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第130章 結尾
“當永夜來臨,太的輝將被盡數遮掩,天空與天地陷黑暗之中,人們將爲之歡欣鼓舞,因爲那纔是真實地活著。”
葉蘇聖之前,說過這樣一段類似於預言的話。
而在無數年之前,佛陀觀七卷天書,然後在明字捲上寫下一段批註,在他的筆記裡也有類似的記載,是這樣說的。
“永夜之末法時代,方有月現,自然復生。如此方不寂滅,世界另有出道。既然如此,靜侯長夜到來便是,何苦強行逆天行事。莫非這天也在等著夜的到來?還是說它在恐懼夜的到來?它恐懼的是夜本,還是隨夜而至的月?”
正在發生的事,證明了葉蘇的預言,也對佛陀留下的那些疑問做出了完的回答,有個天在等待夜的到來,有個天在恐懼夜的到來,它恐懼的是夜本,也是隨夜而至的月,因爲夜是隨月而至的。
世界一片黑暗,太被遮住,神國於濃重的墨裡,黯淡的極難看見,飄在長安城前的觀主,神異常複雜。
徒有規則,卻失去了力量的本源,還如何戰鬥?那道自神國降落的柱,早已煥散不知去了何,人間的酷熱早已被清涼取代。
再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寧缺寫出來的那個符。
兩道深淵在大地的表面上快速蔓延,那個“人”字變得越來越大,地面真的很像一張紙被縛住,然後緩緩隆起。帶來轟隆如雷的聲音。
這個過程很緩慢,卻無可阻擋。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天邊出現了地平線,海那頭的帆舟只能看見帆尖,如果站的足夠高,甚至能夠看到遠微彎的弧。
“這就是新世界嗎?”桑桑問道。
寧缺回答道:“也許。”
那個完的氣泡再次出現在前,上面兩道微小的裂痕已經變得極深,氣泡隨時可能破滅,那代表著的世界即將毀滅。
桑桑平靜地看著這個世界,等待著自己的死亡。
寧缺輕輕地抱著。與一道等待著。
無數充滿的意願或者說力量。順著地面那兩道越來越深的裂,從人間的四面八方涌來,進長安城的街巷,通過驚神陣進桑桑的裡。
桑桑當然接過這種意願。在神國傾聽信徒的祈禱無數萬年。然而卻是第一次接到如此真切的。令都有些容的。
就在瞬間,明白了書院、明白了葉蘇創建的新教。世人與不,其實並不重要。不世人,其實也不重要,與人類,本來就是一的,並不是這個世界冰冷的客觀規則,而是人類認識的世界的……規則!
一道亮閃過規則如果是人類認識世界的產,那麼自然可以改變,自然可以隨著人類的認識一道長!
桑桑靜靜看著寧缺說道:“我,似乎可以活著。”
寧缺的手臂微微抖,看著的眼睛說道:“那就永遠活著。”
桑桑說道:“但我不想再服侍你了。”
寧缺說道:“我服侍你。”
無數無數意願,自人間各而來,被驚神陣化作力量。
長安城的城牆上出現無數道裂。
桑桑擡頭向漆黑的夜穹,看著若若現的神國。
輕輕揮了揮手。
無聲無息間,一道沒有的柱,從長安城裡向著夜穹出。
那道柱出於驚神陣,卻經過了的手。
於是,那是明的。
最清楚,如何破開自己的世界。
明的柱穿過觀主的,落到了夜穹上。
桑桑摘下墨鏡,仔細地讓寧缺戴上。
月亮還在夜穹裡。
太卻彷彿離地面近了些,於是出了明亮的邊緣。
明重新降臨人間,卻已不如先前那般熾烈恐怖。
蒼白的天空重新變的湛藍,像雁鳴湖畔宅院裡藏著的名貴水洗瓷。
湛藍的天空上出現了三道裂。
與大地上的三道裂遙遙相對。
都是一個人字。
那道明的柱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竟是要直接將天空撕破!
柱是明的,裡面的氣息卻並不純淨,紛雜到了極點,億萬人便有億萬意願,如何能夠完全一致,但卻鮮活到了極點。
寧缺想起湖那邊街畔蒸包子鋪的熱氣,青石板上的腳印。
桑桑想起雪海畔那夜,那個溫泉。
不知道觀主想起了什麼。
他看著那道明的柱,著其間的宏大與微渺,被遠勝肅穆的,微微皺眉問道:“這是什麼力量?這是什麼氣息?”
