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的屋子整潔得像樣板房。

他捕捉到系草臉上閃過的驚訝，知道他在想什麼：「今天鐘點工來過。」

……那你得意個什麼勁啊混蛋！

校草從電視櫃下面拖出醫藥箱給系草，抱臂靠在開放式廚房的吧檯邊看他。

系草作練的清理傷口、上藥、纏繃帶，牙齒咬著繃帶的一端打了個結，把東西放好合上箱子就走，一秒都沒多待。

「多謝你的藥，再見不送。」

校草簡直想為他堪稱教科書範本的作鼓掌。

不過他此時只是慢悠悠的說了一句：「你在害怕。」

系草想也沒想：「怕個鳥！」

「你知道我指什麼？」

「……」

「從路上就沒放鬆過，你怕我突然撲過去上了你？還是怕自己突然撲過來要我上你？」

系草準備他再說一句就撲過去揍他，他忍很久了。

校草見他像刺蝟一樣把全的刺都豎了起來，忽然一嘆：「你真是蠢得讓人傷心。」

接下系草的拳頭，他順勢拉近距離，語帶曖昧：

「我怎麼覺得你是喜歡上我了，自己不敢面對呢？」

「！我恨不得揍死你！」

「那不就得了。」校草後躍站定，示意停戰。

「你和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什麼也沒有改變。那晚上對你來說是刺激了點，實際上連前戲都算不上。」

他笑得輕佻，系草繃著臉強做鎮定，耳卻變得通紅。

「只是一個吻，誰也沒佔誰便宜，要說的話我更吃虧吧，都差點被你搞得不舉了。」

「一個意外的吻值得你在意那麼久？太蠢了。」校草以花叢老手的口吻做了結語。

事有這麼簡單嗎！

我有說過在意嗎！

誰蠢了！

系草在心裡咆哮，但卻奇異的從話裡聽出一不同的意味。

像是安……之類的。

一個念頭突如其來：他在試圖開導自己。

……我的思維剛才一定是被外星人控制了！

但他注視校草眼睛時，裡面的擔憂和認真毋庸置疑。

系草靜了片刻，轉。

校草垂眼，遮住失的神。

系草不是走向門口，而是一屁在沙發上坐下。

「……」

系草：「……有酒嗎？」

校草：「……有。」

然後給他拿了一瓶果。

系草覺得還是揍死這個混蛋算了。

校草自己開了罐啤酒：「你上有傷。」

系草無言以對，瞥了眼那罐上的外文，冷哼：「裝X。」

校草泰然自若。

「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想先確認，」校草頓了一下，「你是OMEGA？」

系草梗著脖子：「我是，怎樣！」

校草無視他的挑釁：「那你對OMEGA瞭解多？」

「等等……你不問我為什麼會變OMEGA？」

校草似笑非笑的反問：「為什麼要問？事實既定，應該想的是『怎麼辦『而不是『為什麼『吧。」

系草頗狼狽的避開校草像是看穿他心的視線：「我一直在想！」

「你查過OMEGA的資料嗎？」

沒有。

「你有注意觀察過OMEGA的生活方式嗎？」

從來沒有留意。

「你有去找和自己類似的例子，瞭解目前的狀況嗎？」

……膝蓋好痛。

校草搖搖啤酒罐，嘆了口氣：「你什麼都沒做，就只是把自己搞半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你知不知道OMEGA有每年的固定發期和某幾種況下的完全發期，只有完全發的OMEGA才全無理智？知不知道OMEGA也可以和BETA結伴，也有人獨一輩子？」

