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書院坐落在京城近郊，背靠一座小山，環境清幽雅緻，冬日裡佳木凋零，略顯蕭瑟，隻有那莊嚴肅穆的亭臺樓閣格外醒目。

“淩月姑娘你來了”，一下馬車，就見莊老院士在等著自己，一把年紀的老人家站在寒風裡，著實讓有些不好意思，隨著他步書院，耳邊傳來陣陣讀書聲，聽他介紹，這裡如今就讀的世家子弟有三十餘人，分佈於梅蘭竹四院，而要看顧的則是蘭院裡的十個孩子，南弦亦在其中，其餘九人與他年紀相仿，都是各家嫡子或是皇親國戚，最特殊的這裡還有一位十三皇子南羽。

一節課完，孔老院士和莊老院士向蘭院的孩子介紹了水淩月，其中最開心的莫過於南弦了。雖然隻在此半天，可還是得到了一間屬於的屋子，供小憩，雖然算不上正經的教書先生，可也算是有了半個職，抖了抖放在桌上的白服，水淩月微微一笑，這種覺好像還不錯。

墨白幫著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自告勇去檢視是否安全，如今他倒是自然而然地頂替了景七的位置，而水淩月也習慣了有他在邊，最起碼不會很悶。

不一會兒，門外便響起了腳步聲，不用說也知是誰。“阿姐”，南弦一進來徑直撲進了水淩月的懷裡，撞了一個趔趄，如今這小孩都快跟自己一般高了。

“大個男子漢，還有彆人在場，也不害臊”，水淩月將他從上了下來，看了一眼他後跟著的那個小男孩，說道，如果冇認錯，這就是那位不寵的十三皇子了。

“淩夫子好”，南羽看著像變了個人似的南弦，愣了一下，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對著水淩月作揖行禮，打招呼。

“十三皇子客氣了，你是弦兒的好友，在我這裡不必拘謹”，水淩月拉著南弦坐下，墨白將兩人帶來的小點心一一擺上，心裡卻不住地暗歎，這個小鬼真是命好，水淩月對他簡直是有求必應。

南弦見到水淩月心裡高興，狼吞虎嚥吃得開懷，南羽在一旁坐得中規中矩，“慢點，南王府是不給你飯吃麼？”手掉了他邊掛著的糕點屑，水淩月忍不住斥責道。

“哪有阿姐做的好吃，小羽你也吃啊”，南弦自己吃得風捲殘雲，還不忘招呼南羽，看著他們兩個你來我往很的樣子，水淩月在旁一笑，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了朋友，但是有人給南弦作伴這是喜聞樂見之事。

還冇正式走馬上任，隻在書院呆了片刻就打道回府去陪水玉樓過冬至節，“十二歲，生母早逝，自玉瀟公主離世後，便養在皇後膝下，皇後過世後，便一人獨過……”水淩月唸叨著南羽的訊息，歎了口氣，又是個可憐的孩子。

夜深人靜，皇宮裡的正殿還能聽見有斷斷續續的歌舞聲傳來，冬至雖不比除夕，可也是闔家團圓的大日子，宮中自然不了宴會，最西邊一偏僻的院落，燈影晦暗，像極了無人居住的地方。

“殿下，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來的冬至餃子，奴才已經給您熱好了”，小太監捧著一個小食盒急匆匆地走進來，這麼多年，連明仁帝都忘了他還有個皇子，這深宮之中，記得南羽存在的，向來隻有南櫟一個人，而他也是極儘低調，每日除了去書院就是待在自己宮裡，再不濟就是去東宮看一眼太子。

南羽放下了手中的筆，將卷軸合上，小太監瞄了一眼，好像是個人的畫像。他沉默地接過食盒，端出了餃子，揮退了小太監，一個人安靜地吃著，心裡卻在想：“若是樰兒皇姐還在，應該也會我一聲羽兒吧……”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雪，能飲一杯無？喝……”奕王府裡，賀蘭棋喝得迷迷糊糊，雖說冬至一般大家庭都會圍坐吃個團圓飯，可他草草敷衍了一下，就跑了出來，他爹賀蘭鈞是吏部尚書，為人清正廉潔，家裡雖有庶子，但也冇那麼多勾心鬥角，他這個嫡子樂得逍遙，整日與沈奕舟混在一，大家也都司空見慣了。

至於南櫟，當今的明仁帝後宮佳麗無數，子也有很多，先皇後誕下了太子南櫟，玉瀟公主南樰，還收養了十三皇子南羽，貴妃則有一子南錫一南錦瑟，其餘的皇子公主也是數不勝數。當年嫡公主南樰亡故，先皇後傷心絕，不久便離世了，從那以後，後位空懸，貴妃金碧瑤獨攬後宮大權。

南櫟為太子，雖居於東宮，但也一有空就來沈奕舟府上，左右都是冇有爹孃看顧之人，更容易抱團取暖。

“你還真把那丫頭弄進了書院，真有你的”，南櫟喝了一口酒說道，“那是，有我出馬，萬事無憂”，賀蘭棋一笑，自信地拍了拍脯，“這子來曆不明，又與南王府牽連頗多，後還有個水玉樓，不得不防居心叵測”，南櫟雖是一國儲君，卻也冇什麼門第之見，若是沈奕舟真心喜歡，他自然也像賀蘭棋一樣樂得全，可是他實在不放心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子。

“你錯了，牽扯的隻有南弦一個人”，沈奕舟一想起那日水淩月的反應，忍不住反駁道，“你怎麼就確定南弦不跟他父親一條心？”南櫟反問道。

“你放任南羽與他來往，難道不是如此想？”沈奕舟看了他一眼，彼此多年的兄弟，很多話自然懂得不必言明。

“樰兒已死，你這奕王妃的位置給誰我不摻和，但是不能是無法知知底的人，老一輩的覆轍我們不能在重蹈了”，南櫟仰頭悶了一口酒，便起離去，賀蘭棋已然醉倒一旁，沈奕舟轉著酒杯，半晌抬手將酒儘數淋在地上：“一朝雨染忠骨，世上再無淩楚歌……”

這是墨白第一次在外麵過冬至，當然也是水淩月第一次冇有與淩景嵐一起過冬至，本來水玉樓提議回去楓月山莊，可是一來一回要好幾天，照影閣的生意剛步正軌，南弦那也是多事時節，自己也是繁雜的事務加，隻好寫信給淩景嵐，告訴他除夕在回去陪他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