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堂的弟子都瞅見了窗上的白狐，可迫於沐宗師的威嚴，沒人敢放肆，皆都瞥著。

這些時日白姝沒往竹院跑，大家都以為是靈寵，這孽障又不會解釋，一來二去，幾乎整個靈宗都知道長寧長老養了一隻白狐貍，好些弟子都想一睹真容，可惜白姝突然就不去竹院了，現下能在訓堂見到，眾人都在瞧稀奇。

白姝沒有半點自覺，杵在那裡紋不，有意無意盯著上面，雖然沒有直接看著沐青，可目卻有意無意地直勾勾往那裡掃。沐青收斂神，畢竟堂下還有上百個弟子，總不能過去，便面不改地繼續授課。

沒多久，有膽兒的弟子竊竊私語，悄聲跟旁邊人談論起白狐，儼然非常好奇。沐青耳尖聽見，不免眉頭一擰，冷冷掃過去，那弟子登時噤聲，趕坐端正閉上。

其余人見沐宗師臉微沉，麻利正襟危坐，再也不敢瞅看，紛紛認真聽講。

靈宗四位長老，另外三個各有各的怪異，但都不怎麼嚴格，獨獨這長寧長老，看似最平和，可罰起人來是毫不手，每次授課結束總有兩三個倒霉蛋要挨訓。在堂上私語的那名弟子最終還是挨了訓，因沒能結出結界被沐宗師罵“朽木難雕”，他滿臉漲紅，甚為無措尷尬，都快無地自容了。

白姝坐在窗戶上沒，沐青在場，弟子們也不敢圍堵過去，不多時就稀稀落落離開，堂就只剩下一人一狐。

沐青先一步出去，白姝溫吞跟上。

傍晚時分的浮玉山到都是人，三五群去五谷齋吃飯，快走到月樓時，人才漸漸了。沐青放慢步子，待狐貍跟過來了，才低聲問：“這幾天一直垂頭喪氣的，誰惹你了？”

白姝掃掃尾，輕輕道：“沒有。”

都沒抬頭看一眼，徑自朝前走，背影孤零。

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沐青輕抿，猶豫半晌，還是沒再問。

回到月樓，白姝安安靜靜窩在欄桿那裡，低落地把自己卷一團，只有吃飯的時候才進屋。沐青將兩碟糕點推過去，“五谷齋剛剛送來的，嘗嘗。”

白姝沒說話，默默吃著，跳到桌子上用爪子住碟子，叼了兩個進自己的碗中，快吃完的時候，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盯著自己的爪子沉思了會兒，又抬起腦袋看看沐青細白乾淨的手。

當慣了狐貍，用本形態，可突然之間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覺，人是人，妖是妖，兩者大不一樣。

迷茫地盯瞧了一會兒，在沐青手的瞬間，驀地把爪子到對方手背上。

這個舉過於突兀，沐青愣住。

只聽白團子低低念叨：“阿姝的爪子……”

沒明白這是何意，“怎麼了？”

白姝沒應答，抬起爪子又放下，認真地比對了很久，這孽障的思緒太跳，又不太會說人話，顯得神叨叨的，耷拉著尾，直至吃完下桌都還沉浸在失落之中，不時看自己的前後爪，不時看尾，再皺著小臉瞅向沐青，不知到底在想什麼。

問了幾句問不出緣由，沐青拿著沒辦法，便由著沉思了，只是在就寢之前，不經意間聽到這孽障有些懊惱地小聲說：“阿姝是妖啊……”

沐青不由得抬眼去，卻見那孽障將自己卷卷，徹底卷了一個球，折騰個沒完沒了。

怪異的地方不止這一。

第二日清早，白姝竟然比沐青先醒，先在床上直躺一刻鍾，接著起來把燈點燃，索一陣又回到床上。

沐青是被這孽障擾醒的，一睜眼就瞧見對方。溜溜地跪坐在旁邊，床上的裳擺得到都是，白的灰的都有，還有沐青的。白姝儼然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之前穿慣了沐青的服，於是隨便抓幾件就往上招呼。

見這孽障把自己的穿上，沐青神一滯，趕起來阻止。

“穿錯了，不是這個。”

白姝止住作，不解地低頭看看手中的袍。在昆山上沐青教過好幾次，當時還是會穿的，如今又忘得一乾二淨，中外不分，套在上就完事，袍松垮垮掛在胳膊上沒合攏，出細膩的雙肩與半截腰。

不夠明亮的昏沉燈火照著，抑的暗黃盈滿整個房間，在白姝上鍍出一層和的暈，猶疑半晌，放下糟糟的裳，朝沐青那裡挪了些。

袍沒攏，作稍微大點就徹底松垮開，過於小巧，遮擋不住裡的風，約能瞧見些不該看的。沐青不自在地別開目，無奈道：“先把外披著，別了。”

白姝沒聽進去，再往這裡挪，都快把抵住。

“不會，”這孽障半點不遲疑地說，“不會穿……”

言罷，直直盯著沐青，大意是想讓對方幫自己。

沐青瞬間會意，可沒打算遷就，回道：“自己穿，我不幫你。”

“阿姝不會。”白姝有點不耐煩，心頭難免燥鬱，語氣就比較直衝，用力地抓住沐青的手腕，想起在昆山時這人會幫自己穿，對自己還算依順，再對比如今從旁人口中聽到的，這人對陸傅言的種種特殊，氣鼓鼓憋了半天，執拗道，“你……你幫阿姝穿。”

說完，另一隻手將那些裳都往沐青這裡推。

“你穿！”

沐青自是不威脅的，見人氣急這樣子，反而分外疑，這孽障力道不小，都把的手腕出一圈微紅的痕跡，皺了皺眉，不過還是耐著子道：“先放開再說。”

以為這是同意了，白姝這才松手，不過沒遠離，而是再靠過去些，挨著才知足。

心知這孽障什麼德行，沐青也不來，打算誆哄一回教自己穿，孰知剛一垂首，還沒來得及拿起一件袍，白姝冷不丁湊了過來。

敏的頸側傳來潤的灼。熱，猝不及防。

形僵住，瞳孔驀地。

白姝一下攬住的腰，溫熱再次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