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周以怎麼都沒想到這三個字會用在陶又晴的上， 還是在江家這樣的地方。奇怪，一個陶家的孩子，怎麼突然就為了江家的大小姐？

著陶又晴纖長的背影， 這個背影在五年間看過無數次， 已經悉得不能再悉， 但聽到“大小姐”這個稱呼之後， 這個背影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陌生起來。但眼睛仍一眨不眨地著，企圖從這個背影上看到答案。

陶又晴沒有理會，面帶微笑地接下蘭姨為自己做好的早餐， 溫聲道：“謝謝您， 我相信一定很好吃。”又說道，“那我就先去公司啦，晚上再見。”

蘭姨道：“欸，好的，大小姐您晚上想吃什麼就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吩咐廚房給您做。”

陶又晴：“好，辛苦你們了。”

拿著早餐便當轉就往大門口走，目不斜視，對於站在後不遠微微發愣的周以， 連多余的一眼都懶得給，已經心如止水地將視作空氣。

周以就這麼看著往自己的方向走， 本以為會對自己解釋點什麼，結果卻一言不發地和自己肩而過，好像這裡有沒有這一號人都無所謂。心裡頭瞬間冒出一種奇異的覺， 讓不自覺地開口喊住：“你不想跟我說點什麼？”

陶又晴聞聲駐足。

客廳裡的幫傭們都地遞過來了打量的眼神，沒想到剛回來的大小姐和周家小姐也認識啊？

陶又晴回看向，笑道：“那還是有點話想對周總說的。”

周以心裡不由自主地開始期待。

陶又晴深吸了一口氣，神采飛揚地說道：“謝周總解約之恩，我替月詠謝謝您嘞！”

周以：“？？？”

為什麼要替月詠謝？？？

陶又晴說完就高高興興地捧著自己的便當走了，一邊走一邊招呼江家的司機：“蘭叔，我們走吧，我該開始社畜的一天啦。”

周以就這麼一臉懵地看著和司機蘭叔一路有說有笑地走了，耳邊或遠或近地傳來他們兩個人閑聊的容，比如什麼“您吃早飯了嗎？要不我分您點？”、“您一會慢慢開，別急別急，我們要注意通安全。”……

對別人的態度都比對的親熱！

周以冷著臉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抑著心中那不快、嫉妒。又看向蘭姨，江家幫傭之中，蘭姨說話最有分量，說出來的話可信度也更高。

周以問：“蘭姨，你剛剛為什麼要喊‘大小姐’？那雅菱呢？”

江家大小姐不是雅菱麼？為什麼會有第二個大小姐？

蘭姨招待坐下，給倒熱茶，說道：“雅菱小姐現在是三小姐，又晴小姐才是大小姐。”

“這是老爺和夫人的吩咐，是什麼原因，沒有老爺夫人的許可，我們也不敢私自向您太多。您是來接三小姐的吧，那您一會可以自己問問三小姐。”

他們做下人不敢隨便議論家事，江雅菱就不一樣了，被江海明夫婦寵了二十四年，地位更加尊貴重要。而且就是當事人之一的立場來看，如果想說，江海明夫婦一定不攔著。

周以陷了沉默，蘭姨見狀識相地說：“您請先坐著，我上去幫您看看三小姐準備好了沒有。”

周以淡淡地說了聲謝謝。

……

陶又晴坐在車上慢吞吞地吃著自己的早餐，江家離月詠有很長的一段路，開車需要花不時間，所以乾脆把早餐帶上車慢慢吃，吃完也就到公司了。

蘭姨給做了三明治，還放了一瓶牛在的便當裡，還有一些新鮮水果。一邊吃一邊跟蘭叔聊天，主要是打聽江雅菱的事。蘭叔跟蘭姨是夫妻，跟著江家多年，許多事他都很清楚，好在他人好嚴，不會隨便地對外人。

陶又晴現在是大小姐，想知道什麼，蘭叔都會責無旁貸地告訴，這麼一來二去，陶又晴就掌握了不關於江雅菱的報，比如小時候丟過。

拿著一顆外皮鮮亮的小番茄，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小時候丟過啊。”

蘭叔一邊注意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一邊態度溫和地回答的話：“是的，三小姐走丟的那兩天在外面了不苦頭，被找回來之後，老爺和夫人心裡對愧疚，所以對一直很偏。”

陶又晴好似懂了點什麼：“所以這破格還真是被寵出來的啊……”

