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導大概也是沒有預料到黎夜兮會提出這樣的問題，畢竟在他心中，黎夜兮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和卓越親一下應該也沒什麼，就沒有針對這段戲作太多說明。

“所以，不可以嗎？就單純也不可以嗎？”徐導問。作為導演，當然希演員能夠演真點。再說了，兩個人親一下又能怎樣。

黎夜兮聽完，沒有作聲。

與此同時，原本閉闔著雙眼的卓越睜開了眼。

黎夜兮特意問導演這句話，意思應該是不想同自己有比較親的？為什麼，是因為不喜歡和人有比較親的還是因為不太喜歡自己？敏如卓越，思維發散一向很厲害，往深一想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卓越突然覺得有點尷尬，搶在徐導說話之前開了口：“算了吧，反正這場戲的重點是要現在救人時的慌張，做做樣子就行，沒必要為難人。”

徐導聽罷，笑道：“說得也是，小黎你借位好了。”

黎夜兮見他們前後都那麼說了，點頭：“好。”

在這一出小曲過後，大家繼續開拍，一路照舊。今天的拍攝一如既往地順利，不到六點鍾，黎夜兮就收工了，當然，也殺青了。

由於黎夜兮在出演這個角時的表現相當耀眼，因此，殺青之後，徐導也好，一起搭檔的齊耀也好，武指導老師也好，包括陳，都特意圍上來，和黎夜兮聊了好一會兒的天。

娛樂圈不缺，不缺打，不缺演技派，但其實還是缺又漂亮又能打演技也尚可的人。因此，黎夜兮這樣的人對創作者們而言算是珍稀了，大家當然會喜歡。

黎夜兮同大家聊完後，就回到了化妝間中，準備換裳。

只是，進化妝間後，黎夜兮就覺氣氛好像有點奇怪，盡管裡頭目前就只有卓越和的助理，而且卓越也沒有做什麼，只是一聲不吭地跟在那兒收拾東西，黎夜兮卻還是覺得氣氛好像有點奇怪。

想了半天，黎夜兮終於明白了，氣氛奇怪全是因為卓越太安靜。平時的話，卓越見自己進來，應該會眉開眼笑地就來同自己說話才對，今天卻沒有，出奇安靜。

黎夜兮走上前去，倚到卓越的化妝桌旁邊：“等下去哪裡喝酒？”

卓越聽罷，柳眉輕挑，埋頭整理著自己包中的所有東西：“等會兒再看。”

黎夜兮點頭，片刻又問：“你怎麼了？”

“沒事啊，拍戲拍久了，難免有點累。”黎夜兮指尖一勾，從桌面拾起支胖乎乎的淡黃護手霜放在眼前瞅著，語氣淡到人聽不出是種怎樣的緒。

黎夜兮不太相信的話。

如果是才認識卓越，估計是會被忽悠過去，但認識卓越已經好幾個月了，就卓越目前這答不理的勁頭，老實說，黎夜兮並不陌生。

卓越可不止一次這般不理人。最經典的就是那次一起吃飯，卓越吃著吃著撂了筷子，然後和黎夜兮生了一下午的悶氣。

正因有相關經驗，黎夜兮基本可以斷定，卓越之所以會這樣子，應該是自己又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將人給惹惱了。

“是我做了什麼讓你不舒服的事嗎？”黎夜兮單刀直主題。

“沒有，”卓越將護手霜丟進包中，“你真想多了，不早了，你去換服吧。”

黎夜兮見問不出什麼來，就沒再繼續追問，只是點點頭，去換裳和卸妝。

邊上卓越的小助理理著件外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繼續老老實實忙自己的了。

與此同時，卓越丟掉小胖子護手霜，吹了下搭在鼻梁上的一絡發，整個人上都籠著層怪異的氣場。

黎夜兮換好便裝，卸掉上那些七八糟的妝後，就和卓越一塊兒出了化妝間。

十二月份的城市恍若墜冰川，寒風凌厲，如同雪刀，每每刮人皮上，都能帶起一陣蝕骨滋味。

由於黎夜兮要和卓越一塊兒喝酒，便讓公司給配的保姆車隨陳姐走了，自己則坐上了卓越的車中。

卓越的車比起黎夜兮的來，要豪華許多，座椅設計也更加符合人工程學，相當舒適。

黎夜兮每次坐進來，想法都只有一個：今後一定得多多賺錢，然後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十多分鍾過去，車子拐了個彎後，在一個裝修十分浮誇的餐廳門口停了下來。

