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草臺班子

開飯了。

現在是上午，距離用餐的時間，還有點早，但早也就早唄，為了特意慶祝“主上”甦醒，早一點開飯那是一點問題都冇有。

吃飯的地方在後院，也就是鄭凡甦醒的房間隔壁。

一張圓桌，

坐著七個人。

正首位置是鄭凡，在其左側，是風四娘，右側則是那位瞎子。

這個瞎子，是阿秋筆下的漫畫角，阿秋的父親是一名公職人員，因公犧牲，的況冇和大家說過，估計也就的男友梁程知道一點。

但阿秋在《瞎子》這一部漫畫裡所塑造的“北”這個角，卻帶著一種極為腥的執法模式，私設公堂，懲罰犯人，毫不講究人道，手段也是極為殘忍，屬於怎麼發泄怎麼來。

但“北”這個人，現實裡，卻給人一種很平和很開朗的覺，笑嗬嗬的，冇什麼脾氣的樣子。

座位的安排，自然也是有講究的，風四娘和北坐在鄭凡兩側，至能夠讓飯桌上的氛圍不會太僵。

吸鬼阿銘和殭梁程自然是坐在對麵，按照風四孃的想法，他們倆端著飯碗蹲門口吃最好，甩著那冰冷冷的臉給誰瞧呢？

至於薛三，上不得檯麵，距離主上太近怕影響主上食慾；

樊力則是太過於木訥，不就想找人聊聊削人的心得，在冇確定主上是否擁有重口味抗前，風四娘也不敢讓他太靠近主上。

“來，舉杯，歡慶主上甦醒，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有主心骨了！”

風四娘帶頭，

大家也都起舉起了酒杯，

其餘人也都跟上。

乾杯之後，就是吃飯。

鄭凡是了，到底是一個有勇氣自己“結束”自己的人，在度過一開始的驚愕和迷茫之後，眼下倒是能有胃口的對付眼前的飯菜。

飯桌上，

樊力拿著一個特大號的飯碗，菜吃得不多，飯那一個香；

薛三拿著一個，滋滋地啃著。

阿銘則是專門對付麵前的那一盆羊旺，梁程則是啃著羊骨。

北吃得很慢，也很悠哉，是眾人裡，吃相最文雅的一個。

藉著這個機會，風四娘開始給鄭凡介紹這裡的況。

首先，

自然是大家的出現。

那就是半年了，

半年前的某一天，總共八個人，一起出現在了一荒漠邊緣。

這裡麵，自然是有鄭凡的。

但其餘人都甦醒著，唯有鄭凡還是昏迷的狀態。

大家就扛著昏迷的鄭凡，慢慢索周邊，後來，選擇了這荒漠邊緣的小城當作落腳點。

此刻大家所在的地方，算是一個客棧，但這個客棧兼著不娛樂項目，有點像是現代的娛樂會所，吃喝玩樂睡都能在這裡得到滿足。

風四娘自然是老本行生意，這些人裡，其實也就隻有有經營的頭腦。

在這客棧裡，風四娘手下有十來個姑娘，專門用來接客。

舞臺是拿來表演節目的，薛三負責扮相小醜，或者說說評書講講故事，而梁程則是表演一些雜技，口碎大石或者嚨頂長矛什麼的。

阿銘負責釀酒，他釀的酒在這座小城裡很有名氣。

瞎子北則是在客棧門口擺了一個算卦攤，能忽悠一個是一個。

至於樊力，負責砍柴和一桿苦力的事兒。

所以，這家客棧的生意一直以來還不錯，在這個小城裡，已經算紅火的了。

接下來，風四娘則開始數落了，數落說樊力雖然乾活多，一個人能頂三個人，但他一個人，能吃五個人的飯量！

老實木訥的樊力聞言，抬起頭，憨憨地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馬上又繼續低下頭飯。

風四娘又開始數落瞎子北早先開始還能騙不羊，大家盤這個鋪麵做生意的啟資金就是靠瞎子北忽悠來的，但最近幾個月，他的客戶越來越了，而他卻不著急，整天準時出攤，也不招呼客人也不想著商業轉型吸引客戶，隻是悠哉悠哉地坐在門口曬太，然後再在飯點的時候準時進來吃飯。

瞎子北聞言，有些無奈地笑笑，道：

“虎頭城，也就這麼一點地方，也就這麼一點人，羊也就那麼兩三隻，我也冇有辦法。”

風四娘瞪了瞎子北一眼。

其餘人，倒是冇法數落，吸鬼阿銘釀的酒，銷量一直很好，一些往來這裡的車馬隊有時也會特意來這裡買酒，薛三的表演和說書也賣力，就是梁程，雖然不願意，但你要他去表演雜技吸引客人，他也是照做了。

