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追我,沒結果》第017章 (1)

你不是我的兒。

這七個字陶又晴聽得一清二楚, 每一個字的意思都明白,但是突然組合在一起就產生了一種迷幻又讓人難以置信的覺,這讓不由得懷疑是面前的母親在開玩笑。

可當看到自己的生母親愧疚地低著腦袋, 連看一眼自己的兒都不敢的時候, 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清醒地告訴這並不是一個供人娛樂的笑話。

真的不是兒。

陶又晴的腦袋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遲緩地消化著這七個字, 冷靜的聲音裡仍舊帶著幾分懷疑:“我不是你的兒,那我是誰的兒?”

不是陶家的孩子,那是誰的孩子?

收養的嗎?還是撿來的, 無父無母?

這會不會真的是個玩笑?

陶母僵地抬起腦袋, 似是想看,但遲遲沒有辦法鼓起勇氣去看一眼。愧疚,不安,煎熬,就是被道德審判的十惡不赦的罪人。

伏跪在地,頹喪不已:“你是……”

陶又晴的目自上往下,盯著佝僂的背,此時此刻的竟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是江家的大小姐。”陶母如此說。

陶又晴本來還有些淡定,聽到這個份後, 眼睛驚訝地微微睜大些許,在這一瞬間有點懷疑人生。

江家?

不是陶家的孩子, 居然是江家的大小姐,也就是說,才是真正的“江雅菱”, 現在的這個江雅菱鳩佔鵲巢……

這、這種狗家庭倫理劇的劇居然能砸到頭上?!

陶又晴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清醒地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這種玩笑是不可以開的。”

如果陶母說是什麼鄰居家的小孩,抑或是路邊撿來的,可能就信了,但偏偏是江家。

江家離太遠了,遠得像夢一樣,遠得沒有辦法去相信那裡住著的親生父母——的親生父母居然會是那樣富貴的人。

陶母的聲音越來越沙啞,逐漸帶上了幾分哭腔:“對不起大小姐……”

“我真的沒有開玩笑……”

“是我當年鬼迷心竅,我錯了大小姐……”

說到最後,竟忍不住伏地哭了起來,聲聲懊悔不已,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一眼,亦或者應該說……沒有面去看

陶又晴一地站在陶母的面前,聽著哭,聽著說這都是自己的報應,心竟意外地平和下來了。往後退了兩步,並不接的跪拜,聲音出奇的冷靜:“你起來,我們好好說話。”

陶母嗚咽著微微抬起頭,看向包裹著雙腳的黑帆布鞋,們之間的距離依舊是如此的遙遠。

而這一切,都是的,是自作孽……

去眼淚,邊起邊聲音低微地說道:“你坐下吧,我告訴你發生了什麼……”

陶又晴不說話,回直接坐在椅子上,神冷靜地看著面前的緒一貫如此,只有冷靜,並不會產生過多的

早就過了那個會難過、會懷疑自己的媽媽為什麼不自己的年紀了。

陶母面向窗外坐在病床邊上,姿勢就如同陶又晴剛進來時所看見的那樣,如風中殘燭,提不起一點生氣。

時間在們之間拉扯、延長,甚至停滯,陶又晴不急不忙,安靜地等著做完最後的心裡掙扎,等著開口。

良久之後,陶母終於開口了,說:“你應該知道我曾經在別人家做幫傭。”

陶又晴的確知道這件事,不過是從陶清那裡知道的,陶清還特別認真嚴肅地教導,人不論是做什麼的,只要是乾乾淨淨掙錢,清清白白地活著,那就值得尊重。因此深教導的在面對同學們的恥笑時,腰桿依舊得筆直,沒有被擊潰。

陶母坦誠道:“我從前其實一直在江家做傭人。”

陶又晴抬起眼看向,這一點的確不太清楚,陶清沒跟說這麼多,因為母親在哪裡做傭人對年來說毫無意義,那僅僅是一個職業,不會因為在不同人家幫傭而產生高低貴賤。

陶母:“江老爺和江夫人人很好,他們從來不會看不起家裡的傭人……”

