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妖記》第十八章:一貧如洗下燕村
第十八章:一貧如洗下燕村
子柏風略一思索,便又取出了一張紙,在上麵寫下“九個龍”三個大字,隻見下筆未盡,紙張就已經掙紮了起來,剛剛收筆,那紙張就突然化作了九條搖頭擺尾的小龍,爭先恐後地向窗外飛去。不過這些小龍也逃不過炸裂的命運,不多時就在窗外消散無跡。
又做了幾次試驗,子柏風算是大致瞭解了自己這第一訣“一元化”的作用。
養妖訣中,有靈氣與靈之分,靈氣多寡與子柏風所用的筆墨有關,而靈則是這寫出來或者畫出來的東西所代表的意義。
靈氣便是天地之間散佈的靈氣,萬皆有靈氣,隻是多寡不同。而靈,便像是子柏風所看到的那種種執念,這便是有的有,有的無了。
如“一、二、三”之類的數字,本並沒有太明確的表象,所以寫在了紙上之後,隻要不超過極限,便隻會慢慢逸散。而龍字,有著完整的形象,變如子柏風所想,化作了一條龍。而數和字結合起來,卻可以產生更多的作用。如果是完整的句子,變可以把自己的念想化作行。但是,這靈氣和靈是消耗的,消耗完了就完了,並沒有真正的讓這些東西妖。
看起來雖然玄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戲法罷了,當不得什麼用,也就是做個煙花玩玩。迄今為止,子柏風所驅使過的奔馬石與燕氏天兵,都是因為承了許多人的執念,本來也犧牲了許多的靈氣,這纔能夠按照他的想法長時間行。
養妖訣,畢竟還是要有一個“養”字,要像青石叔一樣,日積月累,這纔有可能真正妖。而真正想要養,其一必須有承載力,能夠容納更多的靈力和靈,其二必須可以反復書寫,從這點上來說,紙並不是一個好的載。
子柏風低頭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道:“就拿你來做個試驗吧!”
說著,拿起書桌上一,蘸了清水,提筆在上麵寫了起來。
隻要留下筆跡,是水是墨都無妨,這點在青石叔那裡已經驗證過了。
寫了片刻,子柏風就覺得頭暈眼花。現在的子柏風自也沒多靈力,昨天到現在又一直濫用,現在已經支了。
眼看日頭已經出來了,子柏風回家匆匆吃了一點早飯,就拎著水桶到山上去找青石叔充電去了。
待到快到午時,子柏風這才從山上下來,神頭兒十足,一靈氣充盈,儼然又是一條好漢!
剛剛下山,子柏風就看到自己的書房前麵等了四五個人,其中一個兇神惡煞的樣子,正是四狗,而其他幾個,被他嗬斥著,神不安。燕老五抱著肩膀站在遠一棵樹下看著這邊,看到子柏風回來,一轉走了。
“四狗,你又在欺負人?”子柏風神不善地盯著四狗,四狗看到子柏風,連忙點頭哈腰道:“秀才爺,我哪敢欺負人啊,他們這是來稅來了。”
“哦?稅?”子柏風連忙向前走了幾步,一拱手,道:“瞎婆婆,坨子叔,你們都來了。”
來的這幾個稅的人,可說都是老實人,最前麵一個是瞎婆婆,倒不是真瞎,不過眼珠上一塊黃黃白白的斑點,子柏風認得這個,這是白障,眼看就要沒過整個眼球,那可是真瞎了。瞎婆婆的丈夫早就死了,兒子出去闖就再也沒回來,現在一個人過活。平日裡有些神神叨叨的,靠給人跳大神過日子,子柏風不怎麼喜歡,卻沒想到竟然是第一個來稅的。
後麵的那個就是老坨子了,他一隻手拎著小坨子,小坨子正怯生生地看著子柏風。
子柏風手了他溜溜的腦袋,隨手塞了一個從山上摘的野果給他。
小坨子抓住那野果,到了老坨子的後,張地看著子柏風。
看到子柏風,老坨子連忙把手中的一個袋子遞給子柏風,張兮兮地道:“秀才爺,這……這是我們的稅……都在這裡了……都在這裡了……”
他神經質地唸叨著,不捨地看著子柏風接過了袋子,磨了半天手掌,這才道:“秀才爺,您把東西留下,把……把袋子還俺,這袋子還是俺用子改的,就這一個了……”
他指了指自己了一截的,出了一條臟兮兮的大。
子柏風隻覺得自己的手都快抓不住這袋子了……他住了袋子的一角,遞給了老四,道:“來,坨子叔,咱們進去清點一下,造個冊。”
“哎……哎……保管夠,都拿來啦,都拿來啦……”老坨子嘮叨著,磨蹭著跟著子柏風進了屋,子柏風拿了一個冊子,這是早就準備好了,在上麵寫上了老坨子的名字,然後讓四狗把袋子裡麵的東西倒了出來。
嘩啦啦一聲,銅錢和散碎的銀子攤了一桌子。
