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初很清楚地記得，厲騰曾說，他不喜歡彆人他。每次一接近，都被他見鬼似的推開。

那現在怎麼解釋？臉很燙，腦子很懵，慌得無法思考。

厲騰從後麵抱著，兩手下勁箍死的腕子，沉聲：“彆傻愣著。按我教你的做。”

“……”阮念初把裡的氣吐出來，定定神，竭力鎮靜，然後回憶他剛纔的話。手掌下，腰肢那截用力往後頂。

背後那人不如山。

冇掙開，手腰並用重複一次，頂得更用力。冇掙開，再做，還是冇掙開。

這樣往複了數回後，厲騰眉頭皺，倒吸一口涼氣。這人上溫熱香，小腰細細的，本使不出丁點兒力。

倒是折磨他。在他懷裡一扭再扭，快要把他瘋。

這時，阮念初放棄了徒勞的嘗試，道：“我學不會，你快點放開我。”

厲騰於是鬆了手。

心一鬆，如蒙大赦，趕往旁邊撤開幾步，轉過看他。晚上的風清清冷冷，吹過去，臉頰的溫度總算消退幾分。

厲騰視線筆直地盯著，片刻，朝勾勾手：“過來。”

阮念初不知道他要乾什麼，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他說：“抱住我。”

“……”猛抬頭，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驚詫萬分，“什麼？”

厲騰神出奇地平靜，淡道：“就像我剛纔抱你那樣，抱住我。我示範一次給你看。”

阮念初有點猶豫，磨蹭幾秒鐘才繞到厲騰背後，出雙手，環過他的腰，收。纔剛退熱的臉突然又紅了。他的腰很窄，修勁有力，實而繃。

的手指隔著服，無意識地過腹。厲騰暗暗咬了下牙，“手放哪兒。剛纔抱的你腰？”

“……哦。”阮念初乾咳了聲，舉起去環他的雙臂。他個子太高了，夠得很艱難。

厲騰半彎了膝蓋。

一雙細胳膊才勉強把他環住。

“抱了？”

“嗯。”阮念初下意識環得更，左手扣住右手，死死的。

厲騰掙開隻花了一秒鐘，不費吹灰之力。本冇看清他的作。

“你怎麼做到的？”阮念初皺眉問。

厲騰把的手放回原，矮下來，手把手地教，“如果敵人從背麵突襲，鉗製了你的雙手，你就這樣……對，手掌朝下，用力下去，同時配合腰腹力量往後頂……對，就是這樣。”

聽他說完，阮念初看明白了，點點頭，道：“我大概知道了。”

“試一次。”厲騰的語氣很冷淡，說完，再度抱住了。

阮念初深呼吸，閉眼，手掌朝下腰腹向後，猛一用力。兩側力道鬆，趁機一下竄了出去，踩著氣墊床晃了晃，笑著道：“我是不是學會了？”

厲騰角勾了勾，“對。”

看著他臉上的淡笑，不知怎麼的，心就變好了些，邊退邊說：“這一招不錯，應該實用的。不過，我相信自己冇那麼倒黴，應該不會遇上變態……”話冇說完，突然臉大變低呼了聲。

氣墊床很，本來就站不穩。

阮念初一不小心便摔下去。在摔到氣墊床上的前一秒，出於本能，雙手舞拽住了旁邊的厲騰。

兩人雙雙自由落。

“砰。”

儘管氣墊，那一刻，厲騰還是下意識地用護住，把摟。最後的結果是他摔在氣墊上，摔在他上，兩人還纏在一起滾了兩圈兒半。

最後一圈冇滾完，變了下他上。

阮念初回想剛纔那幕，覺得好笑，冇忍住，噗的笑出聲來。從無聲到有聲，然後前鼓，哈哈哈地大笑。

厲騰居高臨下地俯視。

夜風中，那姑娘烏黑的髮輕輕拂，掃過他的手指和臉頰。的臉型小而尖俏，眼睛清亮，紅齒白，那份流淌在眼角眉梢的嬈和靈，遠比七年前奪目。

厲騰垂眸，盯著，眼睛裡分明什麼在翻湧。

“……”阮念初笑了一會兒之後笑累了，抬起眼看他。目詫異而困。

數秒後，他忽然低聲喊的名字：“阮念初。”

眸閃了下，心跳失序，應聲：“什麼？”

厲騰指背輕輕颳了下的臉頰，說：“你笑起來的樣子，很漂亮。”

阮念初看著他道：“這話你七年前就說過。”

“是麼。”他挑眉，語氣很淡，“我不記得了。”

笑笑，眼底有一失落，“在柬埔寨。那天你傷發高燒，可能燒糊塗了，所以不記得。”

周圍的風忽然停了。

厲騰右手攬住的腰，左手撐在臉側，靜了靜，準備起來。

這時，阮念初忽然開口：“那天在住院部外麵的花園，你想對我做什麼？”

“……”厲騰形頓了下，冷淡：“冇想乾什麼。”

咬了咬，半支起子朝他靠近，“你是不是想親我？”

話音落地，他猛地回過頭看，眼神很淩厲，也很深，暗得像兩片黑海。他冇有說話。

阮念初則不避不閃，著頭皮和他對視。

然後說：“後來為什麼又停下？”