雙手握,忽然之間愧疚就如滔天巨浪一樣洶湧而至,的開始作變得無比焦灼,口就像是被什麼勒著一樣的不過氣來。

“而他們的兒,也就是你,和我的兒……是同一天、同一家醫院出生的。”如此道。

說完這句話之後,的聲音頓了頓,極力用耳朵去捕捉陶又晴的反應。

陶又晴沒有,也沒有說話,依舊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毫無變化。

沒有想象中的質問,也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裡。

二十多年過去了,陶母頭一次發現,原來這位養格是如此的冷靜,真的一無所知。可的冷靜讓害怕,讓更深的懊悔之中,甚至讓沒有勇氣再當著的面凌遲自己。

不能在這裡停下,時日無多,得為自己做最後的贖罪。

“是我……是我把你和我的兒調換了。”

“為什麼?”陶又晴終於開了口,像是相信了,又像是沒信,只是目依舊沉靜如海,幽深無波。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為什麼會這麼做?明明才說了江老爺和江夫人為人很好,對他們親和有加。

為什麼還要對這樣的好人下手?

難道就是因為對方足夠善良嗎?這是什麼荒唐的想法?

陶母彎著腰,駝著背,沉痛地閉上了雙眼,後悔得甚至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因為他們人好,而且有錢。”

“做父母的都想給孩子最好的生活,而我給不了。”

陶又晴緘默不言。

陶母長長地歎了口氣,以往種種,全盤托出。

親耳聽到過江老爺和江夫人說要給孩子怎樣幸福的生活,不論第一胎是男孩還是孩,他們都會讓這個孩子無憂無慮、像一個小公主或者小王子一樣地長大。

說實在話,也想這麼對自己的孩子,但人的命是不同的,的男人不爭氣,早早地跑了,而沒有這樣雄厚的能力去為孩子建造這樣理想的生活環境。

在某一瞬間流出了滔天的嫉妒,這份嫉妒如同一顆種子一樣深埋在的心裡,最後在十個月之後突然破土而出,來勢洶洶。

那是產生過最惡毒的想法,實施的那一瞬間的大腦幾乎是空白的,但的四肢還是老老實實地做完了整件事——沒有一個人知道做了什麼,就連監控都恰巧壞掉了,江老爺和江夫人毫無懷疑地抱走了的孩子,就像連是老天在幫

江家帶走了兒,抱走了江家的兒,並辭去幫傭一職,帶著孩子搬家,遠離這片繁華之地。為了照顧和孩子,作為弟弟的陶清果斷地搬來和們同住。

沒有辦法去面對陶又晴,面對這個江家真正的孩子。忍不住躲避,抗拒與來往,完全沒有辦法坦地把自己放在“的母親”這個位置上。心虛,疚——但又不敢說出來。

最後就只能把孩子丟給了自己的弟弟,自己則在自責中煎熬地度過。

陶又晴面無表地說:“這就是你對我不聞不問的原因。”

因為自責、愧疚、害怕,所以不敢多看一眼,從不把自己當作的母親,就像一個陌生人一樣存在的世界裡。

擅自更改了的人生,卻待更為惡劣,讓從小就失去應有的母和父從前跟說過的話,加起來甚至都沒現在多。

這世界上為什麼會存在這樣的人?

陶母沒有說話,沒有半點資格去反駁陶又晴說的每一個字。

陶又晴又問:“你能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陶母疲倦地點了點頭,說道:“事我已經跟江老爺和江夫人坦白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來接你回去,到時候你們做親子鑒定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陶又晴沉默了片刻後,問道:“舅舅知不知道這件事?”