“這就是人間之力。”寧缺說道。
觀主沉默片刻,說道:“原來是這樣的。”
湛藍天空深,若若現的神國,在人間之力的沖洗下,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風化腐朽,然後垮塌最細微的塵埃。
接著破裂垮塌的是湛藍天空本,天空變無數輕如鵝的薄玉片,紛紛揚揚灑落人間,再也無法遮住人們向外界的雙眼。
天空上面是什麼?以前是神國,現在神國毀滅了,那裡到底有什麼?
那是一片漆黑的宇宙,顯得無比寒冷,看上去異常荒蕪,沒有任何人煙,給人一種極度不安的覺,彷彿真實的幽冥。
整個世界再次安靜下來。
沒有人說話。
這是冥界嗎?
人們想著。
寧缺和桑桑,很清楚會看到什麼,他們並不吃驚。
但不代表別人會不吃驚。
大河國某個山村裡。一個孩子拿起先前被太烤至半的蛋,看著漆黑的天穹發呆,心想爲什麼太忽然間變的那麼遠?
星星爲什麼也變遠了?
孩子很害怕,咧著便要哭,手裡的蛋落到地上,啪的一聲破掉。
風吹蛋殼,還有將凝未凝的蛋白,與蛋黃。
桑桑面前的氣泡,也破了。
……
……
在廣漠無垠的宇宙裡,有一個燃燒的火球。
那是一顆恆星。
從恆星表面的看。還很年輕。
有七顆行星圍繞恆星旋轉。
在距離那顆恆星約一點五億公里的的軌道上。什麼都沒有。
那裡是空白的,也可以空白,因爲系統是穩定的,但不知道爲什麼。總有一種了些什麼似的覺。
某刻。那裡的空間忽然發生了輕微的扭曲。
過了很久很久。扭曲的空間表面出現了兩條清晰的裂。
又過了很久很久,裂蜷曲,然後消失。
一顆藍的星球。出現在那裡。
那個過程很難形容,這顆星球的出現,似乎用了很長時間,才從那個空間裂裡出來,又似乎它瞬間便出現在這條軌道上。
那顆星球之所以是藍的,是因爲海洋覆蓋著表面絕大多數面積。
隨著藍星球的突兀出現,一道無形的引力波,向著四周散播。
圍繞著那顆恆星而構的星系,出現了不穩定的徵兆,幸運的是,這個星系裡那幾顆質量巨大的行星,距離這顆藍星球的距離足夠遙遠。
但它的出現,終究造了影響,有幾顆行星的軌道突然發生變化,或者要過很久很久,才能重新穩定下來。
更不幸的是,距離恆星約三點幾億公里的空間裡,佈著無數小行星,突然出現的藍星球,就像是塊味的蛋糕一般,吸引著它們前往。
無數小行星甚至是小顆的隕石,離開它們原先定居的空間,向著那顆藍星球靜靜的飛去,自然不可能走直線,但總有相遇的那一刻。
宇宙裡死寂一片。
那些小行星與隕石拖出的極淡的曳尾,就像是死神行走的痕跡。
……
……
滿天隕石,在漆黑的夜穹裡向著地面而來。
片刻後,世界便會毀滅。
天空之上,果然是冥界。
“你就是冥王之子。”
觀主看著寧缺說道。
冥界是傳說,是昊天的謊言,這是現在已經被接的說法。
但那是真的嗎?
多年前,衛明在長安城看到了寧缺,認爲他就是冥王之子。
後來,桑桑被認爲是冥王的兒。
隆慶認爲自己纔是冥王之子。
兜兜轉轉,循環不斷,最後,還是落在了寧缺的上。
他毀滅了昊天的世界,迎來了新的世界。
然而這個新世界還沒有存在很長時間,便迎來了毀滅。
真實的宇宙,是那樣的荒涼又危險,而且寒冷,和冥界有什麼區別?
他沒有把冥界指引到人間,卻把人間帶進了冥界。
他當然就是冥王的兒子。
“不應該是這樣的。”
寧缺的聲音有些寒冷。
……
……
小鎮裡。
君陌揮手破了陣。
他向那些將要降臨人間的死亡使者,說道:“拾起你的刀。”
屠夫拾起那把沉重的刀,走到他旁,一同擡頭去。
君陌舉起鐵劍,說道:“想不想去戰一場?”
