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腰間那雙手環得更， 靈渺不解道：“阿璵，你是生氣了嗎？”

“生氣？我才沒有生氣，這也值得我生氣？”蘇璵頓了頓，湊近小姑娘耳畔：“薛阿喵， 忘記告訴你， 從來都只有我蘇璵欺負別人，你要想欺負我……哼， 還著呢。”

“我哪有想欺負你……”小姑娘底氣不足地反駁， 雖然想， 阿璵也不是好欺負的人呀。

“有沒有你自己知道。”

“可是阿璵……你冤枉我藏了手段， 沒有就是沒有，哪能認？”

有或沒有都太曖.昧，蘇璵不打算和在長街繼續談論這事， 摟著轉了話題：

“好了， 到了皎月樓記得寸步不離我邊，要被我發現你跑， 你就不用回來了。還有， 不準給我惹麻煩，不準破壞我玩的雅興。”

不用提醒也曉得要牢牢跟著，至於其他的， 到了那再說。

猶豫一會， 微低著頭， 抿輕語：“阿璵，你為何抱我這麼？”

“胡說。”蘇璵耳尖微紅，著聲音呵斥：“我才沒有抱你那麼，是你腰太細了！”

好吧。善解人意的孩子閉了，有個不講理的紈絝作為未婚妻， 這覺新鮮刺激還有點說不出的好玩。著笑：“蘇小魚，你好口是心非。”你想抱我也沒問題呀。

口是心非的蘇小魚惱怒：“閉！再說你就走去皎月樓！”

皎月樓，邊城最大的歡場，每日接待來自五湖四海的客人，不乏高貴胄、富家子弟。

七層高樓涵蓋世間大部分有趣的好玩的，蘇璵每年扔在皎月樓的銀子都夠建一座小型書院。

當然，大部分銀兩也是從這裡掙的。認真來講，與皎月樓是互惠互利的關系。

如此人間貪歡地，囂張不可一世的紈絝領著眼睛蒙了白紗的小姑娘踏進來，尋歡作樂、附庸風雅的男男皆是一愣。

別的不說，這搭配足夠稀奇。一向不喜與人有肢接的蘇大小姐牽著小姑娘的手，十指相扣，並肩而立。

一個鋒芒畢，一個弱柳扶風，相貌個頂個的好，很是養眼。

老人跑來顧生意，婀娜多姿的掌事熱地迎過去，隔著段距離臉上的笑意漸次綻開：“蘇姑娘有陣子沒來了，可是被事絆住了？”

語畢朝投去晦驚歎的目，心下有了算：能絆住眼前人的，哪怕是個盲，那也是了不得的人。

蘇璵扶腰輕笑：“想看就大大方方看，我家阿喵見不得人嗎？”

話是這樣說，然而下一刻便斂笑看向四圍探頭探腦的公子哥們，言下之意清晰明了：薛阿喵行得正坐得端，是實打實的小人，可蘇璵的人，也不是誰想看就能看的。

說一套做一套，威懾地死死的，標準的紈絝作風。

比起邊城來了個秀可餐的人，對玩以外的人或事興趣似乎更難得。越是邊城土生土長的膏粱子弟，越不敢輕易犯了的忌諱。

蘇璵有多狠？那是一言不合敢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惹不得。

皎月樓繼續之前的熱鬧，誰也不敢多看一眼。沒了惱人的視線，蘇璵心不錯：“阿喵，咱們上樓。”

樓有七重高，周圍的一切對而言盡是陌生，亦步亦趨跟著蘇璵，不敢有毫懈怠。

樓梯很長，蘇璵不時留意的腳下省得人被絆倒，看來看去忽而被逗笑，語帶調侃：“阿喵，放輕松，我是領你去聽曲，不是去屠宰場。”

好討厭，誰要去屠宰場？臉頰噌得通紅：“我才沒有……”

“沒有你哆嗦什麼？”蘇璵毫不留地破的偽裝，順帶修長的指了小姑娘比蛋白還的小臉。

“跟著本姑娘以後要見識的東西多了去了，別丟我的人，腰桿直，管他前路是明是暗，跟我走就對了。”

笑意：“有我在，怕什麼？”

這話說得霸氣側，薛靈渺耳朵支楞著，被那句‘我的人’哄得心尖劈裡啪啦出一簇簇的小煙花。

滿滿的安全充斥在心，聲道：“我只是不習慣來這，我自是信你的，你看，我腰桿得很直了，對不對？”

