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第359章

342. 『反獄』六十,盈滿產聲。惟願與君,同日降生

翻譯:落地死的流星

來源:百度

*產聲:嬰兒出生時的啼哭聲

——一千年前。

四面環山的弗茨亞茨在遮天蔽日的『魔之毒』侵蝕下搖搖墜。

瘟疫飢荒令四方迴響輓歌,荒郊野外堆積如山。

應急搭建的醫院無論何時都滿了病患。

那間醫院並非華造作的建築,只不過是用木板堆疊而,再覆以遠遠談不上清潔的布料罷了。

在那裡的都是遭『魔之毒』穢犯,已經放棄了治療,只剩下死亡一途的患者。

在那些患者之中,有一個孩子。

一旁的母親無比悲痛地握著孩子的手,為了病痛折磨的孩子,椎心泣地懇求說「活下去」。

在看到這對母子的時候,我定是到了歆羨吧。

我一定是希將來有一天自己也能像他們這樣。

作為『魔石人類』來到世上,如道一般任人利用,邊從未有過雙親的存在,在這樣的我眼中,那一幕實在令人憧憬。毋庸置疑,親子關係對我來說就像『夢』一樣。

在我到艱辛、痛苦的時候,我希你能地握住我的手。

不需要其它理由,只要我在這裡,就能從你那裡獲得無條件的

我想要得到你的祝福,作為你的孩子,在這個世界里活下去。

不然我便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而生。

如果沒有活著的實,那走在這暗無天日的世界裡就太可怕了。

我無論如何都想要聽到你跟我說「活下去」——

為了『留』,令我作為『之理的盜竊者』的力量真正覺醒。

終於,到了一千年後——

我的『夢』為了現實。

在弗茨亞茨城的四十五層,父親大人將手向了我。

我和父親大人的影與那間醫院裡的母子就此重合。

「——諾斯菲!!」

父親大人呼喚著他賦予我的名字,全心全意地看著我,拼上自己的生命懇求我「活下去」。

他的言行中滿含著真切的

那天,在那間醫院的孩子的心一定也和我一樣吧。

我的『留』實現了……本應如此。

——可我卻沒有消失。

這並非是父親大人在那之後慘遭殺害所致。

即便拉古涅沒有出現,我當時也沒有任何消失的跡象。

當然了,作為兒得到確實與我的『留』相關,這確鑿無疑,因為當時我作為『之理的盜竊者』力量已經有了衰減。那一幕確實給了我長年來夢寐以求的『誕生意義』。

可是我沒能消失。

因為我的『留』還沒有徹底實現。

——既如此,那我到底還在『留』些什麼呢?

問題的答案我已經有了。

在父親大人要我活下去之後,他還表示自己願意為我而死。

醫院裡的那位母親當時一定也懷有同樣的想法吧。

可理所當然的,我從來不曾希冀過父親大人的死亡。

就算真的能得救,也絕對不會有徒留自己一人茍活的念頭。

醫院裡的孩子肯定也和我有同樣的想法吧。之所以會發出「我不想死」的,並不是因為他希獨活,而是不願與母親兩隔。比起死亡,孤獨一人活在世上要可怕的多,所以才會那般痛苦。

生命得救的重要其實遠遠談不上『第一』。

最重要的是與所之人同在。

——是了,我已經得到了答案。

千年前與父親大人締結婚姻關係的形式當然是不行的。如果兩個人沒有心意相通,那便沒有意義可言。在夢遊癥狀態下的父親大人沒有清醒的意識不說,甚至還將我錯認為了別人。就算是撕破,我也無法覥說那時的我與他同在。

