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拿倒了。”

季希：“……”

輕飄飄的一句提醒，讓季希瞬間沉默，非常沉默。垂下手，默默瞥了眼黑著屏的手機，就像什麼也沒發生。

季希很神奇。

是個在任何況下都能保持淡定的人，即便是像現在這樣尷尬衝頂的時候。

季希臉上的表沒有太大變化，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上喬之逾，氣氛總能弄得……

這麼尷尬。

喬之逾淡瞥季希一眼，沒再說什麼，掐滅了煙，扔進一旁垃圾桶，轉離開時，角不由自主勾了勾，再然後，無聲笑了起來。

第一天職，比想象中有意思。

喬之逾走後，季希獨自留在天臺吹了會兒風，眺著波粼粼的江面，心又平靜下來。

不過沒平靜多久。

腦子裡又蹦出剛剛的景，怎麼覺得新上任的領導……有點惡趣味？

晚間，薑念扭著腰肢，招搖走進酒吧，在吧臺前拉開一張高腳凳坐下。

“，我又來給你捧場了。來點喝的。”

季希扶著雪克壺，“喝什麼？”

“隨便。”

“稍等。”

研二開始，季希就在時兼職調酒師，這是個一舉幾得的活兒，能賺點錢，能鍛煉酒量，還能結識不人。

一般周五周六的晚上在，因為第二天不用上班，可以晚點。

季希在時工作通常穿得休閑，會出肩頭的紋，調酒時安靜專注，跟白天在公司上班時一樣認真。

話不多，讓人覺得這姑娘有點冷，還有點酷。恰是這樣的氣質，吸引了不人找喝酒，甚至有人專門為而來。

季希在忙，薑念就趴在吧臺上盯著看，目不轉睛。

薑念沒多興趣好，除了紋畫畫，就是看。重度控患者。

“盯著我幹嘛？”季希往酒杯裡加著冰塊，閑看了薑念一眼。

薑念麻兮兮道：“看你長得好看啊。我喜歡。”

季希不以為意，道：“有閑工夫你別人去。”

薑念撇了撇，嫌季希不解風，不給做朋友就算了，陪著一下都不行。

兩分鍾後，一杯尾酒遞到薑念面前，薑念支著腦袋咬著吸管，悶悶喝著，無聊的很。

“季希。”薑念拖著聲音了季希一聲。

“嗯？”季希拭酒杯的手停了下來。

薑念道：“跟你這樣的人談，肯定很無聊。”

季希繼續低頭著手裡的玻璃杯，說道：“我看是你太無聊。”

“是啊，單好無聊。”薑念嚷嚷著，“好想來個朋友談。”

季希不再說話，覺得薑念逗的，還真有不談活不了的人麼。

“小季。”有人了聲。

季希和薑念聞聲，同時轉過了頭。

一個留著及肩短發、氣質颯爽的人，薄薄的，走到吧臺前，一隻手肘撐在桌面上，悠閑朝著季希笑。

薑念扭頭恰好看著對方側臉，這一眼看過去，薑小姐眼睛都給看直了，完全長在自己審點上的人。

“染姐。”季希跟姚染打著招呼，“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好幾天了，給你帶了禮。”姚染提起手裡的禮品袋，遞給季希。

姚染出去旅遊，都喜歡給邊的朋友帶點當地的特禮，不貴重，但有紀念價值。

“謝謝。每次都給我帶禮。”季希有點過意不去。

姚染：“都是些小玩意兒。”

季希來到時兼職後，發現姚染也是Q大金融系畢業，是校友也是前輩，時常向姚染請教學業和工作上的問題，兩人漸漸絡起來。

姚染是個沒什麼架子的老板，和季希又談得來，讓季希姐就好。

和季希聊了兩句後，姚染才察覺到一旁有人直勾勾盯著自己，回過頭，一個留著大波浪的人，看著年輕，桃花眼，明豔。

薑念看到姚染的正臉以後，目更移不開了，從座椅上起，主自我介紹：“你好，我薑念，季希的朋友。”

“你好，姚染。”姚染禮貌回了句。

“我請你喝杯酒。”薑念十分熱。

季希瞧薑念看姚染的眼神，就知道薑念肯定帶著點圖謀不軌的意思，提醒薑念：“染姐是這兒的老板。”

“是嗎？我都沒見過。”

“我平時不大來店裡。你既然是小季的朋友，這杯酒我請你喝。”

姚染格大方直爽，喜歡友，所以離婚後才開了這麼一家酒吧，但不親自打理酒吧，平時都是滿世界的旅遊，生活。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們加個微信吧。”說著，薑念已經拿出手機，迫不及待給上了自己的二維碼。

“手機現在沒在上，下次吧。”

薑念還想說點什麼，這會兒大堂經理跑了過來，有事要跟姚染說。

姚染先離開了。

薑念一雙眼睛仍不舍，很見到一個人，只是第一眼，就想追。

“想什麼呢？”季希看薑念酒也不喝了。

薑念很直接：“我想追。”

季希就猜到了是這樣，向來不怎麼心別人的事，尤其是這種私事，對於薑念的說辭，沒表示什麼。

“是單嗎？”薑念追問起季希來。

季希點點頭。

“那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季希：“我怎麼知道。”

“我看你跟的。你告訴我喜歡什麼，一般什麼時候過來，生日是哪天？”薑念查戶口一樣，一口氣問了許多，本想著從季希這裡加姚染的聯系方式，可這樣顯得有點太心急。

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一上來追太了也不好。

“我還在上班，沒空閑聊。”

