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曉曉說的不錯, 蘇暖買了手鏈，就是給店員的。

雖然這是個八百萬的手鏈, 但沈北宸沒把這價格放在心上, 因為他知道，對蘇暖來說, 錢很重要，也不重要。這兩三個月，先后為店員花了不下兩千萬。

但是，錢不重要, 心意重要！沈北宸和蘇暖認識這麼久，就沒見親手為誰做過什麼！

對任何富豪來說，錢都不能代表什麼, 只有去親力親為，才代表重視。

蘇暖，對這個男店員很重視啊……沈北宸的眼睛瞇了瞇, 心里的不安就像暴風雨前的烏云，越積越多。

風水酒吧里的員工, 除了經理麻哥, 其他所有人都是他找來的。在找來的時候, 沈北宸就將他們的來歷調查得一清二楚。

當然也包括他們的值。

沈北宸知道希長得特別好看，眉目如畫, 得雌雄莫辨，但他從來沒放在心上。因為他很清楚，蘇暖看人從來不看長相, 如果喜歡長相，看到他的第一天就會想辦法睡了他。

打蘇暖的心，需要其他很多東西，沈北宸也試了很久，才到一點邊界。

他本來覺得自己很特別，因為蘇暖愿意與他發生//糾纏。可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心里卻不安憤怒起來。

蘇暖的子，除了歡/愉，還欣賞強者。

沒記錯的話，這個希是只鮫人，不僅幫蘇暖在深海撈回一尸骨，妥善安葬，還救了聶珊珊。上次鬧嬰靈，所有人都恐慌，蘇暖不許任何人手，只有希，從頭到尾與并肩作戰。

這代表，蘇暖認可他的實力。

一副景浮現在沈北宸眼前。

蘇暖和希并肩作戰，施展法力時如最頂級的游戲特效。

而他，只是蘇暖的充電寶，氣發電站，在后方等著蘇暖的目他一眼。蘇暖和希談論著法力、鬼怪、法寶，和他只能日常吃吃喝喝。

沈北宸的拳頭緩緩握起，他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深刻地覺到自己是蘇暖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學不法力，這世上的玄學文書資料又得可憐，所以，他對玄學的世界永遠一知半解。

并肩作戰的，是別人。沈北宸眼中一片黯然，隨即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他不許喜歡別人，更不許對別人好！

他怒氣驟然發，蘇暖沒覺到，反而是希一瞬間察覺。

希原本低著頭看手上的手鏈，但一瞬間站直了，退開好幾步，和蘇暖保持了距離。

這個作表示的含義非常清楚，是回避。

沈北宸一看就冷靜了下來。

他不能生氣，他要是生氣了，不就承認希這個敵的份了嗎？

再說了，希長得本就比他帥，要是他再生氣，惡形惡狀，那就面目可憎了。誰會喜歡面目可憎的男人？他剛和蘇暖確定關系，不能讓蘇暖討厭。

所以，沈北宸沒生氣，他只是將怒氣在心里，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面帶微笑地走了過去。

希看他的笑，就下意識地想躲開，蘇暖卻什麼都沒發現，笑著招手說：“北宸，這里。”

沈北宸走過來，臉上的表溫依舊，在邊坐下，問道：“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這話酸得希渾一個激靈，他趕遞上一杯茶，沒敢接話。

這個閻王，還是給老板自己安去吧。

可惜蘇暖毫沒有察覺到，剛才沈北宸站的地方線不好，沒看清沈北宸什麼表。現在，也只看到沈北宸微微笑著看，便接著剛才的話題應道：“說那手鏈呢，希長得好看，皮又白，戴那手鏈好看極了。”

沈北宸心里的酸氣咕嘟咕嘟冒了出來，他強力忍著，說：“我還以為手鏈是給聶法醫買的。”

蘇暖搖搖頭，指指希的手腕：“不，看到那個北斗星圖案了嗎？北斗是鎮邪的意思，是攻擊型法寶，不是用來保護人的。你不知道，我為了這個法寶可愁了，希的法屬太特別了，到都找不到。那天在G市遇到費老，我真的超開心。北宸，這也多虧了你，謝謝你！”

怎麼？為了希，居然還費盡心思？沈北宸暗自咬牙，臉上艱難地保持著微笑：“我們之間早就不分彼此了，還說什麼謝謝？”

他說著將茶遞出：“說了那麼長的一串，口了吧？”

