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兇了，阿璵好討厭！薛靈渺同樣氣鼓鼓地在床邊站好，姿勢標準，乖得不能再乖。蘇璵看了眼，本想挑刺，想了想實在沒什麼好挑的，眼一瞪：“穿這麼好看給誰看？”

呀，阿璵誇我好看！小姑娘目盲看不到未婚妻在瞪自己，歡喜的不得了：“給你看啊。”

好話張口就來，蘇璵勉強了哄。梳洗齊整，吃過阿芝從外面買來的早餐，火氣消了下去，沒再計較大清早被佔便宜一事，看著坐在角落發呆的小姑娘，心尖發：“真想跟我去？”

“想！”聲音甜脆，靈渺頓時來了神。

蘇璵理了理領，腰間系好錢袋：“行吧，握好我的手，不準跑。”

“知道了，我不會跑！”

歡歡喜喜出門，白日的邊城煥發著無窮生機，一夜之間，在將軍府寧大小姐刻意的推波助瀾下，所有人都曉得蘇紈絝邊多了個貌的小姑娘。小姑娘明顯南邊來的，眼睛看不見。

周圍錯的視線不懷好意，握掌心的纖纖玉手，蘇璵揚冷笑，挑釁地將那些無禮的窺探回。似乎想到了什麼，眸漸深。

“阿璵？”

“無事。”按下心頭煩悶，帶著靈渺轉而以悠閑的心欣賞集市風。

不遠，一家面館。小廝忐忑道：“爺，那位紈絝不好惹，咱家剛搬來秀水，還是……”

“住口！”穿金袍手持金扇的男子語氣不善：“我和過不去？是和我過不去！皎月樓當天贏了本爺多銀子，讓還回來不過分吧？不是會玩，那就比一比誰更會玩！”

他始終不相信一個人能在玩樂二字上有多大能耐。上次輸了是輸在眼，這次，他要和比真功夫。

還沒開始玩就被不長眼的攔了路，蘇璵沒好氣地笑了：“怎麼回事？手不想要了？”

“好大的口氣！”紈絝對紈絝，近距離看著這人，哪怕金璨再都不得不承認這人生得比玫瑰花還要明豔張揚，氣質散漫，渾帶刺，愣是衝淡了本有的。

他頤指氣使道：“蘇璵，本爺要挑戰你，可敢應戰？”

“挑戰？”蘇璵無意識磨著小姑娘白的小手：“稀奇，多年沒聽到這話了。”眼睛燃起一抹亮，躍躍試：“比什麼？”

“投壺！”從哪跌倒當然要從哪爬起，金爺掏出一錠金子：“賭注！”

蘇璵了然，作輕地將懷裡纏著紅花的大公放在地上：“喏，輸了它就是你的。”

金爺瞬間生出被人小瞧之意：“笑話！一隻公哪值一錠金子？”

“你說得對。”蘇璵笑道：“我這隻公能為我贏至十錠那樣的金子。”

薛靈渺聽得仔細，不忘吹捧自家未婚妻：“阿璵好厲害！”

“十錠金子？你瘋了！”

“土包子。”

“你說什麼？！”

蘇璵半倚在肩膀，懶洋洋地曬太：“我說你是個不識貨的土包子，利索點，到底比不比？本姑娘忙著呢沒空陪你閑聊。”

“囂張！”他沉一笑：“既然你這麼有把握，好呀，拿你邊的小瞎子作為賭注，本爺就和你比！”

“小、瞎、子？”蘇璵笑容不改，輕聲問：“靈渺，他說你是小瞎子，你是不是？”

“我…我不是！”

“不是什麼？”

當著未婚妻的面被人辱，靈渺敏的自尊心挫，加之阿璵音太冷淡，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小瞎子，我有名有姓。”

“聽到了嗎？”蘇璵冷眼看著外鄉人：“過來。”

“做什麼？”金爺上前幾步，而後一聲痛呼響徹開來：“你、你怎麼打人？！”

蘇璵笑得很好看，挽著袖口重新握好小姑娘溫如玉的小手：“紈絝不打人，你還指遇事講理？你是傻子嗎？”

“哎呀！爺，爺您沒事吧？”小廝急慌慌地把人扶起，金爺捂著被打的右眼，疼得呲牙咧：“蘇璵，蘇璵你敢打我？”

“看來真是傻子。”蘇璵憐憫地著他：“打都打了，你還問我敢不敢，罷了，蠢這樣不像是會投壺的。”

