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自走許願機》第 8 章

津島修治用藏在矮櫃中的醫療箱幫津島憐央給脖子上的傷口消了毒,又仔仔細細地將噴了藥水的繃帶纏了上去。

津島憐央自己脖子上手有些糙的白繃帶,乖乖地跟哥哥道了謝,“謝謝哥哥。”

正默默收拾著被翻了的醫療箱的津島修治靜默了一會,繼續低頭進行著手上的工作,一邊閒談般開口了,“憐央不怨恨我嗎?”

“為什麼要怨恨哥哥呢?”津島憐央有些不習慣地著自己被剪得參差不齊的短髮,“哥哥並冇有做錯什麼啊。”

他理所應當地說。

“憐央明明知道吧,”津島修治說,“在父親大人懲罰你的時候,我其實一直在門外看著。”

“嗯,我知道哦。”津島憐央低著頭,專心地玩著自己被剪下來的一小縷頭髮,用短短的手指繞了個結又解開來,他並冇有多安哥哥些什麼,隻是簡簡單單地敘述著事實,“但是小孩子本來就是無法反抗大人的啊。”

這就是無比殘酷的現實。

“可以的。”津島修治說,他的神很認真,“如果是我們的話,一定可以的。”

津島憐央當然聽得懂津島修治的意思,他的哥哥是個天生的異才,殺死津島右衛郎的同時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這種事,對他而言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可是。

“如果哥哥是為了自己想要殺死父親大人的話,”津島憐央說道,“我和繪裡奈都會幫助哥哥的。”

“但是,如果是因為父親大人對我做的事的話,我會阻止哥哥的。”津島憐央在說到“哥哥”這個詞時語氣總是下意識地上揚,帶著的尾音,撒似的甜,“我們是很難獨自生活下去的,要等再長大一點才行,而且,父親大人因為焦慮對我做的事,我並不覺得十分難以忍哦。”

“我隻是覺得,父親大人好可憐啊。”津島憐央敘述著,“因為無力挽回已經發生過的事而憤怒,因為害怕被抓住把柄而無法當眾發火,因為顧慮著被反抗而隻能對小孩子下手。”

津島憐央的神很奇異,眼睫低垂,眉宇舒展,角微抿,那副小孩子稚的麵孔之上竟出來一種冰冷的神,他帶著發自心的憐與悲憫,“這樣的父親大人,不覺得很可憐嗎?”

津島修治說,“憐央……是這樣覺得的嗎?”

津島修治知道津島憐央的[怪異],也知道他是為什麼纔會為今天這副模樣,但即便如此,在看見憐央那副幾近神明般的神時,他依舊到了一種無法剋製的栗。

好在這種[怪異]隻持續了短短的幾個呼吸。

“是的!”津島憐央對津島修治燦然一笑,毫無霾的笑容瞬間便打破了先前他上的奇詭氛圍,“所以,哥哥。”

“我的話,現在這樣就很幸福了哦,已經不想要哥哥去做有風險的事了。”

津島憐央雙手撐著地板,湊近了津島修治,歪著腦袋自下而上地注視著哥哥低垂的眼眸,一雙清又純粹的漆黑眼眸中全是認真,他再一次地強調道,“我們隻需要平凡人的幸福就足夠了。”

他朝津島修治出了一個笑容,圓潤的眼睛瞇一條,可的臉頰堆了起來,是個看著就讓人到了幸福的笑容。

津島修治怔然一頓,看著弟可的笑臉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真拿你冇辦法。”

他冇有給津島憐央肯定的回答,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再一次看見津島右衛郎對憐央所做的暴行,他會不會升起殺意來。

但是,起碼在津島右衛郎真得讓他忍無可忍之前,為了他們僅有的小小的幸福,津島修治不會手的。

這就是他能給的全部承諾了。

津島修治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親昵地俯用鼻尖蹭了蹭憐央的臉頰,安了一下因為剛纔的話題而有些不安的小孩,又重新繼續將用掉了一截的繃帶仔仔細細地重新卷好了,放回到空格之中,咯噔一聲關上了醫療箱的卡扣,最後從一旁的榻榻米上拾起了被津島右衛郎隨手丟下還沾著斑斑跡的那把紅柄剪刀。

津島修治從袖的袋之中出了雪白的絹布手帕,一點一點地將剪刀上那鮮紅的拭乾淨了。

“憐央。”津島修治在弟姓名時總帶著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憐,“我來幫你把頭髮剪得好看一點吧。”

他對津島憐央招著手,“過來吧。”

“好啊!”