陶母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我不敢對任何人說……”

所以一生都孤獨地活在愧疚的深淵裡,沒有人來拯救——也不配得到救贖。

如果不是因為時日無多,或許會瞞得更久一些,因為沒有勇氣去面對陶又晴,面對這個被坑害了的江家真正的孩子。

這個答案讓陶又晴的心終於得到了一,如果連疼的陶清都向瞞了這件事,一定會當場崩潰。陶清對的意義,是任何人都比不過的,沒有陶清也就沒有今天的

在心裡松了口氣。

幸好,幸好的舅舅還認為是他唯一的外甥……

陶母說完,終於鼓起勇氣看了一眼,滿目真摯地說:“對不起……”

陶又晴無聲地笑了,輕輕地問了三個字:“有用嗎?”

現在隻覺得這三個字可笑又刺耳。

說對不起有用嗎?

給不了自己的孩子最好的,所以就要去的人生,讓擔負這些本不該擔負的事,承不該承的苦難。

的人生本來也會像花一樣的絢爛,的人生本來不會有那愚蠢的五年,本來……本來也能一直站在舞臺上盡散發自己的芒。

結果全被一手給毀了。

的確給了的孩子最好的生活,也讓過去的那五年了天大的笑話。當初究竟是為了誰才會妥協答應退賽,才會為周以人?

——甚至連的親生兒都在五年前針過對

可這一切不公的遭遇,本不該由來承

對不起三個字在所經歷過的每一件事面前,顯得毫無價值,又輕又虛浮,不想聽——永遠都不會原諒

陶母的眼眶一紅,淚珠抑製不住地掉落下來,一疊聲地重複著“對不起”,整個人蒼老得令人覺得可怕。

“是我做錯了,我就該遭報應……”哭著說,“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諒……”

人世間或許是真的存在著因果報應的,正如現在被病魔纏,時日無多的

擅自毀了陶又晴的人生,現在是為此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可是夠嗎?

不夠的。

因為的病,陶清死了,陶又晴退出了夢寐以求的舞臺,直到臨死之前,都在拖累他們兩個,這份恩,這份罪,是這一輩子都無法償還的……

因果有數,生生不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為這一世贖罪。

哭得聲淚俱下,陶又晴卻越看越冷靜,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不會在這個人面前哭的,從來不在不親近的人面前掉一滴眼淚。

陶母越哭越大聲,淒厲地嚎啕著“報應”兩個字。

陶又晴沒有理會,緩緩站起來,徑直離開了的病房,護工聞聲而至,想上前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但看到面無表,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就自覺停下了腳步,轉頭走進了病房裡去安頓哭嚎不休的陶母。

陶又晴走出醫院,駐足在明亮的線之下,拿出手機,想給關琳打電話約出來見面哭訴一番,而當手指落在屏幕上時,猛然想起來,關琳現在本不在梅市……

地抬起腦袋,看向群星璀璨的夜空,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縷迷茫。

此時此刻的竟沒有一個親近的人可以依靠……

……

江父江母知道陶又晴已經知道實之後,當即離開江家,親自出發去找

江雅菱著眼睛從二樓走出來,看見父母這麼急匆匆的,不由得好奇,他們這是做什麼去?

剛想開口問,兩人的影就已經消失在門口,快得像一陣風捉都捉不住。

狐疑,還沒見過爸媽這麼著急呢……

江父江母按照打聽到的陶又晴的現在住址,又張又急地往那頭趕。

那才是他們的兒,他們的兒正等著他們來接回去。

江海明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在怦怦直跳,藺婉清坐在副駕駛上亦是如此。

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想呵護著長大的小公主,居然一直流落在外。

會不會了很多苦?

有沒有人欺負

江海明地握了方向盤,就連在商場之上跟敵手廝殺較量都沒有這一刻這麼張慌

兩人趕到陶又晴的住時,卻發現陶又晴本不在家。

會去哪裡?

