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楊》第6章

第三十一章

白新羽真是憋急了,也不管自己的小兄弟現在被誰扶著呢,沖著草叢就快意解決了一番,他有點兒站不穩,幾乎整個人靠在俞風城上,俞風城背部抵著牆,摟著白新羽的腰,手裡握著那半起來的寶貝,那滴滴答答的水聲聽得人臉皮發

解決完後,白新羽舒服地籲出一口氣,被酒灌得混沌的大腦似乎也覺出一丁點不好意思,他索著拉鍊,卻不小心到了俞風城的手。

俞風城把下抵在了他肩膀上,輕聲說:“說起來,我跟你這老二也有緣分啊,不是第一次到了。”他著那團-,技巧地逗弄了起來。

“唔……你幹嘛……”白新羽無力地抓著他的手腕,但下-卻傳來一陣難耐地悸。自從上次他在俞風城手裡那啥了之後,他自己也擼過那麼一兩次,可每次都覺得不夠盡興,自己和別人覺肯定不一樣,害得他時常想起俞風城那只作孽的手,畢竟那天晚上確實爽的。此時那種又刺激又罪惡的覺再一次回來了,他雖然殘存的理智告訴他必須停止這種行為,可腰卻不自覺地拱了起來,讓自己的小兄弟更往俞風城的手心裡蹭去。

俞風城一邊弄著他的*,一邊輕啃咬著他的脖子,皮裡那種溫暖的味道真讓人上癮。

白新羽的越來越不對勁兒了,他能清楚地覺到屁那兒有個邦邦的東西頂著他,他知道那是什麼,他只覺得臉燙得好像要燒起來了,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後的人可是俞風城啊!可是……可是好舒服啊……

俞風城咬了咬他的耳垂,啞聲道:“爽嗎?爽的話一聲讓我聽聽。”

“嗯……呃……”

“你還真敢啊,不怕人聽著啊。”

“我、我沒……”

“那這靜是誰發出來的?嗯?”俞風城用另一隻手掰過他的下,用力吻住他的,舌頭肆無忌憚地進了他的裡,勾纏著他的舌頭,-地挑逗著。

那熱乎乎又略帶暴的吻,在這寒冷的夜晚裡,催-的效果簡直翻倍,白新羽被俞風城那種攻城掠地的吻法親得臉紅脖子,心想就你他媽會接吻怎麼的,炫耀個屁啊,老子吻技也很牛的好不好,想著想著,不自覺地就開始回應了,甚至反客為主地用舌頭逗著俞風城的舌尖,-熱的津順著他合不攏的角流了下來,他被俞風城親得幾乎不上氣來,本來就喝多了酒,現在大腦還缺氧,整個人更是雲裡霧裡,一理智都不剩了,完全沉溺在了最原始的快-裡。

俞風城把白新羽翻了過來,讓倆人面對面,他把自己早已經起來的-掏了出來,和白新羽的握在一起,來回起來。

白新羽已經完全不知道俞風城在幹什麼了,他此時蟲上腦,除了爽就不知道別的了,他靠在俞風城上,著氣,他的手被俞風城拉過來,一同握住倆人的小兄弟,來回擼著,白新羽握住的一瞬間就知道那不是自己的玩意兒,太了、太大了,他甚至能出那上面-筋的紋路,他的不是這個手,這個是……俞風城的……

倆人的息聲越來越急促,翻滾的-也越來越強烈,俞風城的手進了白新羽的服裡,盡著那的皮,三個月的訓練下來,白新羽壯了一圈,肚子上的小贅都不見了,剩下的是手極好的韌的,白新羽趴在俞風城上,輕輕地哼著,完全像是被舒服了的小狗,早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了。

最後,倆人一前一後地了出來,互相噴了對方一子。

白新羽完之後,就跟完了電一般,地倒在了俞風城懷裡,滿足地哼唧著,好像快睡著了。

俞風城舒服地呼出一口氣,他雖然想現在就把白新羽了辦了的,但是時間地點顯然都不對,而且這小子好像真他娘的睡著了。他拍了拍白新羽的臉,白新羽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子都沒穿,就那麼掛在俞風城上,形象有點兒猥瑣……

俞風城拿白新羽的袖蹭掉他們子上的-,然後把倆人的子都穿好,期間白新羽就跟死人一般任人擺佈,俞風城忍不住狠掐了一下他的臉蛋,低罵道:“你這副德行強-都沒快。”

白新羽疼得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沒睜開眼睛,直嘟囔著:“困,困。”

俞風城架起他,往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班上大部分人都已經昏睡過去了,屋子裡一酒臭味兒,這是最後一天了,也沒人管,大家都睡得四仰八叉,呼嚕聲震天響。

俞風城剛把白新羽扶到床邊,發現白新羽的床被一個戰友給占了,看來不人都睡躥了床,他只能把白新羽放到了自己床上,部隊的床就1.2米寬,一個大男人睡不會掉下去,兩個人幾乎不下,好在他們床與床之間的距離非常窄,勉強能當連鋪睡,俞風城了上去,屁幾乎都在白新羽的床上,他側把白新羽抱在懷裡,被子一蓋,眼前也開始迷糊起來。新疆的晚上非常冷,倆人在外邊兒打了個野炮,已經凍得直哆嗦了,此時在意識迷糊的時候,白新羽找著了溫暖的地方,就下意識地往俞風城懷裡鑽,俞風城攬住了他的腰,在一起果真暖和多了,雖然床鋪太窄,幾乎無法翻,但是累了一天,又喝了不酒,俞風城最後還是抵抗不住困意,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號沒響,他們一氣兒睡到了天亮。

也不知道誰第一個醒了,坐起來就嚷嚷著:“我靠,這都怎麼睡的,跟橫現場似的。”

他一,很多人也醒了過來,大家起床一看,都樂了,幾乎沒幾個人是在自己床上睡的,尤其是上鋪的兵,昨天喝的兩腳發,都懶得爬上去,大部分人都到了下鋪,摟抱在一起睡的比比皆是,俞風城和白新羽反倒一點都不突兀了。

白新羽眼睛腫得只能勉強睜開一條,他從被子裡探出個腦袋,迷迷糊糊地說:“別吵,困死了。”說完就想翻個繼續睡。可一,才發現自己不了,因為一個姿勢睡了一晚上,他子都快麻了,這時候才覺到自己挨著一個熱乎乎的東西,腰上還搭著一隻胳膊。他用力睜開眼睛,正對上俞風城惺忪的睡眼。

白新羽嚇得神了三分,抻直了脖子看著俞風城。

俞風城睨了他一眼,就閉上了眼睛,明顯沒打算起來。

白新羽了一下,自己現在確實和俞風城抱著,睡在一個被窩裡,倆人的還纏在一起……我去!這是什麼況!

白新羽用力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一切,他昨天雖然喝多了,但沒有醉,至沒有醉到失憶,可是當他一點點兒把昨晚發生的事都回想起來時,他真不得自己失憶算了。天打雷劈啊,他跟俞風城怎麼能幹出那種事兒啊!

本來那天在被窩裡被俞風城鳥,已經夠他悔恨半輩子了,昨天還互相……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難道他真的有潛在的同節,或者,自己真是-到男的也可以了?想來想去,應該還是後面那個可能大一點兒,他從來不避諱自己好這個事實,不好還能男人嗎,看來這三個月真是把他憋出問題了,他如果這時候打電話給他媽,告訴他再不把他弄回去他可能就要變了,說不定他馬上就能回家了……

“你到底醒了還是打算繼續睡。”俞風城略帶沙啞的嗓音在白新羽耳畔響起。

白新羽把臉拱進了被子裡,悶聲道:“你現在別和我說話。”

“你睡在我床上。”

“誰讓你把我放你床上的。”

“你的床被人占了。”

白新羽擰過脖子,果然發現自己床上那哥們兒還睡得跟死豬似的呢。他轉過頭,尷尬地看著俞風城,“那什麼,你起來吧,我再睡會兒。”

俞風城的手在被子裡了下他的屁

“啊!”白新羽低一聲。

錢亮閉著眼睛道:“新羽,怎麼了?”

