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方才還有燈火照明，現在卻是一片昏暗，狹窄走廊幽深不見盡頭，四死寂，周遭變得空遠，好像有無形的屏障將們困住。

這是鬼打牆，厲鬼慣用的招法之一，即將人困在原地打圈，怎麼都走不出去，一般的小鬼都沒這能耐，必須怨氣衝天或是死相淒慘的那種才能辦到。

鬼打牆好比沒有出口的迷宮，一旦困在其中就不能走，否則就會愈陷愈深，且越是慌氣會流失得越快，導致最終氣盡而亡，活活被拖死。

沐青和江林自是不懼這個，對付區區一個厲鬼簡直易如反掌，小技倆罷了，不過倆都沒有出手，靜靜站在原地不。

柳秋娘的鬼打牆不同尋常，摻雜著厲鬼不該有的渾厚力量，一時分不清那是靈力還是什麼，也許是法，也許是別的東西，總之有些棘手。

難怪柳秋娘如此有恃無恐，合著還真是有大招，雖然不清楚對方到底要做什麼，但把白姝扔在這裡，為的就是引倆進圈，來意不善就是了。江林斂起神，臉上顯出兩分正經。

沐青依然從容不迫，渡了些靈力給白姝。

白姝這才清醒些，不再頭昏腦脹，疑地看了看周圍，偏抬腦袋瞅向沐青，還沒搞清楚狀況，這孽障慣會爬桿上架，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沐青後，後一蹬就要撲過去，可惜被拎住了後頸，折騰兩下只能在空中撲棱。

沐青之坦然，垂眼，“清醒了？”

這孽障還真有本事，在昆山上那麼厲害，平時逞兇鬥狠慣了，今晚卻被一個鬼迷昏，實在是出息。

知道自己不該進來添，白姝有些泄氣，耷拉下腦袋賣可憐，任由對方拎著，弱聲道：“阿姝暈，不舒服……”

沐青不為所，“還跑嗎？”

白姝甩甩尾，自知理虧，焉焉回道：“不跑了。”

涉世未深不知險惡，這回是運氣好，撞到鬼還能平安無事，要是真遇到窮兇極惡的，指不定皮都給了。沐青沒有過分訓斥，隻不茍言笑地說：“沒有下次。”

知曉這人沒有惡意，是在關心自己，白姝老老實實地應了一聲。

一旁的江林：“小狐貍，讓你守在外面你不聽，這下可好，咱們仨都被困住了。”

白姝耷垂著尾裝作聽不見，使勁掙扎兩下，從沐青手中掙，而後住對方的袍角往上爬，非得往沐青懷裡去。

不管白團子如何造次，沐青四下了，暗自觀察。

樓道裡的氣逐漸加重，寒意蝕骨，明明沒有風吹，冰冷卻迎面而來，順著在外面的直往骨子裡鑽，鬼打牆外的柳秋娘應當知道們不簡單，便將製加深一重。

這一下，們清楚地到那的力量，深重、渾實，絕不是一個厲鬼所能有的，可也不像是法的威力。沐青神一凜，看向樓道的那一邊，方才還黑魆魆的地方，眼下竟變了扭曲的虛無口。

而下一刻，和江林就覺到周的靈力在流失，被那個黑沉的口吸去。

掛在沐青肩上的白姝怔了怔，不知是錯覺還是怎麼，丹田突然有點熱脹。

然而不等搞清楚緣由，還沒回過神，那邊的黑沉口忽而倍增，猛地擴大，並且朝們這裡來，好似張開盆大口的兇，狠了要撲食。

沐青眉頭一擰，當即運轉靈力打去，可沒有作用，口竟一下子就將襲去的靈力全部吞噬，瞬間又長大了些。

“謔，奇了怪了，”江林驚訝道，“這玩意兒還跟噬靈一樣，專吃靈力，厲害啊這鬼打牆。”

沐青收力，摟住懷中的白團子，提醒江林，“謹慎些。”

“知道。”江林說。

沐青當即結陣，將口抵擋住，這一招管用，口沒能再前移。

同一時刻，柳秋娘在外面控著，想要突破陣法，就不斷地加重力量。過道裡愈發冷暗沉，濃鬱的黑氣一一縷地出現，臭味亦愈發濃重。

當那力量與沐青的陣法抵抗時，白姝丹田中的熱脹越加強烈，猶如有火在灼燒，在冷之中，卻覺熱得厲害，無端端生出空落，好像那黑乎乎的口裡有什麼東西與自己產生了連接，不明白這是怎麼了，隻覺得太熱，於是用爪子抱住沐青，挨著對方一個勁兒蹭，借以緩解丹田的熱燙。