看到有銀子,子柏風對小坨子道:“小坨子,你去我家找我爹要個小秤來。”
這才清點起了眼前的那散碎的銅錢和銀子。
銀錢不多,不多時就稱好數好,子柏風皺起了眉頭,道:“坨子叔,這不夠啊,還差了二十錢呢,你估計是數錯了,再回去拿吧。”
“我這就回去拿,這就回去拿……”老坨子說著,卻不彈,就在旁邊直勾勾站著。
瞎婆婆走了過來,道:“秀才哥兒……這是我老婆子的……”
也是一堆零零散散的零錢碎銀,稱完之後,發現比老坨子的差的更多。子柏風的眉頭略略皺了起來,道:“瞎婆婆,這也不夠啊……”
“不夠嗎?不夠嗎……祖宗會怪罪我啊……”瞎婆婆巍巍地道,雙手合什喃喃低語了片刻,然後在院子裡跳起了大神來,子柏風不自翻個白眼,這個老婆婆,又開始神神叨叨了。
過了片刻,瞎婆婆又著門框走了進來,道:“秀才哥兒,剛才祖宗托話給我了,說我上了稅,他老人家就讓瞎婆子看見東西……秀才哥兒……”
瞎婆婆出一隻乾瘦的手,抓住了子柏風的手,然後另外一隻手進了裡去,猛然一掰,一隻還帶著的金牙就放在了子柏風的手心裡。
“啊呀!”子柏風嚇了一跳,一甩手把那金牙甩了出去,瞪大眼睛看著瞎婆婆。
瞎婆婆索著從地上撿起了金牙,捧在手心裡,湊在眼前,不捨地看著。
“都沒了……都沒了……祖宗啊……”把金牙留在桌子上,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走了。
子柏風看著的背影,心中不知道什麼滋味。
“這個老婆子,平日裡不顯山不水的,連個菜都不捨得吃,啃窩窩頭,沒想到還有一顆金牙藏在裡……”四狗拿起那金牙,在襟上了,放在裡咬了一口,嘖嘖連聲,道:“是純金的,這老婆子真會藏!我怎麼問都說沒有值錢的東西……”
“四狗!”子柏風高聲怒,一半是因為他說的話,一半是因為他竟然就那麼直接把別人的金牙放在自己裡咬……
“嘿嘿,秀才爺,我隻是說說,嘿嘿,說說……”四狗連忙哈腰。
“秀才爺。”一直站在一旁的老坨子牽著小坨子,訕笑著走上前來,道:“秀才爺……我家裡實在是沒有什麼東西了……您看,您看我家小坨子怎麼樣,您要是願意就留下他,我就拿他抵了稅金吧……”
“什麼?”子柏風瞪大眼睛看著老坨子。
他一時間沒明白。
“你個老坨子,就你家那個傻孩子,煮了吃了都沒幾兩,還拿來抵稅金?”四狗在旁邊暴喝一聲,“快滾快滾,回去把你家的羊牽來!”
“秀才爺……”老坨子眼裡的痛苦幾乎可以滴出來,卻還是要陪著笑,哈著腰,“小坨子他弟弟才三個月,我家那婆娘沒用,水,就指著這隻老羊的羊活命呢……家裡已經沒有錢多養一個了,您老人家就行行好,收下我家小坨子吧。他雖然膽子小,但是乾活勤快,要打要罵隨您……小坨子,快給秀才爺磕頭……”
小坨子傻傻地跪下給子柏風磕頭:“秀才爺收下我吧!”
子柏風甚至覺得,小石頭都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到底是什麼,自己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著那個和小石頭一樣,大腦袋細脖子的小孩兒在地上跪著,求自己收下他,子柏風的心中突然一痛,他連忙拉起來小坨子,然後把老坨子的稅金收攏一下,裝進了袋子裡。
在拿起袋子之前,子柏風頓了一頓,最終還是毅然決然地把那袋子給了老坨子。
“秀才爺……”老坨子都愣了。
“拿回去吧,好好過日子,好好把小坨子養大,他是個好孩子……”
老坨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子柏風心中百般思緒在翻騰,卻不知道該如何紓解,子柏風轉頭看四狗在愣愣地看著他,一瞪眼睛,道:“看什麼看!”
他把桌上瞎婆婆的銀錢收攏了一下,遞給四狗道:“四狗,你把這些給瞎婆婆送過去,若是讓我知道你敢吞一個子兒,我就把你的打斷,聽到沒有?”
四狗疑道:“秀才爺,這稅咱不收了?”
“收,先收你的!”子柏風瞪他,“忒多話,還不快去!”
四狗連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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