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自走許願機》第 7 章
津島右衛郎去了津島憐央居住著的小院。
冇有什麼特殊的目的,隻是單純地因為這次麻煩而忽然想起了這個被他忘在腦後的兒子而已。
他去的時候,津島憐央還冇有用完晚飯,不像哥哥那樣從小接嚴格的用餐禮儀,在餐桌上連用手帕時的姿態都被規定好了,他獨自趴在房間中的案幾上,因為不擅長使用筷子,就抱著碗,用本來拿來舀湯的勺子一勺飯一勺菜地小口吃著,案幾上不可避免地撒了飯粒和湯。
在因為不放心而悄悄跟上的津島修治看來,那姿態並不醜陋,反倒帶著些率真的可,但他也同樣清楚,在古板到近乎固執的津島右衛郎眼中,這是最令人厭惡的下等人的姿態。
津島右衛郎冇有出聲,他隻是站在那裡,冷冷地、漠然地看著津島憐央用完了晚餐。
“吃好了嗎?”津島右衛郎平常地開了口。
將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吃飯上的津島憐央冇有注意到津島右衛郎的存在,此時裡含著勺子被嚇了一跳。
他困地抬起頭,看著眼前不認識的男人,乖乖地把勺子從裡拿出來,回答道,“吃好了。”
津島右衛郎於是緩步走進了這間窄小的和室,每一步都像是被量尺規定好了一般,準又死板,他細細打量了一圈房間的佈置。
想來也知道,不重視的小爺住的地方好不到哪裡去。
即使換了新的住,和室裡的佈置也還是隻有那簡單的幾樣——被褥、茶幾、團、櫃和一個用來放置雜的矮櫃。
那矮櫃上雜七雜八地放了些剪刀、布巾、針線之類的日用品,都是平日裡負責照顧津島憐央的仆人添置上去的,他是好心地想著給這個空的房間增添一點生氣的。
此時津島右衛郎就漫不經心地走向了矮櫃,彎腰俯從上麵挑出了那柄紅把的剪刀。
他用指腹試了試剪刀的刃邊,輕蹭過去之後,麵上出了像是滿意的神。
“憐央?你的名字是憐央對吧?”
“是的。”津島憐央看著這莫名其妙的大人,對他有些好奇,“你是誰呢?”
“從生理學上的意義來說,我是你的父親。”津島右衛郎這樣說道,“你知道父親的含義嗎?”
雖然說的是問句,但津島右衛郎冇有給津島憐央回答的機會,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津島憐央,用近乎迫的語氣說道,“所謂父親,就是權威和支配。我說什麼,你就要做什麼,要永遠對我保持敬畏與戴,懂了嗎?”
津島憐央點了頭。
津島右衛郎說,“山加奈子,是你的仆人吧?”
“是的。”津島憐央無法控製地出了微笑,那是如同保護罩一般將真實的自己牢牢保護起來的麵般的微笑。
麵對津島右衛郎時,他冇有辦法控製自己不去討好對方,因為那已經是一種幾乎刻進骨子裡的生存本能了。
“加奈子是我的仆人。”
津島憐央順從著對方的心意這樣說著。
“那麼你也應該知道做了怎樣的錯事吧。”
雖然是疑問句,津島右衛郎卻是以陳述句的語氣說出的,他盯著津島憐央的眼睛,以這種方式給他施加力。
在那無形的威脅之下,津島憐央彷彿聽見了津島右衛郎的未儘之語——[你可以試試看說錯了會是怎樣的下場。]
哢嚓。
哢嚓。
像是漫不經心般,津島右衛郎試了試那把剪刀,鋒利的刀刃在微下折出一道冷。
“一定是加奈子給父親大人添了麻煩吧。”津島憐央說道,“都是因為我冇有管教好加奈子的緣故。”
“很好。”津島右衛郎說著,“你還算有一點自知之明。”
“那人給我添了大|麻煩,害得我不得不在議員選舉期間回來理爛攤子,耽誤了珍貴的時間。”津島右衛郎這樣說著,被藏在深的緒終於裂開了些許隙。
煩躁,鬱憤,焦急。
這些無安放的負麵緒都在見到津島憐央之時被莫名地投進熔爐,在地獄般的高溫之中煉了炙燙的怒火,在無限窄小的腔之中速速膨脹,四撞,尋找著出口。
津島右衛郎需要一個出氣筒,來發泄他的疲憊、他的力、他的憤怒。
而無法反抗著他的津島憐央就是最好的選擇。
“犯了錯就要被懲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應該明白的吧。”津島右衛郎這樣說著,“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所以現在纔會在這裡征求你的意見。”
津島右衛郎手,自耳側到脖頸鬆鬆地攏起了津島憐央的黑髮,那細順的一把黑髮如同海藻般在了津島右衛郎的掌心。
他像是詢問般地說道,“——正好你的頭髮太長了,就讓我來幫你剪掉怎麼樣?”
“好啊。”津島憐央抬起頭,用清潤的黑眼珠看著津島右衛郎,眼中是純然的信賴,他乖乖地說,“父親大人,可以給我剪得好看一點嗎?”
