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之後》第5章 5
正所謂“吃人,拿人手短。”可能是接了一顆糖的賄賂,接下來一中午,對於隔壁傳來的嬉鬧聲,尹白都打算視而不見。
可小孩子實在是太吵了,就像是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鳥,吵鬧個不停。就算是隔著一堵牆,尹白也被這些嬉戲吵鬧聲弄得頭疼。
忍無可忍,隻好拎著自己的書和下午茶,回到別墅二樓的大臺曬太去了。隔了那麼遙遠的距離,小孩子的歡笑聲穿過了層層阻隔,飄到了尹白的耳中。
那些歡快的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吸引了尹白的注意力。
尹白坐在二樓大臺的秋千上,放下手裡的書籍,扭頭看向孩子們的歡笑之。的視線穿過層層疊疊的鮮花,穿過搖曳的樹影,越過藤蔓纏繞的圍牆,落在了隔壁的別墅裡。
與這邊裝扮致的院落不同,隔壁的院子是一片青草鋪的空地,在這片空地裡,建了一個小型的戶外足球場。此時此刻,有兩個孩子拿著羽球拍追逐著一顆晃晃悠悠的羽球,歡快地跑來跑去。
尹白看著遠孩子們追逐的影,思維開始發散。
為什麼這兩個孩子一直在玩?沒有其他人陪著們?難道家裡的阿姨不在?家裡的大人都出去了?
不過能在這裡安置家業的人,應該都會有住家阿姨的吧。這些阿姨都不管孩子的?
尹白胡思想,忽然想到自己家不也是冷冷清清的,除了清潔衛生的阿姨每周定時打掃之外,也沒有其他人。
這麼一想,隔壁家只有兩個小孩子做玩伴,倒也沒有什麼稀奇。
尹白分神想了一會,把自己手裡的詩集放下,扭頭看向放在一旁的《小王子》,猶豫了一會拿了起來,翻開了書。
“六歲那年,我閱讀了一本描寫原始森林的書……”(注1)
在尹白閱讀過的所有書籍裡,最喜歡的就是這本《小王子》。心好,或者不好,都喜歡翻出這本書來看看。
盡管把這本書背得滾瓜爛,甚至於法文原版都能默寫。可是每一次拿起這本書,都有種莫名的欣喜。
從不遠飄過來的喧囂聲逐漸消散,就連輕的春風都停下了自己輕緩的腳步。溫暖的過厚重的玻璃穹頂,穿過蔥鬱的藤蔓枝葉,灑在了秋千上。
窩在秋千裡的尹白,躺在細碎的裡,又翻過了一頁紙:“終於對小王子說道:
再會,請務必要幸福。我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如此愚蠢只為了藏我所有的。而現在你要走了,我請求你的原諒。”
“我應該早一點對你說的,這麼久以來,我一直深著你啊。”
“走吧,走吧……現在就走吧……”
“沒有你,我也能適應這風和冰涼的夜。”
“沒有你我也能和蟲們,和蝴蝶們一起欺騙自己沒有煩惱……”
“不要再拖延了,再會。” (注2)
尹白垂眸,看著書上的畫:小王子抱著玻璃罩,正在和自己星球上唯一的一朵玫瑰道別:“再會……請務必要幸福。”
尹白手,著畫裡小玫瑰的四刺,苦地笑了一下:“說什麼再會啊……你的小王子,去流浪了,再也回不來了。”
“你明明只有四刺,卻覺得能保護自己,還說不怕猛虎和羊駝,你到底在逞能些什麼?你明明……明明離不開,為什麼要放離開啊。”
尹白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將書蓋在了臉上,將自己的眼淚了回去,有些委屈的說:“你明明,明明被馴養了,為什麼能坦然地說再會呢。”
蕭念,你明明已經馴養了我,為什麼又要離開我呢?
尹白閉上了眼,腦海裡卻浮現出八年前,第一次在劇院裡見到蕭念的樣子。那是個六一兒節,拿著票坐在一群大人孩子的中央,仰頭看著臺上,穿綠紅發的嫵小玫瑰,正依依不舍地和自己小王子道別。
昏暗的臺上,尹白只聽到自己紛的心跳聲。那一刻,仰頭看著眼眸含淚如同玫瑰般鮮豔人的人,隻覺得自己為了故事裡的小王子,找到了此生唯一的,獨一無二的玫瑰。
蕭念,是灰白慘淡的人生裡,唯一燦爛的彩。
可是錯了,大錯特錯。
以為,會一輩子守護著自己的玫瑰花,保護無憂無慮。卻從未想過,蕭念從一開始就不是那朵會被人馴養的“小玫瑰”。
其實蕭念是小王子,而才是那一朵只有四刺,卻會張牙舞爪,矯做作別扭的玫瑰。
所以到最後,就像故事裡說的那樣,的“小王子”離開了。
想到這裡,尹白的腦海裡不可抑製地又浮現出那天晚上,路清和蕭念相擁而泣的場景,心裡未免有些悔恨。
明明沒有過我,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呢?
