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妖的白月第2章

樂小義登時怒不可遏,哪怕何雲再三糾纏,也沒有如此憤怒,但來人奪的劍,必要豁出命去與之一搏!

毫不顧忌雙方實力差距,哪管對方是何份,什麼修為,不等對方落地,便猛地飛撲過去,就算拚著傷,也要把劍奪回來!

還未沾著對方角,也沒看清來人如何出招,不知怎地就一陣天旋地轉,然後仰面倒在地上。

蒙面的人伏在樂小義上,修長若蔥玉的五指牢牢扣住樂小義兩個手腕,另一隻手持著出鞘的舊劍,將劍橫在樂小義和之間,似在仔細觀察劍上的紋路。

這劍有些年頭了,但從材質來看,是把上好的寒鐵劍,劍玄黑發亮,覆著一層冷,因日久失修,雖保護得當,還是有了損痕,劍脊部一寸的位置,暗刻一個“泫”字。

樂小義越過劍刃看見對方的眼睛,那是一雙非常好看的黑瞳,眼尾上懸,長睫如羽,眸幽冷深邃,清寒如高嶺之花,雖蒙著一層似笑非笑的邪詭,但笑意不達眼底,著徹骨的冷冽。

“這把劍是哪兒來的?”聲如簫竹,泠泠似水。

樂小義聞言,頓時心中一沉,暗道是禍躲不過,還沒找到姬玉泫,就先遇上了姬家的仇人。

蹙起眉,也跟著冷了臉,回瞪眼前的藏頭尾的黑人,雖然修為不及對方,但態度分毫不讓:“與爾何乾?”

人眸微沉,鼻間溢出一聲輕嗤,劍,抵住樂小義的嚨:“不說就死。”冰寒的劍刃著樂小義的,泛著森冷的寒意。

樂小義乾脆兩眼一閉,不做掙扎,任對方如何問,斷不開口。

隻怪命數不好,或許姬玉泫早就死了,一個人狼狽難堪地活著也沒意思,死在這把劍下,未嘗不是一個好的歸宿。

可意料之的疼痛沒有出現,寒鐵劍鋥的一聲進樂小義耳邊的泥地,人松開錮樂小義的那隻手,不由分說,飛快開樂小義的襟。

樂小義心裡一驚,破口大罵:“王八蛋!你幹什麼?!”

