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恥之徒》第3章 討好

這孽障倒是機靈,借此死賴著,可惜沐青一貫冷,救命已是善心大發,不留就是不留。

白姝就那麼被趕了出去。

沐青還算仁義,至飽飯一頓,這昆山之上除了梅花就是石頭白雪,貧瘠荒蕪,不適合久待,既然化形人了,去塵世間歷練一趟也不錯,亦或去外面見識一番,總比困在這偏僻一隅強。

將人趕出去後,沐青在屋子周圍加了一道結界,這回使了十十的實力,牢不可破。

白姝不明白為何要趕走自己,明明早上都還好好的,固執地守在門口,朝裡面喊:“不走不走……阿姝不走……”

會說的詞句得可憐,孤零零杵在門口半天,就會喊這麼一句。

沐青置若罔聞,盤坐在團上靜心打坐,不為外所擾,從頭到尾連眼皮子都沒掀開過。

山頂向來嚴寒,冷風裹挾著鵝大雪呼嘯,不多時就堆出厚厚的一層白,幾乎將門檻蓋過,白姝頭上肩上都落滿了雪,雖是妖,但還是畏冷的,畢竟稀裡糊塗就化形了,還不會用妖寒冷,隻當自己是以往那隻吸收天地靈氣的小狐貍。

不死心,執拗地守著不離開,起先還會喊兩聲,慢慢察覺到沐青不搭理自個兒後,就不再浪費力氣,聰明地跑到屋簷下蹲著躲雪。

一人一妖就隔著一道結界僵持,從清晨到天黑。

大雪不曾停歇,已經堆到小肚的位置,白姝又冷又,朝裡面瞅了一眼,沐青還在打坐,闔眼靜修不如山。

有些頹喪,連尾都耷拉下來。

沐青在這時睜開眼,不地用余瞥了下門外,由於門的遮擋,只能瞧見對方小半個子,以及垂在雪上掃來掃去的蓬松尾

那尾當真一刻不消停,一會兒掃,一會兒在雪上拍兩下,是在打發時間,無聊消遣罷了。

沐青收回目,起,依然不予理會,去隔壁灶屋生火弄吃的。

門外的白姝一下子豎起耳朵,倏地把尾收回去,從門後探出腦袋窺視,生怕沐青會出來把自己趕得更遠似的。

沐青連眼神都沒勻一個,徑直走進灶屋,出來時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條。面條就是清水面,連青菜都沒一,更沒油水,味道定然不怎樣,可在白姝眼裡那就是山珍海味,早就了,現在看見什麼都好吃。

可惜沐青非但不請共食,還騰地把門關上,徹底將阻隔在外。白姝怔了怔,隨即再次垂下耳朵和尾,大抵是有點傷心,是深居荒山的妖怪,不懂遮掩,把七表現得很直白。

天黑了,今夜無星無月,黑漆漆手不見五指。

落雪已堆得老高,寸步難行,四周的梅樹枝乾上全被皚皚白雪覆蓋,大部分豔麗的紅亦被埋在白之中,屋裡不知何時亮起燈,昏黃微弱的燈從窗戶裡泄出,落在厚實的積雪上。

燈花快燒盡的時候,沐青過去挑了挑,燈火瞬時變亮了一些,放下竹片,正打算倒杯熱茶喝,卻發現窗外閃過一抹影子,手下頓了頓,當做沒看見。

熱茶騰騰冒熱氣,剎那間白霧氤氳,半垂著眼,舉杯喝了一小口。

窗戶下方,白一晃而過。

沐青又低頭喝了口熱茶,細白的手指把住茶杯,好似察覺不到。

那孽障造次,真當瞧不見一樣,再膽大地晃了晃尾,連耳朵也出兩個尖兒。沐青垂了垂眼,放下茶杯,一直不做搭理。

白姝就是故意的,想讓裡面的人發現自己,可沐青心裡門兒清,哪不明白這是何意,兀自做自己的事,直至快子時了才踱步過去。

這時白姝坐在窗下的結界外都快睡著,警覺到有人過來了,心下一喜,還沒來得及高興呢,裡面的人出手徑直把窗戶給關上了,絕到底。

不知所措地反應了一會兒,趕忙從雪地裡爬將起來,屋裡熄燈了,陷黑沉之中。

這一晚的天氣分外暴肆,冰冷順著皮往骨子裡鑽,屋裡不再有任何靜,應該是睡下了。白姝沒有地方可去,也不想走,於是就在窗下化作原形,將自己裹在單薄的服裡抵寒冷,就此熬了一整夜。

本就是昆山上的妖,長年累月生活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之中,在外面睡一夜也無妨,只是山間的風雪太大,飄揚的雪很快就把完全掩埋住。