“行，明晚我請你吃飯。”

季希無奈，看這架勢，薑念是準備來真的了。

凌晨兩點下班。

後半夜戶外溫度低，季希走出酒吧前，先穿了件薄外套。走到門口時，正好上姚染，“染姐，你還沒走。”

“跟幾個朋友敘舊，剛送走他們。”

“那我先下班了。”

“哎，小季。”姚染了腦袋，又住季希，“正好有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季希停下腳步。

“你現在還帶家教嗎？”姚染知道季希以前帶過家教，曾經還幫季希介紹過雇主。

Q大學生出來帶家教的課時費很可觀，之前也是季希的主要經濟來源，只不過去ZY實習以後，沒那麼多力兼顧。

季希想著季楠的學費，自己也即將面臨租房，而且在ZY的工作能不能轉正也是未知數，每一個都是經濟力。

這會子正缺錢。

“帶。”季希回答得飛快，姚染介紹的雇主，支付的報酬通常都高於業平均水平。

“我有個朋友要給家小外甥找家教，五歲多，馬上要上一年級了，很乖。”姚染想了想，突然想起件事，問季希：“你是在ZY資本實習吧？”

“嗯。”聽姚染拐了話題，季希還有點納悶。

姚染笑道：“這麼巧，那你應該認識我朋友。”

季希：“嗯？”

“喬之逾，喬總。”

喬之逾……

這個悉的名字。

季希想說何止認識，應該是印象非一般的深刻。

不知為何，季希聽到是喬總以後，第一反應是想拒絕。

“給的課時費很高的，不過我先提醒你，的要求也很高哦。雖然是我介紹，但能不能錄用，還是要看你試課以後才能決定。你這周末有時間嗎？去家試課。”

……

最後，因為姚染的那句“給的課時費很高”，季希還是答應了周六下午去試課。

輔導學前班的小家夥，好像有點大材小用，但輕松，報酬又高，何樂而不為。

周六，明。喬之逾閑在家，陪喬清看故事書。

“小清，講故事給姨姨聽好不好？”喬之逾坐在喬清畔，語調溫。

喬清抿著，不吭聲，埋頭翻著故事書，字認識不，不說話罷了。

“那姨姨給你講故事。”

喬清咬著下，點了下頭。

喬清的自閉癥，大概是從母親離開以後開始的，喬之迎兩年前因為腺癌去世，那時喬清才三歲多。

除了喬之迎，喬清跟喬之逾最親，以前會黏在喬之逾後邊“姨姨”，可這次喬之逾回國，發現喬清話已經得不正常，有時候一整天都不說一個字。

喬家沒把喬清照顧好，喬勝添不管這些“瑣事”，而陸卿雲顯然沒把喬清當作自己的外孫對待。

喬之逾一早就計劃了回國的事，當初答應了喬之迎，無論如何都會照顧好喬清。說起來，喬家也只有喬之迎沒把當外人，真心實意一聲姐。

故事念到一半。

“姨姨。”喬清清澈的眸子盯著喬之逾，喊了聲。

“什麼？”

“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喬清總是時不時冒出這個問題，還問得認真。

喬之逾語塞，最怕喬清問這個，喬清的臉蛋，搪塞：“等你長大了，就回來了。”

五歲的孩子其實已經能懂許多，喬清不再說話，繼續咬下，臉上沒有笑。

外邊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喬之逾應道：“進來。”

敲門的是住家保姆李阿姨，站在門口，“喬總，家教老師過來面試了。”

“讓稍微等一下。”

季希提著包站在一樓，手裡拿了份簡歷，有意無意看了圈四周，嗯……果然是有錢人的家。

樓梯傳來腳步聲。

季希抬了抬頭，先是一條長眼，喬之逾踩著樓梯下來了。

“喬總。”

喬之逾看到前來面試的家教老師後，眼神明顯頓了一下，姚染隻說安排了一個Q大高材生來試課，是認識幾年的人，優秀，經驗也富。

跟這姑娘未免也太有緣了點。

走到季希面前後，喬之逾挑了挑眉，“你跟姚染認識？”

“是我學姐。”

喬之逾會意，姚染的確是在Q大念的本科，後來才去了國深造。

“喬總。”季希多的也不說，就按流程來，“這是我的簡歷。”

既然姚染說優秀，喬之逾還是信得過，沒表現得過多意外，也按流程接過季希遞來的簡歷，掃了眼，“坐。”

季希跟著喬之逾在沙發上坐下，李阿姨送了兩杯茶過來，散著淡淡的香氣。

季希輕道了聲謝。

喬之逾手持簡歷，審視得認真，季希則是安靜等待。

季希稍一抬眼，只見喬之逾穿著打扮比平時要隨意許多，化了淡妝，長發松松散著，很居家，但也掩不住不俗的氣質。

喬之逾看完簡歷後，隻拋給了季希一個問題：“以前教過小孩嗎？”

“我在孤兒院當過義工，也輔導過小學生，這方面經驗還比較富。”

喬之逾這時抬頭：“孤兒院當義工？”

“社會實踐，有意義。”季希解釋得簡單，幾個字帶過，要不是面試需要，這些事通常不提。

喬之逾放下簡歷，輕松說道，“我沒什麼要求，只要喜歡你就行。”

這麼簡單？季希淺笑，頗有自信，“我會哄小孩的。”

“那就好。”喬之逾著季希，意味深長笑了笑，想季小姐待會兒可能會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