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妃傳》第二十五章 珠胎

第二十五章珠胎

見天尚早,李氏便讓晴容扶了去西院的流雲閣,那是葉氏晉為庶福晉後的居。剛一踏進流雲閣,人還沒站穩,便見一當麵飛擲過來,慌得李氏連忙側頭避讓。

東西著李氏的臉飛過去砸在門框上,發出好大一聲重響,定睛一看,原是一個白瓷描花茶盞,不過此刻已了一堆碎瓷片。這虧得是沒砸到,否則非頭破流不可。

晴容扶著驚魂未定的李氏沒好氣地朝葉氏橫眉豎眼地道:「葉福晉,我家主子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可倒好,人剛來就拿茶碗砸,是想以下犯上嗎?」

這一番言辭俱厲的話語嚇得葉氏渾發抖,連忙跪下請罪,「妾絕對不敢對福晉有所不敬,妾若是看到福晉,就算借妾一個膽子也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到之事,是……」眼珠轉,指了一直跪在地上的丫環道:「都是這小蹄子不好,沏龍井卻沏了盞白茶來,妾一時生氣才砸了茶碗。」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丫環明顯嚇壞了,除了磕頭就隻會說這四個字。

「你先下去吧。」李氏扶了晴容的手在椅中坐下,丫環如蒙大赦,趕退下,不敢多呆片刻。

「你也起來。」待葉氏起纔拿絹子臉道:「究竟是下人沏的茶錯了不合你意,還是你自己心裡不舒服藉故發脾氣?」

一眼被李氏看穿了心思,葉氏訕訕地道:「當真什麼都瞞不過福晉法眼,妾實在看不慣鈕祜祿氏那狐下賤的樣子,明明是個卑賤的格格,卻住著東院的凈思居,連妾都還隻住在西院呢。」說著說著,心裡那邪火又升上來了,聲音不由尖銳了幾分,在罵淩若卑賤的時候,忘了自己也是從卑賤的格格過來的。

「怎麼,住西院委屈你了?要不要我把玲瓏閣讓出來給葉福晉你住啊?」李氏一臉笑意地道,聲音溫和若春風拂過。卻令葉氏起了一皮疙瘩,雖不聰明卻也知道這話接不得,慌忙跪下屈,「妾得福晉提攜方纔有今日之地位,怎敢再有非份之想,實在是因看不慣鈕祜祿氏狐勾主的模樣。」

李氏把玩著襟上的琵琶扣凝眸一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會,隻是與你說說笑罷了,看把你嚇的。」親手扶起葉氏道:「你也是做主子的人了,別就跪,以免被人看輕了去。」

葉氏囁囁不敢答話,隻見李氏又說道:「貝勒爺看重鈕祜祿氏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你再生氣也無用,何況就算沒有鈕祿祜氏也會有別人,想想怎麼討貝勒爺歡心纔是正經事。貝勒爺不是喜歡聽你唱戲嗎?那你就趁著這段時間好生練著,等貝勒爺回來後給他一個驚喜。」

「是,妾明白。」葉氏斂起臉上的不滿答道。

「來日方長,做人目要放長遠一些,不要過於計較一時得失。」李氏語重心長地叮嚀了一句,至於聽不聽的進去那就是葉氏的事了。

葉氏剛要說話,忽覺一陣噁心湧上口,忍不住乾嘔起來,紅玉連忙命人端來漱盂,自己則替葉氏輕拍後背,好讓舒服一些。

「妹妹你這是怎麼了?」李氏先一驚,忽而拍手笑道:「妹妹莫不是有喜了吧?這可是大好事呢,自靈汐之後,府中已多年未聞嬰兒呱呱墜地的哭聲了。」

葉氏胃中本沒什麼東西,嘔了半天也隻嘔出一些黃水罷了,就著紅玉的手喝了口茶漱一漱裡的苦後,方纔苦笑道:「妾哪有這麼好的福氣,是近幾日飲食不當傷了胃,所以才常會幹嘔反胃。」

「是這樣啊。」李氏出幾分失的睫在臉瞼投下一片淺淺的影,如蜻蜓翅膀停駐不,唏籲道:「真可惜,妹妹若真有喜了該多好。」頓一頓又揚臉笑道:「不過這種事急不來,妹妹這般年輕,說不定很快就會有好訊息傳來。對了,妹妹胃不舒服可有傳大夫來看過?」

