人都一臉的驚訝。

“附近學校的老師？”陳鏡搖頭表示不相信，“如果這附近有這麼帥的老師老早傳遍了，沒理由我們不知道。”

“來考察的。”趙爵隨口回答了一句，白玉堂等人僵地點頭。

“你教什麼的？”陳志新問展昭。

“心理學。”

“哦，神病老師啊……”

志新話說完，衆人心裡就咯噔一下，白玉堂趕按住已準備暴走的展昭，“不要跟小孩子計較麼。”

展昭站在一旁碎碎念，“心理學不是神病、心理學不是神病……”

那四個學生面面相覷，怎麼了，突然？

趙爵一臉佩服，“真有種啊，我都不敢這麼說。”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教堂的門口。

“好破舊。”趙虎觀察了一下，“這教堂還在用麼？”

“就剩下一個敲鐘人了。”

“敲鐘？”白玉堂話音一落，就聽到從小教堂的屋頂，傳來“當、當”幾聲搖鐘的聲音。這鐘聲帶著一種沉默的覺，說不出來好聽不好聽，不過……如果聽慣了的話，應該會有一種很懷舊的覺。

“敲鐘人住在這裡麼？”展昭好奇，“誰給付工錢？”

“嗯，這塊地的老闆吧？”陳志新一聳肩，“我們這一片土地是私人所有的。”

“要拆除蓋樓了麼？”趙爵似乎有些憾

“應該不會的。”陳志新微微一笑，“這地被買走好多年了，從來沒說過拆除或者重建，嘿嘿，也許是哪個舊區出去發跡了的人，買下來做留念的吧。

“整個舊區？”白玉堂之前也覺得奇怪。T市這些年發展也很快，這舊區偏偏還在市區，買走了也不拆除重建，若是做房地產肯定大賺一筆，這買家真有意思。

“墓園在後邊。”志新他們帶著展昭等往後去。

“誰把他們埋葬在這裡的？”白玉堂十分好奇，“是土葬的麼？現在還允許？”

“這裡又沒人管，很多人可能得起火化錢就買不起墳地了，於是不知道怎麼的，這裡就變一小片墳場了。”

衆人都驚訝，“這樣也行啊？”

“誰會管啊。”小虎一聳肩，“這裡的都是沒親沒故的人，誰會在乎他們死後葬在哪兒？沒人掃墓，自然也就沒人會發現。”

展昭看了看他們，問，“你們幾年級？”

“高三啦。”志新還得意，“明年就能正兒八經找個多賺點錢的工作了。”

“不繼續上學？”趙虎皺眉，“現在考大學也不難，好的不能說學個專科也好麼，小孩子不要過早進社會。”

志新撇撇，“還是算了吧，我想留點兒錢給小妹做嫁妝。”

趙虎皺了皺眉頭，看展昭。

展昭手拍他肩膀——現實總是殘酷的，人多得向命運低個頭。

走進教堂，就看到一個穿著黑服，圍著條大圍巾取暖的老頭一瘸一拐走出了教堂虛掩的大門。這門連門板都歪了，其實關不關本也沒什麼影響。

“別搗啊！”他見志新他們進來，吼了一嗓子，也不管其他，轉去教堂大門附近的小破屋，端起麪碗繼續吃麪。

“這附近的大人都傳說他是鐘樓怪人，要吃小孩兒的來嚇唬他們別淘氣！”志新嬉皮笑臉的，似乎還想嚇唬趙爵，因爲他看起來特別斯文，還時常會出小孩子一樣的神。

果然，趙爵一把摟住白玉堂的胳膊，“啊！好嚇人！”

展昭白了他一眼——你也不虧心！

趙爵認真對他眨眼——要給小朋友面子麼！

走到了教堂後頭，果真有一小片院子，四周圍長著一些高聳的水杉，樹下，是相當樸素的墳墓。

“西式的麼？”展昭一個個墓碑看過去，最終，在兩個白大理石雕刻而的墓碑前面停了下來。這兩座墓碑都不大，白，上邊刻著名字和生卒時間，但是沒有照片。在兩個石碑當中，有一個漂亮的小天使雕塑。雕塑也是大理石的，經過長年的風雨侵襲，如今顯得有些舊，但神態活潑可，給人溫暖幸福的覺。

“很用心的小墓。”展昭擡起頭問趙爵，“你家那位白白白，爲什麼會每年來這裡？”

趙爵一扭臉，“誰知道。”

白玉堂走到墓地中間，將白的百合花放到小天使前邊，問志新，“這祖孫兩是怎麼死的？”

“蔡病死的，辛辛麼，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不知道？”展昭有些納悶，“什麼意思？”

“那一天傍晚，蔡說辛辛走丟了，就一條街一條街地找，最後還是沒找到，我們覺得肯定被人拐走了。蔡就在屋門口等了一宿。”

