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爾博士飛快地抬了一下頭。

“我怎麼知道？”他冇好氣地說。

艾爾莎扯了扯陳謙，讓他彆跟這老頭置氣。

陳謙攤開手把椅子往後拖了兩步，就聽蓋爾博士還在嘀咕：“那群瘋子要乾什麼，我怎麼可能知道啊？一個個都不長腦子的，我如果知道了，還要你采集樣回來乾嘛？我直接就已經知道了，豬一樣的都……”

堂堂一個博士，指桑罵槐的可真不講究。

陳謙托著下，盯著他的眼神很危險。

“冇有頭緒……好好的細胞，怎麼搞這樣七八糟的？他們導師是誰？”博士一邊做切片，一邊在那抓頭。

陳謙就靜靜地在旁邊看他表演。

等蓋爾博士做完細胞切片，滿臉狂躁地摘下眼鏡，扔進旁邊的清洗裡清洗，他才站起來，從揹包裡拿出了那塊盤。

【X9684實驗盤】。

艾爾莎眉頭一皺：“這是？”

“彆誤會。隻是從門羅工廠最底層的實驗室，也就是標本間的那臺電腦裡，帶出來的盤。”陳謙說。

“……”

“……”

蓋爾博士和艾爾莎教同時瞪眼。

然後，蓋爾博士說的是：“你早乾嘛去了？”

艾爾莎則是問他：“一塊盤，有什麼可誤會的？”

陳謙笑了一聲。

一塊盤？

你竟然小看一塊盤嗎？

但他隻是掛著善良無辜的笑容說：“我就覺得，比起什麼樣，可能這種有果質的資料，更有用一點吧？”

“都，都有用！樣有用，這也有用！都很有用。”蓋爾博士隨手扯了塊藍綠碎花的抹布乾雙手，一把接過……或者說是奪過了那塊盤。

艾爾莎看著蓋爾博士這麼重視盤，忍不住讚賞道：“真不愧是謙謙君子的後代。”

“……”陳謙滿臉拒絕。

他的手錶上刷過了一條提示——【X9684實驗盤】已正確提。

靈籠是一個每時每刻都在演算的開放世界，但也不代表隨便拿一件品，提給一個隨便一個NPC，都能有點什麼反應的，你得拿著對的東西找到對的接頭人，且AI判斷你的聊天容對劇發展有價值，纔會接著給你往下麵計算。

但額外劇也不一定都是好的，不一定都可以帶來獎勵。進這個世界的每一個玩家都是主角，主角環這種東西就隻能大家流用了，很可能你確實是正確提給了NPC一件品，然後，太正確了，就……被滅口了。

“來。你們來，都來。”因為樣分析和培養的結果還要等，蓋爾博士帶著陳謙和艾爾莎，來到了他的房間。

他扯掉他電腦上的外接盤，急急忙忙地把這塊給了上去。

蓋爾博士的房間很，不知道是幾點起床的，PDA的充電線一頭在座上，另一頭吊在半空，半塊黑麪包還放在床邊，床頭的櫃子是斜的，地上一堆餐飲垃圾，因為窗簾是拉上的，屋很暗，但博士也冇有多走那麼七八步去拉開窗簾的意思，就近按開了手邊的燈，就算解決了照明問題。

“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追擊，盤可能有損壞。”陳謙想起取出盤的時候，係統提示的那句“帶離場景將產生不可控的變化”，先提醒了蓋爾博士一句。

萬一什麼奇奇怪怪的機械故障，發生了炸什麼的，可不是他的鍋。

可人家蓋爾博士一心撲在資料上，就冇理會他在說啥。

博士的房間裡十四寸的極線顯像管顯示，在舊世界屬於被淘汰的產品了，但因為工業的產能還冇完全恢複，這種顯示是目前的主流。

然而，閃爍的顯示上半天都冇有信號輸。

炸倒是冇有產生。

可盤好像就是被格式化了？

帶離場景將產生不可控的變化，指的是，直接變一塊板磚？

“不至於吧……”陳謙托著下。

以他在這個遊戲裡的經驗，大概率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

都已經提功了，就肯定是有用的，哪怕本來冇用，AI立馬現編一段擴展劇，也得讓它有用！

蓋爾博士很是失。

他慢慢拔下盤，再一次摘下眼鏡，了鼻梁，說：“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

陳謙嗬嗬一聲。

這老頭，還是會說人話的嘛。

“看在你會說人話的份上，我再幫你一把。”陳謙翻出工箱，蹲在地上，抬起頭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讓我拆開看看再說？”

“咦？”博士的臉先是疑，馬上是慶幸，然後是癲狂，“對！塵民，你是個該死的塵民啊！快，修好它……”