厲騰臉沉，調子也跟著冷下去：“我說了。那天冇想乾什麼。”

“冇想乾什麼你我的臉？”阮念初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皺著眉質問：“冇想乾什麼你還摁我的頭，冇想乾什麼你剛纔抱我。你不是不喜歡彆人你麼？那這些算什麼？”

他隻回了一句話，“算我他媽有病，行不行？”

“……”阮念初角搐了一瞬。發誓，這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自己罵自己。

厲騰眉心的結打得更死，冇再說話，站起來扭頭就走。

阮念初心裡莫名冒起了一團火氣，咬咬牙，衝那道夜裡的背影怒道：“你本來就有病。不許彆人招惹你，你就能隨便招惹彆人？”

厲騰狠狠了下拳頭，冇回頭，也冇停步，拉開吉普車的車門坐進去。

“晚上冷，早點兒回家。”他落下車窗扔給一句話。

對此，坐在氣墊床上大聲還了句臟話：“你大爺！”

黑吉普車絕塵而去。

*

這個晚上，阮念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到淩晨兩點。然後拿起手機給專家喬雨霏發去一條微信：在？

那丫頭是夜貓子，常年日夜顛倒，很快便給回覆：喲，養生今兒還冇睡呢。

——我有事想問你。

——關於男人？

“……”阮念初敲螢幕的手指驀然頓住，然後在心裡，默默給明察秋毫的喬專家點了個讚。又回：對。

——哪方麵的事？

——如果一個男人明確告訴你，他有喜歡的人，那說明什麼？

——說明不管他有冇有喜歡的人，他都不會喜歡你。這是在斷你的念想。

——那如果之後，他又同意和你往了呢？

——那說明他之前是擒故縱，吊你胃口。

——可是往之後，他又不和你有任何進一步發展，天一副撲克臉，對你兇神惡煞，還不許你招惹他，這又說明什麼？

這一次，喬雨霏的回覆足足遲緩了兩分鐘。回道：說明那個男人有病，你應該敬而遠之。

看著喬雨霏發過來的兩句話，阮念初皺起眉，陷了認真的思考。

足足思考了兩個白天加一個晚上。

厲騰不像個正常人。當年為抓捕坤沙和圖瓦，他蟄伏四年，和那群無惡不作的暴匪稱兄道弟，殺人放火，茹飲。試問哪個正常人能做到這點？這樣一個人在戰場上是最好的戰士，但在生活中，卻絕不是能長期相的人選。

阮念初本以為，七年前的那段經曆，至能讓他們和諧相，順其自然地發展。冇想，造了相反後果。

喬雨霏那句話說得很對：不是一類人，本走不到一起。

有的人和事不適合擁有，隻適合拿來回憶。

想通以後，阮念初在星期一晚上的九點二十分，給那個0714的微信發去了一條訊息。寫道：厲隊長，經過兩週的相，我發現你和我並不適合當。我們還是分手吧。

往是提出，分手也是提出，也算有始有終。

隻過了五分鐘，厲騰的回信就來了。

行。

很簡短的一個漢字，甚至冇有加標點，看上去就和他的人一樣，冷漠不近人。阮念初電話的手指無意識地收，心裡不自在，好一會兒，才咬著敲九宮格：你放心，小星那兒的課我會繼續去上的。

對方不再有迴音。

阮念初等了會兒，放下手機，突然有點自嘲地笑起來。的第二段，比上一段更短，隻撐了兩個星期又三天。又讓喬雨霏說對了，這烏。

*

之後，厲騰再次出現，是在他們和平分手後的第五天。

那是一個不太尋常的週五。演出團有同事轉正請客，吃飯唱歌一條龍，地點就在離單位不遠的萬象城。阮念初本不想去，架不住同事盛難卻，最後還是去了。

直到晚上十一點半，才從出租車上下來，打著哈欠往家裡走。時至夏末，晚間的風已沾染微涼的秋寒。

門，樓道黑漆漆的。

阮念初跺了跺腳，聲控燈冇有亮。看來是壞了。皺眉，隻好扶著扶梯抹黑上樓，作小心翼翼。

到二樓平臺時，一滯，抬頭瞬間，嚇得差點兒摔倒。

小方型的天窗底下，斜靠了個男人，形高大，姿態隨意，不知已經站了多久。他在菸，火星在他雙間忽明忽滅，燒起的瞬間映亮那雙眼，竟直直盯著，漆黑幽暗，深不見底。

“……”阮念初認出他是誰，定定神，勉強站穩了，道：“厲隊？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什麼事麼？”

視野裡太黑暗，這讓心裡很害怕。

厲騰看一會兒，竟笑了，扔了菸頭拿腳碾滅，說：“你之前老問我，想乾什麼。我來告訴你。”

阮念初聽出他語氣清醒而冷靜，稍微不那麼怕了，點點頭，“你說。”

厲騰往走近幾步。下一秒，令怎麼也冇想到的事就發生了。

他拽住的手腕下勁兒一拽，把摁在牆上，扣住的下，狂野地咬出幾個字來：“老子就想乾這個。”

阮念初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毫無防備的，的被他狠狠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