「看過了,說是沒什麼大礙,喝幾葯就沒事了。」葉氏笑著回答,眉心微擰的在看李氏時目有幾分迴避與閃爍。

「那就好,那妹妹好生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李氏說著站起了,葉氏剛要行禮,肩已被牢牢按住,耳畔傳來李氏溫和的聲音,「不用送了。」

葉氏看著離去,直至那道影消失在目中後,方纔扭頭「哇」的一聲再次乾嘔不止,表比剛才還要難

紅玉一邊背一邊從暗格中取出一枚醃製過的山楂遞到聲道:「主子快含著它。」

待山楂的酸意緩緩製住猶如翻江搗海一般的胃之後,葉氏的表才略有舒展,長出一口氣用絹子拭去乾嘔時帶出來的眼淚道:「還好是忍住了,否則非得被瞧出破綻來不可。」此刻的樣子沉靜斂,全不像李氏在時那般淺薄無知。

紅玉將一個錦靠枕墊在後輕輕道:「其實主子您有孕的事何必瞞著李福晉呢?若是說出來豈不是能得到更好的照顧,不像現在連吃盞燕窩都要提前和廚房說,還得看廚房那些人的臉。」

葉氏冷冷一笑換了個舒適些的姿勢,眉心金的花鈿在穿過南窗照進來的下爍爍生輝,「我若是說了,自然能得到更好的照顧,可是我腹中的胎兒能否保住就很難說了。前三個月最是危險,怎麼著也得等這三個月過去後再說,到時候貝勒爺也該回來了,有他在,那些人到底會忌憚一些。」

紅玉臉一變失聲道:「主子的意思是有人可能會對小世子不利?」

「不是可能,是一定!」葉氏眼中出縷縷冷意,手不經意上尚且平坦的小腹,「貝勒爺正值壯年,即便他不是好之人也不該八年無所出,府中更不該接二連三有人小產早夭,其中必有人搗鬼。要想平安生下這個孩子,當真是一刻也不能放鬆。」

「主子這話確是不錯,可是連李福晉也要瞞嗎?不是一直幫著主子的嗎,何況剛才也說甚是希主子您能為貝勒爺生下一兒半。」紅玉深以為然的同時還有一不解。

葉氏睇了一眼,聲音淡薄無比:「虧你在我邊這麼多年,怎得還這般天真。在這貝勒府裡誰的話都不能相信。」攏一攏鬢邊的寶石珠花繼續道:「你以為李氏是真心扶持我嗎?錯了,隻是害怕自己青春漸逝,有朝一日留不住貝勒爺的心,所以需要扶持幾個人來固寵罷了,我在眼中不過是一枚棋子,當我對沒威脅時,自是什麼都好;一旦我威脅到的地位,隻怕第一個要除掉我的人就是。我是如此,鈕祜祿氏也是如此,都是李月如意圖掌控用以對付年氏的棋子罷了。」李月如正是李氏的閨名。

此時的葉氏心思縝頭腦冷靜,與人前那個愚蠢自大的葉氏簡直有天壤之別,顯然,這――纔是真正的葉秀,一個懂得偽裝自己的葉秀。

抿了口茶潤一潤嗓子又道:「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在李氏麵前裝傻充愣,不過是為了減低的戒心罷了,讓以為我淺張揚好控製,否則怎能容我至今。」

出素凈的手,紅玉立刻會意,自梳妝匣中取來盛於小瓷瓶中的丹蒄,小心將鮮艷的紅塗於尖長的指甲上,「這麼說來李福晉與年福晉很可能會有一場惡鬥?」

「不是可能,是一定!昔年,年氏未進府時,府中大權一直為李氏所掌握,嫡福晉甚手,可說是一手遮天;而今年氏甫一門便奪走了辛苦得來的權力,這對於李月如來說簡直是要命。所以必然視年氏為眼中釘中刺,要想盡一切辦法除掉,為此甚至連鈕祿祜氏都可以容忍,因為年氏帶給的威脅實在太大了。」暗綠繁花桌布在另一隻手的尖長指甲下作響,彷彿是在哀嚎

說到這裡,葉秀嫣然一笑,輕輕吹著指尖殷紅的丹蔻道:「與其投靠們其中之一,不如看們狗咬狗,鬥個兩敗俱傷,而我……隻需要做收漁滃之利即可。」

區區一個庶福晉怎會是的目標,那不過是通向更高的臺階罷了,這個孩子就是最大的籌碼,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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