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楊》第2章

第七章

學習務很無聊,無非就是東西怎麼擺,往哪兒放,作息時間、平時紀律什麼的,白新羽又困又,幾次打哈欠都不敢發出聲音,他一直瞄著牆上那個糙的掛鐘,著趕到早飯時間。

講了一個多小時,陳靖看看時間,“七點半了,我現在帶你們去吃早餐,回來教你們疊被子,走吧。”

白新羽聽著要吃飯了,險些喜極而泣,第一個往宿舍外面沖。

陳靖大喊一聲,“給我回來!”

白新羽子一僵,退了回來。

“列隊!稍息,立正。”陳靖警告地指了指白新羽,然後帶著二十幾人有序地走出了宿舍。

到了食堂,其他班的新兵也陸陸續續地來了,他們這個營區有200多人,食堂特別大,白新羽老遠就聞著食堂裡散發出來的陣陣香味兒了。

進了食堂,才徹底解散,新兵們排著隊去打飯,今天吃包子,一人一大碗玉米粥,三碟鹹菜,包子拿幾個拿幾個,白新羽早已經得眼睛發藍,一口氣拿了4個包子,悶頭找了個空位坐下,捧起大碗就喝了口粥,結果那粥滾燙,他剛送進裡,就給吐了出來,甚至舌頭直呵氣。

一隻手一下子卡住了他的下,揶揄地聲音響起,“八百年沒吃飯啊,急什麼。”

白新羽一把抓住俞風城的手腕,想罵他兩句,結果舌頭燙麻了,說不出話來。

俞風城坐在了白新羽對面兒,一臉真誠地說:“我關心一下戰友,你瞪我幹嘛。我看看,好像起泡了?”

白新羽大著舌頭說:“放開。”

俞風城湊近他一點兒,用很低的音量說:“用不用幫你吹吹?”

白新羽臉憋得通紅,用力推開他的手,趕看了看周圍,他選得這桌旁邊人,好險沒被人聽著……他咬牙切齒地說:“你有完沒完?”

俞風城聳聳肩,“義務兵最兩年,今天才第二天,你說呢。”

白新羽怒道:“我告訴你,我是不會跟你去一個連隊的。”

俞風城樂了,“那是,就你這樣的,9可能是分到炊事班。”

白新羽愣了愣,心裡有點兒慌,“不、不可能。”這煞星不會說真的吧,他怎麼會去炊事班,不可能,這王八蛋又嚇唬他。

俞風城夾起塊兒蘿蔔鹹菜,扔進了裡,笑著說:“炊事班也沒什麼不好,以後再也不著了。”

白新羽瞪他瞪得眼睛都要筋了,他抓起一個包子,狠狠咬了一口,那包子皮薄大餡兒,裡面有豬、白菜和東北那種條,蘸上點兒陳醋,一下去,又油又鮮,別提多好吃了,白新羽強迫自己忘了俞煞星就坐自己對面兒,一心投到吃飯中去。

錢亮和馮東元端著盤子坐到了他們旁邊,白新羽啃包子的間隙看了一眼錢亮,立馬嚇呆了,錢亮端著個臉盆過來了,白花花的包子小山一樣堆了起來。

白新羽道:“錢亮,你拿這麼多幹嘛?”

錢亮理所當然地說:“吃啊。”說完拿起一個包子,年人掌大的包子他三口就造完了,一邊嚼一邊說:“我飯量大。”

錢亮是那種瘦型的材,但他用行徹底貫徹了“飯量大”這三個字,只見他拿著包子左右開弓,不一會兒就把“山尖”給平了。

馮東元把粥推到他面前,“錢亮,你慢點吃,別噎著。”

旁邊一桌子都是維族新兵,吃得是穆斯林食品,看錢亮這麼能吃,都看啥了。

有這麼一個人在,周圍的人吃飯也特別香,白新羽大口朵頤起來。

吃到一半兒,許闖突然進來了,他拍了拍門板,“大家歇會兒。”

食堂裡兩百多號人都停下看著他。

許闖道:“我有事兒來晚了,咱們這兒吃飯有個傳統啊,跟大家分一下。”他咳嗽了一聲,“跟著我念,鋤禾日當午——”

眾人愣了兩秒,食堂裡響起層次不齊的聲音。

許闖一拍手,“停下!大聲地、整齊地念,1、2、3,鋤禾——”

肚子裡有貨的這群新兵們,中氣十足地喊了起來,“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好!以後每次開飯前,給我集背誦一遍,這首詩就是告訴我們,不許浪費糧食,不許浪費炊事班兄弟們的勞果,吃多拿多,要是讓我發現誰浪費,嚴懲!行了,吃吧!”

白新羽一口氣吃了三個包子,那種得心慌得覺才過去,速度也放慢了下來,他剛打算喝口粥順順氣,突然,他覺小被兩條纏住了。他抬頭一看,只見俞煞星張咬了一大口包子,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嚼著,若無其事地看著他,眼中閃著戲謔地芒。

白新羽想把回來,卻被俞風城用力絞著,彈不得。周圍的新兵吃飯的吃飯,聊天的聊天,都沒注意他們桌子底下的異,但是他已經心虛得臉發燙了。這個俞風城絕對是老天爺派來克他的!

白新羽怒目而視,最後忍無可忍,使勁往後退去,想一下子站起來,結果他起的瞬間,俞風城突然鬆開了鉗制,害得他重心不穩,膝蓋一下子頂到了託盤,人跟著凳子往後仰去的同時,半碗粥和幾樣鹹菜也全都扣到了他上。

砰地一聲巨響,整個食堂的人都朝他看來,白新羽呆愣地坐在地上,看著上淅淅瀝瀝的粥和醬油,不知所措。

俞風城看著白新羽狼狽的樣子,心裡升起一,他低下頭忍笑,肩膀不停聳著。

錢亮和馮東元馬上過來扶他,“哎,你怎麼搞的,好好地坐凳子都能摔。”

白新羽指著俞風城,手直哆嗦,“你……你……”他氣得眼睛通紅。

俞風城無辜地看著他,“我怎麼了。”

馮東元看了俞風城一眼,眼裡有幾分責怪,雖然他什麼都沒看著,不過白新羽摔了,他覺得多半是俞風城踹的,他把白新羽扶了起來,“回宿舍吧,換套服。”

俞風城支著下,看著馮東元架在白新羽胳膊和腰上的手,微微瞇起了眼睛。

除了錢亮和馮東元,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有些還竊笑不止,白新羽人緣確實不好,在火車上就夠招人煩了,第一天訓練還遲到,雖然這些新兵蛋子也不是壞人,但是對於白新羽這種不著調的人,他們心裡多是有些瞧不起的。

