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幾人一走出辦公樓，就七八舌地議論起來，大熊大笑道：“我都猜到了肯定有我，哎喲，還真有點兒張啊。”

梁小怪氣地說：“有你不奇怪，有誰都不奇怪，就是……”他瞥了白新羽一眼，口氣又是不屑又是不服，“你那名額，不會是連長隨機的吧。”

白新羽眉一瞪，剛想開口反駁，陳靖卻先他一步說話了，語氣有些嚴厲，“小，新羽這幾個月的進步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連長做這樣的決定自然有連長的道理，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梁小輕哼一聲，訕訕地扭過了頭去，但依然沒什麼好臉。

白新羽占了一個名額，那就證明有一個比他優秀的人失去了這個名額，其他人雖然沒像梁小那樣直接說出來，但心裡或多或不是不服氣，就是犯嘀咕。

白新羽從出來到現在，一直沒怎麼敢看俞風城的眼睛，他明明沒什麼好心虛的，可是前幾天俞風城問他的時候，他撒謊說了本不想去，結果許闖問他的時候，他猶豫都沒猶豫就答應了……不過，他也沒什麼好跟俞風城解釋的，又不是他非要去的，是許闖選的他，一定是因為他這幾個月的表現讓許闖滿意了，對這個結果他不免有一竊喜。

回到宿舍後，陳靖把事說了，班裡的人的反應也不出白新羽意料，有些在祝賀他，也有些不服氣的，不過他才不在乎呢，他一沒送禮二沒走後門的，這可是他靠自己的實力得來的機會！

白新羽知道就算他能去參加選拔，也幾乎沒可能通過選拔，但許闖給他這個機會，不僅是對他這段時間進步的肯定，也讓他能有機會窺見一點點傳說中雪豹大隊的風采，至到目前為止，他還是和俞風城走在了同一條路上，讓他知道只要努力，他不比別人差多。

當天晚上，白新羽就跑去炊事班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武清，武清聽了之後，居然不像白新羽想像得那樣驚訝，反而是笑了笑，“哦，不錯啊。”

白新羽歪著脖子看著他，“武班長，你不驚訝嗎？連長選了我啊。”

“不驚訝啊。”

白新羽高興地說：“這麼說你也覺得我進步大吧。”

武清點點頭，“你進步是大的，我聽你們班長說了。”

白新羽得意地說：“武班長，你說連長是不是覺得我也有希的？”

武清瞇著眼睛看著他，出一個神地笑容，然後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雪豹大隊會吸納多方面的人才，所以很多人都有希。”

白新羽小聲說：“班長，要是不違規的話，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些注意事項什麼的。”

武清“哦”了一聲，還認真想了想，最後說：“別中彈。”

白新羽撇了撇，這跟沒說沒什麼區別，他厚著臉皮撒道：“班長，你就沒什麼過來人的意見嗎？”

武清聳聳肩，“我如果告訴你見著考核方的人就一槍斃掉，你能做到嗎？”

白新羽啞然。

“所以我的意見對你來說沒什麼參考……哦，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

白新羽興道：“什麼？”

“雪豹大隊的選拔是很嚴酷的，很多工本已經超過了普通列兵的能力範圍，一旦你覺得無法勝任，不要勉強，直接棄權。我這可不是說說而已，每年的選拔都會有人傷，嚴重的會有人致殘，幾年前還出了意外死過人，這不是什麼運會，你們所的是真實的戰地環境，用的都是真槍，面對的也是真正會打擊你們的敵人，只不過槍裡是教練彈罷了，但意外隨時可能發生。”武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新羽，你一定要記住，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白新羽點點頭，“班長，我明白，其實我知道我很難通過選拔，我會盡力而為，但我不會不要命的。”

“那就好。”

白新羽八卦道：“班長，你那屆選拔，通過了多個人啊？”

武清道：“就我一個。”

“我靠，班長，你真牛，你們是怎麼選拔的？”

武清瞇起眼睛，“你小子今天不從我裡套出點兒東西，是睡不著覺了吧？”

白新羽嘿嘿直笑，“你就告訴我一點兒嘛。”

武清看了他半晌，道：“好吧，我再提醒你一點，在戰場上，要團結戰友，摒棄個人緒，凡事以大局為重。”

白新羽抓了抓腦袋，“班長，你這還是等於沒說啊。”

