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脂胭紅》第三百零六章 婚契

第三百零六章婚契

程馥甄無法接蘇彧命喪火海的事實,認真說,“雪初,除非找到那個放火的小廝,否則,我絕不相信三爺已經死了。”

“馥甄姐,我也不相信,不要相信!”雪初亦是固執。

程馥甄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期間大夫人和蘇婉絳都過來看,同代蘇以辰在香港的安排。也同談了工廠和店鋪的經營。

大夫人和蘇婉絳都像變了個人一樣,對程馥甄不再仇視,友善的態度中甚至著謙卑。

程馥甄知道,們是疚。不是對疚,而是對蘇以辰疚。

黃老闆也來探過程馥甄好幾回。黃記那批脂賣得特彆好,黃記得到了不訂單,蘇家的生意也跟著好起來。

如今蘇家的生意全都由德叔,李順和花音音撐著。

大夫人希程馥甄繼續幫蘇以辰接管蘇記胭脂,花音音他們也盼著程馥甄回去。

程馥甄留下了。

然而,除了雪初和胡雲飛之外,冇人知道程馥甄和大夫人訂了契約。

留下一年,幫蘇以辰繼續經營蘇記脂。一年之後,大夫人以蘇家的名義宣佈蘇以辰和解除婚約,和蘇家不再有關係。

這一年裡,程馥甄聯手黃老闆,有林夫人和督軍夫人當靠山,不僅僅挽救了蘇記胭脂,而且還收回所有分號和分工廠,改用了個人競拍承包的方式,重新擴展分店。

這一年裡,外逃的秦爺被盧督軍抓捕回城,秦楚楚和母親逃亡海外,而秦齊和馥夢至今下落不明。石田社餘黨被繩之於法,林警長功連任警長一職,明著效忠盧督軍,暗地裡卻投靠了陳督軍。山本一郎死了,秦爺被捕,蘇家那位萬老闆就再冇有麵,也冇人追究蘇家違約之事。

這一年裡,胡雲飛一直都在追查放火之人,卻始終查不到什麼蛛馬跡。程馥甄費儘心思想找出和莫老先生,竟也無果。並冇有回來找蘇家報仇。程馥甄想,或者蘇家那場大火足以平複的恨意了。

很多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在彼此的生命中存在過一天,一個月,甚至一年,而後就消失在人海中再冇有訊息,就像是冇出現過一樣。

程馥甄一直等不到蘇彧的訊息,無數次午夜夢迴安自己,就當蘇彧是個過客,他走了,消失在人群裡了。他並冇有死,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不知道的地方,和看著同一圓月。

或許,他也會想的。

這一年裡,程馥甄經常去蘇彧邀喝下午茶的那個西餐廳,買一束白山茶,坐在當初的那個位置上,為自己要一杯白水,為他點上一杯錫蘭紅茶。

在窗邊一坐就是一下午,回憶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從北平程宅初見,他威脅,到在上海城裡的公寓,他回頭看,答應回來吃飯。從那一句畢恭畢敬的三爺,到撕心裂肺的那一句“蘇彧”。從他冰冷冷的那聲“程大小姐,到依舊冷冰冰的“程馥甄”。

這一年裡,程馥甄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想,想蘇彧為什麼要衝火海。可是,找不到答案。

一年之後,大夫人按照約定以蘇家的名義公開宣佈蘇以辰和程馥甄解除婚約。訊息一出,一片嘩然。

大夫人把事辦完了,纔給還在香港接治療的蘇以辰打電話。輕歎,“以辰,訊息發出去了,按你說的,刊登在報紙上了。”

蘇以辰手裡握著程馥甄當初在北平抵押給他的那顆紅寶石,他輕笑,“好,我知道了。”

大夫人還想問,蘇以辰卻轉移了話題,“我娘還好嗎?”

“老樣子,你放心吧。”大夫人說著,又問,“以辰,你還要幾次手,什麼時候能回來?”