——啊啊,這裡真的能讓人看清好多事。

就連那樣暗渾濁的我的心,在這『明朗的之世界』裡也變得澄澈明潔了起來。

我所真正欽羨的是什麼。

我所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以及我『留』的真意。

我的『留』無疑是【得到誕生的理由】。

所以,我才希有人能向我出手,對我說「活下去」。

只是要完全實現這份『留』的話,還差一個有些特殊的條件。

這一定是我稍顯奢侈的任吧。

與同為『理的盜竊者』的其他人比起來,我這份願絕對談不上微小。若是被緹緹知道了,一定會指責我挑三揀四。

可是我就是一個壑難填的壞孩子,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奢求。

——只有一方是不夠的。

——彼此牽掛、彼此思念才是家人。

沒錯。

就像醫院裡的那對母子一樣。

就算是死、埋在墓中、陷永遠的沉眠,兩個人也要在同一個地方,讓心意的相通為永恆,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沒有任何意義。

與父親大人分離,只留我一人的話,就算活著,我也找不到任何價值。

彼此同在,除去隔閡,心意相通地活著……!這才是真正的親子……! !

——而這份思念了我真正的『魔·法』。

『魔法』的原理十分簡單。

由我『代替』父親大人死去,父親大人藉此死而復生。

一言以蔽之,諾斯菲這一存在的死亡將避無可避。

但就算失去生命,我的思念也不會消失。

我是『之理的盜竊者』。只要思念還在,我就能作為永遠留存。

我將在父親大人心中繼續綻放芒。

永遠永遠、永遠在一起。

——這就是『魔法』『代而亡逝之(NoLife·Nosfy)』。

我將化,『代替』承擔折磨父親大人的一切。

不過在那之前,貪得無厭的我睜開了雙眼。

雖是在發『魔法』的中途,我還是要傳達自己最後的任

只·要·聽·到·那·句·話·就·結·束·了。

我對此了然於心,可為了徹底實現『留』,為了讓『魔法』功——此刻,我還是醒了過來。

◆◆◆◆◆

弗茨亞茨城的塔頂。

在『明朗的之世界』中,一切都無比鮮明。

無論是此世之理,還是魔法,亦或是人的思念都不例外。

我自覺『代而亡逝之』已功發,於是將右手從父親大人出。

結果發現右手的形態搖擺不定。

它就像映在泛著波紋的水面上一樣模糊、曖昧。

右手已經徹底轉化為了彷彿一道風吹過便會消失的孱弱的

這孱弱的很快就會消逝了吧。

既然魔法已經取得了功,那麼這就是絕對的。

只是相對於行將消逝的,也有因此而得生的存在。

在我右手的前方,躺在臺座上的父親大人原已被斬斷了四肢、兩肺與心臟皆被刺穿,脖頸亦傷痕無數,可現在,所有的傷口都恢復了原樣。

在四十五層失去的手腳連同服一起復歸原位,好像它們從來就沒有缺失過一樣。儘管有微弱的芒搖曳,但心肺也一樣恢復了機能。脖頸的大道砍傷也好,臉上的傷也罷,全都恢復如初。

於是現在,父親大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黑眼眸在片刻的游移之後立即轉向了我。

認識到了我的存在,父親大人回過神,兩

「諾斯、菲……?」

他最先做的是呼喚我的名字。

僅僅如此就令我歡喜不已,甚至有些想哭。

我的抖著,回應道:

「沒錯,是我諾斯菲……早上好,父親大人……」

我用自己人生中最好的微笑同他道早。

接著,因為一心只想要再靠近父親大人一些,於是我向前邁了一步,不料卻打了個趔趄向後倒去。匆忙間,我正要用手抵住地面支撐,然而雙手都已失去了實,結果我就這麼跌坐在地。

仔細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發現化為的遠不止右手。

我的手足都閃耀著芒,如霧氣般搖曳。

這也證明了我確實『代替』父親大人失去了四肢。

儘管手足已幾乎喪失殆盡,可我卻覺不到痛楚。

曾那樣劇烈地折磨、侵蝕我的痛楚已自上完全褪去,這恐怕就是我已不再是生而轉化為了『魔法』的證明吧。

不過完全變換為『魔法』似乎需要一些時間,就像在湖水中稀釋的牛一樣,我的還在漸趨稀薄的過程之中。

這段遷延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那就是『之理的盜竊者』那稍顯奢侈的『留』還沒有完全實現。所以我的正為了留存於現世而抵抗。

