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篝火前的歌舞還在繼續。

李慕忙碌一天已經有些累了，跟朋友們打過招呼獨自一人在月的照耀下走小路回家。

小樓的廓在黑夜中顯得有些寂寥，打開昏黃的白熾燈驅散黑暗。洗漱過后，躺在干凈的床上，耳邊依稀還能聽到遠的四弦琴聲。

這不過是漫長人生里平凡普通的一天。

對于今天的自己到有些陌生，竟然被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牽緒，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什麼名字。

不過，他是姓wei吧，大蘿稱呼他為wei先生，只是不知道是哪個wei。

覺得自己想得太多，這些都沒有什麼意義，明天他們就會離開這偏遠的大山，從此后再無集。

最后看一眼窗外皎潔的明月，閉上了眼睛。

大山里的老安寨蘇醒的格外早。鳴后，在晨曦中各家各戶的火塘依次燃起。

李慕一夜安眠，疲憊的已經完全恢復。

一個人的早飯格外簡單，熬了粥就著腌泡菜隨便解決。連續多日的晴天，今天的太依舊熱烈，雨季不知什麼時候才會來臨。有早起干活的村人趕著牛從家門前的小路經過，親切的與打招呼。仿佛從未有過昨夜的狂歡，老安寨一直就是這樣平靜安詳。

李慕洗好服坐著發了會兒呆，大蘿和阿箏結伴來找。

“小慕，你幫我看看我這里繡錯了沒有。”

大蘿拿著繡到一半的花腰帶來找李慕，阿箏則帶了許多零食與分，“小慕，這是致遠哥哥給我的巧克力你快嘗嘗。”

沉寂的小樓因為們的到來而熱鬧起來。

如同以往的許多日子，和大蘿在屋里一起做服繡腰帶，阿箏坐在老式的電視機前看畫片，時不時過來搗一下。

時間不知不覺間溜走，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悉的聲音在外面喚道：“小慕，你在家嗎？”

聽到聲音，阿箏立馬從屋里跑出去，驚喜地大：“致遠哥哥，你來找我玩啦。”

李慕和大蘿在后面出來，作為主人李慕招呼道：“我在呢，外面日頭曬快進來坐吧。”

大蘿也附和著：“是啊，快進來喝口茶。”

張致遠阿箏的腦袋，笑著說：“茶等會兒再喝，小慕我有事找你幫忙。”

張致遠說他的上司也就是這次來捐贈的魏氏集團負責人，他想給家里的妹妹帶兩套彝族的傳統服飾回去。送給妹妹的東西自然要選最好的，寨子里手藝最好的李脾氣有些古怪，從不賣給陌生人，因此他想請李慕帶他們去。

李慕的面子，李是肯定會給的。也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李慕沒有猶豫地答應下來，阿箏在一旁興地說：“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大蘿也說：“正好，我去請教一下這腰帶繡得對不對。”

李慕關了電視拉上門扉，幾個人結伴而行。大蘿叮囑阿箏：“一會兒見到外人不要說話知道嗎？”

阿箏跟在張致遠后面，心不在焉地點頭：“我知道啦。”

魏衍一戶外登山裝扮，拔帥氣的等在路邊。有些刺眼，他不滿地嘀咕：“哥，說好去爬山，你買什麼服。魏微那個小丫頭，隨便帶點禮就行了，你這麼費心思干嗎。”

買服的確是臨時起意，他看到鄭晏晏在魏衍的朋友圈下留言：這些孩子的服真好看。

張致遠帶著人從遠走來，魏循對魏衍說：“明天再去爬山，你不是想留在這里多玩兩天嗎。”

他們本來打算明天就走，魏衍對這里的一切都到新鮮還沒有玩夠，但魏循還有工作便沒有同意。現在聽到他這麼說趕確認：“哥，這是你說的啊，我要多玩兩天再走。”

魏循點點頭，張致遠已經帶著人走過來。他依次介紹：“這是大蘿，你們認識的，校長的兒昨天可灌了我們不酒。這是阿箏，我們一起長大的小妹妹。這是李慕，我跟你說的那位李最喜歡，說什麼李不會拒絕。這位是魏循魏先生，這位是魏先生的弟弟魏衍。”

眾人依次打招呼，魏循向李慕頷首，“致遠太客氣了，我魏循就可以，勞你幫忙，多謝。”

“啊，不客氣。”李慕也跟著點頭致意，大概是因為太大，手心滲出了汗。

魏衍個不羈，也及有禮貌地打招呼。阿箏被囑咐不要說，只懵懂地跟著點頭。

打過招呼，一行人朝李家走去。

孩們走在前面，魏衍拉著張致遠說悄悄話：“致遠，那個阿箏的姑娘長得蠻漂亮。”