至於自己，裡裡外外的，都是在弄，而手底下的那一批姑娘，更是旱澇保收的財源。

當然了，風四娘也是不開心的，這大概是在的所有係列裡，所開過的最磕磣的一家院了，手底下的姑娘，的冇有，會琴棋書畫的也冇有，大部分年紀和差不多大，有的，甚至得喊人家姐姐。

冇辦法，虎頭城靠近荒漠，苦寒之地，這裡的人消費水平有限，很多都是往來的馬隊特意過來，也不需要窯姐們懂什麼吹拉彈唱。

對於風四娘來說，這就相當於是讓米其林大廚跑去路邊攤做燒烤……職業幸福簡直低得令人髮指。

不過，

聽到這裡時，

已經填下不食的鄭凡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有一件事，

讓他極為疑，

環視整個桌子，

吸鬼阿銘、瞎子北、樊力、薛三、梁程，再加上這風四娘，按理說，都應該是魔頭一般的人，怎麼現在一個個地都窩在這個小城裡做起了普通人的營生？

這似乎，和他們的人設以及畫風，極為不符啊。

所以，鄭凡開口問道：

“這半年來，你們都是在這裡，賺錢生活麼？”

聞言，

樊力停止了飯，

薛三咬住了，

阿銘放下了筷子，

梁程皺眉看著骨頭，

風四娘也止住了絮絮叨叨的話頭，

最後，

是瞎子北發出了一聲苦笑，

道：

“主上，自第一天，我們醒來後，就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

“那就是，我們都，變了普通人。”

“…………”鄭凡。

普通……普通人？

這個回答，這個現實，讓鄭凡是完全始料未及。

不過，冷靜下來想一想後，忽然又覺得是那麼的合合理。

吸鬼阿銘都在吃旺了，殭梁程都在啃骨頭了，一堆魔頭，居然一起蝸居在這邊地小城裡頭賺錢養家餬口……

如果不是失去了力量，他們怎麼可能會接這種生活？

就算是驗生活，也不可能驗半年吧？

倒是有一個好訊息，那就是在聽到他們說自己變普通人後，鄭凡心裡的力，其實是小了不。

冇了牙的老虎，雖然依舊能一掌死自己，但至比原來冇那麼可怕了不是？

而且，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喊自己“主上”，有種認自己為主的意思，但真要自己一上來就駕馭這幫全盛時期的魔頭，自己可能還真冇那麼膽量。

似乎這個話題有點揭人傷疤了，飯桌上的氛圍一下子下降了不。

鄭凡深吸一口氣，然後看向坐在自己邊的風四娘，有件事，他其實早就想問了，但一直憋到現在。

“魔丸，在哪裡？”

《魔丸》，是鄭凡自己漫畫中的主角，一個兇焰滔天的男嬰，帶著一與生俱來的強橫怨念。

說句不好聽的，論起人塑造，論起恐怖氛圍，論起劇刺激，工作室裡的其他人，是真的比不過自己的，也可以說，《魔丸》這部漫畫，是工作室所有出品漫畫中，最極端的一個。

連帶著魔丸這個角，也是這七個魔王之中，最恐怖的一個。

但不管怎麼說，魔丸，畢竟是自己親自畫出來的。

在座的這六個人，雖然自己也在之前那三年時間裡，給他們的故事都續了幾畫，但畢竟是彆人的故事，彆人的角。

隻有魔丸，是自己的。

創作者對於自己的作品，很多時候都有種類似看孩子的即視，說魔丸是鄭凡的兒子，這話，真的一點都不誇張。

如果魔丸在這裡，鄭凡心裡能安穩很多。

就比如古代的將軍打仗，你手底下冇有自己的嫡係，能穩當麼？

然而，

這個問題卻讓風四娘有些尷尬，似乎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

邊上，坐在那裡的阿銘則是站起，離開座位後進了房間，很快，抱著一個盒子走了進來。

將盒子往鄭凡前桌子上一放，阿銘很冷冰冰地道：

“他，在裡麵。”

“嗯？”

鄭凡有些詫異地手，將這盒子打開。

原本，鄭凡還以為是魔丸出了什麼意外，裡麵裝的是他的頭顱，因為他是嬰兒，雖然這盒子小了點，但裝他一個腦袋似乎也夠了。

但等打開盒子後，

發現盒子裡隻是一塊黑的石頭。

“這是……魔丸？”

風四娘有些嫉妒地掃了一眼盒子裡的石頭，道：

“主上，他說他冇有，不需要吃飯，不需要喝水，所以，不需要工作，就把自己封印在這塊石頭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