“說不定,讓大姐多費點心,我信得過。”

蘇以辰並不願意多談,他正要掛電話,大夫人連忙攔下,“以辰,你若恢複了,就早點回來。蘇記胭脂還得指你呢。”

“伯母,大姐還年輕,你若有空幫張羅張羅婚事吧。”

蘇以辰笑著岔開話題,大夫人反問,“那你呢?為什麼要答應馥甄解除婚約?”

蘇以辰笑了笑冇有回答就掛了電話。

他拿了一紅線,將程馥甄那可紅寶石串起來,戴在脖子上,小心翼翼藏領口。

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太喜歡吧。

大概是因為堅信著三叔還活著吧。

其實,他早就恢複了,此時,他就在教堂裡,他已經安排好了。在教堂裡做完半年義工,他就去國學醫,他不會再回蘇家了,他想當一名軍醫……

婚約解除了,程馥甄並冇有馬上回北平。從蘇家工廠搬到蘇彧的公寓住,還想再等等,或許,哪天蘇彧就回來了,回來吃燒的菜。

這一等,就等到了冬天。

不管是胡雲飛,還是林警長都冇有給好訊息。

年底,程培坤在北平給來電話,催著回去幫他張羅補辦婚禮的事,蘇婉綰的肚子大了。

程馥甄無奈之下,隻能離開。

離開之日,花音音來送行,把萬脂胭紅的原料和那半張白絹還還給

“丫頭,不管三爺是活著還是……總之,三爺那麼喜歡你,也不希看到你為他傷心。”花音音安道。

程馥甄原本心沉重著,聽了這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花姐姐,你聽誰說三爺很喜歡我了呀?”

蘇彧喜歡嗎?

程馥甄自己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真的很喜歡他。隻可惜,一切都晚了。

“雪初說的呀。”花音音認真道。

“三爺隻是答應要回來吃我做的飯而已,他,他還不得我趕回北平彆纏著他呢!”

程馥甄從來不想蘇彧到底喜不喜歡這個問題,不敢想。

除夕那日,程馥甄終於回到北平,當站在程家老宅大門口時便忍不住熱淚盈眶。

回家了。

兩年前,門口那一場鬨劇彷彿就發生在昨日。可是,一眨眼便是是人非了。

“雪初,我就是在家門口第一次見三爺的,他特彆兇。”程馥甄笑著說。

雪初哽嚥著,“馥甄姐,大過年的,你彆說了。”

“不說不說。”程馥甄笑了笑,去敲門。

來開門的是蘇婉綰,一見到程馥甄,立馬就撲過來。程馥甄連忙避開,“彆撞了肚子呀!你小心點!”

蘇婉綰太激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大著肚子呢!

“馥甄姐,雪初你們總算來了,快進來,外頭風大。”

程馥甄剛踏大門,就看到院子裡滿滿全是盛開的白山茶花。

彆說是,就連雪初都驚歎,“好呀,三小姐,這些都是你種的嗎?馥甄姐也喜歡白山茶!”

蘇婉綰笑著說,“都是程培坤種的,平常都他在打理。”

蘇婉綰以前一點兒都不喜歡白山茶,可是程培坤送白山茶之後,就漸漸喜歡上了。一年前程培坤帶回到程家老宅,一進門就看到滿院子的山茶花,也冇多問,隻當程培坤喜歡,就跟著喜歡了。

“這花冬天開的最熱鬨,比梅花還好看。”蘇婉綰笑得很幸福。

程馥甄眼底略過一抹苦,笑了笑,“婉綰,看樣子我那位老哥是真的為你改邪歸正了呀!不賭博就算了,還會種花?”

這時候,程培坤從屋裡出來,嗬嗬冷笑,“程馥甄,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瞧瞧,這纔多久冇回家,連家裡什麼樣子都忘了!”

程馥甄冷眼看去,“什麼意思呢?大過年的想吵架嗎?”

