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棒了！你怎麼做到的？”

沈傲天極贊揚別人，這次的合同能夠順利簽下太令人意外。那家制工廠因為其設施一流，技工手藝一流，做出來的一直業界好評，跟他們簽約的大公司很多，從來沒有哪家能拿到如此低的折扣。沈傲天太高興了，這個孫真有本事。

安以默笑笑，淡淡道：“我教給他們一項制技，可以提高生產效率，節約本近三，這多出來的時間和金錢當然要劃到我們頭上。”

不料，沈傲天眉一皺，眼一瞪，發飆了。

“你白癡啊！有這種技也能外傳？難道沈氏就缺這一億金？”敗家子啊敗家子！他沈傲天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竟然找回來這麼個蠢不可及的孫！氣死他了！

面對沈老爺子的暴跳如雷，安以默依舊變不驚，不不慢地回：“那項技我早就申請了專利，且只技支持他們三年，三年之後所有工和技人員全部召回，他們也只能在這三年裡共我的技而已。”

沈氏的支柱產業是服飾，因此走訪過許多制工廠，把本土所有制工廠的共同問題進行總結，再配以自的制經驗，特別在純手工制技上進行了突破，研制出一套工可以大幅度提高制效率。

這個念頭早就有了，只不過以前因為生計忙碌顧不上想這些，後來嫁給殷煌，服多得穿不過來，更不需要手裁，也就把這個想法擱置了下來。

住院那段期間，除了複健之外就在研究這套工，終於被研制出來，後來再細心琢磨改進，到現在投生產。

每種工由一批技工關在單獨的制車間作，最後把幾個車間的品加以合。每個車間裡都有監控錄像，技不得外泄。單獨一個車間裡的工人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一份和別的車間有什麼聯系，這樣就杜絕了技泄。而且就算真的技外泄了也不怕，專利技可以追究其法律責任，要求賠償。

雖然那家工廠的老板有些心不甘不願，但也並非全無好，這三年裡，每個車間裡的工人都可以由他分派工作。也就是說，無論是沈氏的訂單還是別家企業的訂單他們都做。這樣一來，雙方盈利，何樂而不為？估計到時候，那家工廠的老板還會倒過來留人呢！

聽完安以默解釋，沈老爺子才滿意地點頭：“不錯，不錯，想得還算周到，不過你要時刻小心被人竊取制技！”

“是！董事長放心，我一定會人盯的。”在公司裡，安以默向來公私分明，外公董事長。

頓了頓，見沈老爺子心頗好，安以默才說：“董事長，我想下個月回國。”

“什麼？”剛才還笑瞇瞇的老頭子，眼一翻沉了臉，“回去做什麼？國又沒有沈氏的產業！”老爺子怎會不知道孫的心思，心心念念就想回去找殷煌，可是那臭小子仇家一大堆，背景又極深極複雜，他才不願眼睜睜看著心的孫往火坑裡跳。

安以默一本正經：“正因為沒有沈氏的產業才更應該拓展商業領域。國的消費水平和消費能力有多驚人，您不是不知道。我們的品牌如果能打進國，為一線，甚至打造為奢侈品牌，利潤有多可觀？現在全球的奢侈品牌都盯著中國消費者這塊，我們還等什麼呢？”

孫的話不無道理，可是：“沈氏在國全無基，你如果準備回國打拼基本上算是創業階段，其中有多辛苦你知不知道？”老爺子打心眼裡喜歡安以默，舍不得回國吃苦。

安以默點點頭：“這點我早就考慮過，也權衡過自己的能力，所以更想試一試。希董事長能夠給我這個機會！”

歎口氣，沈傲天無奈地揮揮手：“你要做什麼就去做吧！年輕人的確需要一闖勁和幹勁，外公不阻止你，只提醒你一句，如果實在做不下去，別撐，就算虧本外公也認！”

“我一定不會讓您失！”安以默眼圈微微發紅，“我先出去了！”

沈傲天點點頭，看著孫窈窕纖細的影消失於門後，歎息著閉了閉眼，這個孩子子裡有跟母親一樣的執拗，一旦做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小菲，爸爸對不起你，當初不該把你走，害你客死異鄉。如今，你的兒爸爸替你找回來了，我會讓認祖歸宗，繼承家業，不會再讓寄人籬下，人欺負。小菲，你的兒給爸爸，你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吧！

