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晚上睡覺的時候，原煬被安排在了顧青裴隔壁的客房。

顧青裴父母家這個房子，雖然有點兒舊，但是面積很大，採也好，收拾得也乾淨，住在裡面讓人覺很舒心。顧青裴給二老在市裡買了幾套房子，倆人都不肯搬，還就喜歡住在這裡。

老房子通常有隔音不好的問題，這棟房子也不例外。熄燈躺下後，顧青裴聽到耳朵邊的牆被人輕輕敲了幾下。

顧青裴知道是原煬敲的，他本不想做這麼稚的回應，可原煬卻不依不饒地一直敲，聲音很小，但是持續不斷，有點兒惱人。

顧青裴無奈，只好也手敲了敲。

南方冬天冷，還沒有暖氣，如果一夜開空調，第二天起來又乾燥得讓人嚨冒煙，所以顧青裴鑽進被窩之後，都會把空調關了。□的胳膊一出被子，就覺到一陣冰冷，顧青裴敲了兩下，迅速把手臂了回來。

沒想到原煬那頭反而更興了，用某種顧青裴弄不懂的節奏敲擊著牆壁，依然很輕，但是持續不斷。

顧青裴索拿起電話，給他撥了過去。

原煬的鈴聲響了一下就馬上被接通了，就好像在等著他。。

顧青裴整個人進被子裡，低聲道：“你敲什麼呢。”

“斯碼。”

“什麼意思？”

“你猜猜。”

“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你過來我告訴你。”

“太冷了，我不想出被窩。”

原煬低笑了兩聲，“那我去你房間唄。”

顧青裴低聲道：“這是我家，你老實點兒啊。”

“我就是想過去給你暖被窩。”

顧青裴裹了裹被子，原煬熱乎乎的對他產生了巨大的，他的理智本沒來得及怎麼掙扎，就口而出，“過來。”

很快，他就聽到旁邊開門關門的聲音，儘管作很輕，可豎起耳朵聽，還是能聽到，還好他父母的主臥在南面，跟他們隔著整個客廳。

原煬推門進來了，深邃的眼眸在黑夜中閃爍著人的芒。

顧青裴出腦袋看著他，心跳驟然變快。

他突然能會那種明知不可為卻依然不自的覺了，他有多在這個寒冷的冬日裡每天和原煬踏踏實實地相擁眠，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他和原煬四目相接地那一剎那，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一貫以來堅持的利己主義是否真的能讓他笑到最後，放棄原煬，就為了保全自己的就和地位，到底是不是真的能讓他高興。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把放在次等的位置，他早已經過了為如癡如狂的年紀，何況即使是在很年輕的時候，他也一直就堅信男人最重要的是功名就，是讓人仰視，而不是在溫鄉里墮落癮。

所以他拚命工作，不放棄任何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三十年來沒有，又能如何？他顧青裴還會是風無限的顧青裴。

然而現在卻徹底地不一樣了。

原煬讓他固化了的思想，產生了無法抑制的鬆。

原煬迅速地掀開被子，鑽進了顧青裴的被窩裡，冰涼的手腳一下子抱住了顧青裴，衝他出得逞的笑容。

那樣子像極了在主人床上撒歡打滾的小狼狗。

顧青裴拍了拍他的手，“涼死了，還給我暖被窩。”

“抱一會兒就熱乎了。”原煬把腦袋拱進顧青裴的脖頸間，在他敏的皮上呼著熱氣，弄得顧青裴有些，他轉了轉脖子，卻習慣地和原煬在一起。

“暖和嗎？”原煬著他的背，用小夾著顧青裴冰涼的腳。

顧青裴輕輕“嗯”了一聲。

原煬親著他的額頭，“我對你好不好”

顧青裴失笑，“還行吧。”

“哪裡不好你就說出來。”

“你知道怎麼對人好嗎？”

原煬一時竟被問住了，他猶豫了一下，“讓你吃飽穿暖什麼都不愁。”

“那你覺得我現在是這樣嗎？”

原煬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早晚我會讓你這樣。”在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樣，極其迫切地希自己強大起來。

