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是，那模樣十分的恐怖，大概也痛得狠，周圍的人想要扶起他都本扶不起來，只能抖著慢慢的翻跪在了才讓土司的面前。

才讓土司低頭看著他，臉上浮現出了悔恨之意。

斯郎降措說道：“父親，你不要再冥頑不靈了。”

他說話的時候，裴元灝一揮手，後的人就像是狼一樣迅速的躥了出來，包圍了這一片，並且村口那條路也迅速的被他們控制住了，這個時候就算才讓土司的人再要進來，不經過一番鬥，也難以達到目的。

斯郎降措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呼。

剛剛被打傷的一瞬間，可能因爲麻木的關係，他還沒有覺到太痛苦，但現在，痛楚已經蜂擁而至，正是人最痛的時候，他的牙都咬不了，肩膀也痛得直，我忍不住推開了杜炎和查比興的手，走上前去扶著他：“斯郎降措！”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只能勉強對著我點點頭，然後又看向了才讓土司，說道：“父親，中原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就算你想著有利可圖，但是現在就得罪了西川，跟家爲敵，這真的不是有利可圖的事，輕盈如果再到一點傷害，輕塵一定會竭盡全力平青川的！”

才讓土司要的道：“難道我怕？”

我擡頭看著他：“才讓叔叔，你現在已經傷了自己的兒子了，再要跟我們這些你看著長大的晚輩敵對，這有利可圖嗎？這見利忘義！”

他的嚨一梗，說不出話來。

我拿著手帕拭斯郎降措臉上的，可是他指間還是不斷的有鮮流出來，我急忙大喊道：“藥老！”

他也立刻走了上來。

斯郎降措卻擡起手，示意不用，而是繼續對他父親說道：“父親，收手吧，我們回青川去。”

“……”

“這裡，不是我們的地盤，更不是我們的戰場。”

聽到他這些話，才讓土司終於有些支撐不下去了，那隻手慢慢放下來，手裡的皮鞭落到了地上。

周圍的那些手下也走了過去，紛紛道：“大人？”

他臉蒼白的看了我們一眼，又看了看斯郎降措，啞著聲音道：“走！”

說完，便轉就走。

立刻有一部分人跟著他走了，還有一些人急忙要過來扶起斯郎降措，雖然才讓土司放棄了，我應該鬆一口氣，可是看著斯郎降措的樣子，這口氣我是怎麼也送不下來，反倒紅了眼睛，眼看著周圍的人要來扶他，我急忙說道：“讓藥老給你看看吧。”

藥老也走過來：“是啊，我給你看一看。”

斯郎降措看了一眼才讓土司的背影，說道：“不必了，若我留下，父親必然不會徹底離開，夜長夢多啊。”

“可是，你的眼睛——”

“沒關係，”他嘿嘿的笑著，雖然我能覺到他的笑容裡咬著牙，還在抵抗著傷痛：“回到青川，那裡沒有這麼多的謀詭計，我一眼就能看穿一切，要兩隻眼睛也沒用，留一隻就好。”

他都失去一隻眼睛了，居然還只想著安我。

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卻聽見他又我：“輕盈。”

“嗯？”

“我剛剛，有沒有一點那種‘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英雄氣概？”

“……”

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了，都還想著要在我面前“賣弄”一下他的學問，我想要笑，可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哽咽著道：“斯郎降措，其實你——”

我正想要說，其實你跟以前早就不一樣了，你早就是一個胎換骨的人了，但是話沒出口，他卻突然擡起手來阻止了我繼續說下去，我詫異的看著他，他說道：“算了，你還是不要說了。”

“……”

“雖然我一直以來，都希能得到你的承認，但是現在，我反倒不想了。”

“爲什麼？”

“因爲，如果你真的承認了，我大概就滿足了，我一滿足，說不定就又回到小時候那種樣子了。”

“……”

“所以，你還是不要承認我，就讓我心裡一直掛著這件事，總有一天，我會爲一個讓你都驚訝的人。”

我看著他滿臉是，卻含笑的樣子，眼淚嘩嘩直流，泣著笑道：“那，就看你的本事，能不能讓我驚訝了。”

他嘿嘿的笑了起來。

周圍的人將他扶了起來，已經流了一地，可他真的咬著牙沒有再吭一聲，揮揮手召集完這裡的人，便轉往村外走去。

村口的那些人馬都無聲的往兩邊讓開，甚至有一些士兵對著他肅穆的點了點頭。

這樣的人，不止是值得人驚訝，更應該值得人敬重的。

就在他已經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回頭看著我：“輕盈，你弟弟——”

我著他：“什麼？”

“……”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又笑了笑：“沒什麼，再會了。”

說完，便背對著我揮了揮手，然後走了。

我站在村口，一直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直到他們的最後一個人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周圍的人才終於鬆了口氣。

回過頭去的時候，大家的臉上都出了劫後重生的喜悅。

素素急忙上前來扶著我，我的手上還沾著斯郎降措的，手腕上也有被才讓擰出來的烏青，心疼的說道：“大小姐，你傷了！”

“我沒事。”

我乾的說著，雖然心裡也到高興，這件事總算是解決了，卻又有一點笑不出來，裴元灝走到我的面前，低頭看著我蒼白的臉龐，一時間像是也沒有力氣高興，更沒有力氣說話。

我說道：“讓人把守好村口，雖然我相信斯郎降措，但我不是很相信才讓。”

他點頭道：“朕知道。你快回去休息吧。”

“嗯。”

我不跟他客氣，把著素素的手臂轉往回走去，大家也都三三兩兩的相互攙扶著回到了鐵家村。

這件事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可是，這個平靜的小村莊裡的人大概半輩子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回去之後，整個村子都是安安靜靜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複雜的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