“沒、沒怎麼。”

“沒怎麼就閉,難得可以睡個懶覺,誰也別攔著我。”

白新羽瞪著俞風城,低聲道:“你幹什麼。”

“我還想再睡一會兒呢,要起來你起來。”

白新羽看了看天,剛濛濛亮,過去的三個月,他每天都是天還黑著的時候就得出了,前兩說得對,他們真是難得可以睡一個懶覺,而且外邊兒好冷啊,他鼻子都冰涼,他實在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他想了想,很沒出息地說:“那、那就接著睡吧。”

俞風城有些霸道地把他摟進懷裡,低聲道:“睡你的。”

“唉唉唉,你們倆別吵吵了,還能不能讓人睡個懶覺了。”有人不耐煩地來了一句。

俞風城閉上了眼睛,倆人面面,只要稍微再往前一點,就能親個正著,這種親相擁的姿勢,比起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放在兩個男人上,怎麼看怎麼彆扭。但是他們現在懶得思考這個問題了,似乎抓時間再睡一會兒比什麼都重要,簡直是這世界上最大的

白新羽慢慢地偎進俞風城懷裡,他想,真暖和啊……

他們也沒能睡太久,八點多的時候,終於被陳靖醒了,急急忙忙地洗漱吃飯,然後到場集合了。

早上如此慌忙,正好讓倆人沒時間說上一句話,白新羽覺暫時逃過了一劫,不然俞風城這回再問他舒不舒服,他是真沒辦法回答了。

許闖和王順威開始公佈這兩百人的去向,王順威拿著名單,一個接著一個地念了起來。

白新羽眼看著好幾個人認識的人都被分去了偵查三連,也就是許闖的那個連,俞風城、錢亮、馮東元、大熊、圖爾、梁小,這些表現不錯的兵,果然都被許闖挑走了,最後剩下的人越來越,白新羽掌心開始出汗,不知道自己會面臨怎樣的命運。

終於,王順威的名單翻到了最後一頁,他抬起頭看著白新羽,“白新羽。”

“到!”

“偵查三連。”

白新羽又驚又喜,他沒想到許闖居然會要他?這樣至他能和馮東元還有錢亮一個連隊,這樣見面也方便很多,就連俞風城也……他悄悄看了俞風城一眼,俞風城也正好看著他,目很是玩味,白新羽轉過了臉去,沖著馮東元和錢亮眉弄眼。

“你們回去收拾行李,一個小時後車來了,按照指示上車。”

“是!”

解散之後,白新羽連蹦帶跳地跑到馮東元旁邊,一把抱住了他,“小親親啊,哥哥又跟你們一個連隊了,哈哈哈哈。”

錢亮笑道:“太好了,這樣就算不是一個班,也肯定在一個宿舍樓。”

“是啊,太好了,以後也能一起洗澡、出、吃飯了。”馮東元高興地說,“看來連長對你的表現還是滿意的,要不然也不會帶你去三連了。”

白新羽得意地笑了起來,“肯定是我的績讓他刮目相看了。”

眾人回到宿舍,開始收拾起了行李。在這裡住了三個月,雖然地方沒什麼好讓人留的,但畢竟是人生中第一次參軍呆的地方,肯定會為很多人一輩子的回憶,所以他們收拾完後,很自覺地把宿舍、水房都打掃了一遍,所有東西都歸整好,留給以後的新兵使用。

坐上軍車,兩百個新兵分別往各自的連隊開去。其實新兵營和連隊都在一個營區,只不過這個軍營面積極大,從新兵營到各個連隊,開車也要10來分鐘,他們還是第一次進正規軍的軍營,在車上不停地左顧右盼,暢想著他們即將開始的正式的部隊生活。

他們到了連隊後,許闖帶領幾個排長、班長,給他們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然後就把他們分到了各個班去了。

白新羽正滿心期待著能和馮東元或者錢亮分一個班,這時候,陳靖走了過來,“新羽,你跟我來。”

“啊?班長,這邊兒分班呢。”

“我知道,你過來。”

白新羽跟著他走了,走的時候還三步一回頭,給馮東元使眼,意思是等他一起吃午飯。

倆人一氣兒走出了宿舍院的大門,陳靖越走越快,白新羽實在忍不住了,小跑幾步追了上去,“班長,班長,你這幹嘛啊,一聲不響的帶我去哪兒啊。”

陳靖轉過了頭來,白新羽這才發現他臉很不好。

白新羽皺起眉,“班長,你怎麼了?宿醉沒好啊?”

陳靖眉心,歎了口氣,“新羽,我現在要帶你去你的班上報導,報導完了,你再回宿舍。”

“啊?哪個班啊?他們不就在分班級嗎?”

陳靖看著他,一瞬間有些不忍心開口,但還是直白地說:“炊事班。”

白新羽一下子傻眼了。

陳靖道:“新羽,其實這件事我應該提前跟你通的,但是你最後這段時間表現不錯,我以為……但是連長已經這麼決定了,我希能端正一下你對炊事班的態度。炊事班不是你想像得那樣,你們也要訓練,也要考核,兵種不分貴賤,只是分工不同,無論是什麼兵種,都在軍隊中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所以你不要對炊事班有抵緒,我希你……”陳靖說著說著,有點兒說不下去了,因為白新羽的眼圈紅了。

白新羽梗著脖子,腮幫子輕,半天沒說話,那表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卻還是生生忍著。三個月的時間雖短,但也讓白新羽長了不,他早就明白,在這個地方,哭、撒、耍賴,是不會有人心疼他的,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那麼做了,所以他忍著沒哭,雖然他真的很傷心。

他沒想到,他付出了努力,最後還是沒逃過去喂豬做飯的命運。陳靖說得他都明白,他們這些上級給人做思想工作的時候都是這麼說的,可是每個人都知道,去炊事班的極小部分是為了培養未來幹部,大部分是實在練不出來的兵,而他毫無疑問是後者,並不會有人瞧不起炊事班,可那地方大部分人都不想去,說是會訓練,會考核,可誰都知道去了炊事班,其實就了閒人。白新羽曾經以為,他會很高興為一個閒人,不用出早,沒人管務,只要混過兩年就可以開開心心地回家了,多好,可是當他真的要去炊事班的時候,他會到的卻是不甘心。

他第一次那麼跟其他人一樣,去訓練專業技能,去擊,去練,而不是喂豬種地,圍著鍋臺轉,等他退伍回家了,他要怎麼跟家裡人說自己在部隊的經歷?他覺得好丟人。

陳靖歎了口氣,拍了拍白新羽的肩膀,“新羽,你知道你有點不甘心,你最後確實付出了努力,我都看到了,但是你的績依然不太理想,我想你應該知道原因,那就是你付出的,遠不及別人的多。你不比別人差,也不比別人笨,你在擊方面也很有天賦,我本來想從這方面好好培養你,只是……你也不要灰心,只要你表現得好,無論在哪裡都會發,我總覺得,你可以為一個上進的好兵,只要你努力,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調回連隊,只要你努力,你明白嗎?讓連長看到你的努力。”

白新羽吸了吸鼻子,“班長,我不知道我還努力什麼,我本來也沒多想當兵的,可能去炊事班正適合我,可以懶,可以吃好吃的……”

陳靖拍了拍他的臉蛋,“你可不能這麼想,你還年輕,你爸媽把你送到部隊裡,是希看到你為一個堂堂正正的軍人,即使是在炊事班,你也不能想著好吃懶做,你要起腰板,時刻記著自己是個軍人,有一天國家需要你的時候,無論你是什麼兵種,都要貢獻自己的力量。新羽,到了那裡好好幹,知道嗎?”

白新羽點點頭,哽咽道:“班長,去炊事班是不是特別丟臉。”

陳靖著他的臉,“你瞎想什麼呢,不會有人看不起你,但是如果你自己放棄你自己,那有一天你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白新羽咧了咧,有點想哭,“班長,你今天這麼溫,我不習慣啊,也不知道炊事班的班長會不會比你好,應該沒你那麼罰人吧。”

陳靖撲哧笑了笑,“去了你就知道了,記住,不管在哪裡,不要放鬆對自己的要求。”

白新羽勉強點了點頭,其實他心裡已經死灰一片了,他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去喂豬了,他要去喂豬了,他要去喂豬了,真他的給俞風城說中了,他白小爺真的要去喂!豬!了!

陳靖帶著他去了食堂,這時候正是準備午飯的時候,看來炊事班的人都在這裡。

陳靖走進後廚,廚房裡的人都抬頭看向他們。

“哎喲,來新人啦。”一個瘦的男人高興地走了過來,“這麼年輕啊,小同志,你是新兵過來的?”

白新羽點點頭,他微微皺起鼻子,廚房裡混雜著各種各樣的味道,實在不太好聞。

“班長,班長,來新人啦。”有人朝著後門吆喝道。

不一會兒,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端著一盆青菜從後門走了進來,他材高大魁梧,跟頭熊一樣,他看了倆人一眼,“哦,小陳?”

陳靖道:“武班長,連長給你們送來個新兵,他白新羽,是你老鄉。”

武清打量了一下白新羽,皮笑不笑地說:“小夥子張帥啊,行了,就算你報導完了,把行李放宿舍去,然後過來幹活兒。”

白新羽腦子嗡地一聲響,他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昏暗。

第三十二章

白新羽提著行李回到宿舍,宿舍裡空無一人,顯然都在廚房忙活呢。他剛找到一個空床位,馮東元和錢亮的腦袋就從門外探了進來。

“新羽!”馮東元笑著說:“咱們宿舍在一層樓啊,我和俞風城一個班,錢亮在隔壁班。”

錢亮笑嘻嘻地說:“離這麼近,沒什麼差別嘛,以後還是能一起吃飯,新羽,你這是幾班啊?”

白新羽有氣無力地說:“廚師班。”

“什麼?”

白新羽負氣地把行李把地上一摔,大聲道:“炊事班!”