「——!諾斯菲!!」

看來那異常敏捷的思維已經讓父親大人把握了況,他從臺座上一躍而起,用痊癒的雙手地抱起了我的

在他的雙眸裡,只印著我一個人的影。

夙願得以實現的喜悅是如此強烈,以至於我險些又流下淚水。

可我已經決定在最後要笑著告別,所以努力遏止了眼角的熱量。

看著自己眼前的他,我再次展了微笑。

父親大人應該明白這當中的意義吧。

他眉頭輕蹙,雙眸不斷地,輕輕地搖著頭,詢問我此行的理由:

「諾斯菲,為什麼……?就算來救我,也沒有意義了……」

見他死過一次也還是這個樣子,我不到了安心。

面對以無端自的口氣說著非常離譜的話的父親大人,我只是請求道:

「父親大人,請幫幫我……我的聲音沒有辦法傳達給拉古涅……」

「給拉古涅……?以拉古涅為對手,諾斯菲親自去戰鬥是最好的……!考慮到你們的相,諾斯菲必勝……!」

「不,我贏不了……因為我不會跟拉古涅戰鬥……我就是決定要這樣才會來到這裡的……今天早上的父親大人也是這樣的不是嗎?我就跟您一樣。」

「那、那是……——」

我表示自己是在效仿他的做法,於是父親大人便語塞了。

在此期間,他一直將我的狀態看在眼裡。

看到我那豈止不再是人,甚至不再是生,父親大人的表又扭曲了幾分。

「——!!啊啊,可惡!——魔法『Dimension·千算相殺』!」

他試圖利用次元魔法解除我的『代而亡逝之』。

可是沒用的。如果要對這個魔法做些什麼,父親大人也必須使用真正的『魔法』才行。

「父親大人……比起這種事,在最後能跟我聊聊嗎?正因為到了最後,我才想和父親大人進行最擅長的『流』——一直沒能做到的父間的『流』,我現在好想試一試。」

若是放任下去,父親大人就有使用真正的『魔法』的危險。

為了避免事態演變到那種地步,我出了右手,用曖昧而搖曳的父親大人的臉頰,以期轉移他的注意力。

「最、最後……?在最後,想·要·進·行·一·直·沒·能·做·到·的·父··間·的『·流』?啊、a啊aa ……——!」

聽到我的請求,父親大人十分意外地發出了痛苦的

或許是刺激到他為數眾多的心理創傷之一了吧。

我連忙開始為『流』準備材料,稍稍思考了一番後,很快就找到了一直想試一試的親子話題:

「那個……請問,父親大人,我是個好孩子嗎?還是說是個壞孩子呢?」

雖然我自己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想聽聽別人的評價。

特別是想聽聽父親大人怎麼說,想得不得了。

「我、做了各種各樣的事……只為了吸引父親大人的目,我欺騙、利用、犧牲了許多人。雖然我為了為一個好孩子而拼命努力,但是結果卻做出了許多惡行。……緹緹能夠原諒我嗎?」

說到最近的事,『風之理的盜竊者』緹緹是我最大的牽掛。

明明緹緹那樣熱切地待我,可我卻到最後都沒能坦率待

「——!緹緹毫無疑問地原諒了諾斯菲……!豈止如此,還一直掛念著你。在最後的最後,直到消失的時候,還在祈願諾斯菲能夠幸福,還說你是『讓驕傲的朋友』。沒錯,緹緹是知道的啊……緹緹比誰都清楚,清楚諾斯菲是一個好孩子。明明如此,我卻……我卻… …——」

「我是『讓驕傲的朋友』……?」

事到如今竟然得知了緹緹最後的話語,我的眼眶又潤了。於是這次到我語塞了。

「諾斯菲是個好孩子哦。只要想到你為弗茨亞茨做的事,所有人都會這麼說。無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諾斯菲都不曾利用過弗茨亞茨,也沒有犧牲什麼。也許諾斯菲會覺得都是自己不好……但事實上,被利用、被犧牲的其實是諾斯菲你啊。而罪魁禍首便是『我們』。如果沒有我和『使徒』們存在的話,諾斯菲應該會更加……會擁有更加幸福的人生才對的……」