“我們還去陪過呢，整晚都在說菩薩保佑辛辛就算真的被拐走，也可以被好人家收養好好養他長大，千萬別苦。”

展昭皺眉，“事實證明他並不是被拐走的？”

“第二天早晨，蔡又去找了，回來的時候，發現家門口放著一張紙條，紙條下面一個紙包裡裝著很多錢，紙條上的字看不來，還是找我們看的呢。”志新搖了搖頭，“信上就幾個字，辛辛在教堂後面的墓園，對不起。”

展昭皺眉，“對不起？紙條還在麼？”

“早沒了。”

“我們到那裡的時候，發現了墓碑已經豎好、大坑也挖好了，一口很名貴的小棺材放在坑裡，蓋子打開著。辛辛就躺在裡邊，臉上很安詳，換了乾淨的服。”說著，手指了指脖頸的地方，“但是他的脖子這裡，有一個。”

“子彈造的麼？”白玉堂問。

“誰知道呢。”志新長長地嘆了口氣，“辛辛當時已經冰冷了，也沒有氣，我第一次看到死人，蔡哭得死去活來的。我們的意思是把欣欣火化了送去公墓埋葬，反正有一筆錢麼，但蔡沒那筆錢。我們當時很怕事，誰也沒有報警，把棺材蓋蓋上，我們手給填了土。之後蔡風雨無阻來這裡等著，希等到那個兇手來給一個說法，但一直沒等出結果。不久之後，也死了，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變另外一座墓碑了。”

說到這裡，四個小鬼都瞇著眼睛看衆人，“該不會，你們跟辛辛的死有關係？！”

展昭等人搖頭，“沒。”

“證據！”幾個年一臉懷疑。

“我們不知道墓園的位置。”白玉堂一句話，四人撇——對哦！

隨後，衆人簡單地拜祭了一下這兩個素昧平生的可憐死者。展昭看趙爵，“拜祭完了，你帶我們來總有理由。”

趙爵只是盯著墓碑中間的那個小天使發呆。

展昭見他不說話，回頭看白玉堂。白玉堂也是頗爲無奈地一聳肩——不明白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唉，要不要帶他們看看那個？”

這時，幾個男生竊竊私語起來。

“不要吧，又不認識。”

“不像壞人。”

“就是啊，人家還救你一命呢！”

“看什麼？”展昭好奇

“好玩的東西。”陳志新對衆人招了招手，一起走進教堂。

教堂裡並沒什麼特別的，除了破舊之外。

“看什麼？”展昭不太明白。

“現在幾點？”小虎問後頭一直不說話的馬漢。

“四點二十八。”

“快到了，基本是四點半的時候就能看到。”陳志新他們似乎激。

“看什麼？”衆人都不解。

“應該是看那個吧。”

趙爵開口說話，邊手，指著前方的一度牆壁。

之前大家都沒注意，正前方的那一堵牆上，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十字架，幾乎佔據了整面牆。第一眼沒覺得有什麼特別，這牆壁破破爛爛的，可再看的時候，只見十字架的周圍，忽然出現了一圈十字架形狀的點。

“該不會……”趙虎爬上一張椅子，“酷啊！”

隨著夕西下，斑變了斜斜的柱投進來，在暗教堂的地面，勾勒出了一個金的十字架。

展昭等人往四周看，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在了影合的十字架裡邊，莫名的，一種全起皮疙瘩的震撼之升上。如果這個時候再加上那古舊沉悶的鐘聲，那真是無與倫比的驗了。

“好新奇的設計啊！”趙爵也忍不住稱讚了一聲。

“酷吧？”志新等人得意，“以前沒有的，突然之間出現！”

“突然？”展昭微微一愣。

馬漢從一張椅子下邊撿起了一枚已經生鏽的子彈殼，遞給展昭看。

展昭驚訝，前方，已經走到了十字架前的白玉堂回過頭，笑著說，“都是彈孔！”

與此同時，金的芒在白玉堂那一純白上，勾勒出更亮的影。快速西沉的日瞬間改變了角度，直的金芒將十字架從地板轉印到了牆壁之上，同時也將和的變得刺目，直展昭的雙眼。

展昭一閉眼，同時產生了一種詭異的錯覺，彷彿強一下子就將十字架前的白玉堂吞噬掉了，只剩下殘缺的半個廓。

微微地張了張，展昭就聽耳邊響起了趙爵說話的聲音，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自己邊，話語中帶著笑意，卻又似乎有某種可以的暗示，“神明未必會保佑好人，卻總會奪走某些重要的人。”

展昭猛地轉眼直視他雙眼。

趙爵微笑，“嘖嘖……眼神不錯啊，兇貓！”

那一陣很快就過去了，展昭回過頭，白玉堂還在那裡，心也瞬間好轉了起來，“小白。”

“貓兒……來這裡。”

此時，白玉堂正仰著臉，看著教堂高高的穹頂，邊對展昭招收，“我想，我大概知道辛辛是怎麼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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