屠夫說道:“很好。”
……
……
西陵神殿。
戰鬥早已結束,新教的信徒,坐在崖坪間,坐在山道上,看著這遠遠超出想象的畫面,震撼的無法言語。
陳皮皮站起來,微微蹙眉,說道:“不應該是這樣的。”
唐小棠握住鐵,沒有說話。
葉紅魚站在崖畔,的裁決神袍在夜風裡獵獵作響。
看著夜空,面無表說道:“域外天魔?待本座把你斬了。”
……
……
這個世界上的人們不知道那些帶著死亡氣息的隕石是什麼。
但修行者們能夠覺到另一個明確的現實。
天空沒有了。
他們的變得輕了很多。
輕若羽。
只要念。便似乎可以離開地面。
昊天世界制修行者無數年的規則,已經不復存在。
修行者們,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不境界的修行者,忽然玄。
玄境界的修行者,看著天上真正的繁星,知了天命。
知命境的大修行者,輕而易舉地邁過了那道門檻。
人間,前所未有的強大。
他們沒有想到,剛剛獲得自由,便要迎來生死立見的一戰。
不過。無人畏懼。
因爲這種覺真的很好。值得他們爲之而鬥。
而且他們有信心戰勝所有的外敵。
……
……
無數修行者準備著戰鬥。
但他們沒有出手的機會。
就連君陌的鐵劍都沒有機會出手。
海洋對著恆星,陸地對著宇宙深,修行者們所在的位置,能夠看到滿天繁星。也能看到顯出真容的月亮。
以修行者們的眼力。自然能看清楚。那是一個巖石組的圓球,表面到了極點,反著大地背後的線。完到了極點。
或者不應該稱之爲月亮,而應該稱之爲月球。
那明月,擋住了所有的隕石。
轟隆隆的巨響,無法傳到地面,地面上的人們都同。
如此集的撞擊,如此恐怖的威力。
就算是知命巔峰、甚至是逾過五境的大修行者,都很難存活下來。
那明月,替人類承了所有的攻擊,它能頂得住嗎?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恐怖的撞擊聲終於停止。
月亮不再完,上面到都是撞擊形的環形山,到都有巖漿噴涌,形或高或低的原地,有些地方明亮,有些地方暗沉。
這樣的月亮真的不好看,甚至有些醜陋,但在人們的眼裡依然完。
他在人間默默守護了千年,今後,大概也會萬年億年的默默守護下去吧?
……
……
夜晚結束,清晨來臨,朝從東方緩緩升起。
天空重新出現,還是那般湛藍,卻比以往多了些說不清楚的覺。
是的,這片天空更加開闊,其後有無盡的空間。
“這覺……原來確實不錯。”觀主看著寧缺問道:“但人已經變得不再像是從前的人,人間還是我們在意的人間嗎?”
“人生活的地方就是人間,不是嗎?”
寧缺說道:“酒徒認爲修行者、尤其是到了某種程度的修行者已經不能算是人,是非人,但我不這樣認爲,我認爲修行者是超人。”
觀主問道:“超人?”