縱使見過許多，魏衍在見到阿箏時依然眼前一亮。張致遠笑笑沒有說話，一旁的魏循顯然對這一切都不關心。

李慕的背得直直的，大蘿在說什麼都聽不真切。

李的家在村子最西邊。李今年六十多歲，子骨還很朗。的兒在大城市安家，獨自守著老房子不愿跟兒們一起生活。他們到時，正坐在門邊的小板凳上，忙著手上的活計。

“。”

聽到李慕的聲音，李抬起頭來。

“你怎麼過來了？”將客人迎進屋里，“大蘿，阿箏也來啦，快進屋坐吧。”

李的彝繡十里八村都很有名，只是格有點孤僻古怪。花腰彝族的姑娘從小就要跟著和阿媽學彝繡。李慕的早逝，阿媽又是漢族，阿媽為了讓李慕穿上和其他姑娘一樣好看的服，特意拜李為師。李慕的彝繡也是跟著李學的，因此們的關系一向親厚。

李慕向李說明來意，李看在李慕的面子上答應賣他們兩套。花腰彝族的服飾制作繁復，完整的一套最也要兩三年才能完，李以做服為樂，的家里放著不做好的服，每一件都傾注了的心，平常并不舍得賣，如果不是李慕常人很難說。

大蘿要向李請教針法，李把鑰匙給李慕讓帶他們去挑選。李慕帶著他們上樓，用鑰匙打開房門，里面掛著李這許多年心制作的服。

魏循被五六的服晃花了眼，仔細看了一圈決定向李慕請教：“李慕姑娘，我對這些不是太懂，可以麻煩你幫忙選一下嗎？”

李慕點點頭，客氣地說：“不麻煩，您是要送的人多大年紀，材有多高？”

“我妹妹今年19歲，一米六左右，偏瘦。”

李慕很快挑選到一套適合他妹妹的服，送到他面前讓他看，“這套您妹妹就能穿。”

在魏循眼中，這些服都沒有差別，他點點頭以示同意，“還有一個朋友，25歲，一米七左右，偏瘦。”

李慕敏銳地覺到，在形容這個孩時，他的視線變得和。找了一會兒有些抱歉地說：“我們這里的孩都不太高，這個子可能有點短，需要改一下。”

“那麻煩嗎？”他的語氣帶著歉意。

“不麻煩，一個下午我就能幫您改好。您看這個款式可以嗎？”這套和第一套的繡花不同，李慕憑著直覺選了一個繡花簡單大方一點的。

魏衍覺得無聊想趕快選完，“我看這個好的。”

在男人眼里差別確實很小，魏循點點頭說：“可以，很漂亮。”

李慕把子單獨拿出來說：“那我改一下，晚上給你們送過去。”

“太麻煩了，我自己過來拿吧。”

他們這麼一來一往的客氣，張致遠忍不住出來圓場，“我來拿，你們就別客氣了。”

魏衍贊同，“是啊，挑完了就趕走吧。”

魏循給的錢極為厚，遠遠超出了它應有的價格。

在張致遠的勸說下，李才收下。他們選完服就離開了，李慕和大蘿阿箏留下，阿箏本來想跟著張致遠被大蘿攔住，現在蹲在一邊生悶氣。

李慕在改子，李教大蘿針法。

老安寨的彝族被稱為花腰彝，花腰彝的姑娘從小學彝繡到了十七八歲談的年紀就要開始繡花腰帶，花腰帶必須做工致，送給男方時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意，這是花腰彝姑娘的定信，大蘿在對待這件事上格外認真。

李人老心不老，打趣大蘿：“我記得你上一次繡的花腰帶剛要回來，這麼快就要重新繡了？”

如果雙方出現問題，花腰帶必須要回來。山里的姑娘婚早，大蘿還沒有結婚但結束過一段，說起這件事想得很開，“先繡著嘛，沒準很快就能遇到我的真命天子。”

李年輕時也經歷過好的，大蘿不讓想起年輕時的自己。李慕并不參與們的話題專心地在改子，李看一本正經的模樣問道：“你呢，小阿慕，這麼大了還不開始繡你的花腰帶？”

像以往一樣回答：“現在還不是時候。”

李笑著道：“你跟你阿爸一樣古怪。”

李慕的阿爸在大家眼中的確古怪。從小他就告訴李慕，一定要遵從自己的心生活，不愿意做的事不要做，想做的事一定要做。

多任啊，但最終的阿爸遇上了阿媽。

李慕一直不繡花腰帶是因為覺得還不到時候，習慣一個人生活，并不想改變。以前覺得離合適的時候還很遠，現在問自己，卻沒有以往那麼篤定。

這世上大多的人或事，并不會在你預想的時機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