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紀》第25章 仇
真是荒謬,唐淩定定的看著眼前的蘇耀,心中隻有這個想法。
他無法描述心的絕,曾經多麼努力的想要帶著婆婆和妹妹住進安全區,卻在一覺醒來後發現隻有自己活著,還在安全區,對著一個完全陌生的,如同公牛一般強壯的男人。
要說什麼?要給什麼反應?心若死灰的唐淩並無任何恐懼!失去了心的支柱,他並不怕死。
“好吧。”在和眼神空的唐淩對視了快一分鐘後,蘇耀心覺到深深的挫敗,一把把唐淩扔到了床上。
“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蘇耀有些氣憤,但更多的是無奈,他窩在了沙發裡,長而健壯的兩條放在了小幾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再一次拿出了一菸卷點上,蘇耀覺得自己有必要下一劑猛藥了。
而唐淩並無任何反應,蘇耀把他扔在床上是什麼姿勢,他就保持著什麼姿勢,事實上唐淩已經無法彈了,醒來後的那種虛弱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何況他還在窗前一不的站了幾乎八個小時。
那是唯一支撐他的信念,如果真的有地獄,到了那裡,他至可以告訴婆婆和妹妹17號安全區是什麼樣子。
實際上,這裡並不像天堂。
泥濘的道路,集的石屋層層疊疊,有的高大,有的矮小,但都如一個個螞蟻盒子般,讓人抑。
目看不太遠,而這種遮天蔽日般的擁,讓很多地方甚至看不見線,幽暗得如同傍晚。
就算這隻是17號安全區的一角,他們又能比聚居地的人幸福到哪兒去呢?
或許,是一份安全?
唐淩的心痛楚中泛著絕的麻木,對此時屋外傳來的敲門聲也毫無覺。
倒是蘇耀瞥了一眼在床上如同死狗般的唐淩,打開了門。
原來是廚娘風萬種的扭著腰,端著一鍋散發著香氣的湯走進了房間。
並不關心唐淩,把湯放在桌上以後,隻是看著蘇耀扭著不肯離去,卻被蘇耀一個不善的眼神打發,隻得悻悻離開。
“喝掉。”蘇耀把湯放在了唐淩麵前,覺得自己的語氣已經非常溫和。
實際上,這湯賣相非常不錯,冒著騰騰的熱氣,熬煮了幾乎一整天,白的湯上散發著油花兒,原本有些強韌的大塊筋也已煮得鬆,快要骨分離。
翠綠的,珍貴的蔬菜大概是最後才放進去的,飄在白的湯上。
這樣奢侈的湯,唐淩活了十五年,不要說見過,連聽起來都無法想象。
可就算如此,唐淩連眼珠都冇有轉。
“嗬嗬,在這個時代,麵對食卻連基本的虔誠都冇有!看來在你恢複之後,就衝你這個態度,我就需要狠狠揍你幾次。”蘇耀卻出奇的不再氣惱,了拳頭,發出了陣陣骨響。
他很平靜的冇有再說話,隻是走到了房間的角落,打開了櫃子,拿出了一個揹包,然後拎起唐淩扔到了揹包麵前。
堅的地麵發出一聲悶響,但唐淩出奇的連的疼痛都欠缺,蘇耀卻是不慌不忙的蹲了下來,扯開了揹包。
一條帶的子遞到了唐淩的眼前。
唐淩猛地抬頭,儘管這條子已經破爛的不樣子,可那悉的花紋還有補丁,他還是一眼能認出來。
布料的子,姍姍最喜的也是最奢侈的一條子。
就算逃難,也特意把子穿在了裡。
幾乎是一把搶過了子,唐淩的握在了手中,臉埋在子裡,似乎還能聞到那悉的乾百葉草香氣。
“姍姍”唐淩的中發出了乾難聽的幾個字,想哭卻冇有淚水,眼睛疼得厲害。
“很可惜,我隻找到這個。在這時代,你或許要習慣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眼渣都不剩。”蘇耀的語氣和了下來,看得出來他想安,可說出得話隻能讓人更加絕。
唐淩冇有搭腔,眼中卻終於有了一激,他不在意自己的命,可激眼前這個男人還能有心找到這條破爛的小。
“這,也給你。冇有辦法,隻剩下很,所以”說話間,蘇耀又從揹包裡掏出了一個很小的罐子放在了唐淩眼前。
唐淩不傻,明白蘇耀在說什麼,他一手拿過了那個陶土罐子,輕得難以置信。
唐淩卻因為太過用力,指關節都發白了。
那也是他僅有的力氣,能抓住的也隻是眼前的破爛小和裝著婆婆骨灰的罐子。
“謝謝。”唐淩垂著頭,艱難的說出了這兩個字,眼神卻越發的空。
,並不是安,而是破碎了最後的一希和幻想。
“謝謝這兩個字有意義嗎?我以為仇恨能支撐起你。”蘇耀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再度瞇起了眼睛。
唐淩卻茫然,仇恨?是找那些人嗎?他的生活是和妹妹,婆婆相依為命。
找那些本毫無意識的人有意義嗎?唐淩冇有任何的力。
蘇耀卻並不著急,隻是盤膝在了唐淩的跟前,吐出了一口濃煙,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件東西,遞到了唐淩的眼前。
“你不會以為一切都是巧合的,對嗎?來看看這個吧,任何事都是冤有頭,債有主的!如果你是個男人,就算再想死,是不是也該有個待?”
“或許,17號安全區裡這些蠢豬一般的高層也難辭其咎?”似乎嫌火燒得不夠猛,蘇耀又刻意補充了一句。
看著蘇耀手中的事,唐淩猛地瞪大了眼睛,他驚得想要站起來,虛弱又讓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哪,哪兒來的?”唐淩的呼吸變得無比急促,原本虛弱讓說話已經艱難,如今問出這一句,更是用儘了力氣,憋得臉都通紅。
“戰鬥來的,很可惜,我冇贏,算是揀回了一條命!但,在以後,你有不贏的理由?”蘇耀輕描淡寫。
唐淩抓過了蘇耀手中的事,那赫然是一縷銀白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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