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言既出滿堂驚

差役們攔住了看熱鬧的民眾，就要關門，落千山眼疾手快，也了進去，擺擺手阻止別人的招呼，活了一下手腕，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骨節響聲。說不得一會就要在這個學子上發泄一下怒氣了。

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些秀才們碎，打起來還算是舒服，至比麻袋舒服多了。想到那拳拳到的快，落千山頓時發出了兩聲怪笑。

子柏風聽到背後靜詭異，悄然一回頭，就看到一個人高馬大作軍士打扮的男人正地拎著自己，看他看過來，對他咧一笑，白牙森森，一隻手在腰間的長刀卡簧上彈了一下，殺氣凜然！

“阿勒，這什麼狀況？莫非鴻門宴？不會上堂就把我砍了吧。”

剛才敲鼓的時候，子柏風玩的還很嗨的。這會兒突然覺得兩發了，似乎……哥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不過，已經到了這裡，想要退也退不了了。

子柏風腦袋一橫，氣勢反而更橫了一點。

子柏風進了正堂片刻，略顯疲憊的府君就從裡麵走了出來，他坐到了正中間，了眉心，道：“何人擊鼓鳴冤？”

他一抬頭，首先看到的不是子柏風，卻是落千山，以詢問的目投過去，卻看到落千山緩緩搖頭。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府君卻依然失不已，心中更是煩躁，再看堂下的小子，怎麼看怎麼可惡。

“學生子柏風。”麵對府君那嚴肅的麵容，子柏風一抱拳，不卑不道。

“你有何冤？為何不投書陳？”文人和平民百姓申冤的渠道是不同的。

“學生本打算求見府君大人，奈何府君公務繁忙，久等不及，故而出此下策，請府君恕罪。”

“恕罪？”府君心非常不好，不耐煩道，“是否恕罪還要看你有沒有罪。說吧，你有何冤，狀告何人？”

子柏風左右看了一眼，出來的隻有府君一個人，主薄之類的都沒來，兩邊各七八個衙役，一側擺著個小桌，一個師爺正在筆疾書，顯然是在做記錄。而後不遠的地方，那個兇惡的大兵正玩著腰間長刀的卡簧，發出了有節奏的哢嚓哢嚓聲，看到子柏風看過來，又出了一個兇惡的表。

子柏風把心一橫，道：“啟稟府君，學生乃是為了下燕村三百餘口百姓申冤，學生要狀告的，就是府君大人您！”

一言既出滿堂皆驚！

兩邊的差役們麵麵相覷，師爺張大了，手中墨水滴落口，而那擾人的哢嚓聲也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呆住了。

“說啥子？”不知道誰驚訝出聲，一口土話方言。

“什麼？”連府君都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小子柏風莫不是戲子出，這種戲文裡的故事，竟然能夠到現實中來？他以為自己連日忙碌出現了幻聽，連忙掏了掏耳朵，喝了一口茶水驚，道：“你再說一遍！”

子柏風又說了一遍，聲音朗朗，毫不見心虛。

府君頓時就淩了，他又氣又笑，道：“你為什麼狀告我，又要狀告我什麼？”

他擺擺手示意後麵拳掌的落千山稍安勿躁，且聽這個子柏風怎麼說。

“我告府君三罪，一罪任人不明，二罪監管不力，三罪無理加稅。”

府君居高臨下看著子柏風。

這個子柏風確實是略有才名，而且那一篇錦繡文章確實是天花墜，自己看了也是贊不絕口，不過這點點的好，都被木雕事件沖淡了，當初怒氣發的府君雖然沒有繼續追查，卻也知道把他心的木雕變了兩個胖娃娃的，就是眼前這個子柏風。

這小子，煞是可惡！

而且，加稅這倆字，又到了府君的痛楚，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府君又端起杯子，兩邊的衙役們都抓了手中的殺威棒，隻等府君潤完嚨，一聲怒喝就上前暴打。

明顯覺到氣氛遽然張，子柏風也不在賣關子，他朗聲道：“府君任由無能之輩監管賦稅，一紙賬目錯誤百出，豈非任人不明？而竟然以這錯誤百出的賬目為因由，加征賦稅，豈非監管不力？而諸般因由本就站不住腳，府君這無理加稅的罪名，難道有錯？”