白新羽氣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從小到大就沒怎麼過氣,就算有人惹著他了,也有他哥給他出頭,來到部隊後,他第一次覺得這麼無助,邊沒有父母,沒有他哥,沒有能給他撐腰的狐朋狗友,面對兇得嚇人的教,狠辣的班長,還有這個以戲弄他為樂的煞星,他到孤立無援。他知道很多新兵也不喜歡他,他在這裡就像個多餘的,他不屬於這裡,這裡也不歡迎他。

來到這個地方是個徹頭徹尾地錯誤,他好想回家。

陳靖走了過來,看了看白新羽,“吃飽沒有”

白新羽點點頭。

“你們倆陪他回去換服去。”

白新羽搖搖頭,推開馮東元和錢亮,低聲道:“我自己回去。”說完低著頭,快速離開了食堂,往宿舍跑去。

他一路上就覺自己肚子的地方乎乎熱騰騰的,襟還不斷往下滴著湯湯水水,他一邊走一邊抹眼淚,心裡的委屈已然氾濫。

回到宿舍後,他拿上一套服去了公共洗漱間,先下髒服,拿肚皮和大,正著呢,洗漱間的門被推開了。

白新羽回頭一看,俞風城雙手兜,斜靠在門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白新羽猛地抱住了口,他現在全上下就一條可憐兮兮的,可這樣能遮住什麼呀,白新羽在那種眼神的鄙視下,一陣頭皮發麻,他聲道:“你、你想幹嘛。”舊恨添新仇,白新羽現在看到俞風城,分外眼紅。

俞風城笑道:“來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忙啊。”他說話間,目肆無忌憚地在白新羽上逡巡,從那兔子一般紅的眼睛,看到他細長的脖子,然後是疏於鍛煉、有些蒼白的上,接著是灰的、一拽就能掉下來的三角,最後是那兩條修長筆直的。他“嘖嘖”兩聲,“材還可以,就是肚子上有點兒,得練練。”

白新羽被俞風城看得骨悚然,他一把抓過乾淨的服,抱在懷裡,“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耍流氓,我……”

“你怎麼樣?”俞風城薄削的勾起一抹淡笑,他踏進洗漱間,輕巧地帶上了門。

白新羽大一聲,“你別過來,媽的,你敢過來,我就豁出去不要臉了,我就強-非禮!”

俞風城“哦”了一聲,“吧,我聽著。”

白新羽渾直哆嗦,他對俞煞星是又恨又怕,那種無法抵抗的覺真是糟糕了。

俞風城一個步躥到了白新羽面前,在白新羽張的同時,一把捂住了他的,同時大手鉗住了白新羽的腰,把他固定在自己和洗臉臺之間,彈不得。

白新羽瞪大眼睛,揮拳就想打他,俞風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按到了洗臉臺上,輕笑道:“你現在可以了。”

白新羽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喊不出口,他向來不介意自己的風流事被人知道,那對男人來說,是一種財富和魅力的象徵,可是當件變另外一個男人,那質就他媽徹底不一樣了!白新羽狠聲道:“你這個變態走後門兒的,我跟你沒完。”

俞風城點點頭,“是沒完啊。你看你,說了要又不,害得我現在特別好奇,你在床上是怎麼的?”

白新羽臉憋得通紅,“去死吧你。”

“好想聽聽啊。”俞風城輕歎了一聲,手順著白新羽的脊椎一路往下,最終到了他的邊緣,一修長的手指,逗弄般進了裡,在他細-上輕輕搔-弄。

白新羽渾泛起一陣戰慄。這麼多年來,他跟各種不同風調-過,也被-過,可是從來沒有哪一次,是像現在這般,讓他抖,心臟好像瘋了一樣狂跳,他想破口大駡,可是從小欺的經驗告訴他,現在逞強只是自討苦吃,為了自己的“貞潔”,他著頭皮說:“大哥,你別、別開玩笑了行嗎,我到底哪兒招你惹你了,你放過我吧。”

俞風城,眼中閃著滿滿地戲弄,他邪笑道:“可能是你的屁招我了吧。”說著手下一用力,白新羽的被一下子拽了下來。

第八章

白新羽大一聲,“我靠,你你你你他媽放開我!”他手忙腳地一邊拽著,一邊去推俞風城,結果兩邊兒都不著力,眼看著自己可憐兮兮的白小弟暴在了空氣中,他快嚇哭了。

俞風城瞄了白小弟一眼,低笑道:“沒什麼神啊,要不要我幫幫你?”

白新羽沙啞道:“你他媽變態,神經病,腦子有問題,你再敢我我哥……”

俞風城突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原本帶著戲弄的表一變,目,寒聲道:“欺負了只知道找你哥,你幾歲了?嗯?”

白新羽被他的突然變臉嚇到了,驚恐地看著他。

俞風城近他耳邊,沉聲道:“指導員辦公室的樓下,有公共電話,打電話給你那救世主表哥,讓他把你弄回去,部隊不是讓你這種窩囊廢混日子的地方,有多遠,滾多遠,別留在這裡拖後。”

白新羽臉漲得通紅,因為俞風城故意用虎口著他的脈,雖然力道還不至於讓他窒息,但已然是呼吸困難,他雖然認識俞風城才幾天,可是對這個男人的恐懼已經一步步深心底,尤其是現在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他了。

俞風城放開了白新羽,鄙夷的目把他從頭打量到尾,將他那副瑟瑟發抖的慫樣盡收眼底,俞風城指了指他,“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滾回去。”說完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敞開的門灌進來一風,把白新羽吹得一哆嗦,他吸了吸鼻子,趕套上服,一邊抹眼淚一邊往指導員辦公室跑去。

比起隨便調戲他的俞風城,毫不掩飾地流對他的厭惡的俞風城,還要更可怕,他是窩囊廢又怎麼樣,在他媽眼裡他還是寶貝呢,這個鬼地方又不是他想來的,他為什麼要經歷這麼多七八糟的破事兒!

白新羽果然在傳達室裡找到了幾部電話,但是很多剛吃過飯的新兵已經一窩蜂地湧了過來,五部電話後面都排起了至三米的長隊,白新羽憋了一肚子委屈想跟他哥或者他媽哭訴,看到這讓人無力的長隊,頓時提不起勁兒來了。

照這架勢一個小時也未必能排到,他猶豫再三,還是扭頭回宿舍了,打算等人點兒再來,主要是聽到他媽的聲音,他一定會哭的,他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哭。

頹喪地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回來了,他一進屋,原來大聲聊天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眼地看著他。

白新羽低著頭走回自己的床位,誰也沒看,一頭趴在床上,也不想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腦袋,“起來,一個小時前我剛說過,宿舍紀律之一,除了午休和晚上睡覺,其他時間不準臥床。”

白新羽悶聲道:“我不守紀律,你把我開除吧。”

陳靖沉默了兩秒,拽著白新羽的胳膊把他從床上拖了起來,“站直了。”

白新羽很抗拒地低著頭。

陳靖抬高音量,“站直了!”