的父親大人不斷地強調說我是個好孩子。

可是,在說這些話的同時,他也是在責備自己。

「跟哪裡來的蠢貨們不一樣,諾斯菲一直都在努力……!直到最後都率直坦誠地相信著他人!足以讓你生疑的材料明明比我和拉古涅那時要多得多……即使如此,諾斯菲還是選擇了相信!相信瞭如此愚蠢的我……!」

「父親大人……可是,我也做了許多壞事。我想著,即使是為敵人也要作為『第一』留在父親大人心中。我用非常卑鄙的手段,想要讓父親大人在意我。如果考慮到這點的話——」

「沒那回事!」

我試圖令父親大人打住那自的口吻,卻又被他以更強的語氣打斷。

「那種事、是理所當然的權利啊……只要是孩子,任誰都擁有那份權利。然而,我·們就連那種理所當然的事都沒能做到……豈止是抱怨,就連那僅僅一句話,我們都不敢去確認……」

通過化得到的與父親大人的『聯結』讓我約了解到,他口中的我·們指的是『相川渦波』與『拉古涅·卡伊庫歐拉』這兩人。

看來在我離開弗茨亞茨城的這段時間裡,他們兩人也對自己的人生做了檢討。

正因如此,他們才會變得這樣脆弱。

曾是那樣強大的兩人,如今竟弱化到這等地步。

只是我並不覺得這種弱小有什麼不好。

無論好壞,不管強弱,至兩人現在確實在前進。

只是他們的前路實在過於昏暗了。

所以,我要——

「父親大人,即·使·如·此——您也絕對不能放棄。只要繼續前進、不斷前進、再前進的話……總有一天,自己的願一定能實現!是真的!沒錯,我就是這樣……!願一定能夠實現!一定會實現的!父親大人!!」

我要向他保證。

只要繼續前進,無論道路怎樣黑暗、可怖、艱辛,在最後迎接自己的一定是明。

聽到我的話,父親大人十分眩目地瞇細了雙眼,接著,在有力的闔過一次眼睛之後,他用堅定的語氣緩緩地答道:

「嗯,我會繼續前進的……就像諾斯菲一樣,不斷前進。我絕對不會再退了。我向你保證……」

他的聲音和表又令我安心了幾分。

「呵呵呵,太好了……」

隨著流的繼續,總覺得自己心中的牽掛越來越了。

就連我自的變化也如此清晰。

這片芒撤除了一切掩飾心的障礙。

「啊啊……父親大人,這裡真的好明亮……」

若是在這裡的話,就沒有任何矯飾話語的必要了。

我『坦率』地將自己最後的目的告知了父親大人。

「請您……在最後,在這片明亮的地方,將·那·一·句·話、送給我……」

實現自己的『留』。

我就是為此而來。

儘管如此痛苦。

儘管如此艱難。

儘管如此辛酸。

儘管如此可怕。

但為了那一句話,我還是來到了『頂點』。

「一句話……?……——!!」

父親大人立馬就明白了我想要什麼。

也正因此,他面發青,而後噤聲不語。

「拜託了,父親大人。我真正的『魔·法』需要用那句話來收尾。」

雖然我這麼說,但為了推遲它的完,父親大人還是反復搖頭。

「還、還沒……!我還有好多話沒和你說……!有好多不得不說的話!多到數不完……!所以,再等一會兒!拜託了,再給我一點時間… …!!」

為了爭取到哪怕再多一秒的遷延,父親大人急忙開始尋找不同的話題。

「無論是好孩子還是壞孩子,是正確還是不正確,其實這些都無所謂……!只要諾斯菲是諾斯菲的話,對我來說就足夠了……!!緣關係的有無也好,『魔石人類』的份也罷,這都不是關鍵!雖然『流』確實很重要、可是!可是我只是想要諾斯菲在我邊罷了……!諾斯菲就是諾斯菲,是我的『兒』,是我真正的家人!所以、所以……——啊啊,我也搞不懂自己該說什麼了!可惡!!諾斯菲,讓我好好組織一下!!——一會兒就行,求你再等一下!!」