飛機沖破雲層緩緩降落在s市國際機場。

安以默一白職業套，拖著行李箱從vi通道出來，合的剪裁將玲瓏曲線完勾勒。

早有司機在通道外等候，見到安以默連忙迎上前，一邊接過手上的行禮，一邊恭敬地問候：“總監一路辛苦了！”

安以默略一點頭，司機替打開車門，優雅地坐進豪華奔馳車。

車門關上，啟，穩穩起步。

安以默側頭看向窗外的景，這裡的天空是悉的藍，終於又回來了，這一次要回到心的男人邊，好好他。

回國之後的安以默並沒有急著去找殷煌，而是著手大力做市場調查和評估報告。國已經有許多奢侈品牌進駐，沈氏旗下的牌子在國外雖響，但國知道的人還是很，要如何打響品牌，打響頭炮很重要。

安以默是帶著任務回來的，所以必須要暫時拋開兒私，把手頭上的事做好，不能辜負了外公對的期。

跑了多家國的制企業，發現許多弊端和問題。在這方面，安以默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癥結所在，而真正設備先進，工人技過的大型國企又對不冒，畢竟沈氏在國沒什麼名氣，許多人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五百強之一的存在。

安以默帶著沈氏初來乍到，不可能一上來就砸下大筆資金搞營銷，只能先探探路，再一步步做打算才穩紮穩打。這就使得國企之流不把放在眼裡了，不是大訂單，人家本不甩你。

安以默發愁了，現在品牌正在醞釀階段，不可能建個制工廠來玩，一旦做不下去，將是本無歸。

張書－－沈老爺子親自指派給安以默的得力幹將，給了安以默一個很好的建議。

“聽說，盛天旗下有一家制廠，設備先進，技工一流，總監不妨去視察一下。”

盛天？殷煌什麼時候開制廠了？以前怎麼沒聽說過？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盛天旗下應該沒有相關產業吧！

看出安以默的疑，張書解釋：“是盛天半年前建的，廠區就設在西郊。”

安以默點頭：“替我聯系一下，我想盡快去視察。”

張書：“好的。”

張書的效率很高，很快就聯系好了，約定第二天就能過去參觀。這一夜，安以默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殷煌，會見到他嗎？

雖然明知道在廠區見到殷煌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安以默仍在鏡子前打扮了將近一個小時，臨出門前還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

跟張書一起來到位於西郊的制廠，廠長熱地把們迎進去。

“哎呀！真是不巧，我們董事長剛走，否則安總就能跟咱們董事長親自聊聊了。”王廠長不無憾地說。

“是嗎？”安以默面上看不出什麼，心裡卻是一陣失落。

他剛走嗎？看來他對這個廠還是上心的，離公司這麼遠還親自跑過來視察。

安以默：“貴廠接的訂單多嗎？多數接些什麼樣的單子？”

王廠長：“說實話，我們的單子不多，關鍵是董事長要求很嚴苛，非大品牌不接。要知道那些大品牌也都有自己對口的制廠，不會輕易轉投別家，所以我們一般都是接一些別家做不完的尾單。”

王廠長說著顧自一笑，似自言自語道：“不過，我們董事長本來也就不指靠我們廠掙錢，”

安以默挑眉，略帶詫異地看他。

王廠長呵呵一笑：“走，我們到廠裡面看看吧！”

一圈兜下來，安以默覺得殷煌開的這家制廠，無論設備，還是人員，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除了訂單，基本上找不出什麼缺點。

雖然想不通，殷煌幹嘛要建這麼一家不賺錢的廠，但這家制廠在各方面都很符合的要求。

王廠長把安以默一行人帶到廠長辦公室，安以默一進來就看到辦公椅背上披著的一件西服，太悉了，那是親手為他制的。駝的全西服，每一個針腳，給一線條都是親手紉，裁制，閉上眼都能回憶得出那件服的每一細節。