白新羽想起早上的“拉筋運”,還是有點兒害怕,直了腰。他一抬頭,見俞風城就坐在不遠的凳子上,手裡拿著本兒書,眼睛卻盯著他,目中依然充滿諷刺的味道。

陳靖看著他,“你想回家?”

白新羽點點頭。

“這裡誰不想回家?圖爾的家是離營區最近的,220公里,最近的公路離他家也有80公里,那80公里的土路,你知道要走多久嗎?一整天。他家沒有電話,你們有條件的能打電話給家裡人,他能嗎?除非是況,部隊不會特別派車送他回家,哪怕是逢年過節,這220公里在城市裡也就三四個小時的車程,離得這麼近,他卻兩三年都回不了家,聽不到家裡人的聲音,你問問他想不想回家。”

圖爾抓了抓頭髮,長睫撲閃撲閃的,眼圈有點兒發紅。

白新羽不明白班長說這個幹嗎,但他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白新羽,你16歲的時候在幹什麼?你比圖爾大了6歲,我看過你們所有人的資料,你是這個班年紀最大的,你這虛長的6歲,就是讓你起了次早、跑了次步、了次委屈,就哭著喊著要回家的?”

白新羽這個人,按他自己親爹的話,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子弟,他對自己也一直是個得過且過的態度,反正家裡不愁錢花,他每天吃喝玩樂、人生,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反而覺得那一切都是他應得的,誰他投胎投得好呢。雖然他爸媽、他哥經常罵他,可他早就鍛煉出了一銅牆鐵壁,難聽的話左耳進右耳出,該怎樣還怎樣,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沒什麼恥心了,並且為此沾沾自喜,可是這個比他還小了一歲的冷面班長的一席話,讓他臊得臉發燙。宿舍裡那些注視著他的視線,讓他背後直冒冷汗。

陳靖推了推眼鏡,“我也想回家,我想回家的時候,我爹媽問起我在部隊做了什麼,我能數出一二三來,而不是耍賴讓人把我‘開除’!”

白新羽抿著,一言不發,他又惱、又不服氣,心裡對陳靖這麼不給他面子充滿了怨憤。他今天究竟是到了什麼黴,這是他進部隊的正式第一天,就先是被俞風城潑了一粥,又被威脅,然後回到宿舍被班長一通批評,這個地方本就是和他八字不合!反沖!他再在這裡呆下去,得去半條命。

陳靖看著白新羽明顯還是忿忿不平的樣子,暗自歎了口氣,“你好好反省一下吧。大家列隊站好,我現在教大家疊被子。”

白新羽緒低落,一上午的時間都渾渾噩噩的,也沒怎麼認真聽,他不斷地想著自己的悲慘世,擔憂著接下來的生活要怎麼過。

陳靖教完之後,讓大家分組練習。

錢亮和馮東元趕湊到白新羽邊,錢亮推了推低垂著腦袋的白新羽,“哎,你沒事兒吧?”

白新羽搖搖頭,誰也不想搭理。

馮東元低聲道:“你別難過了,班長也是為你好,其實……其實班長說得也沒錯,你如果太氣,在這裡的日子不會好過的。”

白新羽抬起頭,怒道:“你也嫌我氣!”他本來以為只有錢亮和馮東元沒有瞧不起他,可誰知道人家心裡怎麼想的。

馮東元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我只是……我希大家都好,你如果特別討厭這裡,哪還怎麼過日子啊,還不如改變一下心態。”

白新羽冷哼道:“除非中了邪,否則我不可能喜歡這個鬼地方。”

錢亮皺起眉,“既來之則安之你懂不懂啊,你這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沒人幫得了你。”

白新羽忿忿地低下頭,用力抖著被子,就跟那被子和他有仇似得。他一打眼,看到俞風城就在他隔壁床位,俐落地疊著被子,心裡那恨意真是翻攪倒海,他覺得自己這麼倒楣,有一大半兒是這個煞星鬧的。

俞風城似乎到了背後灼熱的視線,猛地回過了頭來。

白新羽心裡一驚,連忙低下頭,他害怕這個煞星,沒治了。

俞風城勾一笑,“看什麼呢?”

白新羽假裝沒聽見,低頭疊被子。

“錯了。”俞風城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你沒看示範是嗎?”

白新羽咬牙道:“不用你管。”

俞風城低聲音道:“可惜啊,你要是一直賴著不走,我‘管’你的機會多了去了。”

白新羽抖了抖,哭無淚。

俞風城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熱地說:“別急啊,我教你疊。”

第九章

著學了兩個小時,白新羽總算是完了一件以前從未來沒幹過的事兒……疊被,讓他更無法理解的是,疊被這種事,還要搞競賽。一想到每天天沒亮就起床,還要花時間疊被,他就覺得人生了無生趣。

俞風城似乎把早上在洗漱間威脅他的事兒忘了,裝著友好同窗的模樣,教他疊被、鋪床,馮東元和錢亮以為他們倆沒事兒了,都高興的。倆人單純的以為,年輕人之間都是來得快去得快的,沒什麼好往心裡去的。

務整理學習完後,陳靖讓大夥休息一個小時,眼看要吃午飯了,想到吃完午飯,可以躺床上休息一會兒,白新羽眼地指著鐘錶走快點兒。他覺得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天,發生了那麼多事,居然還是早上。

休息的時候,白新羽再次去了傳達室,想打電話,因為是正式伍第一天,急著報平安的新兵太多了,白新羽到哪兒一看,的,還是三、四米的長隊,跟他一起來的錢亮抱怨了半天,馮東元安他們,“昨天你們休息的時候我就來打電話了,那時候人,你們別急,明天就沒這麼多人了。”

錢亮道:“走走走,找地兒煙去。”

白新羽來了點兒神,“走,兒去。”

馮東元笑道:“你們還煙啊,我不會。”

“教你嘛。”

馮東元搖了搖頭,“我不學,吸煙有害健康。”

倆人把他拽到了一個涼亭裡,白新羽掏出煙遞給錢亮一兒,錢亮眼睛一亮,“哇,沒見過啊,英文的,是不是特貴啊。”

“不是英文,德國的牌子。”白新羽有些得意地說。

“我得試試。”錢亮點著火,小心地吸了一口,做了個的表,“嗯,好煙。”

馮東元噗嗤一笑,“這東西有什麼好。”

白新羽遞給他一兒,“真不要啊。”

馮東元搖頭。

錢亮說:“東元,你這人一看就特老實,你是不是也是那什麼……三好學生啊。”

馮東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嗯,我還是班長,學生會主席。”

“真的啊,那你績很好吧。”

馮東元神有些黯然,“還不錯,不過高考沒考好,如果考進全校前三名,就能免學費,我就差幾分。”

白新羽天生缺弦,不懂馮東元的憂傷,滿不在乎地說:“大學沒勁了,上不上的吧。”他對於大學的記憶,就是在國外的時候泡洋妞,喝洋酒,徹夜飆車,他至今連那個大學有幾個門都不知道,就被勸退了。

錢亮推了他一下,白新羽沒反應過來,“怎麼了?”