憾地歎了口氣，轉眼睛泄出一道鋒芒：“聽著！這人是我護著的，再讓我聽到你們說三道四……”

眾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蘇家紈絝什麼時候對玩以外的人或事上心了？

蘇璵抱起挑細選了一刻鍾才選出的大公：“靈渺，走，咱們找人去玩鬥。”

“鬥？”薛靈渺亦步亦趨地跟著：“鬥我知道，我特意問過爹爹。”走出幾步，小聲道：“阿璵，你打了人，手疼嗎？”

“不疼。”蘇璵饒有興趣地看：“你就不怕？”

“我不怕呀。我知道阿璵是怎樣的人。你信奉君子手不口，喜歡睡懶覺，生好玩。總之，很有趣。”

一點都不驚訝未婚妻揮拳就打的行事作風，阿璵十五歲之前和人打過的架沒有一百場也得有九十九場了。蘇伯伯寫信就寫怎麼無法無天，然後頭疼地詢問爹爹該怎麼把孩子養得可乖巧。

一想到時到年的事全被不靠譜的親爹出賣，蘇璵磨了磨牙：“好得很呢。”

整整半日蘇璵都在北市玩樂，鬥，靈渺在一旁為搖旗吶喊。蹴鞠，靈渺還是為搖旗吶喊。

玩了不下七八種花樣，小姑娘喊得嗓子啞了，蘇璵熱得出了一汗，回家的路上不住喊蠢：“就不知收斂著點？”

以往下場隨便玩玩都是全場當仁不讓的焦點，帶上小姑娘就不得了了，小姑娘一開嗓，半個場子的玩家魂都被勾走了。

手指抵在嚨撓了撓，靈渺被撓得發，子往後：“阿璵，不要鬧。”

嗓音沙啞，蘇璵且饒了：“小笨蛋。”

“才不是小笨蛋，就允許阿璵開心，我就開心不得嘛？”

“學會頂了？”

撒地抱著胳膊：“你為我出頭，還帶我去玩，雖然我眼睛看不見，但我心裡看得見。阿璵，我想與你同樂，嗓子啞了算得了什麼，你聽得見看得見不就夠了？”

“嘖，好甜。”

靈渺哼了聲：“我回去要喝水。”頓了頓：“你都不問我為什麼嘛。”

“好吧。”蘇璵一臉無奈：“為什麼？”

“為了更甜呀。”

“……”真是夠了。

春風拂面，長街之上兩人不不慢走著，盲眼小姑娘笑明如初盛開的花：“阿璵，我脖子出汗了，幫我。”

蘇璵不樂意：“我為何要幫你汗？”

“唔。那我幫你汗？”

“免了。”出那條新繡好的小錦鯉手帕：“給你，自己，以後自己的事要自己做，不要給我添麻煩。手帕洗好了記得還回來。”

“小氣。”著帕子上的紋路，靈渺指尖一頓，繼續，半晌恍然：“這不是我那條小錦鯉嗎？”

“這是我的！”

“哦。”順口誇讚：“阿璵繡工好棒！”

半天下來蘇璵快被誇得飄飄然，奪過手裡的帕子停下腳步為抹去凝在脖頸的細小汗珠：“以後別這麼賣力了，看熱的。”

拿準了未婚妻心聽好話的秉，微仰著頭周到的服侍：“阿璵也很熱呀，不賣力，我們怎麼玩到一起？都是一熱汗，就不存在誰嫌棄誰了。”

心思何等細膩才想著用另一種大汗淋漓的方式陪站在一條線。

這種被人在意的覺自爹爹去後就再沒有過了。爹爹常常嫌棄比男兒家都要貪玩，事實上蹲在地上陪鬥蛐蛐解悶的還是他。

“累不累？”

“不累！阿璵為我汗，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獎賞。”

街道人來人往，一個不在意被看，一個本看不見，旁若無人地調笑。蘇璵盯著白膩惹眼的雪，著帕子慢吞吞過鎖骨。

怕把嚇跑，忍著一不，呼吸漸漸失了從容，連綿的小山丘推著春衫一進一退，蘇璵憶起初見調戲的畫面，嚨溢出一聲和的笑：“靈渺，你好小。”

不解其意：“我總會長大的呀。”

將帕子塞進掌心，蘇璵繼續領往前走，面不改：“了，去吃小籠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