與親生兒素未謀面的父母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他們只能給陶母打電話。

陶母到底養了二十多年,總不可能不知道平時去哪裡吧。這麼想著,藺婉清撥通了陶母的電話,把問題給一說,換來的卻是對方的沉默和一聲對不起。

陶母惶恐不安地拿著電話,哆嗦著,說不來半個字的答案。

不知道。

本就不知道。

從來都沒了解過陶又晴,最了解陶又晴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藺婉清如鯁在很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電話那頭的人辜負他們的好意,擅自換掉了他們的孩子,卻不好好養著,居然一問三不知。饒是教養再好,此時心裡頭都到了一惱怒。

但現在不是怪責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找到他們的孩子。

可是梅市這麼大,他們該怎麼找?

陶又晴連手機都是關機的。

江海明給自己的書打電話,調了一波人手去找陶又晴。藺婉清則是想辦法找的朋友,然而就在這焦急的關頭,忽然想起了一個人——袁初蕊。

“海明,又晴不是被初蕊簽進了月詠嗎?”藺婉清目明亮地看著自己的丈夫,“我們要不讓那孩子幫忙找一下?”

江海明應好。

不論是誰,只要跟陶又晴有關系的,他們都要問到底!

……

陶又晴正坐在明山寺外的百年古樹下的水泥臺子上發呆,眼眶紅得不像話。這裡離廟門還有一段距離,四下清淨,沒有一個人會過來打攪,再適合發呆不過。

直了,抬著頭看天上的星星,看著看著眼前的視野就開始模糊,便一言不發地抬起手抹去眼中的淚,然後繼續看星星,如此重複這個過程。

覺得委屈,說不出來的委屈,有一什麼東西堵在口,不上不下,讓得想哭。

應該哭的,可以哭,沒理由要去忍。

憑什麼?

那個人憑什麼這麼對

從前所做的一切都了什麼?

緩緩地低下頭,曲起雙膝,抱住了自己,把臉埋在雙之間,眼淚不控制地吧嗒吧嗒地往下砸。

——笑話。

真的是個笑話。

低低地啜泣著,瘦弱的雙肩跟著,在這寬廣的夜幕之下,影渺小得如同蜉蝣。

哭著哭著,忍不住小聲地喊了一聲:“舅舅……”

如果陶清還在,如果陶清知道這一切,一定會果斷地把送回去吧。

他一定一定不會讓委屈的吧……

形單影隻,哭了一會,哭聲微弱得就像是無助的小貓,生怕驚擾到別人。

佛門之地,不可以大吵大鬧,這是舅舅說過的,還沒有忘。

“陶小姐。”

一個悉的聲音倏然從頭頂上飄落下來,讓猝不及防的子瑟了一下。

袁初蕊站在面前,緩慢地遞出手裡的紙巾:“如果心裡難就不用這麼忍著,你可以哭得放肆一點,沒有關系的。”

陶又晴急忙抹去自己眼中的淚,若無其事地紅著眼眶,啞聲道:“小袁董誤會了,我沒有哭。”

沒有抬頭,袁初蕊也沒有穿:“紙巾。”

陶又晴沒有接,接了就代表承認自己哭了。

袁初蕊給了一個臺階下:“陶小姐這麼,一定舍不得自己的臉上沾了髒東西,拿著紙巾也方便及時去,不是嗎?”

陶又晴沒忍住,吸了一下鼻子,又不好意思給看自己的臉,只能別扭地抬起手在半空中一通,想靠盲接住的“臺階”。

袁初蕊看著這一通茫無目的地抓,就像一隻貓一樣,不由得笑了笑,手輕地抓住的手,溫地將紙巾放進的手心裡,而後問道:“陶小姐介意我坐在你旁邊嗎?”

陶又晴依舊別著臉:“這是公共位置,小袁董請便。”

袁初蕊坐下後,也沒有去看,仰起頭看著天上璀璨的星星,無聲地給了很多調整心的時間和空間。

微涼的夜風徐徐吹來,帶著一縷不知名的溫

“我從前都沒發現明山寺的風景居然這麼好。”袁初蕊開口道。

斑駁的樹影在地上像流水一樣流淌,耳邊是溫的風聲和沙沙作響的樹葉聲,坐在樹下仰頭朝天際去便是如同鑲滿了璀璨寶石的天幕,躁鬱的心靈沉浸在其間時都能隨之平靜下來。

陶又晴著眼淚,強打神。不會在自己不親近的人面前掉眼淚,所以不會讓袁初蕊看到自己狼狽掉淚的樣子。

調整了一下心,問道:“小袁董為什麼會來這裡?”