馮東元歎了口氣,“部隊也好,以後還能發工資。”

“哦?還有工資啊。”

“看況,如果能升士就有,我在部隊花不了什麼錢,還能給家寄點,我妹妹還要上學……”馮東元自言自語地盤算著。

白新羽終於意識到點兒什麼了,有些天真地問:“你家很窮嗎?”

錢亮看不下去了,拼命給他使眼,“新羽。”

馮東元笑了笑,“沒事兒,也不丟人,我家況是不好。”

白新羽想也沒想就說:“我給你錢吧,你需要多?反正我暫時也花不著。”

馮東元愣了愣,“不、不用,吃穿夠的。”

白新羽大大咧咧地說:“哎呀,你妹妹不是要上學嗎?說吧,要多,不用你還。”

馮東元臉有些發紅,“真的不用。”

“你客氣什麼,說了不用你還就不用你還。”白新羽想法很簡單,這個馮東元對他不錯,他也應該對人家好一點兒。

馮東元騰地站了起來,“真的不用了,你們吧,我先走了。”說完扭就走了。

“哎……”白新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真是……”

錢亮歎了口氣,皺眉看著他。

白新羽不明所以,“怎麼了?你瞪我幹嘛?”

“我說你……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啊。”

白新羽瞪大眼睛,他被罵得莫名其妙,“幹嘛呀,一個個的。”

錢亮把煙掐了,“誰都知道你家有錢,你腦門子上就寫著呢,可你用不著到顯擺吧,馮東元那麼老實,你不能這麼傷人自尊啊。”

白新羽愣住了,他反應過勁兒來,怒道:“誰顯擺了!我好心好意想幫他,窮得沒錢學費還要什麼自尊啊,能不能點兒啊。”

錢亮氣得拿手指指了他幾秒,然後洩氣地垂下手,轉也走了。

白新羽怔愣地被拋棄在涼亭裡,半天沒彈。他想不通自己哪裡做錯了,本來是一片好意,結果還得罪人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部隊裡的人,是不是都跟俞風城一樣不正常?他氣哼哼地一兒接著一煙,憋了一肚子委屈無發洩,他覺自己都快要炸了。

這就是他當兵的第一天?全世界都跟他過不去,可真是彩的第一……啊呸,半天還沒過呢!

白新羽突然想起來,休息時間就一個小時,接下來還得列隊去吃午飯呢,吃個飯都他媽得排隊、念詩,什麼鬼地方!

回到宿舍一看,人都到齊了,他好險沒遲到。他故意站到馮東元旁邊,有些心虛地看了馮東元一眼。

馮東元朝他淡淡一笑,就轉過頭去了,白新羽心裡那個鬱悶。

他們列隊往食堂走去,打好飯後,照例背起了鋤禾,背完之後才開始吃飯。

白新羽這次特意等俞風城坐下之後,挑了個離他老遠的桌子。可是這樣也就跟他們班所有人都分開了,白新羽吃了幾口飯,瞄著俞風城那桌,錢亮和馮東元也在,一桌人有說有笑的,他心裡不太是滋味兒。這個俞煞星對其他人都正常的,唯獨跟他好像有仇似的,憑什麼呀。

白新羽越吃越不爽,周圍連個跟他說話的人都沒有,那滋味兒實在有一點孤單。人是群居不了一個人,尤其白新羽這樣從小不獨立、依賴強的人,更是不能忍被孤立。他有點想念錢亮和馮東元了,他一邊吃,一邊反省著自己是不是真的說錯話了。

可他明明是好心啊……

匆匆吃完飯,白新羽一個人回了宿舍,把自己甩在床上,閉著眼睛,幻想著自己是在家,可下那邦邦的木板一再提醒著他的境。

宿舍的人陸續回來了,三三兩兩地聊著天,好像每個人都對伍的第一天到新奇有趣。

白新羽聽到旁邊床的靜,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俞風城回來了,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趕轉過了去,拿後背對著俞風城。

俞風城不客氣地爬了過來,膝蓋在他旁,“喂,起來。”

白新羽拿輩子蓋住腦袋,試圖逃避現實。

俞風城推開被子,把他的臉擰了過來,邪笑道:“想憋死自己啊。”

白新羽戒備地說:“你要幹嘛?”

俞風城指指他,“你是沒發現自己睡的是誰的床嗎?”

白新羽愣了愣,一下坐了起來,所有床鋪都長一個樣,他一時還真沒注意,憑覺就躺下了,他從牆頭開始數,應該是倒數第五個是……媽的,他睡得是俞煞星的床!

他騰地就要起,俞風城卻按住他的肩膀,指指床鋪,“你午休連鞋都不,把我床單都弄髒了,你想就這麼走了?”

旁邊一個新兵嗤笑道:“你這什麼眼神兒啊,床都能弄錯。”

俞風城低聲在白新羽耳邊說:“你這麼迫不及待往我床上送,是不是暗示我什麼啊。”

白新羽急道:“放屁,我真沒注意,你可別、別瞎想啊。”

俞風城低笑道:“我瞎想什麼?”

白新羽真想扇自己兩耳,他第一次為自己的智商到生氣,明明應該躲著避著,結果他自己送上門兒找,他怎麼這麼傻呢!

白新羽拍了拍被自己鞋底蹭髒的地方,其實上面也沒多灰,可俞風城顯然沒打算輕易放過他,“要不……我把我的床單給你吧。”

俞風城挑眉,“誰要你的床單。”

白新羽哭喪著臉,“你想怎麼樣啊。”

俞風城笑道:“你張什麼,又不會吃了你。”

那句“吃了你”,怎麼聽都充滿了挑逗的味道,白新羽臉都綠了。

俞風城把他從床上拽起來,“孝敬我兒煙就行了,走。”說完不由分說地把白新羽拖走了。

俞風城把人拉到了營區一個僻靜的角落裡,白新羽一看這兒沒什麼人,撒丫子就想跑,結果被俞風城死死拽著,

“你老實點兒,難道我會在這裡強-你?”

白新羽巍巍地看著他,心想那可說不準。

俞風城手,“煙。”

白新羽把兜裡的煙遞給了他。

俞風城看了看,隨手扔垃圾桶裡去了。

“哎,你幹什麼呀!”好煙他就帶了一條,部隊的小賣部肯定沒什麼好東西,他還想省著呢!