寧缺說道:“是的,就像世界需要改變一樣,人類最終也需要進化,我不認爲這是一件不好的事,相信猿猴當時也是這樣認爲的。”
他的話音剛落,天空裡忽然出現了一道筆直的白線。
他看的清楚,那道白線的前端,是一名修行者。
那名修行者穿著藍長衫,時而被朝耀紅。
觀主若有所思道:“那是樑國的一名散修,境界很糟糕。”
寧缺看著那道白線飛出大氣層,向著外太空飛去,笑了起來。
接著,數千道細細的白線從地面生起,向著大氣層外飛去,每道白細的前端,都是一名修行者,畫面蔚爲壯觀。
人類,開始了自己新的旅程。
“有些意思。”
觀主平靜說道,然後變無數點,消散在新世界的第一道晨風裡。
寧缺知道,在明柱穿過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先前和自己對話的是他以極高境界強行留在這個世界的殘留意識,因爲他不放心,他想看看新世界是否能夠在冥界存在下去,想看看人類是否能夠延續下去。
最後他覺得應該可以,於是便死了。
觀主有姓無名。他就陳某。
陳某裡的某,是某某裡的某,是人間隨可見的某某。
他代表著人類的一部分。
寧缺向天空一角,漸要被晨遮住的月亮。
夫子代表著人類的另一部分。
桃山崖畔,陳皮皮長拜及地,神平靜。
唐小棠隨他拜倒。
……
……
沒有永夜。人間越來越冷,那是世界外的寒意正在侵,以此看來,無論有沒有夫子,有沒有書院。這個世界終究不可能永遠地孤單下去。
灑落。雪峰上的雪漸漸融化,變涓涓細流,然後匯小溪向南流去,或者在荒原上會氾濫災。然而卻也會給那裡帶去灌溉所需的水。
餘簾在斷崖上抱著大師兄坐了很多天。
很多天後。大師兄的傷好了。
放下了他。
大師兄變了普通人。如果要回復當年的境界,不知道還要過多年。
或者,永遠都沒有那一天。
老黃牛離開西陵。拖著車廂,在斷崖下等著。
大師兄走上牛車,打開老師留在人間的最後一壺酒,很小心翼翼地喝了口,然後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他真的很滿足,滿足的不能再滿足,他甚至想把自己的名字改李滿滿。
“師妹,再會。”
他看著餘簾神溫和說道。
餘簾掀開車簾,坐了上來。
大師兄神微異,指著天空某的一道白線,說道:“你難道不想出去看看?”
現在的人間,隨時隨地都會出現一道白線,那便意味著一名修行者離開人間。
修行,不是昊天賜給人類的禮,是人類的意願。
修行者,最想知道更多,驗更多。
餘簾這樣的大修行者怎會例外,更不會對看似兇險的天外世界有任何畏懼。
餘簾不耐煩,說道:“江上沒蓋蓋子,想跳水自殺隨時都能跳,現在這天也沒蓋子,想飛出去就可以飛出去,著什麼急?”
大師兄想了想,說道:“也有道理。”
餘簾問道:“你要去哪裡?”
大師兄說道:“我想先把新世界走一圈,看看能不能走回原地……老師和小師弟都是這樣說的,但總要有人走一遍證明一下。”
餘簾說道:“那要很長時間。”
大師兄說道:“老黃現在老了,難免慢些。”
老黃牛回頭看了二人一眼,懶懶地不想理會。
餘簾說道:“很好。”
大師兄問道:“哪裡好?”
餘簾不說。
時間很長四字,極好。
牛車吱呀吱呀西行。
某日,路過名爲函谷的某地。
牛車被一名道門老攔了下來。
那道門老跪在車前,痛哭流涕,說道門妙義隨觀主之死、西陵神殿之消失殆盡,書院崖裡的書又毀於一朝,懇求大先生爲道門留些法門。
他所求的那些道義,非陳皮皮、葉紅魚所能傳,只能求諸大先生。
大師兄沉默片刻,準備應其所求著書。
餘簾問道:“師兄準備寫多卷?”
大師兄認真說道:“大道三千,三千卷爲宜。”
餘簾說道:“那要寫多長時間?前些天聽聞泥塘裡出現了牡丹魚,再不去只怕要被那頭老黑驢吃,師兄給我便是。”
乃是魔宗宗主,乃是道門大敵,在書院學習的二十三年間,不知讀過多道門典籍,大師兄深知其才,並未反對。
“我說,你記。”餘簾說道。
那名道門老不敢反對,趕拿起筆墨在旁認真聽著。
“道可道,非常道……”
過了會兒。
“完了?”
“完了。”
“這才五千字!”
“難道不夠?”
“玄之又玄……三先生,這太過玄妙……晚生愚鈍,實在看不懂啊。”
“看不懂就慢慢看。”
牛車繼續西行。
聽聞前方有牡丹魚可以吃,老黃牛終於打起了些神。
大師兄看著餘簾微笑不語。
餘簾神平靜。
大師兄笑了起來。
餘簾也笑了起來。
“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大師兄問道。
餘簾面無表,卻有些不安。
大師兄有些茫然,問道:“爲什麼小師弟一直要我找一個阿瞞的人當關門弟子?還說他一定能學會無距?”