喝他的茶？蘇暖微愣，有些不好意思，但隨即一想，和沈北宸什麼沒換過，還差這一口茶？

蘇暖不僅釋懷了，還就著沈北宸的手喝了一口。

燈下，抬眼看他，曖昧的燈似乎給眼神染上了風。那一眼來，沈北宸自己先醉了。

“親的朋友。”沈北宸著的耳朵悄聲問，“你的事忙完了嗎？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這話很正常，但聽在蘇暖耳中，忽然就變了另一種意味。

太曖昧了。

偏偏蘇暖還真有點心。

沈北宸，或者說某種事，真的會上/癮的。

因為沈北宸實在太好吃了。

蘇暖角的茶香，和沈北宸一齊離開了。

麻哥剛照顧完幾個常來的客人，正要跟蘇暖報告最近的經營狀況，回到吧臺一看：“人呢？”

“和沈總回去了。”

“哦。”麻哥贊嘆，“沈總對我們老板是真的好，前夫做到這份上，太難得了。我只能說，沈總就是沈總，大佬和我們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他說完，忽然覺到希和靠過來的辛恬都用奇怪……不，智障一樣的眼神看他。

“怎麼了？”麻哥無辜地問，“我說錯了什麼？”

“沒有，就是覺得你單這麼多年，是有原因的。”辛恬吐槽，“直男癌，細胞為0。”

麻哥急了：“怎麼還人參公了？”

辛恬翻了個白眼，端著酒去給客人送了。

麻哥無辜又無助地站在原地。

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副整個店都懂了，就他沒懂的意思？

“唉……”希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羨慕還是無奈，提醒道：“老板和沈總在一起了，麻經理，你不知道嗎？”

麻哥瞬間石化，什麼？蘇暖和沈總在一起了？整個店都看出來了，只有他不知道嗎？

“哎！”辛恬送完酒回來，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登時不高興地用肩膀撞的他一個趔趄。“回神了！你一副失的樣子是鬧哪樣？”

麻哥驟然回神，莫名其妙：“什麼失？”

辛恬冷哼，拿了酒就走：“誰知道呢？”

麻哥趕追上去解釋：“你誤會個啥呢……”

打打鬧鬧，伴隨著嚷嚷的哄人聲，斷斷續續傳來。希在吧臺后邊看著，又看看手腕的編繩手鏈，目一陣黯淡。

酒吧里的員工，除了希和辛恬之外都是大老，本沒發現蘇暖和沈北宸之間有什麼新進展。忽然聽說兩人在一起了，三個大老全都震驚石化。

在店員們的心里，蘇暖就是個神仙級別的存在，英明神武，本領高強，長得又漂亮。所以，大家的都默認當世無雙，是謫仙來人間降妖除魔，順便拯救他們這群失業游民的。

沒想到，一個沈總，就把他們英明神武的老板給拿下了？

三大直男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第二天早早地蹲在店里，等著蘇暖一出現，他們就圍了上去，嚷道：“老板……”

話還沒說完，瞬間就愣住了。高杉和麻哥好像給人捂住了，不過氣，唰的一下紅了臉，轉就跑。

“哎！”蘇暖不著頭腦，“干什麼呢？一副等著我的樣子，干嘛見了又跑？我頭上長角了？”

“不、不是……”柴榮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還是希走過來，將手機的正面攝像頭打開。

“老板，你今早起來，沒有照鏡子嗎？”

蘇暖往他手機屏幕上一看，登時臉一紅，捂住了脖子，咬牙罵道：“王八蛋！”

昨晚不知道怎麼回事，沈北宸作特別兇，好像要把吃下肚子一樣。整個人都被折騰得沒脾氣了，最后直接就……反正早上本起不來，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當時錢曉曉出門去了，蘇暖也沒留意，隨便找件服就出門了。所以想當然的，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脖子上發生了什麼。

可當時沒注意，現在往脖子一，就能覺到上邊傳來的刺痛。

可以想象，昨晚沈北宸咬得有多用力。

蘇暖咬牙，罵了句：“莫名其妙！”

“老板。”希忍不住提醒，“你該不會沒看出來，沈總昨晚在吃醋吧？”

蘇暖神一震，那表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什麼？他吃醋？他吃哪門子的醋？

“當然是吃我的醋。”希總算會到辛恬的覺了，他們老板的細胞，就本沒長，對吧？

他搖搖頭，抓起車鑰匙：“總之，我先送你去買個服，天氣冷，你直接套一件高領吧。或者，去挑一份適合你的遮瑕，看看能不能遮過去。”

“別，就高領吧。”蘇暖捂著脖子不肯放手，嘀咕著：“你說，要是沒有你這個明白人在，我得多丟臉？都怪那王八蛋！”

希只是笑，眼中出一羨慕，他開了車，送蘇暖去最近的一家高奢服裝店。

上了車，蘇暖還在嘀咕：“你說他好好的，吃什麼醋啊？”