如果沒有遇見顧青裴，他不會知道自己其實還什麼都不是，只靠著拼狠耍橫，本沒法保護自己的人，他現在不但在他爸面前沒有底氣，哪怕是遭遇顧青裴的質問，都會心虛。

他必須強大起來，真正地強大起來，為顧青裴遮風擋雨，讓他爸對他刮目相看，掃清他們面前的一切障礙，讓顧青裴老老實實地呆在他邊。

顧青裴看著原煬年輕俊逸，還帶著些微稚氣的臉，心中只有苦笑。

就算原立江這個威脅不存在，他們在一起，本就充滿了不安定。原煬才二十二歲，哪個男人在二十二歲就能定呢？連顧青裴自己都辦不到。

如果過個幾年倆人一拍兩散了，原煬恐怕毫髮未傷，他卻會損失慘重。他已經習慣了深思慮，習慣了步步為營，原煬打了他的陣腳，讓他在理智和之間搖擺不定。

顧青裴行事一向很有主見，唯獨原煬，唯獨原煬，讓他舉棋不定，寸步難行。

可是，就連這種矛盾本，都充滿了讓人慄的。

原煬的大手溫地著顧青裴的背脊，“你看著吧，我會讓你知道，跟了我絶對沒錯。你都這個年紀了，就別折騰了，老老實實跟著我吧，我會對你好，比誰都好。”原煬抱了他，就好像怎麼珍視都嫌不夠，抱的非常。

顧青裴輕笑了兩聲，“原煬，你究竟看上我什麼了？我吧，長得是帥的，可是畢竟咱們都不是一代人。”

原煬了他的屁，“我說實話啊。”

“說。”

“你那副拽了吧唧的英模樣，特別欠。”

顧青裴用膝蓋撞了他一下，“找呢。”

“是真的，看著你那模樣就想教訓你，就想看看，你這副偽裝的面下的真實的表，然後就……”

“就怎麼的。”

原煬悶聲笑道：“就想睡你一輩子。”

顧青裴撇笑了笑，“你才活了幾歲，就敢說一輩子。”

“你別不相信，我從小到大自控能力就好，做不到的事我從來不說，說了我一定做到。”原煬順了順他的頭髮，“老老實實跟著我，我一定對你好一輩子。”

顧青裴低聲道：“我暫且當你說的是真的。”

“就是真的。”

最好是真的。顧青裴想。

最好這只霸道無賴的小狼狗，一輩子只認他一個主人。

那樣的話，他就敢放手一搏。

一向小心謹慎，做事十拿九穩，幾乎從不出錯的顧青裴，也想為了自己的，大膽地賭一把。

顧青裴睡了一個好覺。只要是跟原煬一起，總能睡得很安心很舒坦。習慣了邊有人陪伴，一個人真是孤枕難眠。

原煬醒得很早，他起來喝水，顧青裴也醒了。

顧青裴問道：“你是要去跑步嗎？”

“今天就算了，趁你父母沒醒，我先回房間。”

顧青裴愣了愣，“好……”他沒想到原煬已經開始會為他考慮了，原煬向來任自我，但在不知不覺間，這小子真的在為了他改變。

原煬爬起，“你想在這裡呆幾天？幾天都行，我陪著你，不過咱們也可以先去天津，看完項目再回來。”

顧青裴道：“我們今天就可以走，我爸媽都習慣了，去了天津之後，再回來就是了，今天你正好給我說說那個項目的事。”也許這真的是一個好的契機，也許就像原煬說得那的那樣，不一定要回北京，不用非得顧忌原立江，他們自己單幹，也不死。

“好，你電腦借我一下，我電腦沒帶，但是有些關鍵的資料我都存網盤了。”

“電腦就在桌上。”

原煬下了地，打算穿服，“那我回屋了。”

顧青裴的眼睛亮晶晶地，一眨不眨地盯著原煬，“要不然，你就呆在這兒吧。”

原煬看了他一眼，“在這兒？”

“嗯，就說……是來我房間上網的。”

原煬笑了起來，那高興的笑容就像春天的風，溫暖了顧青裴的每一個細胞。

小狼狗猛地撲到了床上，重新進被子裡，狠狠地親了顧青裴兩口，“我才不想起來呢，還是被窩裡暖和。”

顧青裴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他打開電腦，倆人就窩在暖和的被子裡，腦袋著腦袋，研究著天津的那個項目。

項目資料不是特別齊全，但是足夠瞭解很多況，顧青裴對項目做了一個分析，並給原煬講解，原煬聽得不住地點頭。

顧青裴眼犀利，總能一針見的發現問題的關鍵，這一點讓原煬佩服不已，一想到今天下午要帶這麼牛的媳婦兒去見合作夥伴，心裡就充滿了自豪。

原煬笑道：“這個項目要是了，咱們能撈一筆大的，以後再啟其他的買賣也就容易多了。”

“沒錯，我可真不容易，三十好幾了，還要帶著你這個頭小子重新創業。”

原煬親了他一口，“不好的嗎，算是咱倆的夫妻店兒。”

顧青裴撇撇，“扯吧你，還夫妻店。”眼睛卻笑彎了。

“哪裡不對了。”

顧青裴抿笑道：“你哪來兒的錢的？”

“我把我那房子賣了，賣了七百多萬，這個盤子小，初期投不用太大，等咱們做出規模了，找銀行融資就容易了。”