翌日沐青沒有一早就出門了,等白姝睡醒爬出雪地,屋裡早就空不知道沐青出去了,被結界擋住,以為對方還在裡面,便安靜走到門口等候。

門一直沒開,日落西山都還閉著。

白姝又冷又,無奈之下隻得先去覓食。

戌時,沐青才緩步回來。

今日去了梅林盡頭的懸崖,在那邊走了一遭就已這麼晚,遠遠瞧見屋子周圍沒人,以為白姝離開了,便收了結界。

進屋,點燈。

外頭風聲依舊,大雪不減。

宗主利用傳音符傳來問候,問今朝過得怎麼樣,絮絮叨叨地代了幾句,聊表關切。沐青一貫不喜歡囉嗦,簡短回道:“勞煩宗主掛念,一切安好。”

等宗主再次傳音過來,話嘮地又問兩句,都是些無關要的話,隻把話聽完,沒有再回,絕得很。

宗主也自覺,不討人嫌,之後沒再傳音來打攪。

半刻鍾後,沐青熄燈就寢,只是剛躺下,突然聽見窗外窸窸窣窣一陣,驚覺,偏頭過去,卻瞧見窗戶上有一道小小的影。

是一個正在吃力地往上爬的團子,兩隻前爪在窗沿上,後爪則吊在半空中,虛空地踩了幾下,終於借著尾的力爬了上來。

除了白姝還有誰。

昆山太高險,山頂除了梅林就沒別的,莫說食,大冬天的連一株草都難尋到,得下到山腰或山腳才能找到吃的。去了一趟半山腰,找了半天才找到幾個野果子,自己吃了一大半,留下兩個帶回來給沐青。

知曉結界被撤了,打算撬窗戶進去,孰知剛爬上去站穩,突然被一無形的力拉住,往後一仰再次倒進雪地裡,摔了個四仰八叉,懷裡的野果子骨碌碌滾遠。

白姝趕忙去追果子,追到了,抱在懷裡慢騰騰爬回來。

結界又重新加上,靠近不了,裡面那人鐵了心要讓離開。也不泄氣,一隻爪子抱一個野果子靠著結界坐一會兒,歇夠了,將藏在窗下的拉出來,跟昨晚一樣藏在服裡睡覺。

屋裡,沐青往窗戶那裡了眼,見完全沒靜了才睡下。

第二日醒來時天剛蒙蒙亮,今兒沐青不會出去,大清早就起來打坐靜修,等靜修完畢已然大天亮,太都升到半空中了。

沒打開窗戶,隻把門推開。

然而一開門,瞧見大門口齊齊整整放著兩個通紅的野果子,登時愣住。

屋子周圍都沒白狐的影,不知去了哪兒。

半低著眼看了會兒,還是沒拿果子,不接這份心意,只是這次開了門以後沒再關上。

白姝很早就去了昨天采果子的地方,打算早早覓完食回去,只不過運氣不太好,冬季最嚴寒的時節外面哪還有吃的,連野兔都躲在裡不出來,把半山腰都找遍了還是沒找到食,最後只能去山腳。

去一趟山腳不容易,來來回回就是一天時間,在山腳找到了不吃的,飽餐一頓,最後抓了一隻野兔子帶上山當儲備糧。

回到山頂已是下半夜,以為沐青早就歇息,孰知屋子還亮著燈。

結界還在,白姝識趣到窗下趴著,這回連窗戶都不了,知曉自己肯定進不去。

安安靜靜地抓著儲備糧睡覺,不打擾裡面的人。

正在燈下看書的沐青形一頓,良久,才翻了一頁書。

燈不知何時熄的。

門口的兩個野果子一直放在那裡,得虧這一天沒下雪,否則早被埋進雪堆裡了。

白姝晚上就在窗下睡覺,白天就到門口坐著,無聊了就看屋打發時間,倒是有耐心,不急不躁一坐就是一整天,偶爾還會自言自語,都是跟沐青學的,東一句西一句,也不知到底在說些什麼。

沐青不著痕跡瞧了門口幾次。

白姝把野兔子抱在懷裡,當珍寶似的,打算等天黑了就吃,這可是一天的口糧,吃完正好睡覺。

野兔子害怕得抖個不停,都不敢

了……”白姝對它說。

幸虧野兔子聽不懂人話,不然非得嚇暈過去。

了,沒飽。”白姝用白皙的手指它的背,然後朝屋裡看了一眼,把這句話說得很大聲,有意說給某人聽。

此時沐青正好在喝茶,聞言,作都停住,不鹹不淡地往外看去。

門外那孽障像是沒察覺一般,在這時把臉別開,一會兒,見沐青沒其它反應,便再次大聲地說:“沒飽,不走,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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