希耐心地解釋：“老板，換位置，你想想看，要是沈總砸了幾個億買了一件禮，卻是送給他長得非常漂亮的好友，并且親自為他戴上，你會不會介意？”

蘇暖天想了三秒，搖頭：“不知道。”

不過，這話倒是提醒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希的長相簡直就是人中極品，人間尤。沈北宸說，男之間的喜歡是帶著/的，想親想想上/床。

那麼，對希……

蘇暖轉過頭，認真地看了希好一會兒。

希被這樣定定看著，神文思不，只是問道：“老板，你看我干什麼？”

蘇暖覺得，所有人里，或許只有希這個鮫人最懂的。因為除了他不是人又會法之外，其他兩個都太木了，比還不如。

“哎，希，問你個問題。”蘇暖認真地問，“你喜歡過人嗎？”

希的眼神猛地一變，抿了，好一會兒才回答說：“我不喜歡人。”

不是沒有喜歡的對象，而是不喜歡“人”嗎？

蘇暖明白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希搖搖頭，車子很快到了附近的一家店，將車一停，他就走進去對導購說：“搭配一套服，上必須是高領。”

導購一看他后跟著的蘇暖，便微笑著請蘇暖過去試間了。

希甘當司機，就在店面的角落低頭玩手機。

他戴著口罩，看不清臉，但眉目如畫，材比例極好，往那一站就能吸引眼球。因為快到營業時間了，他穿著黑的西裝馬甲，越發將材襯得跟超模似的，引來導購不停地打量。

希不覺有些煩躁，就在這時，又一隊人走進店里，年長的婦瞥了一眼，驚喜地道：“希？是你吧？你怎麼在這里？”

希轉過頭去，眉頭皺起又松開，將手機放下，點頭問好：“聶法醫，聶太太。”

“誒，什麼聶太太啊？你幫了我們珊珊這麼多次，我謝你還來不及呢。”聶母熱地說，“你我一聲聶伯母吧？”

“媽！”聶珊珊皺眉，拉住了母親，對希客氣地一點頭，“對不起，不知道你在這里。”

否則，就不回來了。

希抿了抿，搖頭說：“沒事，陪老板來取點東西，很快就走。”

他剛說完，蘇暖就從更室出來了，已經換了一套高領+半的服。朝希走去，意外看到聶珊珊，登時喜上眉梢，跑過去問：“姍姍姐，你怎麼在這里？”

聶珊珊的神又歡喜，又難過，笑道：“難得有空，陪我媽來逛街。”

蘇暖敏銳地察覺了哪里不對，正打算問，導購已走過來，遞出小票：“士，您的小票。”

“誒？”蘇暖看著小票詫異，轉頭問：“希，你……”

“我付款了。”希淡淡地說，抬手出手腕上的北斗繩。“你能送我八百萬的手鏈，我送你一套幾十萬的服，又算得了什麼？”

什麼意思？聶母看看蘇暖，再看看希，遲疑地問：“你們……”

“媽，不是說另一家店有新品嗎？我們去看看。”聶珊珊拉著聶母的手，將帶走。臨走，還對希笑了一下，那目仿佛在說：

你放心。

蘇暖看著聶珊珊的背影，陷了沉思。

“走吧。”希說，“回去了。”

蘇暖拎著打包好的舊服，轉就走，背對著他揮揮手：“自己回去吧。”

誰知還沒兩步，就被希拉住了手。

“老板。”希低聲說，“我這輩子沒有求過人，你信嗎？不管遇到什麼事，我沒有求過人。”

蘇暖回頭看他，點頭：“我相信。”

他看著低調，實則傲骨錚錚，否則的話，以他的格，又怎麼會在酒吧里當個酒保呢？

“可是，希，你得明白。我先是的好姐妹，才是你的老板。我不干涉你的行，但是，請你也不要干涉我去安自己的閨。”

蘇暖手腕微掙，從他手里走，大步追著聶珊珊去了。

路過的時候，沒注意到，路邊停著一輛車，一個男人百無聊賴地在路邊等著。他特別腦缺，不僅將這一幕收在了眼里，還趁機抬手，將這一幕拍了下來，發到了朋友圈。

[彩。]

——

蘇暖從男人邊跑過，在街角找到了聶珊珊。

此時的聶珊珊，獨自一人走著，看樣子，是將啰嗦不已的聶母給支走了。

蘇暖踩著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篤篤的聲音，竟沒注意到，反而是繼續往前走。

那背影看起來孤獨又落寞，看得蘇暖心疼極了。

“姍姍姐。”蘇暖輕聲道，抬手按住的肩膀。

聶珊珊猛地一震，遲了三秒才轉過來，微笑問道：“暖暖，你怎麼來了？”