俞風城拍了拍手,“你儲櫃的煙,也全歸我了,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再煙,被我發現就揍你,聽懂了沒有?”

“你憑什麼呀!我煙你也管!又不犯法。”

俞風城理所當然地說:“我不喜歡我的人上有煙味兒,你自覺點兒。”

白新羽臉嘩地紅了,“誰誰誰……誰他媽是你的人。”他氣得都結了。

俞風城他的下,“快了。我說過了,你要是就這麼懶著不走,我早晚會把你暈過去,我說到做到。”

白新羽特委屈,“你以為我願意呆在這兒?我比誰都想走,我走得了嗎?我哥不管我了……”他說到傷心,聲音有些哽咽。

俞風城拍了拍他的臉蛋,笑道:“那可就沒辦法了。把煙戒了,聽懂了?”

白新羽忿忿不平地看著他。

俞風城以命令地口吻道:“聽懂沒有。”

白新羽憋屈地點了點頭。

第十章

下午,陳靖帶著他們學習軍營條例,宿舍裡二十幾個人,一排排地坐在小馬紮上,還要記筆記。白新羽本聽不進去,就在筆記本上心不在焉地畫。

陳靖拍了拍,眼睛瞄著白新羽,“別怪我事先沒說啊,這些條例是要考試的,疊被子也要搞競賽,墊底的人要幫得高分的人做一個月的值日。以後你們在部隊裡學的所有知識,無論文武,都會定期考核,往小了說,那些考核的績關乎你們的未來,往大了說,真有一天上戰場了,學得好的肯定比學得次的多一份生存幾率。”

一個外號“大熊”的膀大腰圓的新兵舉起手,“報告。”

“說。”

大熊嘿嘿笑道:“班長,說真的,咱們以後真的會執行任務嗎?真槍真彈的那種。”

陳靖面無表地說:“真的。”

“真的?那、那都是什麼樣的任務啊。”

“這都是機,到了祖國和百姓需要你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就在你們到達這裡的前一天,我所屬的那個炮兵偵察連,協助邊防戰士剿滅了一夥邊境走私販,我的一個戰友被歹徒用鋼刀刺穿了脾,險些沒能從昆侖山上下來。有一天,當你們起來的時候,都要負擔起保家衛國的使命。”

大熊豪氣地一拍脯,“好!我還怕學了一本事用不上呢,咱當兵就是為了保家衛國。”一群新兵紛紛附和。

陳靖笑了笑,“不錯,有骨氣。”

對比其他人的熱沸騰,白新羽卻是聽得心驚膽戰,媽呀,本來以為累已經是最可怕的了,沒想到還可能有生命危險!他哥到底是多恨他。他忍不住弱弱地說:“班長,要是……死了怎麼辦呀。”

俞風城皺起眉,眼中閃過一厭惡。

陳靖看著他,“你怕死?”

白新羽撇了撇,“誰不怕死啊。”

陳靖點點頭,“你說得對,誰都怕死,這不是戰爭時期,有任務你不想去,我們不能因為你抗命就斃了你,所以你要是怕死,你可以不去。”

白新羽松了口氣。

陳靖搖了搖頭,“繼續,我剛才講到哪兒了。”

“值日。”

下午五點的時候,許闖把用廣播把所有人召集到了場上,按他說的,晚飯前還得跑三公里,他稱之為“開胃。”

因為有了心理準備,加之早午都吃飽了,白新羽上有了勁兒,三公里跑下來沒像早上一樣要死要活,而且陳靖就跟在旁邊兒,他也不敢造次。不過到了最後一段兒,他還是掉隊了。

跑完步,他們又集吃飯去了。吃完飯,兩百都新兵被集中到了大會議室,王順威要給他們上課。

據王順威說,新兵每個星期要有兩個整天和兩個晚上來上課,主要容是軍事知識、作戰常識、現代武基礎等專業知識,還要學習軍營條例、思想政治或上級下發的檔,將來他們的新兵訓練結束了,據兵種還要學習更深的專業知識。

第一天上課,王順威沒說太深,主要就是介紹了一下他們軍的歷史、編制、現狀之類的東西,聽到白新羽直打哈欠,他一瞬間有種回到了高中的覺,上高中的時候,老師說話就特別有催眠效果,聽著聽著就想睡覺。上課的時候,他特意坐在錢亮和馮東元旁邊,可是他們兩個都不怎麼搭理他,他又不敢出聲,就算能說話,他也拉不下臉來開口,就那麼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沒說上話。

晚上八點,課程結束了,他們紛紛回去準備洗漱睡覺。

回到宿舍,白新羽從包裡拿出洗髮水、洗面,抓起乾淨的,打算去洗澡。

俞風城看到了,道:“你去哪兒?”

白新羽咽了咽口水,不太願地說:“洗澡。”

俞風城指指牆上的表,“現在才8點10分。”

“怎麼了?”

陳靖正好走進宿舍,“你肯定沒聽我話吧?這棟樓住著兩百多個新兵,洗澡間只有兩個,每個班分時間段洗澡,咱們班是8點40到9點,用二樓的澡堂。”

白新羽瞠目結舌,“就……20分鐘?”

“你還要多久?又不是的。”

“我不能先去嗎?”

陳靖一瞪眼睛,“當然不能,這是紀律。”

白新羽心驚膽戰地看了俞風城一眼,見俞風城也瞇著眼睛在看他,一陣心慌。完了完了完了,他要在俞煞星這個變態面前服……

俞風城很白新羽抖的樣子,明知故問道:“你怎麼了?這麼急著洗澡?”

白新羽僵地轉過了去,坐在床上,不知所措。該怎麼辦呢?最後一個進去?可是就二十分鐘,他昨天太累就沒洗澡,今天怎麼也該好好洗一洗,可是……萬一……

俞風城在他背後低聲笑著,“別急嘛,就半個小時,20分鐘夠你洗個痛快了。”他特意加重了“痛快”兩字,聽得白新羽背脊發涼。

馮東元把換下來的子扔在洗盆裡,端著往外走,走了兩步,回頭看了孤零零的白新羽一眼,道:“洗完澡就沒時間洗服了,你要不要一起去洗服?”