倆人愣了愣,隨即面面相覷。

馮東元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看著白新羽,“其實……炊事班也沒什麼不好,兵種……”

“兵種不分貴賤,行了這話我都聽多遍了,別說了。”白新羽一屁坐在床上,覺在倆人面前有些抬不起頭來。

錢亮抓了抓腦袋,“那個,你應該會喜歡炊事班吧,不用出早,什麼都管得松,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嗎,在炊事班輕鬆多了。”

馮東元推了他一把,錢亮訕訕地低下了頭。

白新羽小聲說:“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可是……”

馮東元坐到他旁邊,摟著他的肩膀,“新羽,你別灰心,只要你好好表現,連長會把你調回來的。我那天聽著班長和連長吵起來了,當時還不知道啥事兒,現在想想,估計就是為了你的事兒,班長人那麼好,對每個人都上心的,只要你好好表現,咱們肯定還能一個班。”

白新羽越聽越難,鼻頭發酸,他一把抱住了馮東元,吸著鼻子說:“不可能的,許闖煩死我了,從上火車第一天他就煩我,他是故意兌我的!”

馮東元輕輕拍著他的背,“新羽,你別這麼說,我覺得連長不是那樣的……”

“你還幫他說話!”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馮東元溫著他的頭,“你別哭啊,連長喜歡好兵,只要你為一個好兵,他不會埋沒你的。”

“嗚嗚嗚……”白新羽忍不住哭了出來,“我想回家,真他媽沒勁,讓我去做飯,我憑什麼給他們做飯,我不幹,我不想回家……”

馮東元歎了口氣,安著他,“新羽,你不能這麼想,你欠缺的就是上進心,你應該想著好好訓練,讓連長刮目相看啊。”

白新羽搖了搖頭,眼淚鼻涕蹭得馮東元肩膀上到都是。

錢亮也在旁邊一臉無奈的樣子。

到了吃飯時間,倆人也不能久留,安了他幾句就走了。白新羽慢騰騰地把行李收拾好,儘管千百個不願意,可還是著頭皮去廚房了。

他一進廚房,就差點兒被裡面的油煙味兒給嗆出來。

“哎,新兵,你怎麼現在才來,我們都快做完了。”

白新羽嘟囔道:“收拾行李。”

那個瘦的男人把他拽到角落,指著地上的一大盆白菜,“把白菜摘了洗了,快。”

白新羽看著那盆白菜發愣。

瘦的男人推了他一把,“快啊。”

白新羽蹲□,抓著一顆大白菜在水盆裡晃來晃去。

“哎呀我的媽呀。”那人一拍額頭,“你這是洗白菜還是教白菜游泳呢!你得把白菜掰開啊。”

白新羽“哦”了一聲,把白菜葉子一片一片地扯了下來,浸在水盆裡洗了起來。

“哎。”那人蹲了下來,“看你細皮的,就是城裡兵,沒幹過活兒吧?”他手腳麻利地摘著白菜,“我程旺旺,你我旺旺就行,你啥來著?”

“白新羽。”

程旺旺把腦袋探了過來,“哭過?”

白新羽扭過了頭去。

“唉,有什麼大不了的,過段時間你就知道炊事班的好了,現在學點兒手藝,轉業了自己開個小飯館兒,多好。”

白新羽沒吭聲。

“我都打聽好了,我家那邊盤個店鋪只要……”

程旺旺後邊兒說得話,白新羽都沒怎麼聽進去,他就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他剛到部隊的時候就有這種覺,可他好不容易適應了新兵營的生活,卻被一竿子支到了這裡來,他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適應天做飯種地喂豬的生活,也許他有一天真的會習慣……可是真的習慣了這種生活,怎麼想也不是好事兒啊,誰要學做飯種地喂豬啊!他回去怎麼幫他哥?開農場?

武清過來踢了下程旺旺的屁,“你這一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沒閑著的時候,囉嗦什麼,趕洗啊。”

程旺旺哈哈直笑,“班長,我這是跟新兵呢,你看這孩子,又俊又害,你別嚇著人家。”

武清哼了一聲,拿著大炒勺炒去了。

程旺旺推了推白新羽,小聲說:“炊事班可爽了,有吃有喝,聽我的,你保證喜歡。”

白新羽將信將疑。悶頭洗完菜,他又被程旺旺分派去切。他長這麼大,是第一次幹這種活兒,甚至可以說是第一次,一大塊兒生那種油膩的、趴趴的手,讓他覺得有點噁心,他拿著刀,不知所措。

程旺旺搶過刀,給他切了一塊兒示範,“多容易,快切吧。”

白新羽咽了口口水,按著切了起來,可那,容易走刀,白新羽沒切幾塊兒,一刀劃在了手指上,一下子就出來了。

“我-……”白新羽憤怒地低罵了一聲。

“哎喲,你真是……”程旺旺無奈地把他拽到一邊兒,“行了行了,今天你就看著吧,多學學。”

白新羽洗乾淨了手,傷口雖然不深,可還是止不住,他只能把手指頭含在裡,默默地看著幾個人在廚房裡忙活,大家各司其職,配合得默契,那一大鍋一大鍋的菜,原來就是這麼炒出來的,他看著武清雄壯的背影,心想這得多大的臂力,才能翻得那麼多菜啊。

白新羽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一個老兵白了他一眼,“不幹活也別站這兒擋路。”

白新羽撇撇,心說我願意在這兒啊,他乾脆走到了廚房外面,蹲在地上唉聲歎氣。

中午飯跟打仗似的做完了,等連隊的人都吃完了飯,才到他們吃飯。

白新羽打了飯,跟炊事班的人坐在一起,埋頭吃了起來。他們弄了兩瓶啤酒,有說有笑地喝了起來。

炊事班確實和其他兵不一樣,中午就可以喝酒,雖說也要訓練,可是就算懶也沒人管,來這裡混日子最合適不過了。

吃完了飯,一個老兵把一雙塑膠手套甩給了白新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這兒的規矩,新來的刷碗,刷碗你會吧?就是把那個鍋碗瓢盆啊都洗乾淨。”

白新羽瞪起眼睛,“我一個人?”上百人的餐,讓他一個人刷?要他命啊。

“哎,沒什麼難的,一下午就刷出來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去吧,不然趕不上做晚飯了。”

程旺旺笑道:“刷出經驗了很快的。”

白新羽抓起手套,扭走了。

他走到廚房,看著堆放著的一餐車一餐車的餐,眼淚又嘩嘩開始掉了。他在這裡究竟是幹什麼來的?難道他爸媽把他送進部隊,就是讓他幹這些?這些雜活兒有什麼意義?能磨練意志,能讓他變真正的男人嗎?扯淡!

他一邊委屈地掉眼淚,一邊抓過盤子洩憤般刷了起來,他這輩子所有沒幹過的活兒、沒做過的事兒,都在部隊驗完了,他只想回家。

他就一個人在廚房裡刷了一下午的盤子,直到要準備晚飯的時候,他都還沒有刷完。炊事班的人嫌他耽誤事兒,就把剩下的幫著他刷了,然後又讓他去幹別的活兒。

等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白新羽躺在床上,覺自己都不能了,他覺得這是他進部隊以來最累的一天,不僅累,心更累。不過這麼累也有一個好,那就是直到他平靜的躺在床上,才再次想起昨晚和俞風城之間發生的事。

俞風城要是知道他真的來炊事班了,肯定會用那種嘲弄的語氣說“果然如此”吧,俞風城一邊兒瞧不起他,一邊兒又跟他……他們倆現在算什麼呀,就個鳥什麼的,他這麼開放的格,按理說也不該太放在心上,可他就是覺得又彆扭又恥,仿佛做了什麼非常見不得人的事兒,甚至想到和俞風城面,他都覺得尷尬無比。

煩,所有的事,都煩了!

白新羽這一覺睡得特別沉,因為實在累壞了,可是起床號響起的時候,他還是跟著醒了,因為整個炊事班的人都起來了。

白新羽痛苦地說:“不是不用出早嗎。”

“是不用出早,可是要起來給他們準備早飯啊。”程旺旺拍了拍他,“趕起床。”

白新羽已經被折磨得沒脾氣了,渾渾噩噩地起了床,跟著他們去廚房忙活開了。

在把一盆辣椒扣地上和再次切到手後,誰都不敢讓他出現在廚房了,程旺旺把他領到後院的菜地,讓他澆水,那菜地面積不大不小,倒是種了六七種蔬菜,全用簡易的大棚罩著。

白新羽看著那片菜地,鬱悶道:“不是有伙食費嗎,幹嘛自己種地。”

“這你就不懂了吧,咱們那伙食費,也就是不著的標準,想吃點兒水果啊啊什麼的,就得想辦法,自給自足點兒青菜,省下來的伙食費不就能讓兄弟們吃點兒好的了嗎。在新疆當兵不容易,不容易啊。”

白新羽當時還不理解他的不容易是什麼意思,他覺得全世界當兵的都不會容易。

當時天還沒亮,秋之後,新疆的早晨冷得人牙磣,白新羽裹著棉大,哆哆嗦嗦地拿著水管子澆地。他忘了帶手套,不一會兒手就凍僵了,因為沒經驗,他好幾次不小心踩進澆了水的土裡,結果把棉鞋也給弄了,手冷腳冷,整個人凍得直哆嗦。

等炊事班的人忙完了早飯,武清帶著程旺旺來地裡“視察”,其實就是看看白新羽有沒有把菜都澆死了,結果到哪兒一看,白新羽鞋是的,手凍得通紅,武清當即就把他從大棚裡拎了出來,“你小子怎麼澆得水?照著自己的鞋澆啊?”