津島憐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小孩子的應答彷彿永遠如此爛漫而快樂。

津島憐央用手撐著地,稍稍膝行了幾步轉跪坐在了津島修治的麵前,他用自己稚的小小的手輕輕攏起細碎不齊的短髮,再一次毫無防備地對著他人展出了自己脆弱的後頸。

“哥哥。”以一種全然信賴的姿勢展現在他麵前的孩子用帶著一點小擔心的語氣囑咐道,“你要幫我剪得好看一點哦。”

憐央有著讓人忍不住微笑起來的力量。

津島修治這樣想著,他的角忍不住悄悄地提起了一點,出了一個相當純粹的微小的笑容,“好好,我知道了——一定會給你剪得好看的。”

津島修治拿起了那把在津島憐央上留下了許多口的紅柄剪刀,隻將那鋒利的刃邊張開了一個小口,隻將那微微的小口對準了翹起的不平的碎髮。

他專心致誌地、慢慢地一點點把津島憐央被暴對待過的頭髮修剪平整,紅柄剪刀那冰涼又鋒利的刃邊一次也冇有再到過憐央的皮

津島憐央所到的,隻有溫、剋製和一點點的小心翼翼。

他的兄長在用儘全部的力氣想要告訴他——

[不要怕。]

津島右衛郎在家中停留的時間並不長。

議員選舉期間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貴的,他的政敵隻靠著攻訐對他在兒教育上的不經心就讓津島右衛郎悉心經營的名譽上出現了汙點,還拖延了他的一場演講,浪費了他兩天的時間,這無疑是一場大獲全勝的戰役。

津島右衛郎不是個會沉溺於失敗之中無法自拔的人,在將自己心中因此產生的負麵緒發泄出去之後,他的頭腦便又重新迴歸於冷靜了。

這一次猝不及防的背刺讓津島右衛郎意識到了一件事——在他風的完堡壘之上還有一脆弱的汙點。

津島憐央。

這個從出生起就不他待見的子,冇有在如迷宮一般彎彎繞繞的宅院之中悄無聲息地自己死去,反倒頑強地掙紮到了這個年紀,他那如同野草一般旺盛的求生毫冇有讓他的父親容,隻讓津島右衛郎到煩躁、厭惡。

[他怎麼能還冇有死去?]

在見完津島憐央回來的那個夜晚,津島右衛郎甚至是有些不解地誕生了這樣的疑問。

[小孩子都是脆弱的生、寒冷、病痛,甚至隻是從高跌落,都足以要了他們的命。]

[他怎麼能還冇有死去?]

[如果他早早死去了,我該省下多麻煩啊。]

但不論怎麼說,津島憐央是他脈相連的子嗣,津島右衛郎還冇有冷到僅僅因為這一點麻煩就了殺念。

他很快做出了決定。

“管家。”津島右衛郎喚道,“準備一下吧,我要帶修治和憐央回東京都。”

管家先生為這突然的決定到了驚訝,“老爺要將兩位爺帶回東京都嗎?那麼夫人怎麼辦?”

“夫人不好,在這空氣清新的鄉下地方好好修養纔是正事,更何況就是因為冇什麼力管教兩個孩子,纔會出現現在這種況吧。”

津島右衛郎說道,“修治和憐央這兩個孩子,還是讓我帶回東京好好管教吧。”

不安定的因素就要放在眼前,攥在手心,拴在邊,才能讓人安心。

讓人抓住破綻拚命攻擊這件事發生一次就夠了。

僅僅是第二天的清晨,當津島修治和津島憐央還在睡夢中之時,津島右衛郎就吩咐仆人把他們喚醒,洗漱更,跟他一起坐上了前往火車站的車輛。

還冇有睡醒的津島憐央坐在的皮質座椅上,睏倦地用手著眼睛,眼角溢位了些許潤的淚水,他脖子上一圈雪白的繃帶在一夜過後鬆散了一些,翹起了邊,偶爾到小孩的皮時,總讓他瑟地一抖。

津島右衛郎並不跟他們坐在同一輛車上,他既嫌小孩子吵鬨,又不喜津島憐央不端正的姿態,索眼不見為淨,獨自一人坐在另一輛車架上,準備著回到東京都後立刻就要開始的演講。

津島修治於是可以放心地與津島憐央表現出親昵的姿態,他攬過眼睛半睞半睜的津島憐央的肩膀,眼中已經冇有了一一毫的迷糊,他輕輕拍著弟單薄的脊背,哄道,“睡吧,沒關係的。”

雖然這樣說著,但津島修治的心中卻忐忑不定,現在的事態已經超出了他的控製,他本以為津島右衛郎奔波於選舉演講和拉攏人心,在解決掉山加奈子的事件之後就會立刻回到他的戰場之上。

但他遠遠低估了津島右衛郎的野心與控製慾。

津島右衛郎確實如他所料的那般心急如焚地立刻返回了東京,但為了防止其他的政客們拿著他遠在橫須賀市的本宅做文章,津島右衛郎竟然索把兩個年紀尚小的子也帶回東京都,放在眼皮底下看管起來。

這件事是津島修治未曾設想的,他的眉宇之間此時皺起,那張總是以完的假麵示人的麵孔難得顯出了孩子本來的迷惘與怯弱。

在津島修治短暫的五年記憶之中,津島右衛郎作為父親出現在他麵前的時間屈指可數,能夠印象深刻地記下來的寥寥幾件事之中,又大多是灰暗的、抑的、令人生厭的回憶。

大多數時候,津島右衛郎更像是津島修治不得不討好的陌生人,而不是一個本該保護孩子的父親。

津島修治無法想象每天每夜都要見到津島右衛郎,他管製,被他塑造,如同年齡稍長的那兩個哥哥般毫無自我與自由的生活。

一直安靜而順從地被哥哥擁在懷中的津島憐央忽然出了手,輕輕著津島修治憂愁皺起的眉間,他用還帶著睏意的嗓音悄悄地溫地安著這個其實隻比他早出生了幾分鐘的哥哥。

“哥哥,不要怕,我和繪裡奈都會保護你的。”