白新羽愣了愣,馬上站了起來,“去去去。”

馮東元笑了笑,“走吧。”

白新羽把白天撒上飯菜的服裝進盆裡,跟幾個人一起去了洗漱間。洗漱間的水槽是那種橫通的,四壁都是最簡陋的水泥砌,白新羽把盆放進水槽,擰開老舊的水龍頭,結果被出來的涼水冰了一下,“水有點涼。”

“新疆就是這樣,現在是夏天,中午水還暖和點兒,早晚就涼了。”馮東元練地接上水,開始拿洗服。

白新羽本沒記得帶洗這種生活化的東西,就找馮東元借了點兒,他學著馮東元的樣子服,可是那迷彩服特別,怎麼都不舒服,最後他乾脆用拳頭捶,如果不是腳上穿著鞋,他都想像電視上那樣用腳踩了。

馮東元無奈道:“你沒洗過服?”

白新羽搖搖頭,“這兒沒有洗機嗎?”

錢亮哀一聲,“祖宗啊,你怎麼不能問問這兒有沒有保姆。”

白新羽再傻,也聽得出來那是諷刺,他撅了撅,繼續捶服。噘

馮東元抓住他的胳膊,“來,我教你。”他在髒的地方抹上洗,沾了水,兩手快速起來,“洗別到撒,撒在髒的地方就行,不然洗不乾淨傷皮,還浪費,兩手這麼來回就行了,乾淨之後,用清水投,等服上沒有泡沫了就乾淨了,擰乾了晾起來就可以了。”

白新羽眨著眼睛,“你慢點兒說。”

馮東元笑著搖了搖頭,乾脆幫著白新羽把那件外給洗了,白新羽看著他白皙的手在冰涼的泡沫水裡變得通紅,心裡有些愧疚。他低聲說:“東元,我中午的時候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馮東元愣了愣,抬頭沖他溫和地一笑,“我知道,沒關係。”

白新羽覺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下來了。

馮東元一看就是經常幹活的,半個小時不僅把自己的服洗乾淨了,還幫白新羽也洗了,白新羽就假裝自己學不會,看著馮東元幫他洗,他心裡想著能懶一天是一天。

洗完服後,他們就拿上洗漱用品集去澡堂了。

澡堂在二樓,和白新羽在電視上看到的一樣,是那種集澡堂,牆上裝著一排排的花灑,沒有隔間、沒有*,他忍不住又看了俞風城一眼,俞風城到他的目,扭過臉來,沖他淡淡一笑,白新羽嚇得魂兒都快丟了。

錢亮推了推他,“服啊,愣著幹嘛,就20分鐘。”

白新羽回過神來,見錢亮已經得就剩底了,錢亮很結實,腰上和胳膊上還有幾道疤,特別顯眼。

錢亮見他在看自己,笑了笑,“小時候不聽話,老打架,又一次被砍得住院了,醒來一看我媽哭得眼睛像核桃,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打了。”

馮東元道:“長大了就懂事了,不錯。”他服,出一白皮。

錢亮打趣道:“東元,你們家不是農村的嗎,你怎麼白得跟小姑娘似的。”

馮東元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們家不種地,村子裡的地賣給大企業建廠房了,年輕人都在廠裡工作,曬不著。”

“嘿,來當兵有得你曬的。”

白新羽道:“我不想曬黑。”

“為什麼?男的黑點兒好,不然就被人說小白臉。”

白新羽自己的臉蛋,“我覺得我黑了就沒這麼帥了。”

錢亮笑駡道:“趕吧你。”

白新羽心驚膽戰地服,他一邊,一邊瞄俞風城,結果俞風城本沒看他。

男的之後,互相比較一下大小簡直是公民的基本素養,白新羽看了錢亮一眼,嗯,好像比他大點兒,不過沒他好看,再看看馮東元,嗯,跟他差不多。

錢亮道是很大方,馮東元有點兒不好意思,小聲說:“我第一次跟這麼多人一起洗澡。”

白新羽說:“我也是,真彆扭。”

陳靖走了過來,“磨蹭什麼呢,就16分鐘了。”

白新羽一扭頭,差點兒沒認出來,陳靖了眼鏡後,出一張特別稚氣的臉,看著有點兒像中學生。白新羽忍不住調笑道:“班長,你不戴眼鏡顯小。”

陳靖不自在地想推眼睛,結果手指撲了個空,他扭過頭去,“別廢話了,快去洗澡。”

這時,俞風城走了過來,白新羽明知道不該看,可眼睛還是控制不住地往下三路走去,在看到俞風城的尺寸時,白小爺眼睛都直了,他心裡頓時升騰起無數個“我-”。

第十一章

俞風城那玩意兒,完全是歐熊的尺寸,隨著他的走在兩間,原本還有些吵鬧的更室頓時安靜了,周圍人都往他下-瞄,場面很是稽。

白新羽是又嫉妒又恨。要說外貌,俞風城從頭到腳都讓人挑不出病,那俊帥的臉,那漂亮的,那筆直的大長,就連那玩意兒都長得比別人有優越,白新羽就想不明白了,這煞星小時候到底遭遇過什麼,格才能這麼險惡。

放眼整個更室,也就大熊能和俞風城一戰了,大熊憨笑道:“行啊兄弟,真看不出來。”

俞風城錘了下他肩膀,笑道:“趕洗去。”

當俞風城經過白新羽邊時,白新羽猛地轉過了,面沖著儲櫃,假裝整理東西,他本來對自己的尺寸有自信的,睡過那麼多,好歹也算金槍一枚,結果俞風城一遛鳥,他被比渣了。集洗澡就這點不好,男人最在意的部位平時都被子擋得嚴嚴實實,一出來難免有攀比心理,有人洋洋自得,當然就有人自卑得想面壁了。

突然,一隻大手砰地按在了儲櫃的櫃門上,那只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漂亮,連著手指的筋在皮下明顯突起,給人一種用力的覺,那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出一種飽滿健康的澤。

白新羽的餘瞄到那只從他腦袋旁邊過來的胳膊,他不用回頭,也知道後的人肯定是俞風城,兩人得很近,白新羽甚至能覺到從他皮裡散發出來的那種熱度。他一不敢,他生怕自己會一不小心到什麼不該的部位,上一次他的屁在俞風城那東西上,起碼還隔著子,這要是直接“相親”,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俞風城微微彎下腰,在他耳邊說:“你吵吵著洗澡時間短,還在這兒磨蹭,一會兒是不是想全泡沫得被趕出來?”

“馬、馬上去。”白新羽連頭都不敢回。

俞風城從他手裡拿過洗髮水,低笑道:“借我用用。”說完用手把玩著那洗髮水,往澡堂走去。

白新羽覺自己一下子能呼吸了。

馮東元小聲說:“新羽,你是不是很怕他啊?”

白新羽一瞪眼睛,“瞎說,我怕他幹嘛。”

馮東元點點頭,“他早上可能也不是故意的,你不用怕他,我覺人都是講理的,他也不像壞人。”

白新羽看著馮東元,突然覺得這孩子好天真無邪,他是一點都沒有到俞風城那種專門針對自己的氣勢嗎?