白新羽聲道:“不小心踩著了。”

“趕回宿舍換鞋去。”

白新羽如獲大赦,連忙跑回了宿舍,宿舍裡就他一個人,他換好鞋,此時太出來了,就不怎麼冷了,他正打算出去曬曬太,門口迎面就進來一個人,白新羽一驚,頓時就不敢彈了。

俞風城進來之後,用腳踢上了門,他看了看宿舍,最後把目落到了白新羽上,諷刺地一笑,“我說什麼來著,果然來炊事班了。”

白新羽瞪了俞風城一眼,“來炊事班正合我意,吃好喝好,還能懶。”

俞風城輕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這回順了你的心了。”

白新羽心裡難起來,俞風城的嘲弄真是殺傷力巨大,人多都有自尊心,他也想在瞧不起他的人面前揚眉吐氣一把,可是在俞風城面前,他從來沒有功過,他一直就是那個又懶又蠢又不上進的窩囊廢。可他最不能理解的事,為什麼俞風城一邊瞧不起他,一邊又來招惹他,他雖然不是什麼純年,可至有一個常識,就是跟別人又親又的前提,是不討厭對方,不管抱著的是天長地久的心思,還是單純打一炮的心思,如果討厭對方,真能得起來?俞風城一直以來對他的態度已經再明顯不過,真不知道這人是圖的什麼。

俞風城走了過來,微微彎,把臉湊近了白新羽,輕聲道:“可我怎麼聽錢亮說你哭了呢?”

白新羽反駁道:“你聽他吹牛,我什麼時候哭了,我來這兒不知道多高興,要哭也是喜極而泣。”

俞風城起他的下,“你真的願意在這兒呆兩年?”

白新羽邦邦地說:“對,混完兩年我就回家,多好。”

俞風城瞇了瞇眼睛,瞳孔中閃過一翳,“你真是……從來不讓人失。”

白新羽推開他的手,“你閑得蛋-疼啊,不回去休息跑我這兒幹嘛。”

俞風城嗤笑一聲,曖昧地掃了他下-一眼,“我閑得蛋疼?你不疼?我看你昨天晚上那個量,也是憋了久的吧。”

一提這茬,白新羽立刻蔫了,他眼神遊移起來,“昨晚……不是喝醉了嗎。”

“但你沒忘,那就不算醉,這回你可以回答了吧?爽不爽?嗯?”

白新羽張起來,“還……行,就那麼回事兒吧。”

俞風城扳過他的臉,“看著我的眼睛,說實話,昨晚爽不爽?”

白新羽有點兒不敢看俞風城的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睛又放出了魔芒,非常蠱人心,他在那雙眼睛的視下,就覺得自己都不太會思考了,整個人都會被俞風城牽著鼻子走。

“說啊。”俞風城嗓音略帶沙啞,循循善

白新羽惱怒,聲道:“我都說了還行,還能怎麼樣,你又不是沒長那玩意兒,誰久了都,你以為自己是黃金手啊,不就是互相了兩下嗎,不用我對你負責吧?”

“用。”俞風城著他的臉蛋兒,邪笑道:“你來了這裡,兩年之都別想一下人,我也一樣,既然咱們倆都寂寞的,昨晚又舒服的,不如時不時和我互相解決一下,怎麼樣?”

有那麼一瞬間,白新羽真的心了,但是他馬上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扯淡!我告訴你,你再怎麼……我也不會變,我喜歡的。”

“你確定?”俞風城的手指緩緩移到了他的上,輕輕著,“你昨晚可是吻得的,你沒忘吧。”

“那是……那是喝醉了。”

俞風城呵呵笑了笑,“我也沒讓你變,你是不是同,現在還說不準呢,我只是過來提醒你一聲,你昨晚和我親了半天,還在我手裡了,第二次。”俞風城晃了晃兩手指頭,“你還覺得自己筆直得不得了,不心虛嗎?”

白新羽早就心虛了,他結道:“我、我就不是……”

“你不是也沒關係。”俞風城笑著出一口森白的牙,在白新羽耳邊輕聲說:“玩兒直男更刺激。”

白新羽的臉騰地一下燒了起來,俞風城那種勢在必得的姿態充滿了侵略,讓他有種被獵人盯上了的,他強自鎮定,冷笑道:“昨天的事兒是喝醉後的意外,肯定沒下次了。我知道自己長得帥,真想追我,排號去吧你。”

俞風城低笑起來,“你想什麼呢,我只想上你而已,畢竟你除了這皮囊,還剩下什麼呀。”

白新羽惱怒地推開他,“滾吧你。”

俞風城抓著他的胳膊,把他推到了門上,無賴地說:“親一口。”

“你他媽的……”

俞風城低下頭,毫不猶豫地堵住了白新羽的,盡吸允著,白新羽毫不猶豫地照著他進來的舌頭咬了一口,俞風城吃痛,鬆開了

白新羽用力推開他,控制不住地大吼道:“-你-媽趕滾!”

俞風城愣了愣,白新羽的眼眶似乎有點兒發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好像是白新羽第一次表現出這麼強烈的怒意,他一時也沒反應過來,白新羽拉開門,狠狠把他推了出去,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還落了鎖。

俞風城站在門口,被咬破了他的舌尖,若有所思地回想著剛才白新羽的表

白新羽靠在門上,氣得渾發抖。

“你除了這皮囊,還剩下什麼呀?”

媽的,這是人說的話嗎,自己這一整天已經夠倒楣的了,為什麼還要被俞風城這個煞星連諷帶刺的,他欠他什麼呀。為什麼自己要來當兵,為什麼要來炊事班,為什麼要上俞風城,為什麼俞風城要這麼……

白新羽猛然間意識到,他在乎俞風城對他的看法,超過了所有其他人,也許是俞風城太瞧不起他了,以至於他拼命地想證明自己,想讓俞風城也能佩服他一回,這種念頭太強烈了,所以來了炊事班,他才會這麼委屈、這麼難堪。可是,恐怕無論他做出什麼績,俞風城都不會對他另眼相看,因為自己在俞風城眼裡,就是個只有皮囊的可以當j□j的窩囊廢而已。俞風城這個王八蛋,真是缺德大發了!

正規兵的生活,正式開始了。

白新羽被迫接了自己在炊事班的命運,每天都要圍著灶臺或者菜地幹活兒,平時還要出空來上課、訓練,不過比起他人,他們的上課和訓練都簡單多了,幾乎沒人查崗,所以大家都是能懶就懶。

在洗了一個禮拜的盤子後,白新羽終於慢慢能做一些廚房的工作了,一些老兵也就不再難為他,他的活兒被分擔了一部分,漸漸地,他發現炊事班的工作果然比其他兵輕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高興不起來。

馮東元和錢亮依然經常來找他,他們現在都開始訓練偵查方面的技能,涵蓋的知識和對單兵素質的要求非常高,倆人一說起自己今天幹了什麼,還要學習什麼,都眉飛舞的樣子,那種一天天變強的覺,對於男人來說相當力。

那段時間,俞風城都沒怎麼來找他,他還以為是那天他多把俞風城給震住了,沒想到馮東元說,俞風城幾乎把全部的時間都投到了訓練中,在這一屆新兵中,他各項績幾乎都排在第一、第二,單兵素質直老兵,連團長都特意來看過一次俞風城的訓練。白新羽聽到這些的時候,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他很羨慕,他多希自己也是那顆冉冉升起的尖子兵。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變了,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他沒上炊事班閒散的生活,反而開始懷念拿著真槍打靶的覺,那是他唯一的強項,只有打靶的時候,他才能會那種被人羨慕、被人賞識的覺,他很需要那種覺,他很需要……有人肯定他。

這一天,他實在忍不住了,就去找了武清,問武清自己能不能去練擊。

武清意外地看著他,“你想打靶?”

白新羽點點頭,“我們不是也可以訓練的嗎。”雖然他們就沒訓練過幾次。

武清一邊盯著他,一邊沉默地著煙,直到白新羽都被他看得直發了,他才站起,“跟我來。”

第三十三章

武清帶著他去了擊場,裝甲步兵四連正在打環靶,四連連長看著他們,老遠就朝他們招手,“喲,老武,你怎麼來了。”

武清過去後,從兜裡掏出顆煙,遞給了四連長,“來兒?”

四連長瞇著眼睛左右看了看,“算了算了,我這兒正監督呢。”他目落到了白新羽上,“你手上的新兵?”