之前就好奇，以江海明夫婦這樣溫厚仁善的格怎麼會把江雅菱教那樣，而江秋的子卻很正常，一點也不偏激。同樣的父母，教育方式明明都一樣，怎麼會教出反差這麼大的孩子來。

萬萬沒想到還真的是因為溺，果然溺毀人啊。

蘭叔從視鏡裡觀察了一下的反應，見正拿著小番茄沉默不言，誤以為是心裡有芥，於是立馬出聲安道：“如果大小姐走丟了，我相信老爺夫人也會很著急，也會想對您特別好。”

陶又晴衝他笑了笑：“蘭叔誤會啦，我沒有難。”

江雅菱會得到父母這麼多的疼，還不是因為在的位置上？說白了，以往在江家的二十四年，也只是的替罷了。

看得很通，真正看不清的人是江雅菱。

陶又晴又問：“不過我爸媽為什麼要愧疚？”說完終於將手裡的小番茄咬了下去。

江雅菱會走丟難道是他們的錯嗎？

蘭叔歎了口氣，說道：“老爺夫人覺得是自己沒看好孩子，才讓三小姐白白吃了這麼多苦，所以就想盡全力去補償……”

就像現在，他們也在盡全力去補償，愧疚地想著要彌補這遲到了二十四年的。

蘭叔又看了看視鏡裡的陶又晴，就看見正看著副駕駛座發呆走神，不由歎氣道：“大小姐，老爺和夫人是真心想要對您好的，希您能相信他們。”

發呆被迫回神的陶又晴思路又一次跟不上，目愣愣地看向他，牛頭不對馬地接了一句：“嗯？早餐是好吃的。”

蘭叔：“……”

蘭叔不安地問：“大小姐您、您沒事吧？”

陶又晴終於徹底回神，應道：“嗐，您別擔心，我發呆的時候就這樣，耳朵、腦子、會鬧獨立，回答的跟聽到的兩碼事。”

蘭叔似懂非懂：“噢噢，這樣啊……”

那下次還是不要在小姐發呆的時候打攪好了，以免的鬧獨立鬧得太過分，留下什麼不好的病。

……

江雅菱坐在副駕駛座上，歪著腦袋看著周以，周以兩隻手放在方向盤上，正看著外頭的景致出神。江雅菱輕輕地喊了一聲：“以姐姐？”

周以的眼睛輕輕地眨了一下，回神看向，腔調溫地問道：“嗯？怎麼了？”

江雅菱道：“你有心事嗎？怎麼走神啦？”

周以溫地笑了笑：“沒有。”然後傾靠近，曖昧又溫地親自幫把安全帶系好，狀似無意地湊近，著近在咫尺的臉，輕聲道，“要系好安全帶。”

周以又多看了兩眼，在心裡拚命地尋找從前悸的覺，但的心好像已經完全離了的掌控，沉寂默然。

江雅菱低下臉去，臉上飛起一片緋紅，嗔道：“以姐姐快坐回去開車啦……”模樣不已。

這個模樣讓周以的心在莫名其妙地加快了一瞬，突然就松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還好，還是喜歡著雅菱的。

喜歡陶又晴這件事應該是的錯覺，那五年都沒有心，怎麼可能一走自己就喜歡上了？不可能的，那一定是的錯覺，只會喜歡雅菱。

周以將車子啟，緩緩開出江家，車安靜了一會，連江雅菱都覺得氣氛詭異得死寂。以前周以會這麼話嗎？

決定先發製人：“以姐姐，你累了嗎？”

周以應道：“不累，怎麼了？”

江雅菱道：“沒有，只是看以姐姐都不像以前一樣跟我說話了，以為是你累了……”

周以頓了頓，這才道：“我只是在想該不該問你。”

江雅菱心中莫名發：“問、問什麼？”

陶又晴知道五年前故意唆使周以退賽的事，難不周以也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那豈不是會惱怒，不再喜歡自己，也不會再被利用了？！

周以輕聲道：“陶又晴……”

江雅菱張地抓了自己的手，中一片發：“陶又晴怎麼了？”

周以：“為什麼會是江家的大小姐？”

江雅菱倏然一愣。

周以沒聽到的聲音，目視前方說道：“雅菱如果不方便說的話，也沒關系。”

江雅菱在心裡糾結，很害怕周以會因為不是真正的江家人而拒絕跟來往，但是周以能喜歡這麼多年，也不強迫非要跟自己在一起，又給了不信心。

至周以對是認真的。

那應該先給周以打個預防針，讓周以早做準備，當機立斷，腦袋一低，眼眶一紅，可憐地說道：“那我要是說了，以姐姐會嫌棄我嗎？”

周以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嫌棄你？”

江雅菱紅著眼睛看著：“因為我不是江家的孩子……又晴才是。”

周以猛地踩下剎車，車在地面上剮蹭出刺耳的聲音。把車停在路邊，驚愕地看著江雅菱：“你說什麼？”