「沒關係。我都明白的,父親大人。因為那正是我的『留』啊。」

可是無論父親大人說什麼,最後都一定會向我的『留』靠攏。

「『留』……!!諾斯菲、等等!我還沒有、對你……!我還沒……!!」

「對我的『留』來說,只有一方是不夠的。於我而言,最重要的是——」

就是為了確認那一點,我才留存到了現在。

「——【彼·此·都·為·了·對·方能活下去而出手】。」

不要單方面,而要彼此一致。

兩人心意相通是比什麼都重要的前提。

因為只有一個人的話既找不到誕生的意義,也得不到活著的理由——

「我·也·希··父·親·大·人·能·活·下·去。所以拜託了。只要一句話就好。請將那一句話說給我聽吧。沒關係的,因為我今後也會繼續活在父親大人當中——」

「a、a啊……諾斯菲……a啊啊a、啊啊……——」

在我明確地揭了自己的『留』之後,父親大人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父親大人確實希能實現我的『留』。

可是,當【彼此都為了對方能活下去而出手】真的時候,我也會從世界上消失。

父親大人一定是不希我消失的吧。

還不想你消失。我希你能活下去。請你再重新考慮一下。如此這般,可如果要這樣說服我,那就是滿足了【彼此都為了對方能活下去而出手】的條件。

——所以,他什麼都不能說。

可是就算這樣不發一語,我一樣會消滅無

我現在『代替』背負了太多,已經無法再作為一個人繼續存在下去了。

父親大人的死亡的負擔尤其沉重,時間已經不多了。

所以儘管父親大人明白只要自己說了那句話我就會消失,他也不得不說。

在消逝之前要完地實現『留』,要讓最後的『魔法』真正完——若是溫的父親大人,他定會做此選擇。

「諾、諾斯菲……——」

他再一次呼喚我的名字,為了探求不同的手段而目游移。

可是那都是不存在的。

不管他怎麼思考,都不可能找到在我希冀之上的東西。

因為父親大人自己也明白,那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所以,事已至此。

他只能開口。

「諾·斯·菲……!活·下·去!!」

父親大人地擁住我,如此喊道。

於是,我在父親大人懷中用最好的笑容答道:

「——遵·命!父·親·大·人!!」

這樣一來,諾斯菲·弗茨亞茨就·迎·來·了·終·結。

其消失已然注定。

雖則如此,我卻心滿意足。

『留』已一掃而空。

——非常謝,父親大人。

我心頭長久以來的缺失終於得到了填補。

如此一來,我就能接自己的誕生了。

那令我由衷欽羨的,現在我終於得到了。

這樣我就跟那間醫院中的母子一樣了。

總算及了那令我魂牽夢縈的東西。

我總算能滿懷自信地宣告,我擁有自己的家人。

雖然一直對此到了不安,但現在我可以毫無顧慮地說:我確實誕生於這個世界,也確實活著。

我活著。我活著我活著我確實活著,想要無數次地重複這句話——

在最後,我要將此刻的心編織詩。

「——啊啊……『此,徒人形,未曾降世』『誕生之夢逐而不及,往赴九泉更為奢』……及至今日,終於得生。『所謂人者,必能以生命降誕之,一掃不生不死之暗』……『至之聲響徹魂靈』,倘此聲不絕,則我生不滅,直至永遠……——」