程培坤特不屑,“這些山茶明明是你自己種的,你都認不出來?我告訴你,要不是當初三爺一而再代要我把這些花看護好,我才懶得管!你現在回來了,正好,以後你自己打理!”

“三爺?”

程馥甄愣住了,但是很快就衝過去,揪住程培坤的領,質問道,“三爺來過?三爺什麼時候來過?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程培坤冇想到程馥甄真手,他立馬慫了,要知道,他還指程馥甄給他錢辦婚禮呢!

“你放手放手,三爺冇來過!就是那天三爺安排我從上海回北平的時候,特意代我的!那天你和秦齊去火車站送我,三爺不也去了嗎?就那個時候代我的,他還說要是養死了一株就要剁掉我一手指頭。你說我就回來幾天,我哪能保證這些花不枯死?我隻能花錢請隔壁劉叔過來照看了。”

程馥甄放開了程培坤,整個人變得特彆沉默。

程培坤又嘀咕了一句,“三爺如今也不知生死,你回來了,這些花就都給你了,免得我整日提心吊膽的……”

除了雪初,怕是蘇婉綰最瞭解程馥甄和蘇彧之間的了吧。

蘇婉綰瞪目朝程培坤瞪去,示意他閉。可是程培坤卻還繼續,蘇婉綰擰住他的耳朵,將他往屋裡拽。

程培坤還是要出去,蘇婉綰便故意發脾氣,“好呀,原來那些花不是為我養的,我還當你那麼用心,嗬嗬!程培坤,我錯看你了!”

程培坤又尷尬又著急,連忙拉著蘇婉綰解釋,也顧不上程馥甄了。

程馥甄在花叢邊蹲下,看著聖潔無暇的花兒,看著看著突然就埋頭嗚嗚哭了起來。

蘇彧,原來你早就喜歡我了!你為什麼不早說?

蘇彧,你知不知道我一開始就知道那張婚契是假的。

蘇彧,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程馥甄哭了淚人兒,並冇有注意到花園裡突然變得特彆安靜,就是屋裡的程培坤和蘇婉綰也不吵了。

一直在哭,彷彿要將一年強忍的淚水全都哭出來。

直到,發現有人走到麵前蹲下來,才停住。

下意識抬頭看來,竟見蘇彧就蹲在麵前,蹙著冷峻的眉頭,盯著看。

彷彿是初見,他什麼都冇有變,隻是,冰冷的眼神裡似乎出了些許

這是夢嗎?

這一年裡一直盼著能夢見他,可從來冇有夢過。

今天,終於夢到他了嗎?

程馥甄捂住,不敢再哭,生怕自己一哭,夢就會醒。

蘇彧輕輕垂落的髮,輕那細膩無暇的臉頰,淡淡道,“總算能好好看看你這張臉了。”

程馥甄眼睛一下子就了,淚水潸然而下。

蘇彧輕輕幫他眼淚,淡淡道,“我跑到火海裡拿一樣東西,差點出不來,幸好折回來救了我。我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回上海找不著你,大過年的,隻能上這兒來跟你討頓飯吃。你欠我的,冇忘吧?”

程馥甄驚了,緩緩放下捂住的手,一時間都分不清楚這是夢還是現實。

蘇彧看著,沉默了片刻,竟淡淡笑了,“程馥甄,你知道我跑到火裡拿什麼東西嗎?”

程馥甄腦海一點空白,隻能搖頭。

蘇彧卻拿出一張婚契,笑道,“為了它。”

程馥甄認真一看,發現這張婚契竟是程家和蘇家真正的婚契,和親手撕毀的那一張除了署名不一樣,其他的幾乎一模一樣!

蘇彧一貫冰冷的聲音突然溫了下來,他說,“程馥甄,我不是蘇家之子,這張婚契還能算數嗎?”

程馥甄哭著仆到蘇彧懷中,“不管你是誰,都算數!蘇彧,我好想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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