武清點點頭,“周連長,他想打靶,你給他只八一杠練練唄。”

四連長意外地挑起眉,“你們不是三連的嗎,怎麼跑我這兒練擊。”

“這不是正趕上你們在這兒嘛,我們剛忙完,你給他支玩玩兒唄。”

四連長嘿嘿一笑,“那不問題,不過吧,我有個要求。”

武清“嘖”了一聲,“想給你們加餐可不行啊,我沒那個功夫。”

“哎呀,不是。”四連長朝他的兵努了努,“你給這群新兵蛋子兩手,讓他們看看自己的努力方向。”

武清頓了頓,隨即搖頭,“我都好久沒槍了,手生。”

“你跟我裝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地練呢,再說你就算真的手生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咱們從前的神槍手也絕對能這群新兵開開眼。”

白新羽一驚,神槍手?武班長?到炊事班一個星期了,他對武班長的手的唯一印象只有掂勺。

武班長瞪了他一眼,“別寒磣我,神個屁啊,都多年的事兒了。”

四連長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多年我都忘不了,誰讓我趕上你最好的時候了呢,老武,你就當讓我重溫一下你當年的風采,給兄弟打幾槍。”

武清沉默了兩秒,“你這兒有什麼槍?”

“眼前就八一杠,我去給你調一隻85狙去?”

“不用了。”武清把煙踩滅了,他拿手指頭白新羽的肩膀,“跟你說啊,我要是丟醜了全賴你,你還得接著刷盤子。”

白新羽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心裡將信將疑,怎麼都無法把雄壯的武班長那雙糲的手跟神槍手聯繫到一起。

四連長拍了拍手,“都停下,全起立,立正!”

打靶的兵都站了起來,退到了一邊,四連長親手拿起一把槍,換上一個新彈夾,遞給了武清,並喊道:“你們都給我睜大眼睛看好了。”

武清以標準的擊立姿舉起槍的一瞬間,整個人突然不一樣了,雙眼變得炯炯有神,線微抿,氣質特別沉著冷靜,他甚至沒有校準瞄就開槍了,應該說,他恐怕本就沒有借助瞄,當他的槍眼兒對準了靶子的一瞬間,他的本能就告訴他往哪兒開搶。

他快速地、不停歇地在一個新的靶紙上打了10發子彈。

靶子那邊很快傳來了計算結果,99環!

全場譁然。

立姿因為手臂和上沒有地面支撐來緩衝後座力,比臥姿對槍的控制力要求更加嚴格。在新兵營的時候,10發子彈能打出70環以上的績,就已經是優秀了,百米立姿打靶,白新羽最好的績是85環,俞風城考核時打出了94環的績,但還是在校準了半天瞄,打完一個彈夾30發子彈,取績最好的10發子彈計算出來的,武清今天的這一手,整個營區就沒有幾個老兵能辦得到。

武清聽到這個結果,卻皺了皺眉頭,不是很滿意的樣子,他沖四連長說:“我說了我半年沒槍了,你還不信。”

四連長略有些激地拍了拍武清的肩膀,“老武啊……”他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最後報以一聲憾的歎息。

白新羽眼中閃爍著崇拜的芒,一直以來沉默掂勺的“廚子”突然變了牛的神槍手,武清的形象頓時在他眼中輝萬丈起來,他趕沖了過去,兩眼放,“武班長,你真厲害,你這麼厲害來炊事班幹嘛?”

四連長瞪起眼睛,心說這個新兵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哪壺不開提哪壺。

武清卻是表沒什麼變化,淡淡地說了一句“老了”,他把槍推給白新羽,“你說自己績好,讓我看看究竟怎麼樣。”

白新羽臉有點發燙,他本來今天跟武清說得時候,就有點兒吹牛的分,再說他的績好,也只是在新兵營好,這裡新兵老兵都有,比他厲害的太多了,武清還這麼震懾了全場一番,他哪兒有臉顯擺。但見所有人都在看著他,他只能著頭皮拿過槍,趴在地上校了一下瞄,然後打了十發子彈。

“88環!”

88環,以臥姿來說,並不是非常突出的績,只要勤訓練,幾乎所有的兵都能達到,但在新兵中還算優秀的。

白新羽看著面無表的武清,有些張,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武清輕哼了一聲,“湊合吧。”

四連長摟著武清的肩膀,“來來來,反正你下午也沒什麼事兒,指導指導你的兵,順道也指導指導我的兵。”

“誰說我沒事兒。”武清看了看表,“一會兒就得開始準備晚飯了,不然拿什麼喂你們。”

“一會兒說一會兒的事,你就說兩句,耽誤不了你多時間。”

四連長這個一二的對武清一個士如此客氣,白新羽更加覺得他們武班長神莫測,以前肯定有什麼故事,他的好奇心全都被調了起來,準備晚上回去一定要找人好好打聽打聽。

武清拗不過四連長,只得留了下來,他蹲在白新羽旁邊,從瞄準經驗、擊姿勢到基礎的彈道學,一一給白新羽矯正和傳授,他只說了幾句話,白新羽立刻就意識到他比陳靖教得好得多,富的經驗積累下來的知識,讓他能夠瞭解每個人擊時可能遇到的無法用語言表達的障礙,然後他用通俗的語言分析和給出解決方法,讓人特別能夠,按照他說的,一試就湊效。

四連長在旁邊看得連連搖頭,“老武啊,你說你來當教多好。”

武清頭也不回地說:“不行,我脾氣不好。”說完就一掌拍在白新羽後腦勺上,“耳朵聽哪兒了?聽風、聽草、聽飛沙走石,就是不能聽外界的幹擾。”

白新羽脖子,認真地訓練起來。

那一個下午過得飛快,白新羽的心也一直狀態。當他抓著槍打靶時,他意識到這才是他想要的軍營生活,而不是圍著鍋臺菜地轉,在炊事班只能獲得上的輕鬆,卻永遠不能安他躁的心,他羨慕俞風城,羨慕馮東元和錢亮,就算他兩年之後就會退役,他想帶走的是一男人的本事。

快到晚飯時間,武清帶他回了炊事班,一下子回到了現實中,白新羽不免有些沮喪。武清就好像什麼都發生似的,進了廚房就開始幹起活兒來。

白新羽拿著個土豆,一邊削皮一邊湊到武清邊,“武班長,你以前……”

武清手起刀落,那把又厚又重的剔骨刀咣地一聲剁在了白楊樹劈出來的大菜板上,穩穩地立著,剛磨過的刀刃閃著銀白的,嚇得白新羽一激靈,默默地走開了。

程旺旺打著嗓門兒說:“新羽,你下午跟班長上哪兒玩兒去了?”

白新羽剛要說話,武清喝道:“還有功夫閒聊?”

炊事班的人覺到武清心似乎不太好,紛紛閉了

忙完晚飯後,白新羽溜了出去,他去找了陳靖。

陳靖一聽來意,頗為意外,“你想打聽武班長?”

“嗯哪,班長,你知道武班長的事兒嗎?”

陳靖搖搖頭,“沒怎麼聽過,我剛來當兵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炊事班了,很有年頭的老兵,你們相得好嗎?”

“還行,他就是格有點兒沉嚇人,人倒還不錯。”

“你打聽他做什麼?”

白新羽就把今天下午的事兒跟陳靖說了。

陳靖聽著也很驚訝,“真的這麼厲害?”

白新羽用力點頭。

陳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兩秒,“這事兒你別跟別人說,看上去武班長也不想提,我找人打聽打聽,過兩天再告訴你。”

“好。”

陳靖看著他,“你好像瘦了點兒?”

白新羽是一有人關心就可勁兒想撒格,他重重歎了口氣,“累的吧。”

陳靖他的脖子,“你是新兵,多幹點兒活是應該的,無論在哪裡,都要努力做到最好……”陳靖又是一番思想教育,說得白新羽直想打哈欠。

白新羽跟陳靖聊完了,又打算去找馮東元聊聊,但是馮東元和俞風城一個班,會不會上呢?他說不清自己怎麼想的,又不想上俞風城,可又有點好奇……就在他站在門口猶豫不決的時候,俞風城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你幹什麼呢。”

白新羽心臟猛地一蹦,想也沒想就邁開步子,頭也沒回地踏進了宿舍,大聲喊馮東元的名字。

馮東元正跟戰友聊天呢,看到他就連忙跑了過來,“新羽,你忙完啦。”

白新羽一把摟住他的肩膀,“走走走,咱們洗服去。”

馮東元看了看他,“那你服呢?”

