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第七十三章 談話記錄
裡昂0歲的談話記錄非常簡短,整整一年,他只回答了醫生兩個字——“去死”。
一直到3歲,談話容才漸漸多了起來。
有一段記錄這樣寫著:
裡昂:“我昨晚了。”
梅森:“這很正常,每個於青春期的男孩都會這樣。”
裡昂:“真惡心,我想把睪丸切掉。”
梅森:“那可不是一個好主意,睪丸素不能正常分泌會使你慢慢失去男特征,比如胡子,,腋等等,到時候你可能會看起來像個人。”
裡昂:“那更惡心!”
梅森:“的確如此。”
裡昂:“人真惡心!”
3歲
裡昂:“有時候我真想死。”
梅森:“死並不能解決問題,你死了,但問題還擺在那裡。”
裡昂:“我知道,所以我會讓那些人不得好死,這樣我就不用死了。”
梅森:“殺人是犯法的。”
裡昂:“讓一個人死並不需要親自手,方法有很多。”
梅森:“你想讓誰死?”
裡昂:“這個世界上所有低賤的人都應該去死。”
4歲
梅森:“今天有什麼好事嗎?”
裡昂:“沒有。”
梅森:“那有什麼不好的事嗎?”
裡昂:“學校裡有個比我大一歲的人想跟我上床。”
梅森:“哇哦——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沒答應嗎?”
裡昂:“人都是下賤骯髒的生。”
梅森:“人也有可的一面。”
裡昂:“人都是人盡可夫的,滿腦子想著跟男人上床。”
梅森:“如果你夠誠實的話就會發現,男人其實比人更想做那檔子事兒。”
5歲
梅森:“裡昂,坦白跟你說,其實我比較贊你個朋友。”
裡昂:“然後等著來背叛我嗎?”
梅森:“關於忠誠這個問題我覺得這屬於另一個範疇,而且它和別無關。於其害怕背叛封閉自己,不如提高自魅力來鞏固忠誠度。”
裡昂:“有用嗎?”
梅森:“你可以試試。”
裡昂:“你覺得我父親怎樣?”
梅森:“是個很不錯的男人。”
裡昂:“談談你對他的看法。”
梅森:“英俊、富有、風度翩翩、有責任心、懷寬廣……”
裡昂:“你覺得他有魅力嗎?”
梅森:“你想告訴我什麼?”
裡昂:“既然我的父親像你說的那麼有魅力,為什麼我的母親還是要找別的男人上床?那天我親眼看見在那個男人下浪/,像條母狗。”
梅森:“當著你的面?”
裡昂:“不僅當著我的面,還我仔仔細細地看著,看怎樣跟的人做/,讓我回去告訴我父親,在別的男人下有多。”
梅森:“真讓人難,那時你多大?”
裡昂:“6歲。”
梅森:“後來你說了嗎?”
裡昂:“沒有。”
梅森:“你做得很好。”
裡昂:“我只是把那個男人的睪丸給割了。”
梅森:“你在開玩笑嗎?”
裡昂:“我從不開玩笑。”
梅森:“什麼時候的事?我不相信你6歲能做到。”
裡昂:“上個星期。”
梅森:“上個星期?不可思議。”
裡昂的臉上第一次出一種可以稱之為笑的表:“我昨天剛從中國回來。”
6歲
裡昂:“我父親的越來越差,我想他快要死了。”
梅森:“很抱歉,我幫不上什麼忙。”
裡昂:“最近有個孩兒說喜歡我。”
梅森:“我真為你到高興,一定是個好孩兒。”
裡昂:“我也覺得不錯,可惜比我小四歲,像個孩子。”
梅森:“年齡越小越容易掌控,你是這樣想的吧?”
裡昂:“你還真了解我。”
梅森:“我是心理醫生,不要質疑我的專業水平。”
裡昂:“如果通過考驗,我想我會娶。”
梅森:“什麼考驗?”
裡昂:“別想探人私。”
梅森:“我是心理醫生,探人私是我的職責。好吧,能告訴我什麼名字嗎?”
裡昂:“方季冉。”
梅森:“中國人?”
裡昂:“很漂亮,是我喜歡的類型。我特別喜歡的眼睛,很清澈,很幹淨。”
梅森:“祝福你們!”
裡昂:“謝謝!”
談話記錄一張一張翻過去,一直記錄到裡昂6歲那年的夏天,之後就沒有了。每一次談話記錄後面都附有醫師的診斷備注,基本上離不開這樣一些字眼:偏執、自私、冷漠、多疑、冷、無、猜忌、冷、心狠手辣、獨占……
而每一個診斷備注後面都有一句梅森醫師蒼涼而無奈的補白:個人意志力過於強大,可能終生難愈。
眼淚早已模糊了雙眼,心髒疼得揪起。那些暗,殘忍,扭曲甚至變態的心裡獨白真是他的心世界嗎?這麼多年來,他是不是一直在那個暗無天日的角落裡獨自痛苦、徘徊,像頭負傷的野。
他對忠誠有著近乎偏執的執著,那麼他是否也在質疑的衷心?他猜忌多疑的本讓他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那麼對趙俊宇的在意是不是傷害到了他?
安以默不回想那一夜,疲憊、沉默、對他理不理,因為滿腦子都在擔心趙俊宇,而忽略了他的關心、在意,看不到他眼裡的失落和痛苦,甚至拒絕他的親近。到現在,已經分不清究竟是誰在傷害誰,誰傷害誰更多。
只知道,那麼冷漠、偏執,懷疑全世界的他把自己僅有的,得可憐的和熱都奉獻給了,而卻茫然不知。
此時此刻,很想告訴他,他,很很。可是他不在,他說了不原諒他就不會出現在面前。可是現在已經原諒他了呀,他怎麼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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