“嗯，我去看看，值不值得投資，我市裡還著錢，隨時能套現，只要這個項目合適，二期的投我拿得出來。”

原煬抱著他的肩膀，笑道：“你說這不夫妻店什麼。”

顧青裴含笑，“你說是就是吧。”

原煬道：“到時候錢都讓你管。”

“那是當然的，你就會敗家。”

“我怎麼敗家了。我只是覺得錢該給媳婦兒管，跟我敗不敗家有什麼關係。”

顧青裴笑看了他一眼，“傻小子。”

“靠，你別天用這種笑容說我傻，滲人死了。”

顧青裴著他的下，輕輕親了親他，小聲道：“傻小子。”

原煬抱著他滾進被子裡，“你再招我，別怪我你子，我都忍了一晚上了。”

顧青裴一邊親他一邊笑著說：“晚上再說，別在我家。”

“我知道，咱們快點起來吧，現在就去機場。”

“再睡一會兒……”

倆人在顧青裴家裡吃了頓正宗的川式火鍋，所有的底料和醬料都是顧母一手調製的，辣得非常夠味兒，原煬這麼多天來，第一次胃口大開，吃了不，把顧母樂得夠嗆。

倆人下午坐飛機去了天津，他們打算在天津看完項目後，回北京拿些東西，然後再回都，倆人雖然上不說，卻也有了共識，這時候避開原立江比較好，顧青裴一點也不想留在北京他霉頭。

甚至連辦理離職的事，都想拖一段時間再說。

他們到了天津，合作方負責接待，倆人吃了頓專門吹牛喝酒的晚飯，才回了酒店。

就像倆人都期待的那樣，他們在暖騰騰的酒店套房裡抵死纏綿，用力宣洩著這些天來的燥鬱和思念，足足做了大半夜，才疲累地相擁眠。

第二天倆人依然早早爬了起來，跟著合作方去看那個商品樓的項目。

由於北京房價高居不下，很多在北京工作的白領選擇在天津買房，他們這次看的，就是離津京高速不遠的一塊地，開車到北京只要七八十分鐘。只是地方不大，只有六七畝，還是狹長型的，除了地理位置之外，其他條件都算一般，但剛好符合他們現在的資金標準。

顧青裴在北京混跡多年，在天津也有不關係，只能容積率能批到3.5以上，這裡就能建好幾百套微戶型的單公寓，會非常好賣。

倆人看完項目，顧青裴就誇原煬有眼，顯然他對這個項目滿意。

原煬特別高興，他難得被顧青裴誇獎，臉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顧青裴也很高興，第一是這個項目確實前景很好，第二是原煬跟他的這將進一年裡，進步很大、很明顯，原煬從一個自負、我行我素、對經商完全不興趣、甚至是充滿不屑的太子黨，變了現在這樣一個腦袋裏有正事、有考量、有目標的男人。

原煬其實非常聰明，而且記憶力和力驚人的好，是個可造之材，如果說以前顧青裴培養原煬，是礙於原立江的囑託，現在則是把原煬當了自己的人，在用心栽培，期倆人有一天能夠攜手馳騁商場。

心中有了期，顧青裴整個人也放鬆了一些。他不僅開始勾畫他和原煬在這個項目上的功，沒錯，他們兩個人的功。

只要能在中國任何一個地方站穩腳，他就不用那麼懼怕原立江，而且他相信原立江也不會對自己的親兒子下狠手，他們的項目應該也是安全的。

他現在既然和原煬分不了，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哪怕再艱難，既然原煬一次都沒有放棄過他，他也不想辜負他的小狼狗。

倆人在當晚從天津回了北京。

回到顧青裴家的時候，倆人心裡都有不同程度的慨。

明明幾天前剛剛從這裡離開，可再次回來，心境都有了變化。

顧青裴想起冰箱裡還有那天他給原煬做的螃蟹，凍了這麼多天，早已經不新鮮，可他還記得當時自己多希原煬能留下來吃一口。

顧青裴甩了甩腦袋，有些想笑。

倆人晚飯還沒吃，家裡沒菜了，原煬出門買菜去了。顧青裴在家裡收拾收拾屋子，幾天沒人住就覺哪裡都是灰。

正收拾著呢，顧青裴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張霞打來的。

顧青裴想也沒想就接了，“喂，小張。”

“顧、顧總。”張霞的聲音聽上去充滿了慌。

“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是真心敬重您，恐怕沒人敢告訴您，可是我覺得……”

顧青裴皺了皺眉頭，阻止了的語無倫次，並笑著安，“小張，你一個孕婦可不許這麼激啊，慢慢來，好好說，怎麼了？”

張霞吸了吸鼻子，“顧總，您自己去公司的部論壇看看吧。”

“看什麼？”

“看……”張霞說不下去了。

顧青裴掛上電話後，滿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