白新羽尷尬地眨著眼睛。

俞風城繞到了倆人面前,看著白新羽,不鹹不淡地說:“在炊事班養得不錯吧。”

白新羽白了他一眼,“好得很。”

旁邊響起一個討厭的聲音,“那肯定好啊,什麼大魚大你都能第一個嘗鮮,過幾個月估計能胖出兩個你來,那地方簡直是你的天堂了,是吧。”

白新羽不用扭頭,就知道是那個煩人的梁小,自從去了炊事班,他在宿舍樓上樑小兩回都躲著走,這小子賤的功力,頗有他當年的風采,只可恨自己老是於劣勢,一直抬不起頭來,他只能著頭皮說:“那是,炊事班不知道多爽,你能天天煙喝酒嗎,能逮著空閒就睡覺嗎,能有時間打牌嗎。”

梁小嗤笑一聲,“哎喲哎喲,嫉妒死人了,兩年後你廚藝出師了,回家你爸媽一問你在部隊幹什麼了呀,你現場就能給他們兩手,倍兒有面子。”

白新羽氣得發抖,卻還是忍著不表現出來,只是冷笑,“多好啊,你要回去想兩手,一沒槍二沒炮,只能原地翻跟頭了。”

梁小大笑道:“是啊多好啊,你除了學做飯,還能學種地喂豬呢,哎不對,這種活計咱們很多兄弟在家就學了,你還非得不遠萬裡跑新疆的部隊學,你這是圖什麼呀,哈哈哈哈。”

宿舍裡的一群新兵老兵,都跟著笑了起來。

白新羽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馮東元輕咳了兩聲,瞪著梁小,似乎有點生氣了,他輕輕抓起白新羽的手,示意白新羽跟自己出去,白新羽卻覺得腳生了似的,把馮東元的手握得死,他明知道繼續留下來肯定被笑話得更狠,可就是拉不下臉來逃走,他真想揍梁小這孫子一頓。

他還沒有作,俞風城卻先他一步沖了上去,把梁小從凳子上拽了起來。

梁小瞪大了眼睛,“你幹什麼?你想打架?”

俞風城笑著說:“怎麼會呢,部隊不許打架。”

“那你這是要幹什麼?”梁小有點兒張。

“兵種不分貴賤,部隊是個整的力量,每一個軍人各司其職,才能保證這力量有效發揮,所以無論是勤務兵還是炊事兵,都是我們的戰友,但是在你眼裡,炊事班的兵就是廚師?你敢把這話當著班長、或者連長說出來嗎?”

梁小有些心虛,“我……我什麼時候說炊事班的就是……廚師了。”

“你記這麼差?要不要我把你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

梁小忿忿地看著俞風城,小聲說:“你們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俞風城義正言辭地說:“這是原則問題,跟私沒有關係。”

梁小哼了一聲,不再搭理他們了,這麼一鬧,宿舍裡的人也不適合太直白地看熱鬧了,紛紛假裝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白新羽不敢置信地看著俞風城,俞風城剛才居然為他出頭了!哪怕只是說幾句話,可這幾句話擲地有聲,堵得梁小無話可說,狠狠給他出了口惡氣。

俞風城走了過來,抓著白新羽的胳膊,頭也不回地把人拖出了宿舍。

“哎,新羽……”馮東元追了上來,俞風城扭過頭,直接用眼神阻止了他跟上的腳步。

倆人走出宿舍樓,白新羽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哎,哎,我會走路。”

俞風城停了下來,轉過,冷冷地瞪著他,“不止吧,我看你都快會飛了。”

白新羽撇撇,“說什麼呢,沒聽懂。”

“你這是跑我們班上來炫耀自己過得多舒坦?你是真缺心眼兒啊。”

“誰他媽炫耀了,我是去找東元玩兒的,你沒看梁小那傻招我的嗎。”

“他招你你就回應?你這麼聽話,我他媽讓你子你怎麼不回應一下?還有你天找馮東元玩兒個屁啊,他磨唧得要命。”

“嘿,我還就聽他磨唧,怎麼了?我知道你厲害,你能耐,你全連第一,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又不是你家孫子,憑什麼挨你訓啊!”白新羽剛聚集起來的那麼一激,都被俞風城給氣跑了。

俞風城看了看四周,月黑風高,四下無人,他低下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白新羽,沉聲道:“你聽好了,我這人有個病,你雖然就是個孫子,但我沒玩兒夠呢,也不到別人,下次再讓我看著你上趕著送上去給人欺負,我一定幹死你。”

白新羽臉皮燙了起來,悶聲道:“你以為自己能捅穿地球呢,天意-……”

“捅穿地球我辦不到,捅你的話綽……”

白新羽一掌捂他上了,“滾蛋!”他推了俞風城一把,轉就要走。

俞風城一手攬住了他的腰,“說起來我十來天沒去招你,你自己送上門兒來了,這回是蛋疼還是屁?”

白新羽瞪著他,“你稍微要點臉能死嗎?我是去找你的嗎?”

俞風城著他耳朵說,“親一下。”

“趕放開!”

“那天你把我推門外去了,你不會以為就這麼完了吧,親一下,快點。”

白新羽都快給他氣樂,“不是,你以為咱們倆什麼關係啊,我憑什麼……滾!”

俞風城用手卡著他的臉頰,強迫他抬起頭,快速地親了一口,白新羽已經被俞煞星不要臉的程度徹底打倒了,連反抗的力氣都省了,反正親一下也不能懷孕。結果人俞煞星親完之後還皺起眉,“上一老乾媽的味兒,你洗澡沒有。”

白新羽心裡想著,殺人犯法,忍著吧。

回到宿舍,正趕上班上的人要去洗澡,白新羽在外邊兒吹了寒風,味道散去不,一回宿舍聞到他們下來的服,發現確實是一飯菜的味兒,他以前雖然懶,但是乾淨的,一想到自己連這都習慣了,希長的結果他爸媽能滿意。

他拿上洗漱用品,跟他們一起去澡堂洗澡去了。

這邊的條件確實比新兵營好,不但住宿寬敞很多,還不用跟打仗似的搶時間洗澡,雖然也排順序,但是時間是充裕的一個小時,最重要的是,他不跟俞風城那個班一起洗。這也就避免了那晚酒後-後,再面對俞風城的大丁丁的尷尬,畢竟一想到那玩意兒他的手和小弟弟都過,他就覺得自己肯定無法直視了。只是偶爾洗澡的時候,他看著自己的小小白,再回想一下那晚握著小小俞那種充實的、飽脹的手,就忍不住會輕歎一口氣。

從那天起,他隔三差五就會纏著武班長帶他去打靶,不過他提前打聽好了三連打靶的時間,故意都跟他們錯開,他一點兒都不想在靶場到任何以前的戰友。

武清第一次帶他去打靶,以為他只是閑得慌了想玩玩兒,沒想到這小子有點兒來勁兒,他就很不願,不客氣地指出白新羽資歷平平,沒什麼練的必要,白新羽臉皮的厚度,是多年來聽人諷刺和教育鍛造出來的,哪兒是武清三言兩語能嚇退的,還是死皮賴臉地要去。

其實白新羽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不想把自己的軍營生涯都扔在廚房裡,偶爾能打打真槍、過過癮,那才覺像是當兵的。炊事班是忙能忙死、閑能閑死,閑的時候,白新羽拍幾句馬屁,武清心好了就會指導他擊,打來打去,白新羽的擊水準穩步提高,槍械的種類也從81杠,增加了54手槍,最近又開始95短突擊步槍

,那段時間白新羽迷上了百步穿楊的快-,恨不得天天黏在武清上,求他去給自己申請槍彈,教自己擊,慢慢地,炊事班閑得發慌的一些老兵,也開始頻繁出現在了擊場,一時為了營區的一個奇怪現象。

不過,白新羽高興了沒幾天,程旺旺就嬉笑著告訴了他一個讓他想撞牆的消息,之前因為傳染病理了幾頭豬而空出來的豬圈,如今經過打掃消毒後,即將迎來新的住客——一車活蹦跳的豬。

白新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瞪著程旺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不出話來。

程旺旺用力點點頭,“對,就是你。其實吧,之前那批豬我們也是第一次養,大家都沒什麼經驗,結果豬生病了都沒發現,一窩都被傳染了,可惜死了。然後呢……”程旺旺做了個讓他等等的手勢,顛顛兒跑到書櫃哪兒,抱了一摞書回來,往白新羽桌子上一放。

白新羽瞄了一眼標題,《現代實用養豬技》、《科學養豬》、《養豬其實很簡單》《三天!讓你為專業養豬技員》,他差點兒吐

程旺旺拍了拍那摞書,“班長弄了這些書回來,咱們一起學習學習,齊心協力,把這幾頭豬苗好好養起來。你知道嗎,伙食費裡支出最大的一塊兒就是,尤其是豬,要是咱們能自己養豬,那能給剩下多伙食費啊,為炊事班的一員,要把給弟兄們提供更好的伙食作為自己的第一鬥目標!”

白新羽眼睛瞪著溜圓,越瞪越發現,自己不認識“豬”這個字了。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才那樣大家就覺得小俞渣了嗎?覺得小俞渣的,可能是沒看過老千其他的文,強烈推薦《娘娘腔》麼麼噠!

第三十四章

那天晚上,整個宿舍的炊事兵們都在熱烈討論著即將運來的豬苗們,居然有十幾隻豬,年的和小崽兒都有,可配種可繁可持續發展。武清特意為了它們的到來開了個會,要求班上每個人都認真學習,科學化飼養,還進行了分工,白新羽覺花兩個小時討論如何養豬的人生真是太閃閃發了!