陶又晴居然是江家的孩子？！

那個做了五年金雀的人居然搖一變了江家高貴的大小姐？！

江雅菱捂著臉難過不已，肩膀輕輕地聳著：“以姐姐果然嫌棄我了……”

周以見狀，趕忙抱住，輕聲安：“以姐姐沒有嫌棄你，我只是覺得太驚訝了而已，不要胡思想。”

江雅菱抓著的服，靠在懷裡，順勢就開始賣慘：“嗚嗚嗚，還是以姐姐對我好……”

周以心疼地拍了拍的肩膀：“沒事的，你現在也還是江家小姐，江叔叔他們舍不得把你趕出去的。”

能讓江雅菱留下來當三小姐就說明江海明夫婦還沒那麼鐵石心腸，這點還是值得慶幸的。

江雅菱繼續哭道：“可又晴好兇，說要把所有東西都從我邊搶走，讓我一無所有……”

“以姐姐我好害怕……”

“不會的，別擔心。”周以篤定道，“是你的就永遠是你的，搶不走。”

江雅菱嗚咽了幾聲，又繼續道：“還要重新出道，要我一頭……”

周以面不悅，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不可能了。”

如果是五年前的還有可能說這句話，現在的業務能力已經全面倒退，甚至化整為零，就這樣的況，還有什麼底氣來已經出道多年的江雅菱？

袁初蕊真是做了一樁虧本買賣啊……

江雅菱在懷裡出得逞的笑容。

陶又晴，連你喜歡的人都否定你，你還有能有什麼用呢！

……

“阿嚏——”兩個聲音，默契的作。

霍明恩推了推眼鏡看向那兩個人，默默地掏出紙巾給們兩個遞了過去。

陶又晴吸了一下鼻子，袁初蕊接住紙捂住，兩個人相視一眼，陶又晴一邊接紙一邊道：“好巧啊小袁董，你也打噴嚏啊。”

袁初蕊：“……”

倒也是不明白這有什麼巧的？

袁初蕊優雅地理了一下自己失態的行為之後，將手裡的紙順手丟進牆邊的垃圾桶裡，面帶笑意地看向陶又晴：“你來的倒是很準時。”

們兩個是同一時間走進月詠的辦公大樓門口，也是同一時間打噴嚏，巧得令人瞠目結舌。

霍書：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神力量吧。

陶又晴也把用完的紙丟進垃圾桶裡，跟著走進電梯，說道：“我們小袁董都這麼準時，我不好意思不準時啊。”

輕輕甩了一下頭，說：“也不知道是誰剛剛在念叨本仙，一想二罵三冒，是誰在暗我！”

霍明恩：“……？”

這種程度的自場面他沒見過。

袁初蕊看向他：“習慣就好，我都快習慣了。”

現在每天都在被迫挖掘陶又晴的自前奏規律，一旦陶又晴開始頭髮就意味著又要開始了，哦，剛剛還新增了一個甩頭髮。

而且更糟糕的是，陶又晴的確長得很好看，自的資本十分充足，讓人無法反駁。

霍明恩一本正經地推了推眼鏡：“好的，我盡量。”

霍書：【我可以，我能行.JPG】

袁初蕊扭頭看向電梯門，紅輕啟：“在江家的第一夜過得怎麼樣？”

陶又晴“唔”了一聲，扭頭看向，笑道：“非常好。”

和江秋聯手氣了江雅菱一回不說，還收獲了一個鐵，以及和藺婉清之間的距離又更近了一步。總來說，是個讓心愉快的夜晚。

“那就行。”袁初蕊說，“別讓別的事影響到你的工作。”

作為月詠的總裁，更想看到陶又晴奪目耀眼地站在舞臺上，並不想看到因為各種事頹喪得無心工作。

陶又晴雙手環，悠悠地靠在電梯轎廂上：“放心啦，我絕對有分寸。”

“不過我們的友誼不能再純粹點嗎，小袁董直接關心我就好，後面的工作就不用說了，扎心。”

哪有朋友關心人是為了讓對方好好工作的？

陶又晴：【仙委屈.JPG】

袁初蕊挑了挑眉：“你都沒純粹地關心我，就先要求我來純粹地關心你了嗎？”

“那好說。”陶又晴從善如流，捧著臉可可地問，“請問我們親的小袁董昨天睡得好不好呀？”

袁初蕊很賞臉地配合：“很好，請問我們陶小姐呢？”

陶又晴：“特別好呢~”

袁初蕊：“滿意了嗎？”

陶又晴抱拳，一臉：“謝賞臉，超滿意。”

霍明恩：“……”

