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在雲昕面前談論簡奕，景芮都是一口一個“小人”。

“別胡說，八字還沒一撇。”

“我看那姑娘也喜歡你的，你雲大人都主出擊了，誰能扛得住啊。”景芮同雲昕說笑，雲昕被上一段傷了幾年才走出影，現在終於又心了，值得欣。

“啊，榆木腦袋，從來不會往那方面想。”雲昕無奈，不管跟簡奕多親，不管怎麼想方設法暗示，對方總是不開竅。

景芮不由得歎，“我真佩服你們這些敢招惹直的。”

雲昕笑而不語。

有時候喜歡，哪是自己能控制的。

“你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不用特意給我面子。”雲昕知道景芮對設計和工藝的要求很高，擔心池嘉是初出茅廬的設計師，勝任不了。

“那是自然，你知道我一向不怎麼給人面子。”景芮又低頭看了看手裡拿著的名片。

名片上的墨LOGO印著：AS設計。

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聽過。

——

AS是國數一數二的室設計公司，多畢業生得削尖了腦袋才能得進去，池嘉覺得自己實屬幸運。

準確的說，在遇上景芮以前，池嘉覺得自己的人生都順利的。

雖然來自離異家庭，但爸媽是和平離婚，和諧得很；從小學到中學，都是典型學渣，到了高三好像突然開竅一般，高考還超水平發揮，比平時多考了八十幾分；再後來上大學，參加過幾個設計賽，雲裡霧裡還拿了一等獎；等大四邊的同學都開始為工作的事焦頭爛額時，被系裡教授推薦，直接送去了AS上班。

唯一不夠順利的，大概就是方面了。

每一段都是無疾而終。

好在池嘉現在覺得，吧，不是生活必需品，可有可無。

二十五號，離月底越來越近。

按照慣例，AS高層照舊召開月度總結會議。

曲線圖，折線圖，柱形圖，餅狀圖……

各類數據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

寧淺坐在會議桌最靠前的位置，昏昏睡。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會議廳門口，一位踩著駝高跟鞋，著束腰連的人疾步走了進來，幹練。

寧淺瞬間眼前一亮，一直乏味的臉上，綻開笑容。

溫堇攏了攏頭髮，也朝溫婉一笑，“開會吧。”

寧淺是上個月才跳槽來AS的，擔任設計總監一職，有其他公司曾給開出了更人的薪水，但寧淺拒絕了。選擇留在AS，因為最後一面試的人，是溫堇，曾經暗過三年的神。

溫堇和寧淺是同學，本科都畢業於L大。

大四那年，寧淺鼓足勇氣想跟溫堇表白來著，卻被另外一個孩搶了先。

結果，那個孩被溫堇拒絕得無完。從那以後，寧淺便清楚了，溫堇和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只能藏在心裡暗。

後來寧淺去了國外留學，本想著這段暗史也該畫上句號了吧。只是沒想到，上個月會再遇溫堇，還沒出息的甘願留在的公司為打工。

繼續進行無底式的暗。

“……這個月設計部的產值比上個月提升了百分之二十，和寧總監的功勞分不開。寧總監來說幾句吧……”溫堇著寧淺，寧淺明明在看著自己，卻怎麼也不接話，溫堇尷尬，“寧淺？”

“喔……”寧淺有點走神了。

散會以後，寧淺遲遲沒有離開會議廳，直至只剩下和溫堇兩個人。

“還有事嗎？”溫堇笑問。

笑容看起來還是舒服，幾年不見，溫堇比剛畢業那會兒更漂亮了，氣質果然還是需要時間沉澱。

“我……”寧淺的業務能力沒得挑，談客戶更是伶牙俐齒，但是在溫堇面前，總能時不時結。

“嗯？”

“晚上我請你吃飯。”

溫堇猶豫了，“今晚？”

“嗯。”寧淺打趣道，“溫總，雖然我喜歡人，你也不用這樣跟我保持距離吧？好歹老同學一場。”

寧淺是Les，當時全專業的人都知道。

溫堇想了想，點頭答應，“我請你，你能來AS幫我，我真的很謝。”

