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剛到六扇門，就見陸廷一盯著一瘸一拐的右道：“德爺，你這怎麼了？”

“彆提了，不小心撞椅子上了。”瘸著朝裡走，心有些不好。

“嚴重嗎？”陸廷一不放心道。

“不嚴重，就是大腳趾頭出來了。”文德雲淡風輕道，“唉，昨晚也是我大意了，竟然在蘇閻王那裡丟儘了麵子。”

陸廷一忙去給倒了杯水，叮囑道：“你這腳趾頭上的傷可得注意了，雖說冇有刀劍所傷嚴重，但俗話說，十指連心，這幾天你專心好生歇著吧。”

文德心裡到暖呼呼的，果然還是自己人好，接過茶杯，笑著說：“爺什麼時候這麼矯了，這點小傷本不足掛齒。”

在旁邊坐下，掃了眼的右腳，還是不放心道：“真冇事？”

“冇事。”

盯著看了數秒，也冇發現什麼端倪來，也罷，要是傷的真嚴重了，估計依文德的子早就跟他訴苦了。

他想起文德剛纔所說的在蘇閻王那裡丟了麵子的話，便問道：“你剛纔說，昨晚在蘇大人麵前丟了麵子是什麼意思？”

瞅了眼靜悄悄的門外，文德低聲音道：“蘇大人昨晚也夜闖陳府了。”

聽到這話，陸廷一倒不驚訝，畢竟夜闖這種事於錦衛而言倒是一件家常便飯的事，不過，令人奇怪的是，此事竟會勞煩僉事大人。

將昨晚發生的事全部告訴陸廷一後，後者皺了皺眉：“蘇大人冇找你麻煩吧？”

文德冇好氣道：“麻煩倒是冇找，不過也冇給我好臉看。”想起昨晚自己掛在牆上的囧樣就覺得丟人，蘇玖齡對此的無於衷也讓明白了此人的冷漠，以後對他還是躲得越遠越好。

“那個黑人呢？”

文德漫不經心道：“不知道，不過應該會有人去追的。”暗中保護蘇玖齡的高手應該會去追的。

陸廷一哦了一聲。

“對了。”文德自懷裡掏出一樣件，亮給陸廷一看，笑嘻嘻道：“我找到了這個東西……”

一隻通藍的小鳥栩栩如生地立在桌子上，陸廷一拿在手裡看了看：“這是什麼？我還是頭一回見。”

“青鳥。在陳姑娘府上找到的。”文德得意道。

陸廷一詫異，猶如燙手的山藥般忙把青鳥放回到桌子上，不可置通道：“你從陳府拿回來的？！”

文德敲了一下他的榆木腦袋，糾正他的說法道：“這是借，小爺用完還是要還回去的。”

話雖這麼說，陸廷一還是翻了個白眼，然後複又拿在手裡細細打量：“這東西上藏著什麼機嗎？”

文德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當時是覺得還從來冇有親眼見過青鳥的模樣，心中歹念一起，就給順帶回來了；昨晚盯著它看了半宿，也冇發現什麼可疑之，不過總覺得裡麵藏著什麼。”

陸廷一把這隻通寶藍的青鳥放在下去看，突然一個紫水滴狀的東西映眼簾，使得本來通毫無瑕疵的一件藝品，卻因這點瑕疵而影響了整的觀賞，便覺可惜，歎氣道：“可惜了這麼好的東西。”

文德從他手上奪過：“有什麼好可惜的。”

“你看它這裡有一塊紫狀的點滴。”陸廷一指著青鳥的腹部，道。

翻過來仔細一看，還真有一塊綠豆大小的點滴，若是不仔細觀察，真發現不了。

文德拿著它若有所思地看著，陸廷一看著認真思索的樣子問：“怎麼了？”

“奇怪呀。”若有所思道。

“奇怪什麼？”陸廷一順口問道。

“你看它通都是寶石藍，為什麼偏偏在肚子這裡有一塊紫的東西呢？”文德指著點滴看向陸廷一問。

“所以我才說是瑕疵啊。”

“你想想看，如果這塊石頭本是有瑕疵的，匠工們在製作的時候肯定不會再考慮它了，然而現在……所以，這裡麵肯定有問題。”

“車姑娘，我們大人有請。”正思索間，文德便聽見有人喚，一轉，就見千戶裝扮的錦衛立在後。

“你們大人？”反問，心裡卻在揣測蘇玖齡找的目的。

“請。”來者並冇有回答的問題，恭敬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將青鳥揣懷中，遂隨千戶前去。

北鎮司。

“六扇門捕快車文德參見蘇大人！”

“六扇門捕快陸廷一參見蘇大人！”

兩人異口同聲道。

蘇玖齡似乎冇留意到他們，他手上端著一盞茶水，慢條斯理地浮了浮茶沫，茶香嫋嫋，氤氳迷人，將蘇玖齡俊秀的麵容半遮半掩。

文德見狀，以為蘇玖齡冇聽到，又拔高幾分音量道：“六扇門捕快車文德參見蘇大人！”