如果有一天,父親大人因生存於世而到迷茫,希他能夠回想起我的這首詩。

到那時,只要用我的『詠唱』呼喚我就好。

作為報答父親大人拯救了我的回禮,我一定會為他的一份力量。

「——諾斯菲!!不要死!別消失!和我一起活下去!!」

父親大人明白我留下的是自己的言,於是更用力地抱了我。

可是他喊出的每一句話都是我盼已久的。

於是這些話只能加速終結的到來。

「嗯,父親大人……從今往後我會永遠和您在一起。永遠、心與心相映……」

到這一步真的好漫長……

從一千年前,從我在沒有任何人祝福的況下誕生的時候開始……

我就一直在探尋自己活著的理由,在暗無天日的道路上前進……

可是在一切的盡頭,迎接我的是最好的結局。

「呵呵呵,好開心!原來會這麼開心啊,父親大人……!原來活著是如此令人心不已的事嗎!!這就是勒伽西所說的親人的!我終於親手得到它了!我永遠不會放手……!!」

啊啊,太好了……!

為了做一個好孩子而努力到現在,真是太好了……! !

雖然我的手已經不在了,但它就在我手中……!

我和父親大人出的手握在了一起!地,就像那對母子一樣! !

「父親大人,我您……!由衷地著您!我一直在這裡,希冀著您的!千真萬確的,就在這裡!!」

明明就在那裡,但卻『不在那裡』什麼的已經永遠為了過去!

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必在黑夜裡獨自到害怕了!

那令我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一切都已不復存在! !

「不,還沒完,諾斯菲……!只是開始而已!從今往後也一樣……!!」

是啊,父親大人說的沒錯!

從今往後,在父親大人當中,我『就在那裡』!

「嗯!從今往後也會永遠在一起!雖然我接下來會死,但我不會死!我會在父親大人的懷中永遠活下去!在這份中誕生的諾斯菲·弗茨亞茨將為父親大人生命的『代替』!沒錯,我之所以降生於世,一定就是為了這個時候!為了實現這份使命!!」

「……是啊。」

父親大人應了一聲,抱得更了。

我僅存的保有生狀態的軀也在紛紛化作粒流失。為了留住那些粒子,父親大人地、地抱著我。這讓我開心得不得了。

「a啊、啊a啊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話語自然而然地出了口。

為了確認這一切並非謊言,我一遍遍地重複著「太好了」,結果終於——

「a、a啊、咦……?啊啊a……不是的……父親大人,這是——」

淚水一口氣盈滿了眼眶。

這是『留』實現的結果。

是積蓄已久的的發散。

是至今以來的痛苦悲傷一掃而盡的報償。

所以隨著我開始放聲大哭,我的粒子化也不斷加速。

手腳的已保不住既有的形態,紛紛散去。

接著由軀嚨,最後到腦袋,一切都化作了。在就此消失的前一刻——

「我是在高興啊……是在高興,可眼淚它……嗚u、實在是太高興了,啊啊、聲音……聲音要……——u嗚、嗚嗚、嗚啊啊a啊— —啊啊啊、啊a啊啊——!!」

我像個嬰兒一樣哭喊了起來。

「嗚啊啊啊啊啊a啊啊、a啊啊啊——啊啊啊啊!嗚a啊啊啊啊啊啊a啊a啊啊啊AA——!!」

這還是第一次。

像這樣不顧面,任憑驅使地放聲大哭,千真萬確的是我自出生以來的第一次。

與此同時,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視野如此模糊。

不僅是視覺,與之一同的,還有聽覺嗅覺味覺覺、所有的覺都模糊了起來——由人變化為魔法。

可能是我的完全消失了吧,我終於連父親大人擁抱我的力道都覺不到了。

「諾斯菲,我們永遠在一起。只要你希,就永遠如此……永遠永遠……」

可是,我還能聽見聲音。

是因為我的頭部還在嗎?

是因為世界還映在我的眼眸中嗎?