“來找你。”袁初蕊沒有瞞,又問,“你的手機怎麼關機了?”

陶又晴噎了一下,尷尬地說道:“沒電了……”

偏偏這附近還沒有移電源可以給用,很後悔,並決定以後出門一定自備電寶。

袁初蕊沒說什麼,陶又晴問:“小袁董怎麼會知道來這裡找我?”

袁初蕊道:“問關小姐。”

陶又晴蹙眉,狐疑道:“好好的,小袁董怎麼會來找我?是工作上出了什麼事嗎?”

“不是,”袁初蕊坦然道,“是江叔叔讓我幫忙找你。”

江叔叔……

這個稱呼從裡跳出來的那一瞬間,陶又晴就明白了,的親生父母在找

說不出來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覺,只是一直在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的鞋尖,低聲說:“你知道了啊……”

袁初蕊:“嗯,知道了。”

真的沒想到這種真假千金的戲碼居然就這麼在邊上演了,難怪江雅菱長得那麼不像江家二老,還以為是運氣差,沒能傳到二老的高值基因。

不明白的是,陶又晴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對於一般人來說,這不就等於是暴富了?暴富了不該高興一點?

還是舍不得現在的家庭,為這份別離落淚?

“陶小姐舍不得現在的母親嗎?”袁初蕊問。

陶又晴秒答:“不可能。”

“我從小就跟像兩個陌生人似的,毫無,誰會不舍得一個陌生人?”

袁初蕊從這句話裡很直觀地知道養母的關系有多不好了,於是輕聲道:“那你為什麼難過?因為生氣的所作所為嗎?”

江海明和藺婉清信任,在找幫忙找陶又晴的時候,簡略地說了一,所以也知道那麼一點。

陶又晴聞言一怔,遲疑地看向天空,緩緩地說:“或許也有點生氣吧。”

“但更多的還是委屈。”

袁初蕊認真地看著:“嗯?”

在這一瞬間,一強烈的訴說漫上了陶又晴的心尖,讓的話匣子在袁初蕊面前微微地打開了一條猶豫地問:“我能跟小袁董說嗎?小袁董不會反手坑我一波吧?”

袁初蕊輕笑道:“按照協議約定,我會尊重你所有的行為,不會對你進行無端打。”又道,“哪怕你不信我,你也該相信你的親生父母,他們是非常可靠的父母。”

陶又晴莫名地被安道了,這才開口道:“我那位養母,為了讓自己的孩子過得好,就把我和的孩子做了調換。”

“結果的孩子害我退賽,我為了的病還答應做了周以的……”沒有說下去。

袁初蕊能明白後面是什麼,不由得歎道:“原來周以是趁虛而。”又道,“但你曾經也是真的喜歡吧?”

陶又晴沒有否認,想要完全告別過去,就要先學會直面過去:“是啊。那時候的我真覺得周以是個好人,又傻又天真地跟著,整天隻想著怎麼哄開心,讓也能多看我一眼。”

“我曾經也是那麼地嫉妒江雅菱。”

有顯赫的家世背景,有萬千寵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不用像我這樣,為錢所桎梏,放棄舞臺放棄夢,甚至還放棄了尊嚴去喜歡一個人。”

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委屈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眼眶都抑製不住地泛起微紅,但終究沒有掉下一顆眼淚,笑著問:“我聽起來是不是怪傻的?”