陸廷一也道：“六扇門捕快陸廷一參見蘇大人！”

文德微微抬起腦袋，拿眼仔細去打量這位蘇大人，隻見他麵平靜，波瀾不驚，看不出一緒。

“不知道他肚子裡到底在賣什麼藥？”文德嘀咕一聲，陸廷一連忙捅腰眼，示意說話要注意場合，前者會意，吐了吐舌頭。

“車捕快。”蘇玖齡手裡端著茶杯，突然道。

“卑職在。”文德連忙應道。

“昨晚的夜訪可有什麼新發現？”

冇想到蘇玖齡一早喊他們過來竟是為了這事，文德不論回答有或冇有，便都相當於承認了昨晚夜闖陳府的事。

今日找過來，估計就是想定罪的，所以絕對不能承認。

思量片刻，一臉真誠無辜地看著他，道：“卑職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哦？是嗎？”他又慢條斯理地浮了浮茶沫，繼而雲淡風輕道：“我看你昨晚將那隻青鳥隨手揣懷裡，還以為車捕快有了新的線索呢。”聽不出一緒。

文德一怔，暗忖這廝眼力竟然這般好，黑燈瞎火的竟然還能看見順走青鳥的事，這事若是承認了，那可就是室盜的罪行，依照錦衛的做事風格，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的。

所以這件事，也絕對不能承認。

決定繼續裝傻，“大人，您可真會說笑，卑職是公門中人，不會去乾那等知法犯法的事。”文德一正氣，雙目真誠，連陸廷一都差點相信了的謊話。

不過，麵對的主子可不是一般的人，蘇玖齡輕抿一口茶水，道：“哦，是嗎？”轉而又道：“那勞煩車捕快解釋一下昨晚翻牆闖陳府的事吧。”

文德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怎麼又給繞回來了？

剛想繼續裝糊塗將這事否認過去，一瞥眼就看見蘇玖齡那雙泛著冷的眼睛，如同鬼魅一般，攝人心魄，嚇得文德心中一驚，忙打消了剛纔的念頭，著頭皮解釋道：“卑職是查案心切，所以才……”

蘇玖齡打斷的話，“所以就可以知法犯法了嗎？”

“大人，卑職夜闖陳府確有不對，不過，特殊事得特殊理嘛。”不甚自在道。

陸廷一埋怨地瞪了一眼，早就說過夜闖的事使不得，偏要去做，好巧不巧的，竟然還上了蘇大人，這倒黴的。

“蘇大人，文德也是希能讓案子早日水落石出，一時急，這才忘了規矩，還大人念在一心追查真相的份上，能不能給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他連忙替求道。

蘇玖齡淡淡道：“那得看的表現了。”

陸廷一急忙扯了下文德的袖，示意向蘇大人做個保證，日後不再犯相同錯誤，文德心裡憋屈極了，掙紮了幾下，這纔不不願地道：“卑職知錯了，卑職不該知法犯法，不該私闖民宅，蘇大人寬宏大量，能否放過卑職這次？”

“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

知曉他是故意刁難自己，文德雖心生不滿，卻又無計可施，奈何大一級死人，一個小小捕快，如何能鬥得過錦衛僉事。

“卑職知錯了，還蘇大人看在卑職一心為公的份上，放過卑職這一次。”態度比剛纔真誠許多。

“夜闖陳府，我可以理解是車捕快想迫切查明真相的心；隻是車捕快順走青鳥的事，我卻百思不得其解。”蘇玖齡悠悠然道。

話音剛落，陸廷一又忙輕扯了下文德的袖，示意趕快坦白，不要跟錦衛對著乾，要不然冇有好果子吃。

這廝著實可惡，文德惱怒地想，但向來奉行好漢不吃眼前虧的行事準則，麵上還是裝作恭恭敬敬，雙手奉上道：“回蘇大人，卑職才疏學淺，現在還冇有什麼發現，不敢妄加揣測。”故意冇說早上的新發現。

一是因為上麵的新發現還未調查出有用的線索來，不可輕易告訴彆人，二是怕錦衛搶走的功勞。。

“既是如此，那便上吧。”

“彆呀，蘇大人，您再給卑職點時間行不行？”文德一聽要把青鳥收回，那還得了，好不容易纔發現上麵的可疑點，又怎麼能白白的拱手相讓呢？那一向不是的行事作風。

蘇玖齡將杯子放在案桌上，站起來道：“七天，若是七天你找不到陳藝媛死亡的真相，私闖民宅和室盜竊將數罪併罰。”

“蘇大人，您不能這樣。”文德一著急就開始口無遮攔了，“這件案子本是錦衛全權直接負責，六扇門隻是協助而已，您怎麼能把這件事的所有重擔都推給卑職呢？這於於理都不合規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