那餐廳是歐式風格，門口鋪著條蜿蜒的鵝卵石路，兩側駐著雪白雕塑，就如它名字“話堡壘”，果真像極了座小城堡。

這種地方的生意法則基本都是“宰你沒商量”，但對於明星們而言，這種地方的存在卻像是上天的恩賜。高價就代表著來這兒消費的人會很，大家願意花大價錢來買個清淨。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進一個包廂落座後，兩人點完菜後，順便就又點了酒。

黎夜兮本來對喝酒是很期待的，但當這兒的酒真上桌後，抿一口就放下了。老實說，這酒除卻貴一點，格高一點，真一無是，不配酒。黎夜兮現在十分懷念二鍋頭。

放下酒杯，黎夜兮執起筷子準備夾菜，同時抬眼看了下卓越。見卓越完全不筷子隻喝酒，黎夜兮便問了句：“你不吃？”

卓越有些別扭地拿著酒杯：“吃啊，你先吃。”

黎夜兮始終覺得這樣不行，思考片刻終於還是放下筷子：“你確定你沒事？”

此時卓越臉已約泛紅，頭也逐漸有點拎不清醒，加上有些話實在是不吐不快，終於仗著酒膽開了口：“之前拍那個人工呼吸戲的時候，你不是刻意停了麼？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有太親的接。”

黎夜兮一下子就被給問倒了，不知如何作答。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反正就是覺得，自己如果那樣做了的話，可能會出現難以預料的後果。

卓越晃著酒杯，不待黎夜兮回復，繼續低聲說道：“主要是……怎麼說呢，你和我從來都沒有過太親的舉，你看看，我們現在是走在一塊兒的，但是間隔都快有一米遠了。還有平日裡相也是，哪怕我們坐在一起或站在一起，你也始終都和我保持著距離……”

卓越平時還沒太大覺，但當真說到這些了，立馬就被委屈席卷包圍了，甚至，整個鼻梁都有子酸不溜丟的氣在竄。

說完後，卓越覺得自己有點像個神經病，有些後悔，但覆水難收，說都說了，索就乾脆把所有的不滿借著微醺醉意繼續傾倒出來：

“如果你對別人和對我時都是這樣的那也就算了，那樣的話我肯定不會想多。可問題就不是啊，比如那個陳，在劇組裡的時候，你和在一塊兒時，都親什麼樣了？經常勾肩搭背什麼的就不說了，一塊兒玩同一個手機也是有的，再看看和我呢？”

“……”

卓越一下子劈裡啪啦地就說了許多，全是黎夜兮完全沒有想過的問題。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因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和陳得像哥們兒一樣，但在面對卓越時，就會拘束許多，無法放肆。

但知道，自己之所以這樣，絕對不是因為討厭卓越。黎夜兮是一個如果討厭誰，就不回同那人多說一句話的人，更別說還會答應同對方一塊兒出來玩了。

這時，卓越又撥了下劉海，有點收不住話匣：“上次還摟著你在你臉上啵唧了一口，你不都沒推拒嗎？所以剛剛我突然想到，如果今天那場戲你是要和陳拍，應該就會十分自如地親上去了吧？畢竟你們比較親，不像和我在一起那麼放不開，如果是你倆來演的話，別說演人工呼吸了，我看，就你們的話，應該相擁接吻甚至舌吻什麼的都可以直接演的吧？”

黎夜兮聽到這兒，抬了下眼皮：“那我應當怎麼做，才能讓你知道不是那樣的呢？又應該怎麼做，才會讓你開心起來呢？”

卓越摳手指，瞄一眼，又迅速將視線收回來，心裡打起鼓來：“我沒說要你做什麼啊，再說，我能讓你做什麼，又有什麼資格讓你做什麼？我是誰啊，我誰都不是。”

說完，卓越差點咬掉自己舌頭。

明明自己也不想這樣子說話的，到底卻還是就那麼一路怪氣下去了，橫豎就是控制不住。

最後，卓越不自然地清了下嗓子，帶著尷尬站起，想逃：“我，我去趟洗手間……”

然卓越剛站起準備離開，手腕卻突然被人給一把抓住了。隨後，卓越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拉得一個趔趄，晃晃悠悠地跌進了一片比雲還的懷中。

那一瞬，卓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接著，卓越一抬頭，便見黎夜兮正著自己。

黎夜兮的眸一如既往的懶散，同時，還蘊著一層人的波，看得渾發僵。

“我聽明白了，”此時，黎夜兮將攬著腰的手臂一箍，瞬時將其拽得與自己越發近。完後，黎夜兮垂下眼皮，抵著耳鬢低聲道，“所以你是需要我現在吻你麼，想要哪種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