錢亮大大咧咧地說:“快走快走,時間真不多了。”

一群著屁的半大小子沖進了澡堂,迅速強佔蓮蓬頭,剛打開水,就聽著好幾個人嗷嗷起來,“媽呀,冷水!”

“我靠好涼啊!”

白新羽一抖,“冷水?”

陳靖淡定地看了他一眼,擰開蓮蓬頭,在扛過最初的哆嗦後,開口道:“這是夏天。”

“可水還是冰啊。”

“這也是你們訓練的一部分。”

白新羽心想,難道不是因為不捨得花錢嗎。

圖爾就站在他們旁邊,悠然自得地洗了起來,還眨著沾了水的長睫,真誠地說:“不冷啊。”

有人道:“你習慣了當然不冷。”

錢亮推了白新羽一把,“早就猜到是冷水了,洗吧,別挑了。”

白新羽咽了口口水。

錢亮把臨近幾個蓮蓬頭都打開了,然後左右手勾著馮東元和白新羽,“我數一二三啊。”

三人咬了咬牙,“一、二……”

錢亮一把把兩人推了過去。

那冰冷的水澆在皮上,凍得人上下牙堂直打架,白新羽嗷地了一聲,左蹦右跳地想躲,但已經了,怎麼都暖和不起來了。

錢亮哈哈大笑起來,接著就被馮東元拽了進來。

整個澡堂子一片嚎和笑聲。

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還有五分鐘,快啊!”

白新羽此時上全是泡沫,正洗得直哆嗦,一聽到這個,趕開始沖。

陳靖已經洗完了,油地走出了澡堂,幾個作快的也都出去了。

馮東元催促道:“新羽,快到時間了。”

“我知道我知道。”白新羽腦袋上也都是泡沫,本睜不開眼睛,他著急地清洗著,生怕像俞風城說得那樣,下一撥來了把他趕出去。

錢亮用手了一下寸頭,水花四濺,“我先去穿服去了啊。”

馮東元道:“我也好了。”

白新羽道:“你們別走啊,等我啊。”

錢亮哈哈笑道:“多大了你。”

馮東元猶豫著要不要留下來陪他,就被錢亮拽走了。

白新羽心裡越來越張,因為他覺周圍沒多人了。

“喂。”

俞風城的聲音在白新羽背後響起,他一僵,下意識道:“你要幹嘛?”

“還你洗髮水啊。”

“你沒看我用別人的了嗎,不用還我,你走吧。”白新羽快速掉臉上的水,扭頭戒備地看著他。

不知何時,澡堂子幾乎空了,原來自己又了最慢的一個,而且倒楣的又被俞煞星給堵住了。

俞風城有些放肆地打量著他,眼神越來越暗。

被俞風城這麼看著,白新羽有種當街-奔的,他一把抓起沐浴的瓶子擋在自己前,快速往更室跑去,結果地上一堆泡沫,他沒跑兩步,腳下一,人直接飛了出去。

俞風城手想拉,沒夠著,眼睜睜看著白新羽啪嘰一聲趴在了地上,兩片飽滿翹的-被震得狠狠抖了抖,白的屁上水珠四濺,俞風城幾乎立刻就覺有熱流往下腹沖去,小小俞不分場合,開始蠢蠢

白新羽給摔懵了,他心裡的第一想法是,為什麼他總在俞風城面前丟人現眼?

俞風城上去把他扶了起來,啞聲道:“你不是故意想勾引我吧?”

白新羽摔得牙疼,緩過來後,怒道:“放屁……”

聽到靜,馮東元跑了回來,他已經穿好了服,見白新羽佝僂著,呲牙咧地樣子,驚訝道:“新羽,你摔著了?”

白新羽咬著牙點點頭。

“地這麼,你也不小心點,快點吧,4班的馬上就來了。”

白新羽推開俞風城的手,一瘸一拐地往更室走去。

俞風城看著他的背影,不自覺地做了個吞咽的作。

白新羽倒沒摔壞,不過上胳膊上都磕青了,他這人是見風就起浪,如果沒人搭理他就算了,偏偏馮東元這種老媽子格的,就很關心地問他摔哪兒了,還疼不疼,影不影響活。白新羽習慣,就說自己腳腕也疼膝蓋也疼,回到宿舍後,馮東元就拿出活絡油要給他

白新羽躺平做好準備了,陳靖過來了,“怎麼了?”

馮東元說:“他在浴室摔著了。”

陳靖彎下腰,皺眉看著白新羽,白新羽目跟他一對視,立刻坐了起來,“班長……”

“摔哪兒了?”

……”

“骨折了嗎?”

白新羽咽了咽口水,小聲說:“那倒沒有。”

陳靖照著他大拍了一下,“摔一下什麼油,以後磕磕都是家常便飯,你別慣著他,睡覺!”

馮東元只好把活絡油放回了櫃子裡,無奈地看了白新羽一眼。

白新羽鬱悶地趴回了床上。

馮東元推了推他,“新羽。”

“嗯?”

“你別忘了連長讓你明天早五分鐘到,你設個鬧鐘吧。”

白新羽一驚,“媽呀,差點兒忘了。”他想起兇神惡煞的許闖,趕用手機設了個五點的鬧鐘,他想早起半個小時,怎麼也不會遲到了吧。

俞風城蓋上被子,戲謔道:“明天鬧鐘一響,你要是不起來,我就把你踹下去,保證你按時起床。”完了還特缺德地加了一句,“不用謝我。”

白新羽瞪了他一眼,快速用被子蒙住了頭。

俞風城勾一笑,想起在浴室裡看到的畫面,嚨有些發。沐浴過後香噴噴的白新羽,就睡在他旁邊,他只要一手就能到,這可真有點兒考驗人啊。

第十二章

憋屈了一天,累了一天,白新羽很快就進了夢鄉。但是他覺自己沒睡多久,鬧鐘就響了起來,那鬧鐘聲音被他調到了最大,響起來沒完,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被窩裡又暖和又舒服,他一也不想,他用被子捂住了耳朵,試圖逃避。

有人在睡夢中罵了一句,高聲嘟囔道:“誰的電話響?”