餘簾微惱,決定切牡丹魚的時候,自己絕對不手。
……
……
世界上切牡丹魚最好的是兩個人,大師兄和桑桑。
夫子不算。
而且關鍵在於蘸料。
所以嘎嘎非常不滿意,它一面像嚼柴一樣嚼著生魚片,一面斜乜著眼,打量著正在和那頭神駿雌馬打的火熱的大黑,心想呆會兒老黃來了。得栽贓到那頭憨貨上。就說塘子裡那些牡丹魚,全部是丫吃了。
……
……
新世界和舊世界其實真的沒有太大差別。
喜歡吃牡丹魚的依然喜歡吃,喜歡到發的依然到發。
五師兄和八師兄還是習慣在後山裡呆著下棋,西門和北宮還是喜歡在鏡湖畔琴吹簫。因爲他們覺得世間本無人有資格聽自己的音律。知音依然還是彼此。王持去了月國。聽說遇見了花癡,至於有沒有發生什麼故事,誰都不知道。
陳皮皮和唐小棠留在了西陵神殿。
君陌和七師姐去了很遠的地方。日漸沃的荒原上還流傳著他的傳說,誰也不知道他的鐵劍正在哪裡說著他的道理。
書院還是那個書院,長安還是那座長安,紅袖招現在是小草在管,唐帝正式登基,李漁深居清宮,極見人,上揚羽做著史上最醜陋的宰相,曾靜夫婦喝過那杯茶,自然長命百歲,萬雁塔寺的鐘聲還是那樣悠遠。
春風亭朝宅裡歡聲笑語沒有斷過,朝老太爺今日收張三李四爲義子,長安城著名的老三棒槌正式爲了一家人,幫裡的兄弟坐在偏廳聽著戲,婦人們在花廳裡嗑著瓜子,朝小樹則在花園裡看著夜空沉默不語。
這兩個月,又有十餘名修行者走了,聽說現在有個專門的說法,做飛昇?朝小樹想著自己此生很難看到彼岸的風景,神微黯。
是的,現在這個世界有月了,按照月亮的晴圓缺。
朝宅外的街道上,有輛馬車正在緩緩向著臨四十七巷的方向前進。
“好不容易讓皮皮重新煉了顆通天丸,爲什麼你要扔進他茶杯裡?你就不擔心他把杯子裡的茶給倒了?”
“別人倒的茶他可能會倒,你這個做弟妹的給他斟茶,他怎麼會不喝?這世上有幾個人有資格讓昊天給他斟茶?雖說那傢伙向來喜歡裝酷扮瀟灑,但別忘了他那句名言:天若容我,我便能活……聽著沒,那對你一個客氣!”
“也有道理……只是爲什麼今天專門要我給他斟茶?”
“因爲那碗煎蛋面,算我欠他的。”
“還是有道理。”
“你男人我什麼時候沒有道理?”
“你又不是二師兄。”
“喂,能不能不要提那個冷無的斷臂男子?”
車裡的對話一直持續,直到停到老筆齋門前。
寧缺和桑桑走了下來。
桑桑還是像從前那般,懷裡抱著只……青狗。
站在老筆齋門前,桑桑向夜空,輕聲問道:“這就是你來的那個世界嗎?”
寧缺說道:“應該就是。”
桑桑看著他問道:“爲什麼這麼確定。”
寧缺指著夜空裡那明月說道:“因爲有月亮啊。”
這句話其實很沒有道理,不過書院弟子不就是這樣嗎?
桑桑問道:“這個世界的天地元氣正在向外面逃逸散失,將來總有一天會流失乾淨,你有沒有想過,到那天后該怎麼辦?”
寧缺說道:“我想那時候,人們或者都已經離開了這裡。”
桑桑沉默片刻,說道:“捨得嗎?這裡是我們的家。”
寧缺將摟進懷裡,看著夜空說道:“人類的征途。本來就應該是星辰大海。”
“可是,那麼多人在這裡生活過,一點痕跡都留不下來,不覺得可惜?”
“風流總被風吹雨打去,再堅固的建築、即便是刻在石上的字跡,都會被時間風化,但我想,總會有些神方面的東西留下來。”
寧缺說道:“或者無數年後,這裡再次出現新的文明,在那個文明。老師、觀主還有大師兄他們都會爲傳說。甚至是神話。”
桑桑很認真地問道:“會有什麼留下來?”
