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魏循休息，他約好李慕晚上一起吃飯。

魏衍清晨來到魏循的公寓，一覺睡到夜幕西垂，他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走出房門，半睜著眼睛，見魏循穿戴整齊正準備出門，疑地問道：“哥，你去哪兒。”

魏循已經走到門口，“吃飯。”

“吃飯你帶上我唄。”他睡了一天肚子正得厲害。

“不方便，你自己去吃吧。”

魏衍還沒來得及問怎麼不方便，魏循已經關上門離開，只留他在空的房間里看著夕的余暉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山虎書店關門得早，天還沒黑已經沒什麼客人，李慕按照薛半夢的吩咐準時關門歇業。

薛半夢在隔壁街開了一家酒吧，李慕能獨自看店后很過來。想起有東西忘在書店柜臺過來取時，看見李慕穿著子從樓上下來。

“今天有約會？”

孩子心打扮多半是為了見喜歡的人，李慕有些地點了點頭，有些疑自己是否表現得太過明顯。

薛半夢從上到下將仔細打量，說：“子不錯，就是臉有些素了。”

從包包里拿出一支口紅，“不介意的話涂上試試？”

李慕有些猶豫，“我沒有涂過這個，會不會有些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的，增加一些氣而已，這個號應該適合你，不會太紅，試試吧，不行可以掉。”

李慕從手里接過口紅，不太練的擰開，薛半夢看笨拙的模樣，干脆從手里把口紅拿過來，“來，我幫你涂。”

李慕不好意思地笑笑，“謝謝夢姐。”

口紅的膏輕地在瓣上過，李慕下意識躲避了一下，被薛半夢一只手按住后腦勺，“別。”

用了點力氣，李慕便一也不敢地睜著眼睛著旁邊的書架。

“好了，你看看是不是有氣多了。”片刻，薛半夢收好口紅，又從包包里掏出一個小鏡子遞給，李慕拿著小鏡子認真看了一會兒，的確是有氣多了，輕聲道謝，“謝謝夢姐。”

“你要謝幾遍啊，快去吧，祝你有個好的夜晚。”

這個年紀青春韶華，值得最好的一切。薛半夢看著李慕離開，出一個恬淡的笑容。

這條步行街不能停車，魏循等在路口。他姿拔，氣質卓然，在人群中最為醒目。李慕先看到了他，莫名有些張，躊躇著不敢上前。

深吸幾口氣，握拳頭，帶著笑容走到他面前。

今天的李慕與平時不一樣，魏循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直到有些生的喊出他的名字，他才確定他看到的是。

的臉頰泛著微微的紅暈，眉眼低垂，怯又麗。這樣的孩值得他真心的稱贊，“你今天很漂亮，小慕。”

李慕的臉頰又更紅了，的聲音比平時輕，像輕飄飄的云朵，輕盈，“謝謝。”

“不客氣。走吧，我已經訂好位置了。”

晚風涼爽，他們并肩而行。他放慢腳步，順著的節奏走得很慢，李慕抬頭看他，看到他俊朗的側臉，仔細地將他的模樣印刻在腦海里，然后滿足地專心走路。

魏循帶去的是一家藏在胡同里的私房菜館，既不高調也不奢華。他們在包間坐下，侍者送上菜單，魏循耐心地詢問的忌口點了幾道清淡的菜。

等菜的時候，他問了的近況，李慕都一一回答。

“那你喜歡這個工作嗎？”他問。

“嗯，喜歡的，我想等我攢到一些錢也開一家這樣的書店。”

這是近期定下的目標，不太追求質或者名利，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開一家這樣的小店是很不錯的選擇。

“那你加油，希你早日達目標。”

又聊了一會兒，致的菜肴上桌，魏循讓筷，李慕在吃了第一口菜后才覺得有些不自在。忘記自己了口紅，吃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好像把口紅吃到了肚子里，里有化學添加劑的味道，這讓覺得很不舒服。

不著痕跡地用紙巾輕輕，沒有掉，又默默用力了幾下，紙巾還是沒沾上多口紅。看了一眼魏循，他好像沒有發現的作。實在無法忍里的異味，站起來說：“我去下洗手間。”

魏循沒有在意，點點頭。

李慕這一去就是很久，久到魏循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起出去找，服務員說跟他一起來的那位小姐進了衛生間，很久沒有出來。