忍不住手上……

他，果然來過，只是忘記帶走他的外套。

忽然，走廊裡傳出皮鞋踩過地面發出匆促有力的“噠噠”聲，低沉的男聲飛快代著什麼，由遠及近。

那腳步就像踩在心上，一下一下，越跳越急，幾乎要從腔裡跳出來。

雙手抓著西服外套，目鎖著門口，連呼吸都忘了。似過了極長又極短的時間，一個拔的影出現在門口。

男人上只著一件白襯衫，下面是駝西，眉目英俊至極，冷厲的目一如初見時冷漠，傲慢，目空一切。

定定看著他，以整顆心來看。

深的男人就站在面前，此刻，卻只想哭。

殷煌，我們有一年多沒見了，你好嗎？

無論心裡如何翻江倒海，表面上只是靜靜注視著他，不發一言。

殷煌的視線落在安以默上時，深邃的瞳孔幾不可察地一，微蹙眉心，冷聲：“你是誰？”

一句話，讓安以默所有的期盼，深，激，澎湃在這一刻統統凝滯。他在說什麼？開玩笑，他會不知道是誰？或者說他是故意的，他在生的氣嗎？氣這麼久不回來找他？

安以默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殷煌已不耐煩地揮揮手：“把外套還我！”

低頭看著手裡的外套，肩膀一已被抓皺，原來他是專程回來取他的外套的……眼淚終究沒忍住，不爭氣地滴下來。

“不記得我為什麼還要穿我做的服？”輕輕地開口，不小心讓一滴眼淚滾落，瞬間沒料中。

冷眸微瞇，似在記憶中竭力搜尋著什麼，最後目一閃，沉聲道：“你是我妻子？”

王廠長傻掉了，誰來告訴他董事長和眼前這位安總究竟在說什麼啊說什麼？

安以默卻是漸漸發覺出不對勁來。

“你什麼意思？”

殷煌朝辦公室裡其他人看了一眼，王廠長立即會意退出。安以默也朝自己帶來的人點點頭，所有人魚貫而出，最後退出去的鄒書別有深意地看了安以默一眼，輕輕把門帶上。

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和。

安以默定定地看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別的什麼來，可是沒有，除了淡漠還是淡漠。在的記憶中，自從兩人在一起後，殷煌就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深吸一口氣，輕聲問：“殷煌，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殷煌忽而笑了，悠然踱至面前站定。

“看來，我的確有個妻子。那麼，來認識一下吧！”

安以默沒有說話，靜待下文。

殷煌卻直截了當：“說實話，我不記得你了。”

安以默：“能把話說得更清楚些嗎？”

殷煌挑眉：“當然，作為我的妻子，你應該有權利知道這些。”

想了想，他緩緩開口：“一年前，我過一次槍傷，醒來後就有些記不清楚傷的原因了。有人告訴我，我是為了救自己的妻子傷的，也就是你。可是，我對你全無印象，記憶中就沒有妻子這麼個人。我會認出你是因為看過我們的結婚照，你和照片上的出不大。雖然你是我缺失的一部分記憶，但不可否認你的確存在，而我也確有一段事實婚姻。”

他頓了頓又說：“現在我好奇的是，為什麼我的妻子是在我傷好一年之後才出現的。”

痛，如水般將淹沒。

安以默試想過無數次兩人的相逢，卻料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怪不得出事後他沒有找，怪不得整整一年他與都不曾聯系。他曾說：“安以默，你自由了，我放你自由！”

以為他是因為曾經的許諾，畢竟他是那樣一個言出必行的人。可是，一切的猜測都不對。

原來，他不記得了。

將徹底忘，連同他們的。

他不恨，也不，只是不記得了。

那麼，該怎麼辦呢？

閉了閉眼，重又睜開，眼裡閃過一簇火苗，生生不息。

姓殷的，不管你是真是假，我安以默絕不會退。你不認識我沒關系，我認識你就行；你不我也沒關系，我你就行！從現在開始，殷煌，接招吧！

首先，第一步：彼此認識！

迎著他探詢的目，安以默將所有緒收斂，平靜回道：“那一次，我也傷了。昏迷了一年，複健了兩個月，剛好就過來找你。”

睜眼說瞎話。開玩笑，他都不記得了，對的本就淡薄至極，要是告訴他自己早好了，歇了一年再來找他，不是反而讓他誤以為兩人冷淡，可以直接離婚了。傻了才會實話實說。

不過考慮到這廝凡事要調查的個，一會兒要跟鄒書以及他幾個兄弟串通好口供，別到時候穿幫了。

殷煌挑眉：“你也傷了。”