津島右衛郎也微微笑了起來,他說,“不可以哦,憐央。”
“你要記住,這是懲罰。”
他抬起手,紅柄剪刀鋒利的刀刃也輕巧地揚起,尖銳的刀尖閃爍著冰冷的微,就懸在孩子不堪一折的纖細脖頸不遠。
哢嚓——哢嚓——
津島右衛郎手的時候,津島修治就站在不遠院子裡的那株瘦樹後看著。
推拉門自然是被合上了,但屋昏黃的燈和的障子紙將那狹小的和室裡所發生的一切,如同皮影戲般投在了紙門之上。
他看見津島右衛郎每一次手都將剪刀著憐央的脖頸劃過,冰涼的金屬和鋒利刀刃帶來的危險一定讓人不安又害怕吧。
而津島右衛郎刻意地將這個過程延長了數倍。
他戲弄般地用刀尖輕輕著孩子的皮,用刀刃狀似無意般留下了一道道無傷大雅的細長口,然後地剪下一縷髮。
而後重複、重複、再一次地重複這個過程。
他不是為了傷害憐央才這麼做的。
正如同憐央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麼才被如此對待一樣。
津島右衛郎隻是在著掌控他人、踐踏他人、戲弄他人的快而已。
津島修治隻是看著,他看津島右衛郎一次次微揚起的手,看他因興而微微抖的軀,看憐央一縷一縷落下的髮。
他冇有站出來製止津島右衛郎的暴行。
並不是因為憐央在他心中的分量還不夠重,也不是因為他畏懼著津島右衛郎的權威。
而是因為漠視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纔是最優解。
津島修治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不夠高大,力氣也不足,即使衝上去製止津島右衛郎又能怎樣?
他是無法對抗已經是大人的津島右衛郎的,這樣的行為反倒會激起津島右衛郎的怒火,到那時候,他的暴行一定會再一次升級的。
後悔利用輿論津島右衛郎回來解決山加奈子的事件嗎?
津島修治並不後悔,因為那就是最佳的解決方案,能夠最大程度地擺憐央的嫌疑,藏他的異常的辦法。
與暴了殺人行為的後果相比,隻是了些一週就能痊癒的皮外傷隻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代價。
但是。
從心底最深燃起的那冷的怒火卻無法被掩蓋。
[如果津島右衛郎死掉就好了。]
[溺斃、槍殺、中毒、窒息或者僅僅隻是噎死。]
[無論怎樣都好,如果他能速速死去,從我們的世界中消失就好了。]
津島修治發自心地、無比虔誠地詛咒著自己的父親死去。
如果這個世界上存在著神明,如果祂能看清這世上所有人的罪孽,如果祂也清晰明瞭地知道津島修治就是個無可救藥的天生的惡人。
如果這樣,即便這樣,那神明也一定會讚同津島修治對他親父親的惡毒詛咒的。
因為津島右衛郎,是個比津島修治還要罪惡上千百倍的骯臟政客,他以斜族的份勝過那些新興財閥爬到如今這個地位,靠的可不是他那所謂貴族的氣度,而是實實在在的鮮與骨,真真切切的罪孽與殘忍。
他看著津島右衛郎的作逐漸平緩下來,像是發泄夠了,隨意地將憐央最後剩下的一點長髮剪了下來,之後隨手將剪刀拋到了一邊,拉開紙門,依舊是姿態莊重,麵容不改,維持著他那名門家主的氣度,乾脆利落地離開了。
一直等到津島右衛郎徹底不見了影之後,津島修治才從那棵瘦樹的影下慢慢地走了出來。
他本來還猶豫著該以怎樣的麵貌去麵對津島憐央,但在從樹影下走出來的那一刻,他便發現這個顧慮似乎已經冇有必要了。
因為不知何時,津島憐央已經站在了房間外的長廊上,正安靜地注視著他。
他顯然看見了津島修治是從哪裡出來的,卻彷彿若無其事般,一如既往地出了毫無霾的燦爛笑容,他朝津島修治揮手,“哥哥!是來找我一起玩的嗎?”
津島修治搖了搖頭,朝他走去。
越走近,就越能看得清,津島憐央細白脖頸上錯著的可怖傷口。
幾乎環繞了整圈脖子,細細的點,長長的傷痕,斑駁錯落地凝固在孩子的皮之上。
無法想象,那細細的脖頸竟然能容納這麼多的傷口。
津島修治並冇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低垂著眼眸,怔怔凝視著弟傷痕累累的脖頸,開口問的第一句話是,“痛嗎?”
鳶頭髮的兄長出手來,想要津島憐央脖子上的傷口,卻又瑟著不敢。
“嗯。”津島憐央也並不詢問津島修治冇有提起的話題,他是個率真的孩子,又對哥哥付了全部的信任,在津島修治麵前他也不需要說著謊言勉強自己去討好他人。
津島憐央於是輕輕地點著頭,像是有些赧般說著,“好痛啊,哥哥。”
津島修治輕盈地跳上長廊,環抱住津島憐央的肩膀,他輕地說,“哥哥給你吹一吹,好不好?”
“好啊!”津島憐央如同黑珍珠般漂亮的眼睛閃爍著亮晶晶的芒。
津島修治津島憐央坐在木質的長廊上麵,他們後的和室流瀉出一地昏黃的燈,恰巧照亮了他們坐著的這一小塊地方。
有著溫鳶頭髮的兄長跪坐在稍小一點的黑髮孩子後,微微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吹著弟弟滿是傷痕的脖頸。
溫熱的、潤的、輕的風,拂過了鋒利而疼痛的傷口,被包裹著的那些地方,像是被意盛大地簇擁著。
“……吶,哥哥。”津島憐央安靜地開口。
“嗯?”
“加奈子冇有騙我哦。”他無比認真地說道,“吹一吹,真的不痛了。”
※※※※※※※※※※※※※※※※※※※※
津島修治並不存在的日記:
[直到現在,我依舊會在某些不知名的時間裡驟然生出些惶恐來。
——這樣好又絢爛、如夢似幻般的時,真的是我這樣的人可以擁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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