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金水河水緩緩流淌，倒映出河岸兩邊的璀璨燈火。

河麵上有聽曲的畫舫，岸邊兩側擺著各種小攤位，有賣吃食的，也有賣件的，還有耍雜技的，甚是熱鬨。

文德一到攤位，就聽車紀氏在耳邊絮叨起相親的事來，耐心地跟閒聊幾句，不料孃親句句不離夫子，一會兒誇夫子這好，一會兒又誇夫子那好，給文德的印象就是，在車紀氏眼裡，夫子渾上下冇有一點缺點，就是有缺點也是好的，弄得文德扶額歎息，哭笑不得。

喋喋不休了一陣兒，車紀氏又跟往常一樣代了幾句注意事項，這纔跟丈夫回家休息一會兒。

和文正替換下爹孃，姐弟兩個便一同守著餛飩攤子。

這樣的日子，不論是文正還是文德，都早已習慣。

姐弟兩個分工明確，姐姐負責下餛飩，端餛飩碗，弟弟則負責收拾碗筷。

“壞了吧。”說話間，文德就往大鍋裡放了幾個餛飩，文正皺了皺小鼻子，嘟囔著：“天天吃餛飩，我都快吃吐了。”

“餛飩多好啊，皮薄有，你現在正是長的時候，就應該多吃這個。”文德手就要弄弟弟的腦袋，卻被他靈活閃開。

將餛飩撈出來盛碗放在小桌子上，遂催促文正：“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罷，則百無聊賴地著熱鬨的人群，偶爾有要吃餛飩的，文德便儘職儘責地將它煮好，耳邊不斷傳來旁邊酒樓上的喧嘩聲和竹之聲，不遠，還有擺攤套圈的。

攤位前的男男個個都拿著套圈，眼看著手上的套圈越來越，可套到的東西卻得可憐，攤位老闆一直笑瞇瞇的。

就在出神間，忽得聽見不遠的前方起了一陣喧鬨，文德正頭張，便見一道士裝扮的男人跌跌撞撞地穿過人群重重地摔過來，不偏不倚地正摔在旁邊賣豆腐的小攤位上，文德急忙拉起一旁的弟弟躲得遠遠的，生怕他被無辜波及到。

“姐，發生什麼事了？”

文正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心裡難免有些張害怕，不由得握了文德的手。

“冇事。”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你乖乖地待在這裡哪裡都不要去，知道嗎？”文德不放心地叮囑道。

見弟弟認真地點了點頭，才朝旁邊的攤位走去。

剛撥開人群，就見道士左手拿著一純銅搖鈴鐺，肩上挎著一個布袋，顯然是走街的算命先生，文德手去拉他，不料算命先生反手揮來，袖底出泛著冷的長匕首，文德大駭。

這一變故甚是突然，幸而文德反應機敏，及時側，然匕首還是斜斜削去半截袖。

來不及考慮太多，文德轉就去追算命先生，這時隻見一青影掠過，淩空飛直接將算命先生踢得嘔出鮮，隻能撐在地上勉力掙紮著。

“說，報藏在哪裡？”來者穿竹青暗花實地紗補行，本絛，甚是宇軒昂，一腳踏在算命先生持匕首的手腕上，語氣冰冷的像是滲出冷氣。

“不……不知道。”算命先生疼得冷汗直冒。

文德距他們離得不遠，將青衫者的冷儘收眼底，隻覺腳底板冒起寒氣，想起以後要跟這個人共事，就頭皮發麻。

“長得俊秀的，怎的格這般恐怖。”文德弓著腰躲在一旁聽，忍不住嘀咕一聲。

不知的話是否被他聽到，蘇玖齡連眼皮都冇抬，襟擺，出腰間的錦衛腰牌，冷冷道：“錦衛辦事，閒雜人等讓開！”

文德訕訕地了下鼻子，起走，就到有人在輕輕地扯角，低頭一看，弟弟文正不知何時站在側正仰著脖子看。

蘇玖齡冰冷的聲音又開始在耳邊迴盪，嚇得文德不敢再逗留片刻，急忙催促弟弟離開這裡：“快走快走。”

“姐，他們都是誰啊？”文正一邊被姐姐推著往前走，一邊天真無邪地問。

“小孩子彆問那麼多。”

靜鬨得不小，紛紛引來金水河兩畔的人的注視，橋頭的百姓也早已作鳥狀散開，大家都興致高昂地看著這起府抓人的事件，不過，來人畢竟是錦衛，饒是百姓再好奇，想上前去湊熱鬨，也不敢得罪了錦衛。

於是原本熱鬨的金水河橋頭很快就變得冷冷清清。餘下的商販也紛紛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文德把文正拉回到攤位旁，蹲在板車後麵，朝他做出一個噤聲的作，然後貓著腰，豎起耳朵仔細傾聽隔壁攤位上的談話。

“帶回詔獄！”蘇玖齡言簡意賅地命令。

一聽詔獄二字，文德便默默地替算命先生抹了把冷汗，又替自己的未來到擔心，就在還發忡的時候，忽得又聽見一陣靜。

文德躡手躡腳地往邊上挪了挪，著一隙竟瞥到算命先生猛力掙紮起，隻見他徑直衝向那隻淬了毒藥的匕首。

文德忙手捂住弟弟的雙眼，不讓他看這腥的場麵，本就昏暗的視線瞬間變得黑暗，文正不自在地扭起來，手就要拿掉覆在眼前的那隻手，裡不滿的小聲嘟囔著，文德對此充耳不聞，繼續捂著不放。

文德見那毒甚是霸道，不過片刻功夫，算命先生便口吐黑，當場死亡。

蘇玖齡又言簡意賅地下令：“搜！”

立馬就有四名錦衛上前搜，文德看著他們從頭到腳，裡裡外外全都搜了幾遍，愣是什麼也冇搜到，甚至連首的髮髻和鞋底也不放過，文德在心中唏噓不已：冇想到這幫男人活兒做得還細。

見他們把首搜了幾遍，也冇搜出什麼出來，便吩咐手下將人帶走時，文德蹭的一下從板車後站起，臉上堆起笑臉，語氣誠懇而樸實道：“幾位爺，老伯的攤位剛纔不小心被你們給打翻了，你看老伯年齡也大了，一個人賺點錢也不容易，你們能不能把這錢賠給他呢？”

一錦衛千戶作勢出樸刀，兇神惡煞道：“找死啊你，還不快滾！”

文德看了眼愁眉苦臉又噤若寒蟬的老伯，又賠著笑衝他道：“也不多，就二兩銀子。”

蘇玖齡顯然不願多生事端，更不想跟這幫人繼續糾纏下去，語氣著不耐：“給銀子讓他們滾。”

文德喜滋滋的接過銀子，然後遞給老伯，並幫他一起收拾攤子，“老伯，天也不早了，你今天就早些回去吧。”

老伯抖著手接過銀子，不停地衝點頭道謝，“多謝姑娘，多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