第二天下午,豬苗們運到了,武清帶著他們親自去迎接,白新羽老遠就聞著那車上傳來一惡臭,司機把車直接開到了豬圈旁邊,然後下了車,打開門,把十幾頭豬趕下車。

當那些圓滾滾的灰的豬們吭哧吭哧地跳下車的瞬間,白新羽覺日頭當空照,他有點兒眼暈,可能馬上就要昏過去了。

程旺旺興地說:“哎呀,這回的豬好,你看看一個個的,又又結實!新羽,你看啊。”

白新羽“嗯”了一聲,就開始往旁邊躲,因為那些豬被趕著朝豬圈跑的時候,還不老實,有兩隻直接奔著他來了。

一班人呼呼啦啦地齊上陣,把跑偏了的豬往豬圈的方向趕,一隻調皮的小豬躲過了老兵的圍堵,直愣愣地朝白新羽奔去,白新羽眼看著那一百來斤的小豬撒丫子朝他跑來,眼睛都瞪直了,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嚇得嗷了一聲,轉就跑。。

武清大喊道:“白新羽!你跑什麼,堵住啊。”

白新羽吼道:“要撞上了要撞上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小豬好像以為白新羽在跟它玩兒似的,白新羽跑哪兒它跟哪兒,在車上憋了好幾天,一朝落地,它撒歡兒地跑來跑去,好幾個人都沒攔住。

白新羽都快哭了,“我靠!幹嘛跟著我啊,我不是你媽啊!”

一群老兵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武清忍著笑,吼道:“快!往豬圈裡跑,把它帶進去!”

白新羽看著豬圈裡的一群年豬,又看了看後跟著的小豬,經歷了艱難的抉擇之後,還是朝著豬圈跑了過去。後的小豬一靠近豬圈,終於被老兵們給堵住了,合力趕了進去。

白新羽這才松了口氣,覺比在新兵營早起跑五公里還累。

程旺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狠拍著白新羽的肩膀,“哈哈,以後可有你的了,哈哈,我第一次見人怕豬的,啊啊啊。”

白新羽惱怒,“誰怕豬了,它要真拱我怎麼辦,我總不能在原地呆著吧,我又不是缺心眼兒。”

武清拍了下他的後腦勺,“你就是缺心眼兒,小豬跟你玩兒呢,你越跑它越追,它哪兒敢撞你。”

白新羽委屈地著後腦勺,“班長,我申請不喂豬行嗎,我可以幹別的……”他看著那一圈的豬,就覺得頭皮發麻,他覺得一旦自己進了豬圈,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別的?別的還有給豬洗澡、換草、檢查,你幹嗎?”

白新羽使勁搖頭,他哭喪著臉說:“班長,我確實有點兒怕這玩意兒……它們咬不咬人啊?”

武清瞪著他,“為人民解放軍,你居然好意思說自己怕豬?你還能不能行了你?”

白新羽支吾道:“那……那它們不咬人吧……”

程旺旺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咬人也得喂!連豬都喂不好,怎麼守護邊疆,怎麼保家衛國?”

白新羽快吐了,這他媽邏輯關係在哪兒啊。

武清道:“你和程旺旺,照著書去拌豬飼料去,昨晚那些剩菜別浪費了。”

“是,班長。”程旺旺笑嘻嘻地說,“班長,廚房裡作料不太夠了,咱什麼時候去鎮上採購去啊?”

武清斜眼看著他,“你想去了?”

程旺旺嘿嘿直笑,“也該到我去了吧。”

白新羽愣道:“還能去鎮上買東西?不是,這附近還有城鎮?”

武清道:“晚上一起列列單子,到時候讓你去。”

程旺旺作了個揖,“多謝班長!”

白新羽兩眼放,“班長班長,我能去嗎!”他就像被困在原始森林裡的倒楣蛋一樣,迫切地著能夠回歸人類城市,他多麼想去傳說中的城鎮看一看啊。

武清撂下一句話,“跟程旺旺說去。”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新羽馬上撲到程旺旺面前,“旺旺哥,帶我……”

他還沒說完,一個老兵把他到了一邊兒去,“你個新兵蛋子,什麼時候到你了,旺旺,帶我吧。”

“嘿,上次帶的就是你!這回該我了。”眾人爭先恐後起來。

程旺旺得意地抬起下,“哎呀,這兩天吧,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白新羽對於去城鎮的太強烈了,當天晚上,他就逮著程旺旺落單的時候,把自己從家帶來一直積灰到現在的iPad塞到了程旺旺手裡,這玩意兒他之前在新兵營一直不敢玩兒,現在也沒時間玩兒了,反正留著沒用,能換來去城鎮走一走,太值得了。

沒想到程旺旺被他嚇著了,“你給我這麼貴的東西幹嘛?”

白新羽兩眼放,“旺旺哥,帶我去鎮上吧,帶我去吧,求你了。”他拽著程旺旺的胳膊開始撒

程旺旺都急了,“不是,你……你這是行賄你知不知道,人家給我包煙,給我洗幾天服頂多了,你給我這個……哎呀你這孩子,你是傻呀還是傻呀,趕收回去,被人看著我就說不清了。”

白新羽不明所以,“這個也不貴啊,而且炊事班管得松,你平時就可以……”

“不行不行!”程旺旺給他推了回去,“白新羽我告訴你啊,這種事你不能再做第二遍,要是被班長知道了,非削死你不可。”

白新羽直發愣,還是沒覺得哪裡錯了,畢竟對他來說,這東西跟一包煙的差別不大,但他知道他好像不小心弄巧拙了,因為程旺旺是第一次這麼嚴肅地跟他說話,讓他不由得張了起來,一下子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惹馮東元生氣時的事,那時候的馮東元,表和現在的程旺旺就有幾分相似。

程旺旺走後,白新羽在原地怔了半天,趕把東西藏了起來,灰溜溜地回了宿舍。雖然遭到了拒絕,可他還是沒死心,他想起程旺旺說得,給包煙、洗幾天服,洗服他是絕對不願意的,他連自己的都懶得洗,也就俞煞星那個缺德貨強迫他洗過,於是,他又打起了被俞風城搶走的那兩條煙的注意,其實,他自己也有點兒饞了。

不過,要是去跟俞風城要煙,不了又得親親抱抱的,弄的自己好像上趕著想跟俞風城那啥似的,這不好啊……白新羽糾結了起來。說起來,這段時間俞風城幹什麼呢?真想讓他看看自己的打靶績,讓他看看,自己就算在炊事班,也沒有荒廢時間。

到底要不要去找俞風城呢……

“白新羽。”坐在門口的老兵了他一聲,白新羽一扭頭,就見陳靖站在門口,顯然是來找他的。

白新羽趕跑了出去,“班長!”

陳靖往屋裡看了看,武清正背對著他們看書,沒注意到陳靖來了。陳靖拉著白新羽走到了樓梯間。

白新羽高興地說:“班長,你怎麼有空來找我玩兒啊。”

“什麼找你玩兒,你腦子裡就剩下玩兒嗎。”

白新羽嘿嘿直笑。

陳靖摟著白新羽的脖子,低聲道:“你上次讓我打聽的事兒,我給你打聽到了。”

白新羽興地說:“快,快說。”

“我先警告你,這件事你知道之後,既不能告訴任何人,也不能在武班長面前表現出半點。”

“是,一定。”

陳靖眼中也閃爍著芒,“大概五六年前吧,武班長曾經是雪豹大隊的頭號狙擊手。”

白新羽瞪大眼睛,又驚奇又興地說:“我靠,這麼牛?”

陳靖點點頭,“四連長一開始不肯說,我磨了好久才開口的,武班長是咱們軍區近幾年來出的最厲害的一個神槍手,資格老一些的兵都知道他,但是新疆這邊條件艱苦,人員流大,到了我這一屆很多人都不知道了,你們就更不用說了。”

“那他為什麼會……”曾經是狙擊手的人,怎麼會跑到炊事班來?用那雙重金培養出來的珍貴的狙擊手的手去炒菜做飯?

陳靖輕歎一聲,“執行任務的時候腰骨中彈,表面上雖然康復了,但不能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否則會全,領導比較重他,他沒有其他技能,也不願意離開部隊,所以就去了炊事班,至有個好待遇。”

白新羽的眼神也黯淡了下來,不能長期保持一個姿勢,這一點就完全告別了狙擊生涯,那麼優秀的狙擊手卻因為傷被迫退出前線,那種憾和不甘,是想想就人難,他喃喃道:“怪不得武班長那麼厲害,真可惜……”

“是啊,非常可惜,培養一個狙擊手多不容易啊。”陳靖給白新羽整了整領子,“這回你明白沒有?”

白新羽愣道:“明白什麼?”

陳靖拍了下他的腦袋,“你怎麼這麼笨,這明顯是連長特意安排的。”

白新羽眨了眨眼睛,“真……的?”