試圖抵抗黑人的輕薄,心中驚懼不已,還以為這是下流無恥的拷問方式,一時間心生絕,滿目駭然,紅彤彤的雙眼竟急出兩蓬清淚。

可對方修為遠高於的反抗如蜉蝣撼樹,微不足道。

蒙面人輕易扯開領,出纖細白皙的脖頸上纏繞的一圈紅線。

紅線下墜著一枚紫的玉,葫蘆造型,長約半寸,玉藏刻了一個蚊蠅大小的“義”字,月泛暗金,此玉不論做工還是質地,都頗為講究,價值不菲,旁人仿造不得。

人瞳孔一,冷銳的瞳孔中寒霜消融,驚愣間未覺眼神失控,竟流出不加掩飾的錯愕。

但這驚詫一閃即逝,樂小義淚眼朦朧,沒能發覺對方異樣。

隨即人雙手捧起樂小義的臉頰,一雙好看的眼睛泛起薄紅,可惜天晦暗,不可得見。的視線死死盯著樂小義的臉,比剛才打量寒鐵劍時更加認真仔細。

人的呼吸過面罩噴薄在樂小義的臉上,空氣中縈繞著一淡淡的花香。

樂小義被灼熱的視線盯得頭皮發麻,心跳一下快過一下,憤難堪的緒左右著,令險些窒息而亡。

“放開我!”用力抓住蒙面人的手腕,試圖將人鐵鉗般的手從自己臉上開,然而無論用多大力氣,對方看似纖細,盈盈一握的手腕竟然紋

忽然,蒙面人自己松了手,然後一把扯下面巾,出一張如畫

樂小義一怔,縱然天已晚,看不真切,但憑朦朦朧朧的視線,也能看出眼前這個人生得一副好看的皮囊,眼中冷芒冰消雪融,斂了眉間邪魅,端的是天上有地下無的人間絕

“幾時的傷?”人紅輕啟,吐出的字句卻令樂小義覺得不可思議。

樂小義愣神間,人蹙了蹙眉,神有不耐。

抬眸,四下一,確認追兵未至,忽的俯,淡淡的馨香縈繞在樂小義的鼻間。

樂小義眼前一暗,,竟是被對方猝不及防之下吻住了

“!”樂小義頭悶哼一聲,隨即兩眼圓睜,目眥裂,發了比剛才更加激烈的掙扎。

踢打前的人,心滿是憤絕,今日之後,就算蒙面人留命,也沒臉繼續茍活。

然而輕薄人不為所,五指輕易的下頜,一條的小舌進牙關,舌尖卷著一枚丹藥送進樂小義的嚨。

樂小義被迫咽下丹藥,反擊似的咬破了人的舌尖,人吃痛,秀眉微斂,終於放開

迎著樂小義幾殺人的可怖目人眼裡竟劃過一抹輕的笑意,這笑容與先前清冷的淡笑不同,似有幾分真心。

樂小義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哪怕恨極了這個人,仍不得不承認,笑起來好看極了。

人臉上神淡然,笑容隻一閃即逝。

在樂小義看不見的眸底深淵中,盤旋著久別重逢的眷和相見即別的憾。

蔥白指尖輕輕按住樂小義前的玉墜,人俯著樂小義的耳廓,喃喃細語:“小義,別來無恙。”

樂小義猛地一怔,熱的氣息拂過樂小義的脖頸,自耳後激起一層細細皮疙瘩。

人又側頭親吻了樂小義的臉頰,一即走。

不等樂小義從那張出塵謫仙般的面孔上找到一點悉的痕跡,人已起,攏了攏樂小義的襟,一把走了樂小義脖頸間的玉葫蘆,笑容恢復了初見時的邪詭:“後會有期。”

來去如風,像一場肆意狷狂的夢,頃刻間沒了影蹤,唯有淡淡的花香縈繞鼻間,回環縈繞,經久不散。

黑暗的樹林重回寂靜,隻余沙沙風與葉落的聲音。

一滴溫熱的水珠滴在手背,碎散開來,迸濺亮的水花。

樂小義恍惚發覺自己臉上不知何時已多了兩道淚痕,眼淚汩汩流淌,抬手去抹,卻越拂越多,半晌不能止歇。

深吸一口氣,待呼出時,雙肩垂落,像同時呼走了渾力氣似的,嚨裡出兩個朦朧的字眼:“小泫……”

十年未見,別來無恙。

樂小義閉上雙眼,黑暗中亮起一蓬朦朧的,一幕幕經年景象自腦海中閃過,記憶中的人兒一顰一笑歷歷在目,明眸皓齒,璀璨有如萬頃星河。

時被生父母棄在農戶牛車中,上隻得一枚上好的紫玉葫蘆可以辨識份,繈褓藏了一頁紙,寫著的名字和生辰。幸得六旬老婦垂憐,將養至七歲,老人染重疾,不久於人世,亡故前留了言,告知樂小義的父母另有其人。

寒冬臘月,天寒地凍,長跪街頭,手腳都被凍麻了,仍固執地守著老婦,一下一下磕著頭,祈求好心人為老婦出一棺材錢,願為其當牛做馬,還一世恩

姬氏夫妻攜自街上過,年僅八歲的姬玉泫生得雕玉琢,穿了一件紅紅的錦帛夾襖,圓臉下邊圍了一圈白狐,好看得有如天上掉下來的瓷娃娃。

臨街駐足,水盈盈的黑眸瞅著樂小義,小手拉扯姬千城的袖,懇請父親出手相助。

後來,樂小義在姬家府上住了六年,姬家人從不將當下人對待,姬千城偶然得見樂小義前玉佩,道是有緣,此應故人之,更將樂小義視若己出。

不僅允許樂小義跟隨姬玉泫在教書先生的指導下讀書識字,更親自教導樂小義和姬玉泫修煉。

樂小義年在修煉一道上展現出驚人的天賦,七歲開始納氣,不過十三歲的年紀,便已修至元境三層,即便放在世家宗門,也是千載難逢的天縱英才。

即便如此,比之姬玉泫,卻還是略遜一籌。

那時候稚無知,樂小義與姬玉泫甚篤,兩小無猜,本以為一輩子就該是這樣,平平淡淡,無憂無愁。

從不執著於自己的世,即便姬千城告訴的父親樂君皓,是一方豪傑,也不曾向往,更不曾尋究底,查明當初自己被棄的真相。

隻願這輩子都守著姬玉泫。

豈料一朝禍事臨門,萬般繁華毀於一旦。

樂小義睜開水霧彌漫的雙眼,一側首,見旁立著那柄寒鐵劍。

自當初分別,便管此劍喚思泫。

後知後覺地想起,認識這把劍的人並不多,除了姬家的仇敵之外,還有姬玉泫。

樂小義翻坐起,拉開襟,拇指過空的脖頸。

墜在鎖骨間的那枚紫玉自出生起便戴在脖子上,從未離,如今被姬玉泫蠻不講理地奪去,心裡半分惱恨也沒有,甚至暗暗高興,哭得淚眼婆娑的小臉兒上又浮現出一抹笑意。

姬玉泫還活著,沒什麼比這件事更讓歡喜。

想到剛才……那個吻。

樂小義不自地回味了一下,頓時面龐一熱,耳通紅,心裡暗嗤了一聲不知

姬玉泫只是為了給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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