居然能傻乎乎地喜歡一個人喜歡了五年,當初得多天真愚蠢啊。

袁初蕊沒有笑,輕聲道:“但你現在已經清醒了,這就足夠了,最怕的是你這輩子都陷在裡頭無法自拔。”

一直認為,在之中,只要能回頭,任何時候都不晚,如果要一輩子傻乎乎地沉浸在裡頭,那才做傻。

不過時至今日還沒從江雅菱的陷阱裡回過頭來的周以,在眼裡倒是個傻的——主要是從商業的角度來看。

陶又晴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小袁董說的沒錯!”

“只是……”角慢慢地彎了下去,控制不住地說道,“只是我也會委屈啊……”

五年的時,眨眼間就了泡沫。為此付出的一切,在養母的坦白面前,變得格外刺眼、諷刺。

這換了誰都不會高興的。

袁初蕊能理解此時的心:“所以你就自己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冷靜?”

把“哭”這個字眼微妙地轉換了一下,給足了面子。

陶又晴小聲嘀咕:“那還不是因為找不到人吐槽……”

袁初蕊聽清了這句話,問道:“陶小姐難道沒有朋友可以傾訴嗎?”

“就一個。”陶又晴坦誠得讓人驚訝。

道:“周以要我當人,不想讓人知道我們兩個的關系,為了不餡,我只能封閉際圈,所以能無所顧忌地說話的,也就琳一個人了……”

“能讓我傾訴的另一個人,也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人心是複雜的,在當周以人的時候,本不敢在現實中有過多的親朋友,就怕餡惹周以生氣,那周以肯定會跟終止關系,並停止對養母的資助。

那時候的本沒辦法任,紅桃Q已經是能做的最大的極限了。

袁初蕊沉默了。

陶又晴在周以上吃了很多苦頭,付出了尋常人無法理解和想象的代價。而這些代價是否值得,已經沒有討論的意義了。現在也不知道歸究底是周以害了陶又晴,還是錢害了陶又晴。

但人總要向前看的,一味地沉浸在過去裡只會越陷越深。

“那就從今天開始。”袁初蕊說。

陶又晴和四目相對,語氣認真地說道:“重新做你自己,打開你的際圈,回到你原本的人生裡去,把一切都拉上正軌。”

陶又晴眨了眨眼。

袁初蕊:“還有,誰害了你,你去向誰討,想要什麼就想辦法去得到,做人最不該委屈了自己。”

陶又晴眼睛裡倒映出認真的模樣,腦中思緒萬千。

是啊,做人最不該委屈了自己,誰讓了委屈、搶了的東西,就該去向誰討回來,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憑什麼要來忍讓?

已經忍了很多年了,不想再忍了!

江雅菱當初設計,周以助紂為都要讓們還回來才對——要奪走江雅菱的一切,要拿回屬於的東西!就讓那對狗抱頭痛哭去吧!

陶又晴想通後,頓時乾勁十足,目瑩亮地看著袁初蕊:“我知道了,謝謝小袁董!”

袁初蕊剛出現的時候還有著防備之心,但和袁初蕊聊完之後,的心境豁然開朗,對待袁初蕊的態度都平和友善了不

小袁董果然平易近人沒錯!

袁初蕊在的眼眸中約看見了一簇熊熊燃燒的戰火,莞爾一笑,問道:“那我現在可以通知你的父母過來接你了?”

看到陶又晴的第一眼就給江海明和藺婉清發了消息,對方擔心陶又晴緒不穩定,特地請幫忙開導一下,打算等陶又晴緒穩定了再現相認。

陶又晴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他們……難道一直在等著我嗎?”

袁初蕊頷首。

又問:“他們真的很好?”

袁初蕊又是一頷首。

陶又晴突然沉默了。

袁初蕊也不打攪,安靜地坐在旁邊陪著,十分有耐心。

良久,陶又晴才反應過來,啟問道:“我是不是……暴富了啊?”

袁初蕊看著那一臉懵,好像剛從夢裡醒過來的樣子,不免覺得好笑。

袁初蕊笑道:“也可以這麼說?”

陶又晴如夢初醒。

天啊,也是有錢人了!