接著,白新羽就被踹了一腳,那個方向,肯定是俞風城幹的!他痛苦地掀開被子,一把抓住矮櫃上的手機,關掉了鬧鐘,他想著,就睡五分鐘吧,再睡五分鐘……

馮東元在他頭頂小聲喊道:“新羽,新羽!起來了。”

白新羽直哼唧,就是不想起來。他剛翻了個,又是一腳踹在他小上,這一腳可比剛才重多了,他怒道:“你幹嘛呀,別踹了!我醒了!”那含糊不清的聲音還帶著點委屈的哭腔,聽上去很可憐。

俞風城低聲道:“那就趕起來,別影響別人睡覺。”

白新羽嘟囔道:“我瞇一會兒,五分鐘……”

馮東元無奈道:“新羽,你遲到了會被連長罰的。”

“我知道……知道……”白新羽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覺那被窩對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新羽……”

在對面床位的陳靖突然低聲道:“安靜,不要影響別人休息。”

馮東元不敢說話了,俞風城也翻過去,不再搭理白新羽。

白忻羽在心裡想著現在起來,馬上起來,可是迷迷糊糊又失去了意識。剛迷糊了一會兒,突然有什麼東西砸到了他上,他猛地醒了過來,一看表,已經五點15了,離許闖要求他到達的時間還有十分鐘不到。白新羽這下徹底嚇醒了,他起一看,床上有個橘子,肯定是馮東元扔下來提醒他的。他顧不上恩戴德,翻下了床,先是沖到洗漱間,把一晚上的存貨清空,然後快速刷牙洗臉,再趕回來著急忙慌地穿服。

靜太大,惹得這群沒睡飽的新兵都很不滿。

好不容易穿上了服,白新羽提上鞋就想跑,平躺著的陳靖突然閉著眼睛發話了,“疊被子。”

白新羽愣了愣。

陳靖道:“早上起來不整理務是違紀,疊。”

白新羽看了眼時間,只剩不到三分鐘了,他急得差點兒罵娘,卻也對這變態的規定無可奈何,只好撲回床上疊被子,由於昨天沒好好學,他被子疊得實在不咋地,匆匆整理好床鋪後,他一陣風一般朝樓下跑去。

這時,起床號響了起來。

跑到場的時候,許闖和王順威已經站在主席臺上等他們了。

白新羽跑到他們跟前,簡直快斷氣了,“那個,連長,指導員,我到了。”

許闖瞥了他一眼,“在部隊裡怎麼和上級說話?”

白新羽趕直腰板,“報告首長,我到了。”

許闖一翻手心,出一個碼錶,“我昨天要求你今天早到5分38秒,你依然遲到了40秒。”

白新羽哭無淚,心裡大罵他變態,居然用碼錶計時,他不服氣地小聲說:“那也算遲到……”

這句把許闖點著了,許闖瞪大眼睛,“我讓你早到就是為了鍛煉你的時間觀念,怎麼的?你還有逆反心理?40秒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對吧?40秒夠手榴彈炸七八回,40秒能讓機關槍發三四千發子彈,我告訴你白新羽,在生死戰場上,一分一秒都至關重要,作為一個軍人,守時守紀是第一原則。”他用力白新羽的肩膀,“你小子懂不懂!”

白新羽低著頭不敢說話。

許闖喝道:“抬起頭來,腰板打直!”

白新羽趕站直。

全樓的新兵都開始往下湧,不到兩分鐘的時候,兩百多人都出現在了場上,自覺地開始列隊,各個班開始點名。

許闖高聲道:“白新羽同志,你連續兩天出遲到,我昨天說過,第一天我不罰,我給了你第二次機會,但你今天依然遲到40秒,這40秒,就罰你跑四公里,加上早上醒腦的三公里,一共七公里,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吃飯,並給予一次警告分。”

白新羽瞪直了眼睛,“七……七公里。”

“對,七公里。”

白新羽差點兒崩潰了,他昨天跑三公里都險些斷氣了,七公里,不是要他命嗎。

許闖喊道:“稍息,立正——各班長帶隊,跑!”

白新羽哀求道:“連長,我以後再也不遲到了,我發誓,真的,我……”

許闖惡狠狠地瞪著他,氣得直哆嗦,“你、你還敢討價還價,你看看你自己,有沒有一個軍人的樣子,一個男人的樣子!”

白新羽自尊心有點兒傷,他場上兩百多人都在看著他,看得他背脊發寒。

許闖在他耳邊大聲吼道:“跑!”

白新羽再不敢多說半個字,跟著隊伍跑了起來。他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就為了多睡那麼幾分鐘,換來要命的七公里,他現在真想一頭栽倒昏過去。

馮東元和錢亮跑到他旁邊,同地看著他。

錢亮歎道:“你說你吧,讓你懶,都你那麼多遍都不起來,別說,連長這招管用,保管你以後再也不敢賴床了。”

白新羽哭無淚,“要是我不行了,記得把我送醫務室。”

馮東元安道:“聽說老兵都是一二十公里起跑的,人的能有很大的潛能,你咬咬牙就過去了。”

白新羽心裡更絕了。

俞風城也跑到他旁邊,揶揄道:“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當時踹得太輕了?嗯?”

白新羽眼神有些閃躲,抿著不說話。

俞風城瞇起眼睛,“為了你好,下次我還是用特別一點的辦法你吧。”

白新羽瞪著他,“你、你又打什麼注意?”這小子太險惡了,他不得不防。

俞風城沖他一笑,出一口森白的牙,低聲道:“你猜。”

陳靖跑到他們旁邊,“省點力氣跑步,說話。”

白新羽自暴自棄地說:“沒啥好省的,早點跑暈過去最好。”

陳靖白了他一眼,“白新羽同志,你真是欠教育,希這次的罰能讓你有所長進。你回去準備一份檢查,下周開班會,要深切剖析自己的不足,提出改進辦法。”

白新羽快瘋了,“班長,你放過我吧。”

陳靖搖了搖頭,“不能放過你,班上的每一個兵都是我的責任,你如果到了連隊,還是這副熊樣,說是我帶出來的,我臉往哪兒擱。”

白新羽仰起脖子,大喊了一聲,任命地拖著腳步往前跑去。

跑了兩公里,白新羽已經開始覺得力不支,勉強跑完三公里,回到場,其他人都開始以班為單位,各個分散開戰軍姿、練正步,他則沒命地繞著場跑。那部隊的大場一圈就是1000米,他還要跑四圈,他開始雙、提不上氣,到每跑一步心肺就要炸開了,半圈沒跑完,他就開始跑跑走走,好像下一秒就會一頭栽倒在地。

白新羽這輩子沒做過這麼自的運,也從來沒累這樣過,他覺得許闖在故意整他,從上火車的那天起,許闖就看他不順眼,遲到40秒就讓他跑四公里,太他媽缺德了。他第一天就得罪了總教,以後的日子還能有好果子吃嗎?

跑到最後,白新羽已經直翻白眼了,幾乎是挪著往前走。他到整個場的人都在看他、嘲笑他,那種孤立無援的覺讓他想哭,他好想家,好想他媽,自己到底在這兒幹嘛?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要跑到這種鬼地方活罪?他想回家,立刻,馬上,回家。

他實在跑不了,一頭栽倒在跑道上,在他趴在地上的一瞬間,那髒兮兮的地面仿佛比床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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