「你依然是自由的，是你自己束縛了自己。」

系草楞在那裡。

校草喝完了酒，看他一眼，起走到廚房。

「我有點，你要不要炒飯？」

「……啊……」

校草在冰箱裡翻找：「你們酒吧的酒還行，但是食份量太小，一晚上下來能死人。」

「……那你下次帶著酒去一飯堂喝吧，份大量足管飽。」

「我想對我的胃好一點。」

系草聽著廚房乒呤哐啷，再看校草油剛倒就想將飯下鍋，終於不了了。

「起開！」

一肘捅開校草，他接手鍋鏟麻利的下飯打蛋灑鹽淋醬油，校草在旁邊得了便宜還賣乖：「幹活這麼練，其實你之前就像個OMEGA的。」

系草眼都不眨的撒多了半勺鹽：「要不要再出去練練。」

校草聳肩，背倚著流理臺，食的香氣漸漸從邊散出。

他說：「你那天用那麼狠的方法對抗本能，我很震驚，然後很……佩服。你把那時候的決心和勇氣丟在哪裡了？」

系草將炒飯裝盤。

「……撿回來了。」

——————————————

臨走的時候校草遞給系草一份裝訂好的資料。

系草一下子就捕捉到「抑制劑」的關鍵字。

校草語氣淡淡：「抑制劑不常見，但也不是什麼機的事。這幾年陸續有抑制劑失效的況，和你況類似的案例都在這裡了。」他虛點了一下，「好好看看，大概對你多有參考價值。」

系草表很複雜：「你……」

校草打斷他，微微俯下認真的與他對視：「你視我為對手，我也一樣。在我眼裡你就是你，無關B/O。」

「別讓我失。」

同是ALPHA，校草的雙眼比奇葩深邃得多，像幽幽的深井，許多東西在裡頭沉凝下來，歸於平靜。

之後系草在翻看資料時無意間看到了某個論文資料庫的LOGO。沒記錯的話那個資料庫很專業，甚至需要積分權限才能進。

系草著腦門輕撞桌面：「人債越滾越大發了……這可怎麼還啊……」

對校草居然能看穿他一件事，系草一直覺得不可思議。他自以為掩藏得很好，起碼離他最近的甲乙丙都沒發現。

……或許是智商問題？還是「惺惺相惜的對手比朋友更瞭解你」？

不管怎樣，來自校草的肯定讓他心底最深的徬徨消失了。那天晚上不說讓他醍醐灌頂，也是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兩顆草之間的氛圍終於度過凜冽的寒冬到了微寒的初春，仔細辨認，其中還暗含生♂機。圍觀群眾喜聞樂見又百思不得其解，急得抓耳撓腮。系草懶得理他們，但是人類已經不能阻止八卦黨。

系草是人類，他也不能。

今天系草又被拉去當臨時工。推開門，鬧哄哄的活室裡他不出意料的看到了校草。

兩人對視一秒，點頭打招呼。

拉著系草的學姐和別人使了個眼，將系草按在一個位子上塞給他紙筆：「開工吧學弟！」

系草認命的刷刷寫起來。

其他人開始躡手躡腳的撤退。

校草早就察覺到了，眼皮都沒抬一下，唰啦翻過一頁資料。

用腳後跟想都知道這群人想幹什麼，反正他樂得清淨。

等系草幹完活，才發現房間裡詭異的安靜。

他愕然：「人呢！」

另一個人淡定：「走完了。」

「啊？為什麼？」

「給我倆創造約會環境。」

「……」

系草無語的著他：「……我們為什麼要約會？」

校草走到門口，先把十分刻意的留著條門的門用力關上，上鎖。

外面約傳來一陣哀嚎。

然後他對系草笑得意味深長：「因為我們相了啊。」

系草呆滯了一會，遲疑的問他：「阿甲的腦殘片……你需要嗎？」

校草佯做無辜：「這話可是你說的。」

系草跳起來：「怎麼可能！」

校草掏出手機按了幾下給他：「你自己看吧。」

【818XX大學那兩顆草～】

……

1069樓 系草請不要大意的我

窩圓滿了！！！系草親口承認他和校草相了！相！！了！！！

[音頻鏈接]

1070樓 AB爬牆中

納尼？！居然有音頻！

1071樓 總攻和強攻絕是真

真的說了……我又相信了！

……

1222樓 白蓮花真

1069L的音頻有問題吧，系草語氣明顯很勉強啊

1223樓 樓上有豬在飛

如ID，系草只是害了而已，他一向秀～

……

1456樓 我總是路過

有沒有人知道校草的說法啊？

1457樓 節到深自然

銅球！

1458樓 擼啊擼啊擼啊擼

排球！另給樓上的ID點個贊

……

1479樓 雙草王道

還要啥說法！校草天天到系草打工的酒吧報導！系草一下班他也走了！你們自己想想吧！

……

1515樓 真相帝

某人你真是作得一手好死啊[蠟燭]

系草的手抖著。

校草趕把自己的手機拯救出來：「你好像毫不知的樣子？」

系草猛的抬頭：「我真的不記得……我——靠！阿甲！」

景回放。

前兩天晚上，系草正在和高數大戰三百回合。

舍友甲在一旁鍥而不捨的求八卦。

系草煩不勝煩，心不在焉的重複著他的話：「是是我們相了……」

「……咦系草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們相了！行了吧！」

隨後世界清靜了，他很滿意的繼續擼高數。

阿甲，專注賣隊友三十年。

校草笑得直不起腰來。

系草扶額累不：「……總之是我犯蠢。」

校草笑著挑起他下：「要不我們坐實了吧，不要辜負人民的期啊。」

系草隨手抄起一疊東西糊他熊臉：「滾。」

「對了，」校草拿著那疊紙，是攝影比賽的報名表，「這個比賽你也報名了？」

「嗯。」

「到什麼題目？」

「村。」

「村？村落？農村？」

系草撓撓臉：「我想找……質樸的，沒有經過商業污染又富有人味的村子，不過還沒有什麼頭緒，回頭問問我爸吧。」

校草沉一會，問道：「那你要不要來我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