寧缺微微一笑,說道:“比如……子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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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老筆齋的門,裡面有個客人。
那子穿著的裁決神袍,不是葉紅魚還是誰?
葉紅魚對桑桑直接說道:“我有些話要和他說。你不要吃醋。”
桑桑說道:“我吃餃子都只就醬油。”
葉紅魚面無表說道:“聽說街頭那家酸辣面片湯的老闆被你賞過一塊金磚?”
桑桑抱著青狗。向後院走去。
“這就是你恨不得讓全世界滅亡都要娶的人?”
葉紅魚看著寧缺嘲諷說道:“把一對子扔進大學士府。自己天天抱個青皮狗到閒逛,這麼位貴婦,夫子以前知道嗎?”
寧缺無可奈何地攤開手。因爲這事兒沒法解釋。
葉紅魚說道:“說正事兒,我要走了。”
寧缺沉默,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事,心依然有些複雜。
葉紅魚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他說道:“我和一起走,這是給你的信。”
這裡的,自然是莫山山。
寧缺接過信,向後院看了一眼,然後塞進袖子裡。
“你真沒出息。”葉紅魚嘲諷道。
寧缺大怒,說道:“你再這樣,我和你翻臉啊!”
葉紅魚手揪住他的臉,說道:“我來幫你翻。”
寧缺使出天下溪神指,便要的部。
葉紅魚忽然上前抱住他。
他的手落在了的上。
的脣落在他的脣上。
很,很彈,很溼,很想再親。
寧缺這樣想的時候,葉紅魚已經重新站回原地。
看著他面無表說道:“這是幫山山帶的。”
寧缺看著的脣,冷笑說道:“那除非先親過你。”
葉紅魚微怒,說道:“帶的是心意,不懂嗎?”
寧缺忽然沉默,說道:“保重。”
葉紅魚也沉默了。
過了很長時間,說道:“以前修行界有句話,兩個世界的悲歡離合無法相通,若能相能這,便是聖賢……寧缺,你是聖人。”
寧缺靜靜看著,說道:“你是聖。”
葉紅魚微笑說道:“你還是像當年那樣無恥。”
寧缺揖手相謝。
“你說過,宇宙很大,相見很難。”
葉紅魚說道:“但希,能在別的世界再見面。”
寧缺說道:“等孩子大些,然後老大老三那點破事兒解決了,我們就來。”
葉紅魚嘆道:“你們兩公婆又不會帶孩子,何必拿這做藉口。”
寧缺很慚愧,說道:“替我多親兩口山山,或者,我再親你一口?”
……
……
不該走的人都走了,該走的人卻還留著。
寧缺坐在牀邊,看著匣子裡厚厚的一疊書信,默然想著。
桑桑看著他,神漠然說道:“誰是不該走的人?誰是該走的人?我?”
寧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想什麼都知道。他忽然覺得這種日子過的實在是毫無意思,主要是太沒有私,而且太容易誤會。
果不其然。
“今天在朝府,你看著戲臺上那小姑娘想啥,你以爲我不知道?嘖嘖,那腰細的,的,的……你要喜歡你去啊!”
“現在紅袖招是小草當家,簡大家當年的令已經失效,你要喜歡,你可以隨便去,我讓小草給你挑最紅的。”
桑桑抱著青皮狗,不停地說著。
“夠了!”
寧缺拍案而起:“我就默默讚了聲腰細,又哪裡惹著你了!”
桑桑眼眶微溼,說道:“你就嫌我腰。”
寧缺很苦悶,不知如何解釋,將心一橫,乾脆破罐子破摔,大聲說道:“這和腰有關係嗎?我就是嫌你現在不肯做飯!不肯抹桌子!不肯給我倒洗腳水!不肯攢錢!天天花錢!天天抱著只狗到遛!不擺出個神漠然的樣兒!你得弄清楚,你現在是我老婆!可不是什麼昊天大老爺!”
桑桑哭著說道:“寧缺,你騙人。”
寧缺有些微慌,說道:“哪裡騙了?”
傷心說道:“那天我說我再也不服侍你,你說以後都是你服侍我。”
是的,這是在長安城頭,新舊世界相的時候,最先想到的一句話,想來對真的很重要。
神奇的是,從那天之後,桑桑真的忘記了所有家務事的做法,
寧缺暗中觀察了很長時間,發現居然是真的,而不是在騙自己。
桑桑變了只會抱狗到遛的夫人。
所以先前,他真不好怎麼對葉紅魚解釋。
他嘆氣說道:“總得學著做點兒吧?