“……”陳謙角了，又不太想修了。

他幫博士修盤的唯一目的，隻是好奇盤裡有什麼東西而已。

比如，有冇有額外的福利……

“不，我是個正經人。”陳謙掐滅了不對勁的想法，從底部擰開了盤的螺。

蓋爾博士在書櫃裡東翻西找，給他找出了一張泛黃的圖紙。

正是這個型號的盤的部結構圖。

“嗯？這個難度倒是不高。”陳謙看了一眼圖紙，是簡單的一箇舊世界的機械盤。

他剛剛完拆解，行力就開始下降了——他開始進到了製造修理的工程中。

無論是采集還是製造，都會持續耗費行力。

行力如果消耗空了，當前行為就會強製停止。

有時候強製停止還會引發一些極端後果，比如，拆個炸彈拆到一半冇行力了……

好在不管怎麼擬真的遊戲，也不會真的讓玩家去修理盤。

陳謙在這倒騰的，其實隻是個“大家來找茬”——對比圖紙和手上的盤，找出有哪些地方不一樣，把錯位的晶片安裝到正確的位置，把搭錯的電路調整回來，取下燒黑的部分接上去，再掉不該有的灰塵……

大概耗損了1點行力，盤就修理完了。

“博士，再試試？”陳謙裝好盤外殼，將其再次給蓋爾博士。

激的心，抖的手，蓋爾博士重新上這塊盤，看著信號識彆功，螢幕亮起來的一刻，整個人差點鑽進螢幕裡。

並不穩定的顯示上，忽明忽暗的裡，兩個檔案靜靜地躺在那裡。

一個是寫著“實驗日誌”的檔案夾。

而另一個是一個視頻檔案，看略圖的畫麵，像是一段公開講話，或者是言。

“冇錯，冇錯……就是……”博士裡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陳謙都還冇看清楚視頻檔案略圖裡的人臉，蓋爾博士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實驗日誌”的檔案夾。

檔案夾裡的檔案數目，顯示出來有一千多個，大多數都是文檔、數據表和圖片的形式。

蓋爾博士快速按時間排序之後，點開了時間最早的一個文檔。

“7月9日，晴。”

“一個偉大的項目被到了我的手上，但我知道的也僅僅是這個項目的偉大，我不清楚導師想要把它用在哪裡。不，我並不需要清楚。這種天才的構想，我有幸參與其中，已經無比的滿足！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是怎麼想出來的？他又為什麼會選中如此平凡的我？”

“導師功地抹掉了未神經乾細胞的末端片段，放0.03個標準濃度的腥葒素中培養。由我來詳細記錄，細胞分裂的況。”

腥葒素可不是什麼培養。

這是一種相當危險的神經毒素。

被腥葒素染的人，輕則昏迷，重則陷瘋狂。

而且，一個明顯的表征是，有非常極端的傷害和自毀的傾向！

“7月11日，晴。兩天過去了，腥葒素冇有對神經乾細胞造任何影響，這和導師預測的況不太一樣。導師認為腥葒素能使神經細胞從有序分裂轉為無序分裂。”

“7月16日，晴。今天導師分離出了第二個神經乾細胞，並將腥葒素調整到0.05個標準濃度，對於一個單一母細胞來說，我認為這個濃度過於高了，但導師一定有他的道理，我隻需要繼續記錄就好了。”

“8月8日，雨。時隔一個月，0.03個標準濃度的腥葒素中，二次染的母細胞發生了可觀測的緩慢分裂，但之後並冇有轉化神經元細胞或者膠質細胞，這是一種我冇有見過的新的細胞。”

“8月10日，雨。第三個理好的母細胞被到了我的手上，這一次的腥葒素濃度是0.1個標準單位。我不相信，單一細胞能夠在這樣濃度的腥葒素下生存。”

“8月11日，晴。驚人的事發生了，0.05個標準濃度下的細胞發生了分裂，我不知道它是在什麼時候分裂的，但我確信這個過程應該隻有幾秒鐘，我冇能觀測到這個過程，可我觀測到了結果，這一定是有序分裂的產，因為，它和0.03標準濃度下的細胞是一樣的。”

“8月12日，雨。奇蹟再一次發生了，兩天前剛剛進培養皿的細胞在0.1個標準濃度的腥葒素下分裂了，新的細胞再一次出現了。今天下午導師把它們三個都拿走了，而我冇事乾檢測了一下培養皿中的腥葒素濃度，發現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8月13日，雨。我把腥葒素濃度的報告整理出來，給導師，我認為這是很重要的資料，但導師似乎並不在意，隨手翻了幾頁就放在一邊了。我覺得，他好像有心事，他似乎在猶豫什麼。”

實驗日誌到這裡是第一部分。

除了這些總結的文字外，還有大量配套的雙子像顯微儀照片，以及數據對比柱狀圖和線圖。

然後，中間就是長達三個半月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