這個場面……他也沒見過。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了，陶又晴朝他們兩個揮了揮手，心愉悅地走了出去，接著門又合上了，電梯重歸寂靜，幾秒後，霍明恩開口問道：“您什麼時候和了朋友？”

袁初蕊說：“昨天。”

霍明恩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又聽見袁初蕊說：“這個人……”

“還好玩的，不是嗎？”

霍明恩頓了一下，忽然想起點什麼警惕地看著說道：“所以已經引起了您的注意力嗎？”

袁初蕊扭頭看向他，目古怪：“你覺得我會喜歡上這麼自的人？”

霍明恩嚴謹地說道：“那……也有可能？”

這件事就是很奇妙，就像他，還不是喜歡上了小時候認識的那個一拳能把人打哭的孩子。

袁初蕊：“……”

袁初蕊：“我看你應該先給我一千兩百萬作清醒費。”

因為絕不可能喜歡陶又晴。

……

時間如沙，轉瞬之間便流走了大半，悄無聲息地走到了五月底。陶又晴的出道曲製作進度很順利，已經到了歌詞潤修改時段，之後就可以開始準備進行錄製了。

往後的時間會越來越忙，江家離月詠太遠，一來一回會浪費不時間，所以決定找個時間跟江海明夫婦商量一下，暫時搬到月詠附近住，或者直接住月詠的練習生宿舍。

“下班啦下班啦。”小孟老師起道，“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不要留太晚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養好神，明天再戰！”

製作室的工作人員熱附和，閑聊幾句後就散會下班。

陶又晴並不急著走，拿著出道曲的半品自己再琢磨琢磨，因為蘭叔開車到這裡還需要一段時間，現在急衝衝地下班也沒用。一個人待了一會後，江秋給發了消息，說想要吃月詠樓下咖啡廳的小蛋糕，希能買一個回來。

[陶又晴]：這位小兄弟，現在是吃飯時間

[秋]：我知道

[秋]：但是我晚上寫題的時候可以吃啊，對不對？我作為一個正在長的孩子，很需要多吃東西

[陶又晴]：行行行，要什麼口味？

[秋]：水果味的，謝謝又晴姐【嘿嘿.JPG】

陶又晴隻好收拾東西，走下去幫他捎了一個，回來的時候就撞見了袁初蕊和霍明恩。

當時，霍明恩正將一個長方形的黑禮盒遞給袁初蕊，並且很嚴肅地說：“小袁董，祝您生日快樂，雖然您今年不打算過生日，但是禮我還是要送的。”

陶又晴聽到“生日快樂”這四個字之後不由一愣，原來今天是袁初蕊的生日嗎？已經忙糊塗了……

袁初蕊輕笑：“又是鋼筆吧？”

的霍書真的對鋼筆有著十分詭異的執著，去不同的國家出差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買鋼筆，集郵似地收集各個國家的鋼筆。並且每年的生日都會送鋼筆，雖然看起來有些枯燥沒驚喜，但這可是他最用心的禮了。

霍明恩便推了推眼鏡：“鋼筆實用又好看，十分有收藏，做禮很合適。”

袁初蕊頷首：“好，那我收下了，早點回去吧。”

霍明恩衝彎了彎腰，轉朝反方向走了。

袁初蕊一抬眼就看見了正拎著蛋糕盒的陶又晴，先聲道：“又給秋買蛋糕？”

袁初蕊還記得江秋很喜歡月詠樓下那家咖啡廳的蛋糕，喜歡到想以後自己買下來當老板，讓甜點師隻為自己服務。

陶又晴沒有否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今天是你生日，我忙忘了，沒準備禮……”

陶又晴：“我回頭給你補上！”

袁初蕊無所謂道：“不用。”

陶又晴堅決道：“那不行的，我們是朋友，這份禮必須給你！”

袁初蕊注視著：“我不缺禮，而且禮一般來說也就那些東西，我自己都可以買。不用費這個錢，你心意我領了。”

每年看到的禮也有那些東西，都看膩了，近幾年已經懶得過生日懶得收禮了。

“那你就是缺一份不一樣的禮嘛。”陶又晴拳掌，躍躍試，“這好說，我一定給你弄一份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生日禮！”

“你等著收就行了！”

袁初蕊：“……”

怎麼有不祥的預？

結果晚上就收到了陶又晴送來的不一樣的禮。

——陶又晴穿著小狗睡的自拍。

[陶又晴]：本人獨家私照，世上僅此一張，絕無分號，你看到就是賺到！

[陶又晴]：怎麼樣？有沒有被我的獨出心裁到！有沒有覺得到我這個朋友超棒der！

拿著手機的袁初蕊：“……”

現在絕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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