……

陶又晴和江家二老去做了親子鑒定,鑒定結果表明的確是他們的孩子。

才是江家應該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小公主。

現在坐姿拘謹地坐在江海明和藺婉清的對面,邊是袁初蕊。

袁初蕊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稀裡糊塗地就留下了。

江海明和藺婉清趕到的時候,本該功退,結果陶又晴向拋來了求救的眼,臉上帶著茫然無措的表,一看就知道是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的親生父母——看起來真的怪可憐的。

然後袁初蕊就好人做到底,暫時地當一下給底氣的朋友角

袁初蕊:我果然是閑得沒邊了。

有信任的孩子留下幫忙安自己的兒,江家二老當然不會拒絕,喜聞樂見——只是他們沒想到家裡兩個兒都這麼喜歡袁家這個孩子。

陶又晴當然不是因為喜歡袁初蕊,就是慫,需要認識的人陪著去應對素未謀面的親生父母而已。

要不是關琳不在,也不會膽大包天地求袁初蕊這尊大佛留下救狗命!

不知道該怎麼跟江家二老說話,江家二老又何嘗不是?

先前的匆忙和焦灼在這一刻好像都化作了無聲的空氣,悄然地飄散而去。

他們靜靜地看著陶又晴,看的眼睛,看的鼻子,看……

江海明扭頭看向藺婉清,克制著激的聲音說:“長得和你年輕的時候一樣好看。”

陶又晴的眼睛像藺婉清,明亮有神,就像天上的星星,也像……這簡直就是小藺婉清。

這就是他們的親生兒。

陶又晴也在看著他們,原來這就是的親生父母,以前只會在財經新聞上看到江海明,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他以這樣的份見面。

的父親英朗沉穩,的母親溫漂亮,原來這就是親生父母的樣子。

藺婉清看著陶又晴那雙微紅的眼,猜測大概是哭過了,心尖不由得發疼,輕聲問道:“好孩子,你哭了嗎?”

陶又晴怔然了片刻,輕輕地回答:“沒有哭。”

袁初蕊沒有拆的臺。

藺婉清也沒有:“好好好,沒有哭沒有哭。”

江海明問有沒有吃苦。

陶又晴悄悄地看了一眼袁初蕊,袁初蕊微微抬了抬下,示意大膽地說,於是抬手小心翼翼地比劃了一下:“吃了……點?”

哦該死的,本來想說“吃了”,但是看到江海明和藺婉清眼中洶湧而至的擔心時,頓時心生不忍,生生地加了個“點”。

饒是如此,江家二老也還是心疼得不行,他們的小公主本該一點苦頭都不會吃的……

江海明歉然地說道:“沒事了,以後有爸媽在,你再也不用吃苦了。”

藺婉清也點著頭道:“嗯,你別擔心,爸爸媽媽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再委屈了。”

他們說得無比堅定,給足了安全,也讓想起了去世的舅舅。

的舅舅從前也是那麼溫努力地在保護啊……

陶又晴抓著自己的手指,心中容,但還是很認真地說:“我能不能……不改名字?”

“又晴”這兩個字是陶清給取的,很喜歡,也已經習慣了,並且這是陶清留給為數不多的東西了,不想換掉。

藺婉清溫聲道:“當然可以,你想什麼都可以。江又晴也好,陶又晴也好,只要你高興。”

陶又晴眼睛微亮,又小心地問道:“那要是我在家裡住不慣,可以搬出來住嗎?”

這幾年都習慣一個人住了,突然要融一個大家庭,很擔心一時半會無法習慣,所以很需要獨居來適當中和一下。

江海明和藺婉清頓了頓,繼而釋然地笑了,江海明認真地說:“當然可以,孩子不一定要永遠和父母住在一起。”

藺婉清溫和地說:“不要擔心,不論你想做什麼,只要是好的,能讓你高興的,爸媽都會支持你。”

陶又晴得到了他們溫又充滿意的答案後,驚喜地看向袁初蕊,全然把當作自己的朋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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