“那就說定了，今晚不見不散。”

“嗯。”

AS坐落在L市最繁華的商圈，高層辦公室堪稱奢華。

為了晚上的約會，寧淺在辦公室特意補了個妝。

書敲響了門，“寧總，景小姐來了。”

景芮走進寧淺辦公室時，寧淺正笑得春滿面。

心比今天的還燦爛。

“寧總今天心不錯。”景芮先前看到AS設計有些悉，後來才想起，寧淺新跳槽的公司就是AS。

寧淺是九號的常客，和景芮聊過幾回，便稔了。

景芮開這樣一家餐廳，目的不在於盈利，單純只是興趣。認識不同的人，聽不同的故事，也給百無聊賴的生活，稍微增添點樂趣。

“老樣子。”寧淺起走到景芮面前，“喝點什麼？”

景芮在沙發上坐下，“隨意。”

寧淺知道景芮是為了咖啡店改造的事過來的，“你不用親自跑一趟，我讓設計師上你那去談就行。”

景芮抿了口茶，“多了解一下沒什麼不好。”

像景芮這樣的客戶，算是大單，寧淺一般會親自經手，“你想要的風格，我們這邊的確有幾個設計師很擅長，都有七八年的經驗。我先給你看看他們的案例。”

景芮捧著iPad一連看了數十張圖，不置可否。

“這麼多，就沒一個滿意的？”寧淺詫異，給景芮看的案例都是AS最經典的作品。

“好的，就是太中規中矩了點。”

“要麼我親自刀，我設計費可是很貴的。”寧淺半開玩笑，即便現在想幫景芮這個忙，也騰不出時間。

景芮盯著屏幕，突然想起，“你們這，是不是有個池嘉的設計師？”

“池嘉？”AS設計師一抓一大把，但寧淺對池嘉卻有印象，因為池嘉每個月的產值總能在設計師裡排上前三，還是個剛畢業的新人。“是有一個，你認識？”

景芮還不確定這個“池嘉”究竟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位池小姐，但卻來了興趣，“聽朋友提過，我想看看的案例。”

寧淺讓書去拿了池嘉的資料和作品過來。

“這小姑娘是今年剛畢業的，想法不錯，可是經驗不太富。”寧淺將手裡的資料遞給景芮。

景芮一看那份履歷，照片上的人很悉，剛好就是那位池小姐。

這世界，還真是很小。

景芮一頁頁翻著池嘉做過的案例，看得認真。

寧淺以為景芮就是隨意翻翻，哪知道對方直接說，“就讓負責吧。”

“你確定？”寧淺更詫異了，九號老板可是出了名的刁鑽，是餐廳裡訂的那些規矩就能看出來，結果挑了位新人設計師，寧淺好心提醒道：“景芮，你想清楚了，可從來沒做過餐廳的案例。”

景芮合上資料，笑，“沒做過更好，發揮空間更大。”

“那行，況你們當面聊。”

池嘉站在走廊裡，靠著牆壁，鬱悶掛斷一通電話。

眼看著就要單的客戶，本來約來下午簽合同的，哪知道對方突然改變主意，臨時簽了其他的設計公司。

就差一單，這個月就能拿下NO.1。

“小嘉，有客戶找你，跟我來。”寧淺的小書朝池嘉招招手。

“哦，來了。”

客戶？都到月底了，池嘉能擾的潛在客戶都擾了一遍，哪還有主送上門來的。

池嘉格好，又開朗，和公司裡的人基本都絡。小書忍不住告訴，“你運氣真好，人家點名了要把單子給你接。”

“真的？！！”這種事，就好比天上掉餡餅，池嘉還以為小書在開玩笑，“你不是在逗我吧？”

“我騙你幹嘛，好像是寧總的朋友。”

池嘉到涕零，這回，終於遇上個有眼的甲方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前些天，又是失又是進醫院，還飛了六千塊，池嘉想，也該轉運了。

池嘉抱著資料走到客戶接待區，“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是……”

看清對方以後，池嘉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

又是那張絕卻又扎眼的臉。

景芮抬頭，揚起一個微笑，“又見面了，池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