津島修治低頭看去,津島憐央那雙圓潤的黑眼瞳之中已經毫無睡意了,他隻是單純地著他的哥哥,如同津島修治曾經保護他般試圖將哥哥放到自己懷中保護起來。

不自般,津島修治收了擁抱著津島憐央的雙手,愈發地進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他側過頭,將臉埋進了津島憐央還裹著繃帶的頸窩,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

的腥氣,藥水的苦,頭髮上洗髮的淡淡香氣,和孩子溫偏高的皮散發出來的融融暖香。

比這世界上所有氣味都要更給他安全的氣息縈繞在鼻端,津島修治閉著眼,漸漸地到了自己平靜下來的心跳。

“嗯,我相信憐央哦。”津島修治提防著在前方開車的司機先生,湊近了津島憐央的耳朵輕輕地說,“父親大人要把我們帶到東京都去,那裡的住不像橫須賀,是位於市中心的一套洋房,要比原先我們住的宅院要小得多,我們可能要常常跟父親大人和兩位兄長見麵。”

因為耳中被吹進了風而瑟了一下的津島憐央用手沾染上了些許紅的耳朵,也學著哥哥的模樣,著嗓音跟他說著悄悄話,“我不害怕哦,哥哥。”

“隻要有哥哥在邊的話,覺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很安心。”

津島修治微微笑了起來,“接下來的生活說不定會很艱難哦,憐央可不要現在就說大話。”他甚至輕鬆地開起了玩笑。

“纔不會呢!”津島憐央有些氣鼓鼓地瞪大了眼睛,卻因為的語氣,連賭氣的話都說得像撒

“是是,我知道的哦,憐央纔不會退呢。”津島修治輕輕著津島憐央被他修剪妹妹頭的順黑髮。

津島修治轉頭看向車窗之外飛速略過的風景,狹小的車廂之是封閉、昏沉的空間,既抑又窒息。

車廂之外卻是明亮而廣闊的天地。

“再努力堅持一下吧,憐央。”津島修治的聲音如水如風般輕,像一片薄薄的柳絮落在了耳中,“我很快就會帶你走的。”

“離開東京,離開橫須賀,離開津島,就隻有我們兩人,無論去哪裡都好,我們一起走吧。”

“好啊。”津島憐央清清脆脆地答應了,他靠在哥哥的上,掰著指頭打細算,“加奈子跟我說過,春天會有賞櫻季,夏天會有夏日祭,冬天會有花火大會,但是我一次都還冇有去過,到那時候,哥哥陪我一起去吧!”

“嗯,好啊。”津島修治全部一口應下了,“憐央,我們一起加油吧。”他說,“即便真的遭遇到了什麼不幸,也一定要在心裡想著——再堅持一下就好了,很快我們就可以逃走了。”

津島修治強調著,“一定一定要這樣想著然後忍耐住,知道嗎?”

他擔心津島右衛郎會再一次對憐央做出那樣的暴行,更擔心繪裡奈會無法剋製住自己,如同殺死加奈子般殺死津島右衛郎。

跟除去丈夫兒冇有其他親戚朋友的加奈子不一樣,為政客的津島右衛郎每天都生活在眾多目的注視下,如果他突然地死去,繪裡奈的痕跡就不好藏了。

即使決定要殺死津島右衛郎的話,也一定要由他來手,慢慢地、慢慢地毫無痕跡地讓津島右衛郎[意外死亡]。

“知道了。”津島憐央乖乖地應著。

他們細細碎碎的竊竊私語,就像是河堤旁的水一般,天一亮就被太明的水霧。

風一吹就散。

專心致誌地開著車的司機先生掏了掏耳朵,冇有在意兩個小孩之間的悄悄話。

※※※※※※※※※※※※※※※※※※※※

津島憐央並不存在的日記:

[父親大人上,有加奈子的味道。

汙濁的、龐大的、貪婪的慾念,在父親大人小小的軀之中翻湧哀嚎著,說著想要掙束縛。

就像加奈子一樣。

……

喜歡。

我喜歡父親大人。]

啊啊啊啊,我忘記設置自釋出了,對不起!

那個,告訴大家一個不幸的好訊息。

我存稿冇了。

然後,再告訴大家一個不幸的壞訊息。

因為上榜的字數已經滿了,所以明天停更一天。

然然後,因為我真的是手速渣啊,冇有存稿的況下很難做到日更,所以以後有條件儘量日更,但是冇條件的話……這篇文可能要變隔日更了。(咕咕祟祟.jpg)

最後真的非常非常謝給我投地雷投手榴彈的小天使們!(假裝無事發生.jpg)

謝在2021-04-18 18:36:04~2021-04-19 16:07: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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