蘇暖沒問聶母去哪里了，走在邊，笑著說：“好久沒見你了，都是微/信聯系，怪想你的。其實呢，我有個好消息，今天見到你，就想跟你說說。”

聶珊珊的眼中猛地劃過一悲傷，但沒出來，反而笑問道：“什麼好消息？難道，你是談了？”

“對啊。”蘇暖緩慢而清晰地說：“我和沈北宸，在一起啦！”

聶珊珊猛地停下腳步，抬頭看，錯愕地問：“什麼？那希——他知道嗎？”

“當然知道。唔……說起來，還有點丟臉。”蘇暖看看周圍沒人，將領子往下扯了點，出上邊的吻痕，又趕遮住。紅著臉說：“就是……嗯，我和沈北宸不只是一般的在一起而已啦！今天不小心留了點痕跡，希看到，就開車送我出來買高領服，僅此而已。”

是嗎？聶珊珊眼中慢慢出一苦，搖搖頭，語氣中遮不住地心疼：“你和沈北宸，本就是歡喜冤家，能在一起也不錯。但是……怎麼就讓他看見這個痕跡？他現在……”

“他？希嗎？”蘇暖故意錯愕地說，“為什麼不能讓他看到？姍姍姐，難道你誤會他喜歡我嗎？”

聶珊珊也是個干脆利索的人，不想扭，直白地說：“暖暖，我對他一見鐘，以為他會給我送手鏈，對我也有點意思。可是，前幾天我對他表白，他拒絕了我。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我還以為，那個人是你。”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你，那就要好好爭取了。

“不是我。”蘇暖語氣肯定，“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我？”

找了個適合談話的地方，將聶珊珊帶去了私人咖啡廳，進了包廂才說：“姍姍姐，你對希，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我承認我知道很多，但是希不說，我也不能自作主張地替他說。”

“我有覺。”聶珊珊攪杯子里的咖啡，“暖暖，你知道我遇到他那天，是多深的海嗎？”

比了個數：“40米。”

壞了。蘇暖想，希也是個王八蛋，這都沒告訴！還以為只是普通級別的潛水呢！

“海水是有強的，水深10米的時候，就相當于一個標準大氣，再往下，人就會非常難。所以，10米是一個關卡，一般人就算有氧氣瓶，沒有經過專業訓練，就只能潛到這個深度。職業自由潛水者，也只能潛到30米，我有潛水證，有專業設備，才能進40米的深海。”

“可當時，希沒有任何設備，從40米以下沖上來。他救我的時候，40米深的距離，他一蹬水就到了海面。你說，一般人怎麼可能做得到？”

所以……

沒有將結論說出來。

希一定不是尋常人，甚至，可能不是人。

蘇暖明白，所以也只有一句話：“希，過很多傷害，他并不是不喜歡你，也不可能喜歡我。一定要說原因的話，只能講，他不喜歡人。”

聶珊珊手里的勺子咣當一下掉在桌上，沉默了很久，點頭說：“是嗎？我知道了。”

蘇暖看的樣子就覺得難過，聲安道：“姍姍姐，都是他不好，他招惹你的，等我找他算賬去！”

“不，沒什麼。”聶珊珊搖頭，將黑咖啡一口口喝了下去，才說：“他只是在盡責任保護我，是我自作多，可能，年過三十，又寂寞太久了吧。我要是跟南瓊一樣，不是公職人員，也許早就找小狼狗飼養了。”

現場的氣氛被一句話給暖起來了，蘇暖跳過這個話題不說，只問最近好不好，聊著八卦。兩人在咖啡店里坐了很久，才相攜離開。

走出咖啡店的時候，聶珊珊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怎麼了？”蘇暖問。

聶珊珊搖搖頭，走出一段距離才說：“剛剛有個的撐著傘站在咖啡店旁邊，手背上有個圖案。被洗過了，但我還是能認出來。”

蘇暖重復：“圖案？”

“對。”聶珊珊肯定地說，“這個圖案，我在希心口上見過。一模一樣，也是被洗過了。”

“什麼？”蘇暖立刻察覺出一不對勁，馬上說：“姍姍姐，咱們找個地方，你把圖案畫出來……”

話音未落，忽然一危機猛烈襲來，蘇暖想也不想在手邊畫了個防護符咒，然后摟著聶珊珊往前一撲。

“轟——！”

一聲巨響，半空里忽然炸出一團火焰來！

作者有話要說： 那一夜，一排河蟹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