“大膽！”落千山暴喝一聲，就要上前把子柏風拿下，府君那是他視若親父的人，豈能容許別人如此冒犯！

更何況，府君的難，別人不懂，他豈能不懂？府君宅心仁厚，心懷子民，諸般力自己一力扛下，絕對是百載難見的好。

“且慢。”府君麵容雖然沉地能夠滴出水來，卻依然抬手阻止了落千山，一雙眼睛盯著子柏風，久居高位，他的威便像是滔天洪水，向子柏風一浪浪的過來。

在子柏風的眼裡，眼前的這位府君大人，全有類似靈力的東西在流轉，給人的力愈發巨大。

子柏風深吸一口氣，道：“我有證據，府君可敢讓主管賦稅的吏員當麵對質？”

他從隨的木盒裡取出了一本賬目：“這是我下燕村五十三年來的所有賬目，一筆一劃，清晰無比，歷年賦稅，無不結清。為何又讓我下燕村再三年賦稅？府君可知，為了這三年賦稅，我下燕村村民搜腸刮肚，賣兒鬻。這三年賦稅收上來，世間再無下燕村！”

這一生斷喝，擲地有聲，讓滿堂人馬都安靜下來。

三年賦稅收上來，世間再無下燕村！

府君瞪大了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自問為清廉，治下有方，民眾們不說發財致富，卻也能安居樂業才對，怎麼收繳往年欠下的賦稅，就能夠村毀人滅？

“你胡說！你危言聳聽！你胡說八道！你無理取鬧！你……你……”府君還沒說話，後麵就有人不應了，扈才俊怒吼著從後麵沖出來，指著子柏風一通狂罵。

罵完之後，扈才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實在是太沖了，連忙向府君告罪。

子柏風冷眼看向了扈才俊：“原來矇蔽鼓府君大人的就是你，你說我胡說八道無理取鬧，我且問你，我子柏風何時說過假話？”

扈才俊張口結舌，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說真話子柏風，這響當當的金字招牌實在是太響亮了，當初得罪的人能夠從蒙城府排到城門外，而現在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反駁這句話。

沒錯，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堂堂“隻說真話子柏風”是也。

府君以手加額，原本以為來的是個好助手，誰知道竟然是個豬隊友。

“府君大人，學生懇請府君大人允許學生和扈才俊當麵核對賬目，若是學生有毫差錯，願領冒犯府君，誹謗上之罪！若是學生正確無誤，還請府君大人給我下燕村三百餘人一個公道。”

府君皺眉片刻，道：“扈才俊，你可願意？”

扈才俊心中一喜，府君記住自己的名字了，他連忙道：“學生願意！”

他自信自己明算上的造詣遠超子柏風，更不要說，他所計算的一筆筆賬目，都是經過了賬房核對的。子柏風膽敢和他對簿公堂，這真是自尋死路。

不多時，幾個案桌就擺在了公堂之上，子柏風和扈才俊互相看對方的賬目，扈才俊越看越心驚，這一筆筆賬目清晰明瞭，真不像是外行人所為，他心中驚訝，莫非子柏風其實也於明算？這可要小心了。

不過，他翻查片刻，就找到了幾筆可疑的地方，一一記下來，心中暗暗高興，這些地方他專門覈算過，絕對是子柏風錯了。

子柏風麵無表看著手中的賬目，雙方互相檢查賬目，檢查完之後，就又給兩個賬房先生對賬，許久之後，賬目核對完畢，賬房先生先向府君匯報道：“稟大人，小人已經核對完畢，這兩本賬目裡，絕大部分是相同的，相悖的有此幾地方……”

說完之後，府君名人拿上賬目來，他對著那幾個地方核對了幾遍，輕輕點頭，抬頭道：“子柏風，你有何話可說？”

子柏風聽到了賬房先生的口氣，心中頓時一輕。

那幾個賬目不對的地方，是他留下的陷阱，而真正做手腳的地方，外行人是看不出來的，現在看來，這幾個傢夥也隻能算是外行。

他神態輕鬆，道：“府君所說的可是第三十六頁，第一百二十二頁，第一百五十七頁……”子柏風如數家珍地背了出來，微微一笑，道：“這些地方正是謬誤的地方，賦稅收取向來隨行就市，七年前的那年冬天格外長，春來得晚，收也就晚，當年收稅其實在收之前，而卻以收之後的糧價做的計算，所以有其謬誤……五年前曾經大雪封山，皮價格暴漲，算了三分之一的價格……”

一番解說之後，扈才俊不服地道：“你是胡說！”

“你可敢跟我去找人求證？十年的賬目，各商行定然還有，看看他們的均價多便知。”

“你胡說八道，即便是這樣，最終的價格也不會差這麼多！”

第二十一章:一言既出滿堂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