察覺到這孽障在用肚皮在自己口蹭來蹭去，沐青頓了頓，自是到了白姝的熱，但這般姿態著實不雅，於是將對方扯開。

“怎麼了？”

白姝又抱住的手蹭，沒有應聲。

過道裡黑氣比墨還濃，張揚狠戾地往這邊衝，要不是被陣法抵擋在外，非要衝過來生吞活剝們。江林沒注意到白姝的異常，看著不遠黑得快要凝實的團團黑氣，慨：“這陣勢真是……怨氣得有多重，什麼仇能恨這樣。”

這些年不是沒見過厲鬼，可如此怨念深重的還是頭一個，那種甘願墮落不回道的都沒這樣狠絕。

那的力量越來越強，柳秋娘心知不能再拖，必須想速戰速決，一咬牙就催兩種力量，轟然一下幾乎將陣法擊碎。

僅僅一擊，陣法就搖搖墜，濃鬱的黑氣更甚，瘋狂地流轉。

這一回，不僅白姝有反應，連沐青亦察覺到了不對勁，只靠柳秋娘的怨氣定然不能撼陣法分毫，全是另一力量的功勞，這力量著實悉，沐青在昆山上已領教過數回，尤其是那一晚被白姝著放肆時，幾番抵抗，可每回都被這力量死死製，以至於荒唐橫生，得不樣子。

如今再次知到，卻不是在白姝上，沐青低眼看向手上躁不安的白團子，遲疑片刻，將其攬抱住，用靈力生生將左手邊的閉的門打開，對江林說：“先進去，別在這兒待著。”

江林不解：“要做什麼？”

“陣法要塌了，離開這裡。”沐青說道，率先進去。

瞅了眼不遠濃厚的黑氣，江林衡量須臾，還是隨其後。

可變故就發生在這時候，在江林踏房間的剎那間，鬼打牆忽然產生變化，房間外瞬時被扭曲，將們徹底分隔開。

進房間的只有沐青和白姝，江林不知蹤影。

沐青回頭看去，門外已是一片混沌，黑乎乎甚是駭人，森森的鬼氣如大浪般瘋狂湧來，勢要將們吞食，全然不忌憚這個，一手抱住白姝一手結陣。

白姝熱得難，好像有什麼在遙遙召喚似的，尤其是鬼氣靠近時，就更加焦灼燥熱。

“好熱……”用腦袋拱拱沐青，以此散發上的熱意。

清楚這樣子與那力量不了乾系，沐青安道：“忍一會兒，別了。”

可惜白姝聽不進去，還煩躁地了尾，或許是覺到鬼氣那邊的涼意，便將尾朝後面甩。

有陣法擋著，不到那團鬼氣，沐青也沒多管，可就在下一刻，濃鬱鬼氣裡蘊含的強悍力量竟通過陣法，悉數往白姝上渡去。

僅僅一息功夫，鬼氣中的另一種力量就被吸得乾乾淨淨。

突如其來的變化瞬間扭轉了局面，怕出岔子，藏匿在暗中的柳秋娘趕收手，可惜為時已晚，沐青發現了的藏，隨意一抬手，頃刻間不但將□□的鬼氣打散，還險些將柳秋娘的魂拍碎。

要不是想到陳家十八口，沐青定不會輕饒，這一擊已算手下留。

柳秋娘本在暗，傷後立馬顯現出來，鬼打牆亦瞬間煙消雲散，一咬牙，自知遠不是沐青的對手，連歇口氣都不敢就趕遁走。

沐青應當出去追趕的，可這時再次變故橫生，料到了什麼，趕把門關上，並結出一道製，將房間與外界分隔開。

——得了力量的白姝霎時化形，赤伏在沐青懷中。

這次仍舊沒有化掉耳朵和尾，且與上回一樣，尾重新變了三條。

周熱燙，控制不住暴肆的妖力，由於無法宣泄，只能住沐青紓解，抑地斷斷續續道：“熱……難……”

邊說，邊用尾纏住沐青的手，嚴合地挨著。

恍惚間，沐青又聞到了悉的香氣，上回不清楚這香有何用，現在卻知道了。

這是狐妖發。時用來魅獵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