蘇璵果然認真看了眼，背脊直，長發如瀑，越發襯得子纖弱，笑了笑：“對，你說得對。”

“那……繼續走吧？”

膽子時大時小，怪有意思。蘇璵挽好，了天字一號房。

房間裝飾古仆，空氣繚繞著好聞的熏香，水晶碟子擺滿了應季的新鮮水果，琴臺前的琴姬已經等候多時。

人來了，起盈盈一禮：“紅蓮見過蘇姑娘。”

“怎麼是你？墨婉姑娘呢？”

“墨婉……病了。”名為紅蓮的子著紅，裡裹著素白抹.，舉手投足多了分驅不散的風塵氣。

皎月樓除了競技玩樂也做上等的皮.生意，蘇璵長這麼大，見過的妖比孩捉到的蛐蛐還多，哪種人哪種心思，一看便知。

樓裡最聽墨婉姑娘的曲，往常來不用說也是墨婉姑娘招待。說到這就要提一提皎月樓的規矩，琴姬、舞姬、歌姬，若客人沒有主選人，一般都是看銀子多由掌事決定作陪的是何人。

若不然，便是有意作陪的子簽決定。

蘇璵在秀水城是出了名的喜玩樂又大方，皮相甚好，是樓裡子最為鍾的那款。紅蓮為了今日的接待費了些心思，生得妖嬈，自信無人能逃過的手掌。

瞧一骨，眼波人，蘇璵直覺今天不會聽到什麼好曲，把玩著腰間玉貓，玩心大起。

“蘇姑娘，可以開始了嗎？”

“開始吧。”

各人撿了位子坐好，琴弦撥響，靡靡之音如水波開。蘇璵嘲弄的神散去，邊噙了笑：本以為是個素喜魅的，沒想到能給帶來意外之喜。

人好不好不在乎，是來聽曲的，也只聽曲。小曲唱得好，就值得坐上一時三刻。

音節轉開，不滿地皺了眉，擅長音律，聽得出來這曲子甚是放浪輕浮，裡的果子濺出水，不甜，酸得很。

待仔細聽完上闋詞，斷定眼前子不是正經人。

教憂愁的是，阿璵怎麼聽得下去？

翹著二郎的蘇大小姐沒留意惆悵糾結的心事，曲風勾人，如同修煉了千年的狐貍在耳邊纏綿私語。這手功夫，沒個十年八年刻苦學不來，再者人曲合一才最妙，要夠風.，夠大膽。

蘇璵從碟子拈了一枚鮮果，好整以暇地看著子刻意半敞香肩，扯了扯角，聽曲之時不忘投喂邊患有眼疾的貓。

果子沒喂到對方裡，手指被咬了口，訝異歪頭，不知是氣是笑：“好心喂你，咬我幹嘛？”

“這曲子，一塌糊塗！”說著繃著臉朝蘇璵去。

耳朵被捂得嚴嚴實實，小手在上面又又暖，蘇璵哭笑不得：“說彈得一塌糊塗，你口氣不小呀。”

“我……我彈得比好。”

“行，你彈得最好，先把手放下。”

“我不放，這詞曲都不是好東西，你聽了要學壞！”

“你還懂什麼學壞？”蘇璵掌心放在手背：“你就是捂著我也聽得到，別鬧了，我是來玩的，又不是來學詩書禮儀的，裝哪門子正人君子？”

“可也…也不能……”

“松開，別忘了來之前怎麼說的。”

薛靈渺不想在此事惹惱，為難地松了手，閑來無聊坐在一旁發呆。

世間男，以紅蓮的見識來講，就沒有不要面子的。尤其在興頭上被打斷，不惱才怪，出得逞的笑，素手輕撥，糜之音更甚。

打定了主意要從紈絝兜裡掏銀子，邊城所有人都曉得蘇璵是寧大小姐看中的人，但邊城所有人也都曉得蘇璵是個興致上來就會一擲千金的豪客。

富貴險中求，不試試怎麼知道？

衫不整，行止放，就在得意於湛的琴技時，一聲聲清脆的擊著聲依著韻律敲打出來。

這是江南很有名的曲子，確切的說，是一首有浩然正氣的勸善曲。

擊著聲和琴音錯混雜，靡靡之音不住清正慨歌，端坐桌前，手持銀筷神冷然地盲敲在銀碗，聲如玉碎，清正激昂。

也是這一刻，蘇璵被深深吸引。

琴曲越來越，不過幾回合潰不音，謝紅蓮怒而改曲，瞬息間，毫不遲疑地跟著換了曲子。

這次，換的是一首破陣曲。

沙場點兵，塵土飛揚，迎面撲來的殺伐氣怎麼聽都和溫鄉格格不。

獻曲三番兩次被破壞，魅蘇璵的計劃失敗，又在引以為傲的領域被狠狠‘訓教’，子一氣之下崩斷琴弦，琴音戛然而止。

另一頭，靈渺丟了銀筷：“承讓。”

