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燈火不太明亮，線暗沉昏黃，裳散落一地，與外面的喧鬧不同，這裡分外抑曖熱，人半睜的眼幾乎與沉悶的昏暗融為一，眸都快散了，紅潤的微微張合，像尋不到著落點的浮萍，隨波輕晃搖。

自始至終，兩人都沒有將衫完全解開，半遮半掩的，不為人知的荒唐在無盡蔓延，在宴玉樓的靡靡之音中悄然進行，難以分舍。

當人口中溢出一聲細碎的低喚時，白姝耳朵一，黑不溜秋的眼珠瞪大，隨即瞳孔，不明白到底怎麼了，疑地甩甩尾，將兩隻前爪搭在窗沿上，迷茫地繼續瞅看。

窗戶虛掩著，周圍的一切都被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沉重與熱。合，整間屋子都變得狹□□仄起來。

白姝不知禮數，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人白細的頸間已有些汗，神忍地揚揚下，抬起一隻手攀住上方的人。

宴玉樓這種銷金窟，向來是尋歡作樂的地方，不僅男人來，有的人也會喬裝打扮而來，接客不是甚稀奇事，且樓裡有的姑娘還隻接客，比如房裡的這位。橫豎都是賺錢，甭管男，只要給銀錢的就是主子，宴玉樓都會派人好生侍候。

夜裡橫肆的風蕭瑟，順著屋頂的青瓦直吹，乍然有點冷颼颼的，白姝收起尾，再向裡面時，兩個人已雙雙躺在床上，其中一個半撐起手臂，若無骨地伏趴在另一個上，地湊過去低語，對方突然鉗住了的下，把拉到懷裡箍住。

當看到人主挨上去吃那人的時，白姝尾又驀地豎起，萬分不解地瞧著。

當真一點不懂，就那麼在窗外老半天，直至裡面滅燈，才迷地跳下窗戶離開。

這孽障還在想適才的場景，全然忘記了沐青二人的叮囑，稀裡糊塗地跳上一間開著門窗的無人房間，四下竄，右拐右拐就進了宴玉樓底下。

宴玉樓一樓中間是一個巨大的華麗臺子，形婀娜的舞姬靈巧地扭著腰肢，隨著綿。纏的曲子一顰一笑，風萬種至極，半不的勾得那些個客人都看直了眼。

臺子周圍有水河環繞，大冬天的，那水河裡竟開滿了豔麗熱烈的紅花，且有飄渺的霧白煙氣嫋繞，意境朦朧，頗有醉夢生死的虛無。

有舞姬跳得盡興了，就將外都掉，上隻披一張幾近明的薄紗，勾得心難耐的醉漢紛紛往水河裡撲，可惜水河太深，他們上不去，只能在水裡撲騰，襯得這一個個的醜態百出。

來煙花柳巷尋歡的哪有正派君子，。妖嬈的迷離地再如何繁華輝煌，裡還是惡臭熏天。這裡不乏達貴人，世家公子哥，甚至還有修仙者，只是這些人會掩飾，進凡人中不容易被發現而已。

二樓西側，兩位俊俏的“公子”坐在桌前，青隨和，時不時還同陪酒的姑娘們打趣，哄得一眾人掩面笑，白則一臉沉，眉宇間不耐煩。

巧笑嫣兮的姑娘們見到“他”這冷煞樣都心裡發怵，有個穿淺黃襦的子斟了杯酒，大著膽子往白，也就是沐青上靠，聲細語道：“這桃花釀可是我們宴玉樓的鎮樓好酒，公子嘗一杯罷。”

邊說，還邊再靠近些，用飽滿的脯蹭沐青的手臂。

沐青冷臉避開，哪經歷過這種事，以前不是沒進過青樓，但還是頭一回喝花酒。

宴玉樓的人實在熱，兩人又長得儒雅清朗，尤其是沐青，一張塵出眾的臉，任哪個姑娘見了都是百煉剛繞指，念著若能與之春風一度，不要錢都行。

沐青如此冷淡不近人，子倒不生氣，興致反而更高，雙手捧著酒，幾乎將整個子都挨到對方懷裡。

豔俗的脂香讓沐青嫌惡，沉聲冷冷道：“自重。”

嫖。客對青樓子說自重……

子一愣，周圍人隨即都笑了，對面的海棠銀簪的子出聲打圓場，嗔道：“公子是有心事麼，一晚上都沉著臉，都這兒來不就圖個高興，小子敬你一杯，賞個臉吧。”

一面說，一面傾敬酒，如此一彎腰，齊襦的白就更顯。敬酒是假，另有謀算才是真。

明晃晃的勾引讓沐青當即黑臉，一向正派，平時哪有人敢在面前如此輕浮，要不是為了低調，避免打草驚蛇，早拂袖走了。

江林見這煞神眸一暗，心知對方忍耐已到了極限，趕將那杯酒攔下，自個兒喝了，笑瞇瞇道：“這位公子不能喝酒，我替他喝，來，素素姑娘，我給你倒一杯，咱倆喝。”

倒是會說話，皮子一張就把人哄住。

幾杯黃湯下肚，氣氛再次活絡起來，江林慣會扯，一番好話逗得姑娘們不住地笑，還真拿出一副喝花酒的樣，一手摟抱一個，人家在上有意無意地，也不反抗阻止，反而回去。

沐青在對面冷眼看著，倒也不出聲，兀自斟茶喝。

江林一直同這些子打趣聊天，酒過三巡，狀似無意地提到那位頭牌，也就是柳秋娘，惋惜今朝來沒能見上一面。

柳秋娘不似這些姑娘需要出來接客，想見一面都得使勁砸銀兩，過夜更得一擲千金。

當然，老鴇子為了造勢，一個月總會讓柳秋娘出來面一兩次。

一行人將話頭轉到柳秋娘上，素素姑娘忽然指著樓下說：“喏，那不就是了，公子今兒來得巧，正正趕上了時候。”

江林應聲看去，正在喝茶的沐青亦擱下杯子，從容地低眼往下。

柳秋娘正站在臺子中央，頭上戴著帷帽，薄紗遮住了的面容，看不清的模樣，但僅從曼妙的形就知定然是個大人，絕對不俗。

懷裡抱著什麼，白絨絨一團，還在拱。

沐青手下一頓。

白團子抬起腦袋，一臉迷茫地看著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