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遙生喜歡吃什麼？”長寧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隔著門窗，長寧已是刻意將聲音得極低，卻仍舊擾了遙生淺眠。

睜開眼，環顧四周，遙生攏了攏頭髮坐起來。

“公主如何不親問小姐？”雲芝咯咯而笑。

“雲芝姐姐莫要笑話長寧了？”長寧的聲音聽著似是靦腆。

遙生掀開被子起了，輕步坐在妝臺前，將發梳順，窗臺之外，雲芝被纏得久了，像似思量許久，“小姐好像對什麼都沒有特殊的喜好，不過雨圓子小姐常吃，看得出是小姐喜歡的。”

“安常侍！咱們現在去買可來得及？”長寧似乎正急切。

“依奴看，天還早，要不……”安常侍的聲音回應。

遙生閨房的門已經被推了開，“公主如何起的這般早？”

扭頭去看，見長寧已是換了乾淨的裳，穿戴得齊齊整整。此時正乖巧坐在簷下的石臺上，看見遙生出來，眼中又有了彩。

“小姐。”雲芝一福，衝院外守著的丫鬟招了招手，不一會就有洗漱梳妝的下人便魚貫而。

遙生不急，走到那石臺面前。長寧雙手撐在石階上，正也抬頭溫潤笑著相。遙生的手了過來，扶了長寧的面頰細端，長寧的睫微微，到遙生的氣息靠近，忍不住偏頭了那的指尖。

“遙生。”長寧怯懦而喚，朝遙生的掌心蹭了蹭，遙生卻收回了指尖。

面龐看著已是好了一些，只是那青紫也沉澱在了面龐上，不知要好上多久才能消散。“一會兒來屋裡上藥。”蘇遙生退開，卻見長寧又失落了一些。這個人總是得寸進尺，對於親近之事，不知疲憊，令遙生頭疼。乾脆丟下那人不管不顧回了屋子裡，在下人的伺候下洗漱梳妝，只是指尖那膩的清晰，遙生皺了皺眉頭。

終於收拾妥當，雲芝將小姐舒展的袖抻平，疊得齊整。著那張的讓人離不開目的側，點了點頭。“好了，小姐。”

遙生點點頭，合袖而立，深深吸了一口氣平息緒，人已出了閨房。石階之上，已沒了那人影，遙生轉頭

與雲芝，“人呢？”

“誒？公主剛剛還在這裡坐著。”雲芝也是一臉茫然。

那個呆子…

搖了搖頭，遙生默聲回了屋子裡小坐，知道長寧做什麼去了，可不喜歡。長寧越是給予，遙生就越是抗拒。

“遙生！”長寧一路跑了回來，大老遠就迫不及待喚。安常侍跟不上公主的腳步，此時不知被甩在了何。那人莽莽撞撞進了屋子裡，見遙生在梳妝臺前坐得端正，自覺閉上，又著那張臉泛起了花癡。

遙生不悅的斂著眉頭，長寧怯生生了頭冠，將包著雨圓子的油紙包放在遙生手中。那圓子還是溫熱，就像長寧的心。

“你就這般去了？”遙生將圓子放在桌上。

“嗯？”長寧不知道遙生在指什麼，又上前捧了雨圓子放在遙生掌心。“還熱著，可莫要放得涼了。”