這不是來聽曲的，這是來砸場子的！輸給一介盲，謝紅蓮深覺了奇恥大辱，倉促尋了借口退下，無面對蘇璵。

人跑了，蘇紈絝盯著深藏不的小姑娘，似笑非笑：“阿喵，你掃了我的興致，打算怎麼補償？連同上次你在長街害我丟了面子，兩件事，你最好想清楚。”

從袖袋出一張銀票，抬帶著人離開。

出了皎月樓的門，薛靈渺惴惴不安，及至被抱到馬背，蘇璵仍是沒說話，不知如何是好，小聲討饒：“阿璵莫惱，我知道錯了……”

“哦？你哪裡錯了？”

“我不該壞了你的興致，把人氣跑。”

“不該？”蘇璵攬著笑：“下次還敢嗎？”

這問題一針見，薛小貓不服氣地在那支支吾吾：“還、還敢……”

蘇璵挑眉，生出兩分好奇：“知錯了，怎麼還敢？我要聽實話，別忘了我的第一條規矩。”

第一條規矩，不能說謊。小姑娘無奈直言：“你怎麼能當著我的面和壞人那樣……”

“那樣？哪樣？我做了什麼，聽個曲還十惡不赦了？”

“那曲子人心智，不正經，你不能聽。”

天生反骨的人最聽不得這話，蘇璵神散漫：“這話說的，太抬舉了，本姑娘是正經人嗎？我帶你出來玩，不是帶你出來管東管西教我做事。我勸你想明白這點。”

低著頭，不吱聲。街邊喧囂的聲音流的耳，兩道聲音興衝衝討論著如何設置陷阱將傻麅子騙進坑裡宰殺。

後詭異的沉默，阿璵不理，忍不住胡思想，一會覺得獵人太明，一會又覺得袍子屬實蠢。

不過嘛，換個角度來想，和未婚妻賭氣這件事就很蠢，千言萬語說什麼不行，作何要講道理？的未婚妻要能聽進大道理，蘇伯父那些年來信就不用愁了。

揪著蘇璵袖，試圖辯解：“難道我不需要捍衛自己的尊嚴嘛，為阿璵未婚妻，怎能讓不相乾的人當著我的面猖狂？圖謀不軌，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嗎？”

蘇璵本便沒惱，眼瞅著把貓逗急了，憋著笑，一言不發。

解釋的話沒有得到回應，天真的孩子以為氣狠了不想理人，挖空心思琢磨該怎麼順。

白馬載著二人穿過兩條街，與此同時，七八名婆攜著使命來到邊城，進城便打聽不久前來秀水的盲，尤其打聽小姑娘的相貌，得知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一路懸著的心悄然落地。

回到家，換了乾淨的小姑娘守在門外頗為踟躕，想進去哄人，又怕蘇璵脾氣發作給冷臉，更擔心順不再挑起火來。

竹杖篤篤的聲音傳進蘇璵的耳，門敞開著，小喵持杖徘徊的畫面映眼簾，逗了好長時間，某位紈絝良心一，終於舍不得。

喝著漿果榨的鮮，調笑道：“阿喵，猶豫什麼呢？進來。”

態度和之前的冷漠差了一座山的區別，敏膽怯的反而不敢妄：“阿璵…你不惱我壞你興致了？”

“多大點事，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嘛。”

這話騙不懂事的小孩還行，偏偏薛靈渺自聽著某人事跡長大，深知的未婚妻小氣起來心眼比針還小。

看不，蘇璵放下杯子，語氣溫和地不得了：“阿喵，我沒怪你，你也沒壞我的興致，你手持銀筷隨手一敲都好聽得。快進來，我想聽你唱小曲。”

“唱小曲？”驀然想起回程時聽到的閑談，心神一，委屈地倒退半步：“阿璵，你這樣子說話好可怕，我猜唱小曲是假，你是想把‘貓’騙進來‘殺’吧……”

作者有話要說：蘇璵：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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