武清不耐煩地瞪著他，“作為軍人，永遠把完上級任務放在第一位，其次才是你個人的得失和戰友的得失，你聽得懂就聽得懂，聽不懂就算了，我要去洗澡了，回去吧你。”

白新羽當然聽得懂中國話，但是當時他確實沒有悟裡面的意義，他是抱著武清能點兒什麼“闖關技巧”之類的小心思去問的，結果沒問到他覺得有用的，他也就沒怎麼細想，失地回去了。

回自己宿舍時，他老遠就聽著宿舍裡傳來吆喝聲，似乎是在加油，聽著哄哄地，他進屋一看，居然是大熊和梁小在比賽做俯臥撐，已經做到一百多了，倆人憋得面紅耳赤，汗水在地上形一小灘，屋裡還有其他班的兵也過來湊熱鬧。

“哎哎，小快不行了。”

“閉，你才不行了，小加油！”

俞風城坐在自己床上，含笑看著他們比試，白新羽一進屋，俞風城就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依然讓人捉不，白新羽故意裝著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走了過去，問向馮東元，“倆人怎麼比起來了。”

“不知道，玩兒吧。”馮東元看得津津有味，“他們倆真厲害，我最多一口氣做過１３０個，好幾天胳膊都沒緩過來，新羽，你能做幾個啊？”

白新羽聽著他們喊“１４２、１４３……”心裡有些發，他目閃爍，含糊道：“嗯……沒算過，能做俯臥撐頂什麼用啊，又不是臂力大打槍就能準。”

馮東元點點頭，“那倒是。”

白新羽心裡默默回想自己以前最多做過多個俯臥撐，他還真沒算過，他們每晚睡覺前固定三個１００，１００個仰臥起坐，１００個俯臥撐，１００個蹲起，在這個基礎上，好像他沒怎麼嘗試過自己的極限，估計跟馮東元差不多吧？不對，有蠻力有什麼用，他用不著被這個嚇倒。

很快，大熊和梁小的比賽有了結果，梁小在１５７的時候倒了下來，大熊顯然也是到極限了，撐到１６０，湊了個整數，也趴在了地上。

白新羽聽到一個戰友問俞風城，“班副，你能做多個啊？肯定比他們多吧，你怎麼不去比比。”

俞風城淡笑，“比這個幹什麼。”

白新羽心裡附和道，就是，比這個幹什麼，無聊。

第二天，白新羽就跑健室去舉啞鈴去了。下了連隊後，時間比以前自由很多，不像新兵營那樣每天日常都排得滿滿的，也不想炊事班那樣大活兒沒有小活兒不斷，在連隊裡，除了每週有那麼幾天固定的訓練和課程，其他時間是可以自己支配的，老兵強化自己主要靠自覺。今天健室的人就不多，白新羽做了一連串上大群的訓練，累得胳膊發酸。

“你又發什麼神經呢？”一道悉的聲音在白新羽背後響起，嚇得他差點兒把手裡的杠鈴甩出去。

俞風城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健室裡，但他顯然不是來健的，服都沒換。

白新羽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路過窗外看到了。”

白新羽放下手裡的杠鈴，拿巾了額上的汗，他看了俞風城一眼，“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連長讓我去的，又不是我自己說了算的。”

俞風城挑挑眉，“你真的知道我想說什麼？”

白新羽站了起來，“不就是讓我別拖你們後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到時候不跟你們一組就是了。”

俞風城笑了，“你以為這個也是你說了算的？”

白新羽皺了皺眉，“難道規定了一個連的必須一組？”

“這倒未必，但是如果真的自由分組，你覺得其他不認識的人會接納你為組員嗎？”

白新羽心裡不太是滋味兒，他低聲道：“那我就自己行。”

俞風城著他的下晃了晃，“別傻了，沒人能自己行，你更不能，你試過一個人孤立無援嗎？真要那樣你一天都撐不過去，班長也不會放你一個人行的。”

白新羽抬眼看著他，小聲說：“那你呢？”

“什麼？”

白新羽淡道：“沒什麼，現在什麼況都不知道呢，說這個太早了，反正，我沒指你……”

“我也不會放你一個人。”俞風城深深看著他。

白新羽心臟一，俞風城海一般深邃的眼眸裡有著什麼讓他想要探究的東西……

俞風城聳聳肩，“不管有沒有你，我都會通過選拔，沒什麼差別。”