走到衛生間門口，他不方便進去，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這里本就僻靜沒有什麼人，電話一通便聽到里面傳來悠揚的鈴聲，李慕的聲音從衛生間里和手機里傳來。

“喂。”

“小慕，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李慕也聽到了他的聲音，生無可的低著頭，“是有點小麻煩。”

結合在衛生間里久久不出來，魏循想到了孩子的特殊時期。只是這種事，他有點不好意思直接問出口。

“需要我幫忙嗎？”

李慕覺得在里面一直出來也不是個辦法，他都找了過來，可見是擔心了。嘆口氣把電話掛了，打開門從里面出來。

低著頭，魏循只看到茸茸的腦袋。走到他面前，聲音悶悶的：“需要，我不知道怎麼弄掉它。”

他疑，“弄掉什麼？”

抬起頭，魏循有片刻愣怔。的微微紅腫，瓣周圍有淺淺的不掉的口紅印記，模樣看上去有些稽，語氣絕：“我以為用水就可以掉的，結果就變了這樣。”

就像一個媽媽的口紅不懂得收拾殘局的小孩，無辜又委屈，這模樣絕對稱不上很好看，魏循卻覺得有些可。

雖然知道不該笑，但他還仍不住揚起角。

魏循去前臺找了幾張卸妝紙巾，讓先在上敷一會兒。他家有一大一小兩個人，他多了解一些。李慕捂著，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他的眼里帶著笑意，“不過，你就為了這個一直待在里面不出來？”

“我不知該怎麼辦。”怎麼敢以這副尊榮來見他，在里面的時候還想過溜走。想求助，但是這里的顧客太，等了半天一個人也沒有進來。

魏循眼中的笑意更盛，“好了，可以掉了，你試試。”

李慕用紙巾在上用力一抿，紙巾上面全是卸下來的口紅。用的力氣大，魏循覺得像是要把自己的給抿下來，他忍不住出手制止，“輕點，不用這麼用力。”

的手被他握住，一電流順著手涌的，忘記了作，怔怔地愣在那里。

魏循撕開一張新的紙巾，溫地替去殘留的印記，他彎著腰兩人的距離拉近，傻傻地看著他的眼睛。那深邃宛若星海的眼睛，占據了的心和眼，這一剎那仿佛失了魂魄。

魏循替干凈，把紙巾丟進垃圾桶里，見還維持著微微仰頭的姿勢，不知道在想什麼。這有些傻乎乎的樣子，看得他心頭一，他溫地出聲喚的名字，才回過神來。

“想什麼這麼神？”

李慕覺得自己剛才的模樣應該很儍，越加覺得窘迫。

“在想以后再也不涂口紅了。”小聲抱怨。

魏循的臉上又漾開一個笑容。

他們回到餐桌前繼續吃飯。

李慕覺得在他面前出了丑，一直沒有說話。魏循見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一臉萎靡，便知在想什麼，他用公筷為夾菜，“你嘗嘗這個，味道不錯。”

他不提剛才的事，但心里有疙瘩，“我剛才的樣子是不是很丑？”

“好看是談不上，但也談不上丑。”他放下手中的筷子，邊還帶著笑意。

“你能不能把剛才的事忘了。”

在人前一直是沉靜穩重的模樣，從沒有出過這種丑。

“這個我恐怕不能答應你。”他的拒絕出乎的意料，他解釋道：“因為我覺得很可。”

簡單的一句話，讓心中的霾迅速散去。

吃完飯，魏循送回書店。

車子停在另一條街，他步行送回去。夜晚的C大附近很熱鬧，有不小牽著手從他們面前走過。

他們之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走過的人群進那條老街。像是走另一個世界，這條老街靜謐安詳，書店在路的盡頭，高大的梧桐樹遮住了頭頂的月，路燈昏暗斑駁，李慕說：“我有點害怕。”

魏循牽起的手領著往前走，李慕低頭看著他寬厚有力的大手，心臟又開始活躍。

過來一會兒，說：“其實我是騙你的，我一點兒也不害怕。”

已經滿足，等待他放開手。魏循低頭看著一本正經的模樣，只笑著“嗯”了一聲。

他沒有放開，繼續拉著的手往前走。

李慕的心像被泡在蜂里，握他的手，開心地說：“這次你請我吃飯，下次我請你看電影吧。”

“好。”

“那你喜歡看什麼電影？”

“沒有特別喜歡的，都可以。”

兩個人的影子在路燈下挨著一起，被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