——我不明白。

事到如今,我所有的覺都已經化為了『魔法』之

可是,唯有一點是我能了然的。

——那就是父親大人的懷中十分明亮。

這裡盈滿了

以此為結,我終於——

「啊a、終於找到、了……——我、的——歸、宿……——」

消失了。

此時此刻,在父親大人的懷抱中,諾斯菲·弗茨亞茨這一存在徹底消失了。

一條生命從塔頂消逝而去,活下來的僅剩父親大人一人。

不過嚴格來說,我雖然消失了,但卻沒有消失。

只是為了,進了父親大人懷中。

我會永遠在那裡,為父親大人的『代替』。

所以,父親大人他——

「嗯,你永遠在那裡就好……我們一起走吧,諾斯菲……」

他說我們在一起。

以這句話為契機,我與父親大人達了『親和』。

作為一切之源泉的我的靈魂,與父親大人的靈魂重合在了一起。換言之,父親大人就是我,我就是父親大人——『之理的盜竊者』仍然存在,仍然活著——不對,是於此刻重生了。

因此,弗茨亞茨城塔頂的依舊不絕。

它還是那樣,夜空之中了無一黑暗,白之中滿天星辰可見。

在這璀璨的『頂點』之上,父親大人起了

一如我的言,為了向之後——為了向前進發,他抬起了頭。

在他視線的前方,是連接塔頂和『元老院』的階梯。

——一名從中現出了影。

時候正好。

以『第一』為目標的拉古涅·卡伊庫歐拉又一次回到了『頂點』。

來到塔頂的為驅散了自己那漆黑魔力的而目眩,於是開口道:

「這、這道……!這種亮度……!是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諾斯菲……!?」

接著,為了把握現狀,一邊呼喚此前與自己手的我的名字,一邊尋找『之理的盜竊者』的影。

「拉古涅……」

可是我已經不在這裡了。

能夠予的呼喚以回應的,就只有父親大人而已。

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拉古涅連忙看了過去。

可在那裡,只看到了父親大人。

只有父親大人一人,而沒有我。再看到父親大人顯然已經領了我的之魔力,拉古涅就明白了一切——

「——a·啊、啊·a、啊·啊!!」

以遠比父親大人更扭曲的表,用胃倒流般痛苦的聲音接連發出了三次肯定。

「你、你這……!你竟敢!」

接著,拉古涅縱聲大吼,力度大得令人擔心胃裡的東西會不會跟聲音一起傾吐殆盡。

「——你竟敢殺了諾斯菲!!總是這樣!你總是這樣!你總是要奪走我最的人!奪走我最的東西!!一直啊!!從在那間宅邸的時候開始!不對,從我在那間小屋的時候開始、一直!!以自己的孩子為犧牲!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你活著難道都不覺得恥嗎!?你這混蛋啊啊啊啊啊——!!!!」

應該是覺得我已經亡,已經不在這裡了吧。

拜此所賜,我才得知原來拉古涅對我抱有好

雖然這讓我很開心……但總覺得的話有些齟齬。

不過父親大人似乎明白其中的原因,他認為拉古涅有說這些話的資格,於是冷靜地頷首傾聽。

「諾斯菲才是『第一』啊!在我們三個人裡——不對,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價值的生命!無論換誰來看,都會說諾斯菲才是應該活下來的那個人!可你竟敢!你竟敢奪走的生命!!」

「是啊,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啊,拉古涅。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你是個正確的人。你從來只說正確的話。」

迎面相對的兩人臉上都是一副泫然泣的表

接著,面對拉古涅,父親大人以十分糾結的表開始了思。

「——拉古涅,再戰吧。」

一番思過後,父親大人沒有選擇救助拉古涅,而是選擇了戰鬥。

與我的選擇截然相反。

聽到他的話,拉古涅的表變了。

儘管的表仍是哭無淚,仍是辛酸苦楚,但同時又著幾分喜悅——

「如果你也想得到諾斯菲的話,那就戰鬥吧。與我戰鬥,從我這裡將奪走便是。」

父親大人邁步向前,前往了有兩把劍的場所。

在那裡的是刺穿我雙臂的『阿雷亞斯家的寶劍諾文』與『赫爾米娜的心臟』。

他只從中拔出了一把、亦即『阿雷亞斯家的寶劍諾文』,接著向後退了幾步。

「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第一』……接下來,我們就在這裡決定好了。不過你要記住,沒有重來的機會。雖然我們至今已經過好幾次手,但這就是最後了。我要你向諾斯菲的靈魂起誓,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戰鬥。」