白新羽的肩膀垮了下來，他失地翻了個白眼，“你不怕我拖你後了？”

俞風城道：“這就是我要提醒你的，凡事聽指揮，嚴擅自行，你現在的能力也不差，應該不至於幫倒忙。”

白新羽輕哼一聲，“我才不會幫倒忙呢，連長都看好我了，要不也不會特意選我。”

俞風城搖了搖頭，“關於這一點，還真不好說……”

“什麼意思？”

“沒什麼，你好好準備吧。”俞風城說完就要走。

“俞風城。”白新羽在背後住了他。

俞風城回過頭。

“萬一……我是說萬一，真的因為我你沒能通過選拔呢。”白新羽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麼傻的問題，可他那張就是不控制地說出來了，他究竟想得到怎麼一個答案？他實在不敢承認，在心很深的地方，他有點希俞風城失敗。

俞風城道：“不可能，我一定會通過。”

“我是說萬一啊，凡事都有萬一。”白新羽恨不得扇自己兩耳，你他媽怎麼還說啊！是不是自己的啊！

俞風城的眼神陡然冷了下來，“那你最好別是那個‘萬一’的原因。”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新羽在原地呆立了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俞風城剛才的眼神和口氣讓他有些害怕，沒錯，他不能為那個“萬一”的原因，否則俞風城好像會吃了他，像俞風城這樣的男人，本無法忍自己的前進路上有礙腳石吧。白新羽猛地灌了一口水，眼神變得尤為堅毅，他不會再為拖任何人後的那個人，就算他和俞風城以後都不見面了，倆人唯一也是最後一次共同上“戰場”，他要為讓別人能夠信任的戰友！

許闖帶隊，帶著他們團選出來的80人，坐上車，開往離營區兩百多公里的一個訓練基地，那裡同樣是高海拔，比昆侖山氣候暖和一些，有充足的森林資源，地形複雜，非常適合野外實戰訓練，雪豹大隊的人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們。

軍用卡車把他們拉到了一個野外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地裡，營地裡炊煙渺渺，正在做晚飯。

白新羽下了車，就見一個高長的俊朗男人朝他們快步走來，他一眼認出那是俞風城的舅舅霍喬，霍喬和許闖擁抱了一下，倆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又是大半年不見啊，老許，你臉上褶子好像更多了，哈哈哈。”

許闖自己的臉，哼笑道：“越多越爺們兒。”

霍喬看了看他後的兵，“哎喲，各個鮮的。”

俞風城看著他舅舅，卻沒有上前，霍喬也只是掃了他一眼，沒太多表示，倆人好像完全不認識對方，白新羽知道他們是為了避嫌。

許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已經弄走我好幾個寶貝兵了，我每次見你都一肚子氣，也不知道你給我們團頭灌什麼*湯了，還專盯著我們團招兵。”

霍喬哈哈笑道：“我這是對你帶兵能力的肯定啊。”他的目搜尋了一圈，放到了陳靖上，他朝陳靖招招手，“小陳。”

陳靖小跑過去，敬了個軍禮，“首長好。”

霍喬點頭笑道：“你終於來了，我很看好你，希你別讓我失。”

“我盡力而為。”

霍喬捶了捶他的口，“我雖然很想要你，但是我不會對你們任何一個人手下留。”他最後一句話提高了音量，顯然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陳靖道：“是！”

霍喬又恢復了笑臉，“大家坐一天車都累了，接下來的幾天你們也吃不上什麼像樣東西了，所以咱們今天晚上吃頓好的，來來來，自己手啊，有吃有喝啊。”

戰士們聽他這麼說，都抱著這是最後一頓的想法，趕拿了碗筷打上飯，大吃大喝起來，恨不得一次在肚子裡存一個星期的貨。

吃飯的時候，白新羽就坐在俞風城旁邊，他能覺到俞風城時不時會朝霍喬的方向瞄一眼，他微諷道：“你不去找你小舅敘敘舊？”

俞風城低聲道：“我們都不想讓外人知道這個關係，你也別跟別人說。”

白新羽撇撇，“我才不說。”他看著正在和許闖等人談笑風生的霍喬，那修長健壯的、那爽朗的笑聲、那隨灑的氣質，真是一個讓人只是看著，就能覺到他的強大和自信的男人，也難怪俞風城會崇拜霍喬，在俞風城的長中，霍喬恐怕一直就是這麼一個男人中的男人，能讓年紀小的孩子充滿了敬畏，並在心裡埋下‘想要為這樣的男人’的種子。