明明已經馴養了我,為什麼卻要離開我呢?
又一次陷悲傷的緒中,窩在下的尹白,有些自暴自棄。不是個容易為了自己的選擇而後悔的人,可偏偏在裡,沒有一次能做好,嘗到的悔恨也就更加的多。
就在即將陷落的時候,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開始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
這鈴聲實在是煩人,比小孩子的吵鬧聲還要煩。尹白取下蓋在臉上的書,手到自己的手機,抬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從大門口打進來的視頻電話。
行吧,估計又是那兩個孩子找上門了。
尹白接通了視頻,果不其然又是那兩個孩子。或許是那顆糖的緣故,兩個孩子看起來比前一次要大膽很多:“仙姐姐,仙姐姐,我們的羽球又掉在你們家院子了,你可不可以給我們開開門啊!”
尹白的心很糟糕,勉強嗯了一聲:“門給你們開了,進來吧。”
“好的,謝謝仙姐姐!”
歡天喜地地說了謝謝,沒一會尹白掛斷了電話,打開大門,把這兩個小孩又放了進來。
兩個小孩子手牽著手,笑嘻嘻地進了門。尹白站在二樓的臺上,看著不遠兩個小孩被埋鮮豔的玫瑰叢中,像是兩條小魚一樣在院子裡遊來去。
只是這兩條小魚未免有些嘈雜,尹白看們在院子裡找了一圈都沒找到羽球,實在是忍不了這個吵鬧聲,就拄著拐杖下樓打算幫忙一起找。
結果尹白剛走到花園口,就撞上了拿著球跑出來的兩個小孩。
六目相對,尹白低頭,看向手裡的羽球。和雯雯兩人則抬眼,看向了手裡的拐杖。
小孩子看著尹白手裡的拐杖,輕訝了一聲:“啊,仙姐姐,你傷了嗎?”還記得,前陣子外婆傷了,也拄著拐杖。
尹白愣了一下,想要發作的緒消失了大半,隻好僵地應了一句:“嗯。”
咬,有些同地看著的右:“那仙姐姐還疼不疼啊?”
尹白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傷了那麼多年,還有人會問自己的疼不疼。不自在地抿,回答說:“早就不疼了。”
盡管這麼說了,還是有些擔憂地看著的。在尹白看來,小孩這幅擔心的模樣,還有那麼幾分像左靜幽。
不過尹白並沒有在意是不是左靜幽的孩子,把手放在邊,輕咳了一聲:“話說起來,你們家沒有室運場嗎?怎麼一天天的,就喜歡在外面打球。”
仰頭,笑瞇瞇地看著:“有的,不過今天天氣很好,我和雯雯姐喜歡在外面。”
站在旁邊的雯雯膽子也稍微大了點,點著想小腦袋說:“嗯,外面比較好玩。”
尹白哦了一句,又問:“那你們準備玩多久,不可能一天都在打球吧?”
笑著回答:“吃完午飯就不玩啦。”
尹白若有所思地點頭,垂眸看向前的孩子,和們說:“行吧,那你們下午最好不要玩了。我下午要午睡,大門會鎖,也不會給你們開門的。”
尹白頓了頓,用相當嚴肅的語氣說道:“而且明天開始我就不在家了,從現在起,你們最好不要再把球打過來,因為沒有人會開門讓你們撿球。”
驟然嚴肅的神,頓時讓兩個孩子手足無措起來。本來就有些怕的雯雯,下意識地往邊邁了一步,略微藏在了的後。
尹白看到這一幕,揚起了長眉,稍微有些兇地和孩子們說:“所以不要再來吵我了,知道了嗎?”
握著羽球,也往後退了一些,抿著說:“知道了,我們不會再麻煩你了。”
說完,很有禮貌地向尹白告別:“那仙姐姐再見。”
尹白哼了一聲,兩個小孩拉著手連忙朝門外跑去。
尹白拄著拐杖,看著兩小孩手拉手跑向院子外的鐵門,約聽到們小小聲地再說自己很兇。雯雯拉著,心驚膽戰地說那個姐姐很怪,走起路來和們不一樣,兇的,看起來不是好人。
倒是放松了些,說這是偏見,明明仙姐姐長得好看,說話好聽,是我們吵到了之類的話。
尹白停駐在原地,聽了一會,拄著拐杖就往自己的別墅走。
春末的喧囂,很快被拋在了後。拄著拐杖,背對著明的進自己微冷的別墅裡。再一次躲藏在影中,尹白心想明天就離開這個傷心地,去找一個春暖花開面朝大海的房子,過一段清閑寂靜的日子吧。
反正……也不是習慣不了寂寞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注1:來自中文版《小王子》
注2:來自法語版小王子音樂劇的臺詞。
這裡取了小王子和玫瑰的意向,但是關鍵詞是馴養。
尹白其實有點像是孤寡老人,不太擅長際,面對小孩有種說不出的窘迫。就那種……王爾德話裡那個自私的巨人吧。
多多評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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