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恥之徒》第7章 猶豫

倒不是在賣可憐,是真的痛,從昨天開始就痛了,只不過一直沒上心,以為睡一覺就會沒事,結果反而愈發難半死不活地吊著腦袋,連尾都無力地耷拉下,委屈向沐青。

這孽障剛剛才喝了兩碗粥,肚皮都有些圓滾滾的,沐青還真看不出來哪裡不舒服,垂眼看了會兒,淡聲問:“怎麼個痛法?”

白姝說不清楚,只會用爪子著肚皮說:“痛……”

沐青撥弄了下的腦袋,便要咽氣似的喚了聲,明明都這麼惱火,不但忍了這麼久不吭聲,還得把飯吃完了再講,簡直十足的飯桶樣。沐青只會簡單的療傷,也看不出究竟怎麼回事,便先渡些靈力過去,白姝勉強好些。

或許只是昨晚在冷冰冰的地上睡了一夜,涼到了肚子。

白姝沒再喚,沐青見此也收手不再管。

這孽障會順著桿爬,稍微好點後就在沐青上不下去,靈巧地爬到人家肩頭趴著。

念及不舒服,沐青沒計較,默然容許了,收拾乾淨屋子再打坐靜心。

距離半個月之期還有三天,不日就要啟程回浮玉山,沐青思量著要不要提前告訴白姝,可見到對方給點就開染坊地蹲在自己肩上,還是把話打住,真要說了,這孽障還不折騰翻天,地都能給滾得一塵不染。

當日來昆山,是通過陣法傳送過來的,三天后離開也將會用同樣的法子回去。陣法在昆山山腳,只需兩顆上品靈石即可傳送,直通靈宗正殿,來去自如。

其實沐青來昆山靜修不是自願,而是遵循宗的慣例來此鎮守,往年正月都是大長老過來,今年大長老到姑蘇辦事去了,回不來,就讓替而行之。

昆山是上古大戰的址,其山脈與靈宗傳宗寶萬神燈相連,山脈不斷燈火不息,靈宗世代守護此地已有上千年。不過都是經年舊事,傳承到靈宗這一代,來昆山鎮守已經是走過場,畢竟萬神燈從無用,距今已上千年之久,這玩意兒除了照明當擺設,與尋常油燈無甚區別,宗的先輩們也沒說過它有何用,反正就這麼稀裡糊塗地一代傳一代,是以時至今日,來此鎮守已為形式上的傳統。

不過這裡雖滿山荒蕪,但勝在靈力充沛,遠離塵世紛擾與喧囂,適合靜修。

晚些時候,沐青出去走了一遭,白姝非得跟上。

這孽障今天不適,格外挨著沐青,甩都甩不掉。此時外面的山風呼嘯不絕,較為寒冷,便把腦袋埋進沐青臂彎,還將尾塞進對方外襟裡,沐青微微蹙眉垂目,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天黑後回到小屋,闊別幾日的雪又落下,嚴寒驟然降臨,白姝隨便吃了點東西,早早上床睡覺,今天分外安靜,都沒怎麼鬧騰。

以為只是不舒服,沐青沒上心。

後一日,白姝依然神懨懨,一整天都疲憊地一團趴在床上,只有吃飯的時候會下地,沒有喊痛,就是沒力氣,看起來有點憂鬱。

沐青有地關心問:“怎麼了,還是不舒服?”

子,困倦地回道:“想睡覺……”

冬天太冷,乏累嗜睡實屬正常,何況發。那會兒遭遇反噬損耗了不妖力,休息幾日便可。沐青給喂了兩顆有助恢復妖力的丹藥,一邊靜修一邊守著。吃過丹藥後的白姝勉強好了些,漸漸也沒那麼嗜睡,睡前還在屋裡跑了兩圈。

最後一天,沐青打算看看這孽障到底恢復得怎麼樣,若是好了,自己明早就離開,若是不好……

那孽障還真的不好。

白姝要死不死地癱在床上,狐猶如僵一般,連尾都不甩了,虛弱地躺著,已是進氣多出氣,要不是子還是溫熱的,真像已經嗝屁歸西。

沐青怔住,推了下的腦袋,輕聲喊道:“白姝,醒醒。”

才艱難地半睜開眼,想一下尾卻沒力氣,只能有氣無力地哼唧兩聲。

沐青趕渡靈力,然而這次無用,靈力進的七經八脈遊走一周就自行消散,本留不住。

“難……”白姝半天才出兩個字,卻沒能再多說幾句,直接昏死過去,這回真僵了一條木

沐青不是醫修,不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但能猜到肯定與上回的妖力反噬有關,把白狐撈起來,握住爪子再試著渡靈力,可惜還是無濟於事。

白姝丹田裡空空如也,沒有元丹。

元丹是妖修煉的集所在,猶如煤油之與燈,與修士的靈核一樣,沒有元丹,妖的修為就毀於一旦,如同鏡子落地摔得稀碎,與尋常無異。想來前兩天白姝鬧著肚子痛,之後就越發低沉萎靡,元丹應當就是那時候沒的。

沐青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束手無策地輸送了會兒靈力,見白姝越來越虛弱,眉頭擰

“白姝。”