“為什麼不能是真的。連長是肯定知道武班長的事兒的,他把你扔到武班長邊,我覺得是有目的的。”陳靖微笑道:“連長真是用心良苦。”

白新羽咧了咧,“班長,你想多了吧,連長八百輩子看不上我,他只是嫌我績差才把我扔炊事班的。”

“也有這個可能,可是不管怎麼樣,這是你的機會,如果你一開始就跟著懶散、墮落下去,你就永遠也不會發現自己邊有個曾經是全軍最厲害的神槍手。新羽,我不要求你擊練得多好,但至我覺得你不該把軍營生涯扔在炊事班裡。年前有個全軍比武,如果那個時候你的績突出,我一定會去找連長好好說說,讓你下連隊,我覺得,這是對你的考驗。”

白新羽被陳靖說得有點兒心,“真的嗎?要是我績好的話,我能去你的班嗎?”

“能,只要你的績能讓我有底氣說服連長。新羽,你記著,咱們連長是個好連長,他從來沒有針對過個人,他只看績,拿出你的績來,讓他刮目相看。”

白新羽握了拳頭,“班長,你等著,我一定讓連長後悔!”

陳靖拍拍他的肩,“好好練,我等著你。”

白新羽回屋之後,看著武清的背影,悄悄湊了上去,“班長,你幹嘛呢?”

“看書學習。”武清指了指他手裡那本兒《科學養豬》。

“班長啊,明天咱們能去靶場嗎?”

武清頭也沒抬,“你上癮啊。”

“嘿嘿。”

“把豬喂完了我就讓你去。”

白新羽著頭皮說:“好……”

武清回過頭,“你還不去洗服,站這兒幹嘛。”

白新羽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看得武清直皺眉頭。白新羽低聲道:“班長,你覺得我有天分沒有?”

“什麼天分?”

白新羽做了個打槍的姿勢。

武清白了他一眼,“差遠了你。”

白新羽抓住武清的胳膊,討好道:“班長,你多教教我吧,我學得很快,我也想像你那麼厲害。”

武清皺眉道:“你今天發什麼神經啊。”

白新羽嬉笑道:“我上進嘛。”

武清莫名其妙,“有空我會教的。”

“謝謝班長。”

第二天白天,白新羽趁著午休時間去找俞風城了,他還是決定去跟俞風城要煙,不僅要給程旺旺,也要給武班長,武清也是個嗜煙如命的主,他得投其所好。

這回白新羽學乖了,不進他們宿舍,而是讓馮東元把俞風城了出來。

俞風城出來一看,就見白新羽神神地背著手,他抱看著白新羽,“幹什麼?”

白新羽從後拿出來一個大蟠桃,得意地晃了晃,“用這個,換一包煙,怎麼樣?”那蟠桃一看就又甜又水靈,平時不容易吃著,現在的季節就更不好找了,炊事班就這點好了,上虧不著。

俞風城哼笑一聲,一把手奪過蟠桃,揣進了兜裡。

白新羽傻眼了,氣得直跳腳,“你他媽太黑了!”

俞風城用看傻的眼神看著他,“特意給我送桃子,這麼關心我?”

“煙!給我煙!”白新羽出手。

俞風城道:“你要煙幹嘛?”

“反正不是我自己。”

“你要孝敬誰啊?說來聽聽,說得好我就給你。”

白新羽猶豫了一下,沒把武清的事兒說出去,而是道:“炊事班過兩天要去鎮上採購作料,我想去。”

俞風城一聽就明白了,他笑道:“行,我給你一包。”

俞風城答應的這麼輕易、乾脆,白新羽反而不敢相信了,狐疑地看著他,心想這小子不會又有什麼餿主意吧。俞風城皺起眉,“不要是吧,不要拉倒。”

“唉唉唉。”白新羽拽住他的袖子,“要要要,快給我吧。”說著還不捨地用手指隔著俞風城兜裡那蟠桃。

俞風城打開他的手,“以後有好東西記得先來孝敬我。”

白新羽撇撇,“憑什麼呀?”

俞風城邪笑道:“憑我是你男人。”

白新羽慢慢地朝他出兩中指。

俞風城把煙給他後,他快速地逃離了現場,這麼輕易就用蟠桃換了包煙,還不用親親抱抱,真是占了大便宜了……不對,這煙本來就他媽是他自己的啊,他是被習慣了嗎,不過,這次為什麼沒有親親抱抱呢?俞風城是突然轉了嗎?

“白新羽——”

“來了!”白新羽推著裝滿了豬飼料的拖車,晃晃地朝豬圈過來了。

程旺旺一看他那造型,頓時樂噴了。白新羽穿著一和雨靴,紮著、戴著手套、罩著口罩,連腦袋都包得嚴嚴實實,簡直像去生化危機裡串場似的。

白新羽把飼料車推到豬圈旁,趕背過去,用力吸了口氣,“我的媽呀,臭死我了。”那拖車上裝著一大桶各種剩飯剩菜混合而的泔水,味道極其難聞,

程旺旺已經習以為常了,“別矯了啊,早晚你得習慣。”

白新羽忍著想跑的衝,“說吧,怎麼喂?”

“很簡單,拿著這個桶,舀了往食槽裡倒。”

白新羽看著那個髒兮兮的桶,再看看一群嗷嗷待哺的豬,有點想吐的衝

程旺旺把桶塞到他手裡,“你都不用進豬圈,站外邊兒往裡倒就行,多容易啊,來吧,早晚你得幹,長痛不如短痛。”

白新羽淚眼汪汪地說:“旺旺哥,在我去之前,你能答應我一個最後的願嗎。”

程旺旺“嘖”了一聲,“你又不是上刑場!”

“你帶我去鎮上吧。”他已經把半包煙都給了程旺旺,人看上去滿意的,但就還是不鬆口。

程旺旺揮揮手,“你先去喂豬,這個不急。”

白新羽含著眼淚拿起桶,忍著惡臭和噁心,閉著眼睛咬著牙從那大桶裡舀出一桶泔水,舀出來之後,他把桶往地上一放,風似的原地蹦了起來,“啊啊啊啊”地開了。

程旺旺嚇了一跳,“怎麼了怎麼了?著手了?”

白新羽一邊哭嚎一邊甩手,就好像想把上沾染的臭味甩掉一般,“我媽要是知道我在喂豬,該多心疼啊,我不了了嗚嗚嗚嗚。”

程旺旺翻了個白眼,“祖宗啊,爺啊,死不了人的,你認命吧。”

白新羽發了半天神經,才抱起那桶泔水,小心翼翼地朝豬圈走去,他每一步走得都跟腳下有地雷似的那麼小心,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群看著他小眼睛就發的豬,覺前方就是敵人的碉堡,他是抱著赴死的決心走過去的。

程旺旺在後邊兒看著他,都快笑飽了。

白新羽走到豬圈旁,那些豬已經把大腦袋了出來,一個個地都想把臉直接進泔水桶裡,白新羽本沒辦法靠近豬圈,他大道:“旺旺哥!”

程旺旺拿起個紙條,走了過來,一下子在一隻豬的頭上,“讓開讓開,開飯了!趕倒!”

白新羽大吼一聲,抱起泔水桶嘩啦一聲倒進了食槽裡,結果有一半兒都倒在了外面,把他那雙靴子全都弄了,他又大吼了一聲,扔下泔水桶,轉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媽呀它要咬我——”

第一次給豬餵食,倆人喂了兩個小時,程旺旺的覺就是,明明不是他在喂,但他比給所有豬洗一遍澡還累,白新羽則是神恍惚,覺自己所有的自尊都扔在豬圈裡了,從那一刻開始,他再也不是白家爺了,他就是個伺候豬的飼養員。

那天晚上,白新羽在澡堂子呆了一個小時,用澡巾把皮得都發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他就覺得那噩夢般的泔水味兒還在纏著他,就連那天晚上睡覺,夢裡都是那群用亮晶晶的小黑豆眼睛看著他的豬們,那一大群豬腦袋爭相到他面前,張開大,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嚇得他差點兒尿子。

就這麼連著喂了三天豬,程旺旺大概是看白新羽實在被折磨得可憐的,就道:“小白公主,別傷心了,我帶你去鎮上玩兒吧。”

白新羽暗淡的眼睛終於有了一彩,“真的嗎旺旺哥?”

程旺旺歎了口氣,他的腦袋,“真的,明天就去,就帶你去,乖啊。”

白新羽激得差點兒蹦起來,他終於能出去見一見真正的人類社會了,最重要的是,他終於能去見一見傳說中的人了,他這半年隻見過母豬,都忘了人長什麼樣兒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被俞風城蠱,做出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明天只要見到人,他一定能燃起對這種生的摯,哪怕只是遠遠看看,也足夠他堅定不彎了。

“哦,對了。”程旺旺說:“聽說咱們要去鎮上,三班班長要順路搭車去。”

“三班?”那不就是陳靖那班嗎,“為什麼?”

“聽說三班這個月三個人過生日,正好咱們有車出去,三班長就說要代表全班去買禮去。”

“那好啊。”白新羽高興的。

“還要帶人去。”

“帶誰?”白新羽心裡一驚,有種不好的預,難道俞風城那麼乾脆地給他煙……

“你認識的嘛,就是特別猛的那個新兵,大高個子那帥哥。”

白新羽角有點歪。他企圖趁人不備在鎮上找一個長得順眼的姑娘聊聊天、調*的念頭,瞬間被掐滅在了搖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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