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燈下，的笑容猶如春一般，竟然讓我眼前一亮，而隨著那道芒閃過之後，我眼前的迷霧一下子就散開了。

之前，查林告訴我，修築藏書閣那張圖紙上原本的尺寸，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機括，如山川一般，我就一直在疑，這麼大的機括，且不說要如何修築，要投多大的人力力財力去修築，單單是修築起來了之後，要用多大的建築去容納它，都是難以想象的。

可是現在——

我擡起頭來，著周圍。

原來，是這裡。

不，還不是這裡，按照之前的步數來算，這裡也還只是大壩部一個小小的室而已，真正要容納那個巨大的機括的，應該是，這整座三江大壩。

只有它，這個空前浩大的工程，讓世人震驚的龐大建築，纔可能藏匿起那麼大的一個機括，讓人無從查覺。

可是，這個工程，不是母親修築的，而是朝廷，在高皇帝的授意下修築的。

高皇帝的用心不在這座大壩，也不是那麼好心的要讓這座大壩爲西川造福，讓這裡風調雨順，爲水旱從人，不知饉的天府之國，他真正的目的，是用這座看了起來福澤延綿的大壩，藏匿那巨大的機括。

也許，更藏匿了他的——禍心！

我只覺得自己不斷的戰慄，嚨也啞了，說不出話來，只發出無意識的格格聲。

而裴元灝的臉，更加蒼白了一些。

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甚至有些不控制，吹拂得手裡的那盞燈火都搖曳了起來，幾乎要熄滅，火閃耀下，他忽的回過神來，急忙手護住了那一點火苗，才留下了這裡的明。

火又一次照亮了我們的眼睛。

我說道：“所以，三江大壩的圖紙當中，最重要的那一張上，是一個巨大的機括，而母親，你帶走那張圖紙之後，來到西川，讓查林他們幫你複製了一個更小一點的機括，後來，裝在了西山書院的藏書閣上。你的目的，並不是藏書閣，你只是想要知道那個機括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複製出來之後，你知道了它的用途，你沒有棄之不用，而是用在了藏書閣，保護你搜羅到的那些珍貴古籍。”

母親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

所以，在這個大壩，有一個和藏書閣裡完全一樣的機括，只是，更龐大。

不過藏書閣的機括裡裝著大量的細沙，用來保護古籍。

那，這個機括裡呢？

我又下意識的擡頭向周圍看去，但是我也知道不可能，這個小小的室，雖然剛剛我們已經撞到了不的東西，可我還是很清楚，這跟那個機括是不一樣的。

這個大壩藏的機括裡，裝著什麼？

而這個機括，到底有什麼用？

這一刻，我又想起了在藏書閣的時候，因爲生死攸關，衛和蕭玉聲合力打開了那個機括，或者說，應該是破壞，他們用一種蠻橫的方法破壞了機括，可是，如果不是用蠻力打開，而是用一種正確的技巧開啓那個機括，會如何？

開啓機括……

我忽的一，猛地回過頭去，作之大，帶起了一點風，將那原本就微弱的燭火又吹得搖晃了數下。

裴元灝也擡起頭來看著我。

我看著我們剛剛走進來的那個暗門，那個地方，是開啓整個三江大壩的閘口，如果說，大壩裡面真的有一個巨大的機括，真的要開啓那個機括的話——

我回過頭來看著他們兩，更有些震驚的看著母親：“開啓大壩的閘門，也同時，可以開啓大壩的機括？”

母親點了點頭。

我的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雜無章，百轉千折的纏繞著我，卻又好像將我糾纏著走前前方，著的亮，那就是整件事的真相。

我們用蠻力破壞了那個機括，白沙傾瀉而下。

如果，按照大壩開啓閘門的時間來算，是至每年開啓一次，也就是說，那個機括，每年至啓一次。

機括承載的東西，也會以每年一次的頻率，釋放出來。

是什麼呢？

高皇帝修築了這個巨大的堤壩掩蓋機括，他還有什麼東西，要放在那機括當中呢？

我的腦子裡忽的又是一道閃過。

耳邊，響起了護國法師的話語——

“可惜，他雖然風流，收羅天下人，卻偏偏一個子嗣都沒有。”

“因爲這件事，他日夜憂心，甚至開始尋仙問道，不過，不是爲了修仙，而是爲了煉藥，讓他可以生出繼承皇位的兒子來。”

“期盼了十個月，迎來你的母親。”

……

我猛地一，眼前又閃過了一道亮，好像看見言無慾，他渾是，奄奄一息的倒在我的面前，一字一字的說：

“貧道年的師傅，也曾經在深宮中，侍奉過皇帝。”

“不明不白，在深宮裡死的。”

“殺他的，不是戾帝。”

“殺他的，是高皇帝。”

……

不知是不是因爲這個室裡面原本就空氣稀薄的關係，燭火搖曳，我覺到更加難以呼吸，眼前甚至有些發黑，只能勉強的看到燈搖曳，在那如鬼影一般的照下，我彷彿又回到了叢雲觀。

那些經歷了高皇帝的屠殺，從白雲觀中逃出來，驚惶失措的道士們，而母親將他們保護起來，藏在深山當中的叢雲觀。

……

眼前一花，我好像又到了家的馬場，眼前萬馬奔騰，煙塵四起，輕塵著那些充滿了生命力的駿馬，用一種蒼涼的口吻說著：“姐姐，沒有什麼比人更重要的。人沒有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

我只覺得全的都在這一刻凝結冰了，裴元灝沉重的目看向我，他裡的燈盞，把一切，都照得那麼蒼白無力。

“這座大壩，到底有什麼？”

這句話，不僅是問母親，也是在問他。

母親沒有說話，而裴元灝，更像是難以啓齒，擡頭看著我，神顯得無比的矛盾。

我的聲音在這空的大壩裡迴響著——

“輕塵說，西川面臨著一個大劫，所以，他同意了和談，他得到的，就是往西川遷移民衆。”

“……”

“三江大壩，到底會給西川，帶來什麼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