瞧！這廝多疑的子一點沒變，他肯定在想，他都為擋了子彈，怎麼還要在醫院裡躺上一年。

“那顆子彈擊穿了我們兩個，我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站著說話好累，把外套拿下來遞還給他，顧自拉開椅子坐下來。

“給我倒杯水可以嗎？”仰頭，聲問。

殷煌略一猶豫，仍照著的意思轉倒了杯水遞給。做完之後才發覺有些不對勁，這人在辦公桌後愜意地坐著，而自己則站在對面了給斟茶倒水的下屬。見鬼了，怎麼回事？

安以默優雅地接過水杯：“謝謝！”

然後又指指自己對面的椅子：“不累嗎？坐啊！”

看一眼安以默坐的位置，再看一眼指給自己坐的位置，兩個人似乎完全顛倒過來了，這人當是這裡的主人？

“不用！”殷煌冷聲拒絕，一手著袋，斜倚著辦公桌。

抿了口茶，大大的眼珠一轉，安以默微笑著看他：“跟你商量個事好嗎？”

殷煌目沉沉，未出聲。

安以默放下杯子，開始自說自話：“是這樣的，我回國一方面當然是回來找你，另一方面是要請你幫忙。你也知道，沈氏的業務都在歐地區，可是我外公想把業務拓展到國來。我當時腦子一熱就接下軍令狀，回國創業。其實，主要還是想著好歹有你在，也能幫幫我。這不，我一回國就來找你。不過老公，你什麼時候做起服裝生意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安以默一聲“老公”得殷煌眉頭狂皺，這人是不是太自來了？一上來就他老公，他本就不認識。不過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心裡其實並不排斥這一聲“老公”。

“你外公？”殷煌抓出話裡的重點詢問。

安以默眨眨眼睛：“對呀！沈氏董事長沈傲天是我外公，老公你連這個都不記得啦？”

殷煌撇撇，避開的目：“不記得！”

安以默無奈地歎口氣：“看來你真的忘記了好多！”

隨即又瞇眼一笑：“沒關系，我記得就行！不過，你別指我會把咱倆以前的事都告訴你，你要自己回憶起來，我相信你一定能想起我們以前的事。”

殷煌對回憶過往並不熱衷，但是安以默的份倒讓他重新考量起眼前這個小人。既然是沈傲天的孫，那麼他和的結合該是商業聯姻吧！怪不得自己別的想不起來，唯獨對服裝制造業突然有獨鐘起來，很有可能是之前的印象太深刻才在意識裡留了痕跡。

見他不說話，安以默幹脆站起來挨近他：“老公，你打算怎麼幫我？”

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的糯細語，全心信任依賴的神，吐出的氣息帶著甜的糖果香氣，縈繞鼻端。這一切都讓他陷瞬間的迷。

“明天，把你的企劃書送到我辦公室來。”說完，殷煌就愣住了，剛才明明想好了要拒絕的，怎麼一出口就全變了呢？

後退，轉，邊往外走邊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男人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安以默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心頭便泛出微微酸意，他是真的把忘了呢！

輕咬下：“可惡！居然敢把老婆也忘掉！這筆賬看我不好好跟你算！”

回去的路上，司機在前面開車，殷煌和鄒書並排坐在後座。一輛輛車在窗外經過，殷煌的視線狀似無意地掠過，偶爾若有所思的神讓鄒書馬上猜到，董事長又在算二十四點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董事長不太自己開車了，而喜歡坐在後排看外面一塊塊經過的車牌，有幾次甚至他幫忙一起算。

董事長變了很多，也並非那種一下就能覺出來的大變，而是在許多生活細節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好像就是從出事之後吧！

董事長從昏迷中醒來之後就忘記了夫人，而一些生活小習慣也發生了變化。以往董事長偏好口味清淡的菜，現在卻突然喜歡上了重口味的川菜，尤麻辣火鍋。而向來不喜甜食的董事長更是恐怖到常常會在口袋裡放幾顆水果糖。

平日裡拿來提神的清咖也被詭異地換了可樂，甚至莫名其妙開了一家跟自產業全無關系的制廠。諸如此類還有很多，不勝枚舉。這些極細微的變化，若非長期相之人，本察覺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