團子歪著腦袋,沒能應聲。

沐青再喊了兩次,仍舊如此。

沒有元丹,白姝經脈中的妖力早已消散殆盡,眼下更是惱火,再不想法子阻止,恐怕撐不過今晚,可現在這荒山野嶺的,四茫茫不見人影,想救也是有心無力。

僅剩的一點點妖力在經脈中橫衝直撞,如同鋒利的刀子在軀攪,沒有元丹護的白姝生生被疼醒,一團不斷地喚,連話都說不出來。

用爪子會傷著自己,沐青趕定住,沉思猶豫半晌,出一道遍滿朱砂符文的黃符,施以靈力,倏地將其燒一團白灰。

當白灰落地煙霧消散,一抹頎長細瘦的影出現在落灰的地方,來人亦著青道袍,丹眼狹長,烏發高高豎起,長相較為英氣,乍一看像男子,卻是實打實的人。這是靈宗的三長老江林,道號玄機,是名醫修,此刻正在城安平縣的陳府之中喝茶小憩,剛一瞇眼就被召喚符召過來了。

當然,召來的並不是真人,只是元神。

突然換了個地方,江林還雲裡霧裡的,以為做夢呢,一轉瞧見面沉沉的沐青嚇了一大跳,拍了拍口兀自嘀咕道:“怪哉,做夢都能夢見這煞神,得再睡一次。”

語罷,閉上眼不看,打算把自己弄醒。

沐青冷眼看耍寶。

江林念叨:“這夢做得太真實了。”

邊說,邊擰自己一把,“不痛,真是做夢。”

團子痛苦地嗚嗚兩下,沐青冷冷出言道:“我召你來的,有點事。”

江林佯作聽不見,虛著一隻眼瞅了下通雪白的狐貍,而後裝傻充愣,直到瞧見沐青不耐的神,才認命道:“我說長寧,你怎麼回回都找我,找清虛們不行麼,我這有要事,正急得要命,這下可好,又耽擱了。”

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分明就在打瞌睡,要是不睡著,也不能被召喚過來。

沐青懶得扯皮,徑直說:“過來看看。”

江林漫不經心地掃了下,挑挑眉,“你養的靈寵?”

“不是。”

“那是什麼?”

沐青不答,將白姝

江林把白團子接住,貧地扯了幾句。

“喲,這狐貍長得啊,渾都是,都能抵上清虛養的那條狗了,也不錯,油亮的,要是再胖一點,把皮剝下來都能做一條雲肩了。”

向來毒,逮住一點就能侃一大堆,心拿白姝打趣。

得虧白姝奄奄一息的,無法回應,不然非得給一爪子伺候。

沐青候在一邊,見開始著手診斷,才出聲問:“你去安平縣做什麼?”

江林開白姝的眼皮瞅了瞅,運轉靈力遊巡一周,將手覆在白姝肚皮上,滿不在乎地回道:“宗主讓去的,出了點事。”

能讓長老出,定然不是小事,沐青問:“什麼事?”

“陳家上上下下十八口,一夜之間所有人都丟了魂,全了活死人。”江林說,疑地低頭看著白團子,再用靈力遊轉一周,“奇怪,妖力暴。,怎地沒有元丹?”

言訖,轉頭瞅向沐青,打胡問:“這狐妖的元丹呢,你給挖啦?”

沐青把緣由講了一通,不過沒說白姝變尾的事,更是隻字不提那一晚。

江林眉頭都快皺到一塊兒,打斷道:“不對啊,沒有元丹妖力應該會立即散掉才是,哪會持續三天之久,而且這狐妖妖力這樣,沒有元丹護怎麼還不而亡?”

尋常妖要是如此,無法承妖力的反噬,早就一灘爛泥了。江林很是好奇,拎起白姝左瞧右看,卻半天瞅不出個所以然,還是第一回 遇見這種狀況,白姝看起來與普通狐妖無甚差別,怎會如此?

從白姝可以輕易就破開自己的結界時,沐青就已料到這孽障不一般,只不過不關心這些,眼皮一掀,淡淡問:“能不能救?”

“能,”江林肯定說道,把白姝扔回床上,“帶來安平縣見我就行,抬抬手的事兒。”

沐青不願去安平縣,回道:“現在就治,省得那麼麻煩。”

“說得倒容易,當我神通廣大能上天地不?”江林斜睨一眼,“我現在只有元神,能做什麼?”

那倒也是,現在的實只是召喚符幻化出來的,只有一道虛無的元神在,堪不了大用。

沐青面凝重,有些猶豫。

沒打算過要帶白姝離開,心知這孽障的不同尋常,初初那會兒就不願惹麻煩,如果真把白姝帶下山去見江林們,怕是更不容易,這孽障太黏人,一旦沾惹上就很難甩掉。

江林懶得管這些,又說:“你最好快點帶過來,不然能不能活過後天都懸,我看它這樣子明晚就該差不多了,有氣進沒氣出的,難說。”

不是故意嚇唬人,畢竟已經耽擱了兩天,再拖下去隨時都可能會出事。

召喚符時間有限,只有一柱香左右,馬上就快到點,江林不再廢話,最後代幾句:“它現在沒有元丹,輸送再多靈力都是徒勞,你帶育靈石沒有,帶了就拿一顆放它上,往育靈石裡渡靈力就行,這樣能緩一緩。你要是打算來安平縣就傳個信,明日午時我派阿良他們去鎮口接你。”

沐青抬眼看了看,恰巧時間已到,江林的形直接化為虛無,元神歸位。

床上的白團子痛苦得痙攣,周起。

猶疑片刻,還是先出一塊育靈石放這孽障肚皮上,往裡面渡了不靈力。在育靈石的作用下,本來留不住的靈力被一一引進白姝竄的妖力被扼製住,白團子突然就好了些,蜷漸漸放松。

不過只是暫時製而已,接下來會怎樣難以預料。

外頭的天已日漸西斜,太就快落進山後,夜幕即將降臨。

從昆山到安平縣,約莫需要一晚上時間。

沐青了眼黑沉的天,遲疑不決。

團子忽然,虛弱地用腦袋蹭蹭的手背,將兩隻前爪小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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