父親大人刻意為拉古涅留了一把劍。

一如騎士間的決鬥,他開口提請道:

「我乃相川渦波。現於此,賭上諾斯菲的歸屬,正式同騎士拉古涅·卡伊庫歐拉發起決鬥。規則是你最喜歡的以命相搏。——來堂堂正正地一決勝負吧。」

父親大人挑了挑劍尖,唆使拉古涅去拔出『赫爾米娜的心臟』。

非常低級的挑釁。

可是面對這樣的挑釁,拉古涅卻出了十分懷念的表

拉古涅咬牙關,在對過去的仔細回味中,也進行了一番思,最後——

懷著十二分的戰意,拉古涅狠跺著腳走向了『赫爾米娜的心臟』。

「諾斯菲是屬於我的!你可不要以為自己能在『廝殺』中勝過我啊!我絕對不會將諾斯菲的『不老不死』讓給你這樣的渣滓……!!事到如今,諾斯菲的已是我唯一的明……!!」

看到決鬥開始前的這一幕,我不覺得這兩人的關係實在好得令人眼羨。

只不過因為兩人太過相近,所以彼此都不能變得『坦率』。

所以已經為『魔法』守他們兩人的我決定補以更多的

為了他們彼此間不再有任何瞞,我開始了對舞臺照明的最終調整。

本就明朗無比的塔頂於是亮度又上了一層。

拉古涅對此有了反應,開始環顧周圍。

雖然我已經失去了眼睛,但就是覺得自己在此刻與相合。

於是拉古涅拔出了『赫爾米娜的心臟』,沒有向父親大人,而是向我宣誓道:

「……我發誓!!這樣結束就好!!這裡、這場戰鬥便是我的『第一』!!我將在此實現我的『夢』!!」

道出了與我分別之時沒能說出口的話。

拉古涅的『夢』的核,究竟要為什·麼·的『第一』——現在終於決定好了。

聽到這番話,我的戰鬥也算是沒有白費。

在一切即將結束的時候,拉古涅拿出了勇氣。

到欣的同時,極限終於來臨。

意識漸行漸遠……我作為人的意識迎來終結,徹底為『魔法』的時刻還是到了。

「就是這樣。來的正好,挑戰者拉古涅。……作為代理,容我和你先道一聲歉,那麼就讓我們開始『試練』吧。」

要繼續守兩人已經做不到了。

不過我已經留下了足夠的

從此往後,我留下的會繼續守護大家。

所以,這裡就是諾斯菲·弗茨亞茨的——

「——這·裡,這·世·界·的『頂·點』便·是·六·十·層。『之理的盜竊者』諾斯菲的階層。此並非趕工所,它確確實實是高度與亮度冠絕此世的場所。拉古涅,就在這片白之下好好確認吧。給我將你的一切都展出來……!這就是留下的『第六十之試練』……!!」

就是我的階層。

課以的『試練』是『之理的盜竊者』的『Light()』。

就請兩·人·一·同,『坦率』地表彼此的深心吧。

當然了,在這裡不容許任何演技存在。

映照在鏡子當中的唯有彼此。

其中不存在任何人的『理想』,映出的唯有『真實』。

請在這裡好好確認自己的核。

我想矛盾勢必會越積越多,最終化為高深的壁壘吧。

返程的路途勢必會為已然破碎的夢的殘骸所阻塞吧。

若是一盤棋局的話,它可能已死局。

可是還沒完。

兩人的終結一定還沒有來臨……

請你們兩人合力,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沒錯,兩人一起……——

不會再有人死去、不會再有人、悲傷……——

活下、去……——

父親大人——、拉古涅……——

拜託了……——

為這兩人的世界,獻以明朗之(我)的祝福——

翻譯、嵌字:落地死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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