“安生坐下。”遙生的聲音又冷了力度。

長寧楞楞坐下，一雙眼又忍不住閃爍，不知是何惹惱了遙生。

“你是公主，怎麼越來越不注重儀態？昨天才被皇上訓斥，今天就沒了記？”遙生握了瓷瓶，皺眉著長寧，臉上冷冰冰不止，長寧卻心裡暖。

“嘶——”長寧一。

遙生便又不得倉促，只能耐著子慢下手上塗藥的作。

“公…公主回來沒有？”安常侍氣籲籲，搖晃著進了屋子，他這個主子，只怕再安上兩條，可稱得上舉世無雙的好馬了！安常侍苦不迭。

“安常侍。”遙生落了指尖，直起正去指尖上的藥膏，目裡添著幾分威嚴。

“蘇千金。”安常侍趕忙行禮。

“遙生記得，安常侍比長寧年長三歲，可對？”遙生質問。

“是……”安常侍那眼了主子。

“公主不懂事，最多是挨頓罵，安常侍你要是做不好這常侍，可不是挨頓罵的事兒了。”遙生皺著眉頭，相信安常侍聽得懂話中的意思。

“是小人失職！小人失職！”安常侍忙躬道歉，額角汗涔涔，也知道自己倘若常常跟著公主胡鬧，總有腦袋不保的一天。見遙生不再發話，安常侍退出了房間。

“遙生…”那人可憐兮兮的目試探，遙生不想搭理，隻扶了

長寧面頰，又冷著臉塗藥。

長寧的手悄然圈在了腰際，永遠也不肯給遙生息的余地。上一世未曾給過，至死才得了片刻解，這一世長寧又來糾纏不肯妥協，遙生是真的累了。

收了指尖，遙生將瓷瓶的瓶塞合上。長寧手臂一收，遙生失了平衡，被迫著扶了長寧的肩頭。

“長寧。”遙生頷首斥責一聲，這個人當真不知道禮義廉恥。

長寧只是的笑，仰著頭，明明能覺到遙生的暖意，那人就是不肯坦誠。“旁的關心也不過是口舌，唯有遙生會掛記長寧…”長寧紅著臉笑的含蓄，暗自又去貪圖遙生上的氣息。

書中的蘇遙生，明明是個深如斯的，長寧求的，遙生從不抗拒。可眼前的遙生卻不是那樣，常常橫眉冷對，令書予不敢造次，稍微親近遙生就會拚命抗拒。抱著那人心裡明明該是甜的，卻又說不出的苦。就像現在，遙生的眉頭一凌，又要拚命掙出自己的懷抱。

長寧委屈不止，才開懷的心又消沉了下去，悶悶開口問了一聲：“遙生，我究竟哪點比不得六哥？”很想遙生給一個方向，告訴究竟哪裡不好，可以改，只要遙生不喜歡的，都可以改。

遙生一愣，答不上來。那人哪點不好？為長寧是最大的錯。因為是自己前世今生最大的仇敵，可這種話遙生不會告訴長寧。

“還不松手？”遙生別開目，著藥瓶的手，暗自用著力道，指節攥得發白。

長寧著遙生滿臉冰霜，心又失落了一些。有些事遙生不肯給答案，想明白為什麼長寧可以得到的心，書予卻不行。無奈苦楚，埋在遙生的懷裡，長寧歎息一聲。

遙生皺起了眉頭，面上仍是冷的像冰，可搭在肩頭的纖纖玉指又不忍托住了長寧的後頸，妄圖予片刻藉。就連遙生也混了，反覆告誡自己長寧狡黠，最擅長玩弄人心。可眼前一樁樁一件件都在不停推翻記憶的長寧。遙生害怕自己的不堅定，更害怕一旦真心相迎，長寧又會將利刃對準的心窩。

遙生原本很堅定，老天要重活一世，就是給復仇的機會。可每一次與長寧相，這種堅定就

會被搖，想如果有什麼能證明長寧會變的話，大概就是長寧的命吧。甘願死，甘願讓出的王位和江山，到那時，也許遙生會信。

頸後漸漸升暖，甜的滋味在心頭蔓延，長寧便更不舍得松開遙生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唯有遙生才能長寧。

長寧臂彎施加的力道越來越重，像是想要將遙生困進裡一般。的索求無度，如果遙生不製止，那人永遠也學不會安生。

“嘶——遙生饒命！遙生饒命！”長寧的耳朵在遙生的摧殘下，被得正疼。

“還不撒手？”遙生無奈，長寧隻得將自己的鹹豬蹄松了開。

“雲芝。”遙生門口喚了一聲。

“小姐。”小丫鬟忙進屋奉候。

“去與父親說公主要在此間用早，莫讓大家等著了。”遙生看也不看後淚眼汪汪的長寧，囑托著雲芝將早食送到屋頭來。

隻待雲芝退下，後那人又是不安生起來，惹得遙生時時頭痛。

“遙生。”長寧在後糯糯的喚。

遙生側目去，見長寧舉著一顆圓子，目裡滿是期待。

“……”

“遙生？”

“……”遙生已是確定好了逃跑的理由。

終於，當長寧離了蘇府時，遙生才得以從心力瘁中解出來。

直至回到長寧府，獻平君的臉上都是那不可自拔的笑意暖融。迷迷糊糊也不管眾人如何，吩咐了下人要補覺，便將自己關進了寢宮。沉重的大門合上，長寧面上的笑意，隨著落下的門栓消散，說要補覺的人，未去床榻，而是徑直拉開櫃往暗道裡行了去。

雖是疲倦，可長寧從不肯縱容自己懶惰。生謹慎，為人世便也多會給自己多留些退路。著石室寂靜昏黑，長寧將立在牆角的長劍提起。漆黑之中，一遍遍反覆練習糾正著自己作。太平不久，遙生一日未嫁，爭端就一日不會平息。不論遙生如何去選擇未來，若終有一天面對不得已時，仍是想做保護蘇遙生的那個人。

雖然蘇府表面上看似恢復了平靜，可實際上，目送長寧歸府的蘇令卿卻陷了苦思。長寧，不可不信，也不可盡信。思量無果，蘇令卿招手喚來了府上跑的小廝，寫了一封書信，安頓那人將書信送去了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