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聽，急忙搖頭：“當然不是。”

“那你現在做的是什麼？！”

“……”

他的臉上沒有了剛剛的笑容，而是慢慢的嚴肅了起來，認真的看了我許久，然後說道：“我想要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家。”

“……”

我的心微微的一。

我們的家……

他雙手搭在我的膝蓋上，認真的說道：“我之前就跟你說過，西川是我們最後能守的地方，不管誰當皇帝，不管他們跟西川的關係如何，只要錢和兵有一樣在我們手裡，他們都不能如何。”

“……”

“輕盈，我不是一點都不明白，但你也要明白。”

“……”

“這一場仗如果真的要打下來，不論誰勝誰負——其實本要不了太久的時間，如今整個中原的局勢已經了，集賢殿的學生散佈各地，都在控制局勢，只要一打起來，就是野火燎原之勢。”

“……”

“我不能讓西川在那場仗完了之後，還有缺口。”

“……”

“江淮一線都有你我的人，劍閣也難以攻破，西川就固若金湯；守護住西川，就是守護住了我們的未來。”

“……”

“其實，不止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世上哪一件事，不是瞬息萬變呢？”

“……”

“我能做的，就是把可以準備的，都準備了。”

“……”

“輕盈，不管將來如何，不管——不管我在不在你的邊，你是有選擇的，這樣就夠了。”

我看著他篤定而堅韌的眼神，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兩個人這樣久久的相著，雖然只是咫尺的距離，他的鼻尖甚至都已經蹭到了我的鼻尖上。兩個人的呼吸糾纏，怎麼樣都是幾乎要親吻的氣氛，可我卻看著他的眼睛，不知爲什麼，還是覺得有一點東西在很遙遠的地方，總是讓我捉不到。

捕捉了許久，都沒有辦法捕捉到他眼中那流離的芒，我看定了他，說道：“不管有什麼選擇，我要你在我邊。”

“……”

他的目又是一閃。

我說道：“你聽見了沒有，劉輕寒。”

“……”

“我要你在我邊！”

“……”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長久的看著我，而我也盯著他的眼睛，他突然擡起手來扶住了我的後脖頸，將我拉到了他的面前，兩個人幾乎脣瓣都要到一起了，但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啊”的一聲低呼，嚇得我們兩一下子分開，轉過頭去。

原來素素去而復返，又走了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得滿臉通紅，進來也不是，轉離開也不是，只能低著頭站在門口，說道：“大，大小姐，劉公子，外面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輕寒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放開了我，站起來輕咳了兩聲，我的臉微微有些發燙，自己拿手背熨帖了一下，然後說道：“好，我們很快就出去。”

素素這才轉離開，不知道是不是給嚇著了，走開的時候還腳打腳，幾乎絆了自己一跟頭。

輕寒看著的背影，又好笑，又不知怎麼的嘆了口氣。

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幾乎都是我的，他要回去，也不過幾天的路。

大家很快就拿好了東西往外走去，寨子口人馬已經準備妥當，隨時要出發了。

而裴元灝也已經知道輕寒要回去的消息，兩個人站在一起，說了一會兒的話，我騎在馬背上，憂心忡忡的看著他的背影，許久都沒有開口，倒是楊金翹路過我邊的時候，看了我一眼，說道：“他要回去？”

“嗯。”

我以爲還要說什麼，但什麼也沒再說，只往那邊看了一眼，便默默的走開了。

氣氛如常，可我心裡，卻隨著心跳，一次比一次更沉重。

到最後，連呼吸都有些侷促了起來。

我終於有些回過神來，剛剛被那從心裡騰起的怒火燒掉的莫名的緒是什麼，不是別的，而是，不安。

我其實一直在不安。

不僅僅溫如玉傳過來的那封信，不僅僅是他決定要折返三江口，這些都只是一個表象而已，應該說，從在家的時候他答應我要陪著我去接回妙言，然後就要退開始，我就一直在不安。

到底不安是來自哪裡，我卻模糊得很，只是每一次的不安之後，看到他溫的，帶笑的眼睛，我又會被安。

就像此刻。

他跟裴元灝已經談完了，然後轉過頭來看著我，見我著他的背影發呆，臉上浮起了一點笑容，然後慢慢的走了過來。

裴元灝只看了我們兩一眼，也沒多說什麼，便對手下的文虎文豹他們吩咐，要準備走了，而我這一邊，一直追隨著我們過來的杜炎也已經開始檢查人馬，讓大家準備出發。

接下來，我們就要分路了。

或者說，我們要分開了。

我的心更沉了一些，好像有一塊千斤重的巨石在心上，呼吸都變得侷促了起來，而就在這時，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手了馬脖子，讓它安靜下來，然後擡起頭來看著我。

我也低頭，目冷冷的看著他。

你還要說什麼？

心裡的不安和失落到這個時候已經了怨懟，從房間裡出來到現在，我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過，而他，似乎也不敢惹我生氣似得，連靠過來一下都沒有，我差一點覺得，我們就要這樣分開了。

但這個時候看著他，心裡卻還是有些怨。

你要說什麼？

我的眼裡都流出了這樣的冷意，他擡頭看了我許久，突然長脖子，對我說：“輕盈，我……”

後面的話就聽不見了，我下意識的俯下將臉湊了過去。

“什——”

下一刻，還沒出口的話已經被他吞進了裡。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在所有人都看著我們的時候，湊上來一下子吻住了我。

天地間，彷彿都安靜了下來。

我睜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可脣瓣上溫的，還有他溫熱的，著我臉頰的大手卻分明是真實的。

我忘記了呼吸，也忘記了心跳，唯一能覺到的，就是他，在一心一意的吻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