桑桑什麼都沒有聽進去,傷心說道:“你就是嫌我腰。”
寧缺沉默了很長時間,低聲說道:“……好吧,我承認確實有點,你說這孩子都已經生了這麼長時間,我本以爲你以瘦下來,結果……”
桑桑轉向老筆齋外走去。
寧缺站起來,很是張,問道:“你去幹嘛?”
桑桑頭也不回:“我去學士府。”
寧缺大怒,撈過天井裡的晾竿,便要起義。
“你再敢離家出走,我打不死你!”
桑桑卻沒有理他,直接走了出去。
片刻後,前鋪傳來關門的聲音。
寧缺怔在原地,好生擔心,趕去換裳,準備去把攔住,只是因爲太過張不安,竟是半天也沒辦法把鞋套好。
待他穿好鞋,擡頭一看,桑桑就在門邊。
一面著眼淚,一面說道:“寧缺,你不?我下面給你吃啊。”
本就沒有離開,從來沒有離開過。
寧缺走上前去,牽著的手走進廚房。
他開始重新教怎麼煮飯,怎麼切蔥,怎麼剪蛋。
就像很多年前那樣。
這並不難,對吧?
這很幸福,是吧?
明月照著新世界,照著老筆齋。
院牆上,有隻老貓懶懶地躺著。
……
……
……
……
(後記過兩天弄,這裡簡單說兩句:一,不管自不自,我都要說,將夜,真的很好,結尾真的自贊一個。二,不管不麻,我都要說,真的謝謝大家。關於科學方面的問題,我天然免責,我這方面是白癡,但我就是想寫,哈,一百三十章結尾,太,今天寫了接近兩萬,很,寫出自己的高度來,極,最後,大家看看還有什麼票,不管什麼票,都投一下,最後一次了,我你們。)
掌中之物
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一個不屈不撓的靈魂,以及一段處處是錯的糾纏⋯⋯四年前,她送他進監牢,直至確定他被執行死刑,方纔安心。四年後,他扯她入地獄,親眼看著她被侮辱傷害,卻仍不解恨。這是一場精心準備的報復,也是一場隱忍持久的復仇。傅慎行原本以爲,何妍會一直是他的掌中之物的。簡單一句話:前期男主虐女主成渣,後期女主虐男主成灰⋯⋯沒錯,就是這麼簡單。看前面,別幻想男主心慈手軟,看後面,也別指望女主善罷甘休。(前面章節已刪改,如若發現劇情、語句有銜接不上的地方,請自開腦洞,嗚呼,哀哉!)注:楠竹無三觀無節操無底線⋯⋯簡直渣得不是個東西!請盡情地批判他,但請不要傷及無辜(比如作者)。友情提醒:文內涉及諸多陰暗面,請隨時保持警惕,稍有不適立刻關閉頁面。歡迎討論劇情,但謝絕人蔘公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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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為兵,我為將;鴻宇為臣,我為王。 掌乾坤,定命格,一代天驕承載五神造化,逆天改命。 彈指間天翻地覆,動念間萬靈臣服。 熱血永恒,激情四射,與我斗天!戰!
8 29889超凡血統整合體
當MOBA的人物模板穿越進了MMORPG的【異域】世界之後,墨誠便感到這個世界的畫風有些不對勁。 「想那四翼三頭的龍裔之王,四翅一振出入青冥,卻被我生生撕裂」 「捲起永夜吞噬光明的魔王,利刃戮命,力量造靈,亦被我以無上聖光生生轟下」 「現在,你們說要對付我?」 巨龍咆哮山川震動,大地悲鳴。 聖光閃耀,驅逐黑暗,凈化世界。 陰影,黑暗,以及惡人,在墨誠面前顫抖。 「那麼,來面對我」 「面對,正義」
8.33 2939崛起諸天
睜開雙眼,降臨高武三國變身黃巾小兵,這是力量爆表的三國世界……呂布、趙雲。張飛,在原本歷史上就是萬人敵的猛將兄,如今武力直破天際,橫掃萬軍,崩山裂石都是等閒!還好我有金手指,能穿梭諸天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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