晚上，霍喬在營地裡開起了篝火晚會，這群戰士從來沒跟雪豹大隊的人接過，一直以為他們神又可怕，一個眼神都能秒殺人，結果這幾個雪豹大隊的人跟普通的老兵大哥好像沒什麼區別，笑鬧喝酒，而且鬧起來比誰都瘋，喝起來比誰都猛，他們想像中的這次選拔肯定驚險無比，結果當天迎接他們的居然是一場歡快無比的篝火晚會，吃喝管夠，還沒人約束著，簡直比在部隊還爽，一時戰士們都玩兒瘋了。

白新羽正喝著，就見俞風城朝一個帳篷走去了，他忍不住跟了上去，那個帳篷在營地後面，比較蔽，其他人都沒注意這邊。他走近一看，才發現霍喬在帳篷旁邊等著俞風城呢，俞風城一走過去，霍喬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倆人沒進帳篷，白新羽約聽到他們在聊家常，即使是那麼平淡的話題，俞風城也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

突然，有人拍了下白新羽的肩膀，白新羽嚇了一跳，一回頭，居然是陳靖站在他後，陳靖皺眉道：“你幹嘛呢？”

白新羽指了指他們，支支吾吾地說：“我……”他一喝酒腦子就不好使，雖然也沒喝多，但一時真不知道怎麼解釋。

陳靖看了看俞風城和霍喬，口氣有些嚴肅，“難道你在聽？”

白新羽搖搖頭，“不是不是，我、我找地方上廁所。”

陳靖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抓著他的領子，“這邊。”

白新羽只好跟上他。

陳靖摟著他肩膀，低聲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呢，你不會以為霍喬在給風城泄題吧，他不是那樣的人，你別多想。”

白新羽“哦”了一聲，“我沒那麼想。”

陳靖看著他，“新羽，我相信很多人也告訴你了，選拔伴隨著很多危險，明天無論是什麼任務，你都要服從指揮，第一不能逞強，第二還是不能逞強，明白嗎。”

“班長，我明白，你放心！”

陳靖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喝差不多就行了，早點休息吧。”

白新羽倒是想休息，可是整個營地歡騰得不行，不人大吼大，誰能睡得著啊，白新羽只好再加他們的行列，盡地吃喝玩樂，儘管他依然頻頻回頭，朝俞風城和霍喬的方向看。

他為什麼要在意人家親戚之間說什麼呢，他為什麼要在意俞風城崇拜霍喬呢，可他……真的有點不爽。

那天晚上，他們鬧到後半夜才陸續去睡覺，大部分人都還有自控能力，知道明天要幹正事兒，沒有喝多，不過或多或都喝了一些，白新羽躺倒在床上，想著明天可能經歷什麼，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睡得很沉……

“新羽，新羽！”

白新羽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他，好冷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醒的還是被凍醒的，他緩緩睜開眼睛，日很是刺眼。白新羽微瞇著眼睛看著頭頂，奇怪……帳篷呢？

“新羽，醒醒！”陳靖的聲音再次響起。

白新羽終於反應過不對勁兒來了，他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居然在戶外，眼前是被滅了火的篝火堆，再遠點是一個個帳篷，可是營地裡怎麼一下子空了？還有他怎麼不了？他低頭一看，自己上居然綁著繩子，他再回頭，邊全是悉的戰友，他們一個連的八個人，被繩子綁在了一起，不只是他們，其他營其他連的兵也被以連為單位捆一團，有些已經醒了，有些還呼呼大睡。

白新羽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俞風城淡淡地說：“選拔已經開始了。”

大熊等人也漸漸醒了過來，“我靠，這是什麼意思？”

陳靖道：“看看你們的手腕。”

白新羽低頭，看到自己手腕上系著條藍帶。

“咱們團三個營下屬九個連，每個連8-10人，被分了九個隊伍，咱們是‘藍隊’。”俞風城朝篝火旁邊抬了抬下，“那裡有九個的信封，裡面就是我們的任務，現在要先想辦法弄掉繩子。”

聽完俞風城的解釋，白新羽大腦裡只剩下一句話：，太他媽會玩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希能把這次選拔寫好，算是文中的一個小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