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被小蝙蝠踹到一旁的穆自力掙扎著坐了起來，顯然那幾個簡單的作已經奪去了他幾乎全的力量。他大口大口地著氣，子微微佝僂，皎潔的月華映著那張慘白的臉，雙眸依舊是幽幽的綠，卻失去了最初的澤，他的脣邊掛著一跡，圓圓的臉盤流出萎靡的神。

“那羣失蹤的學生呢？”傅延羅拍了拍衫上不存在的灰塵，踱步走到穆自力面前，角微微上揚，一抹似貓兒般慵懶的淺笑掛在脣邊。

穆自力低頭不語。

“在三樓吧？”傅延羅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

穆自力一震，擡起頭，綠眸中出一詫異，彷彿在問：你怎麼知道？

傅延羅又是一笑，彎下子，嫵的桃花眼對上了那雙幽綠的眼睛：“想知道我怎麼知道的？”

穆自力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明白了什麼，忙撇開視線。

“因爲……”傅延羅直起子，半瞇起雙眸，故作神地說道，“三樓最臭。人的慾越盛，散發出來的氣息就越難聞。而那羣學生是你慾產生的源，所以我猜他們應該被你藏在了三樓，同時被你藏起來的還有一個人。”

穆自力低頭垂眸，長長的睫在眼瞼投下了淡淡的影。

“而那個人就是你的哥哥，張自強張校長。”傅延羅臉上的笑容依舊，“你說我說的對嗎？張校長？”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奚米轉過頭，只見一道黑影沿著樓梯走了上來，借住皎潔的月，奚米看見張校長鬢間的白髮，兩日未見，張校長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阿力。”張校長的臉上出了一抹苦的笑容。

“你藏起校長只有一個原因，因爲他發現了你的，因爲你纔是讓學生失蹤的罪魁禍首。”傅延羅朝憨豆丟去一個讚賞的眼神，繼續說道，“他讓你釋放學生，你不願意，兩人發生爭執，你一不做二不休索將他也藏了起來。”

穆自力怒視著傅延羅，幽綠的眼眸釋放著陣陣殺意，但手腳已經無法聽從大腦的使喚，唯有不斷地釋放凍死表達著心的憤怒。

“我說的沒錯吧。”傅延羅的這句話是背對著穆自力，面對著衆人說的。

“哇，老大分析的頭頭是道。”江衛稱讚道。

“老大分析的有有據哦親。”雲藤笑瞇瞇地說道。

所有人的目落在了奚米上，推了推眼鏡，左手和右手又爲了一對好基友：“哇，老大不去做狗仔隊真是□□娛樂圈的一大損失。”

“……”

“噗……”高低不同的幾聲嗤笑傳了出來，中間還夾雜著咳嗽的聲音，貓的聲音。

傅延羅若無其事地轉過，看著坐在碎石上的穆自力，角微微揚起：“說吧，爲什麼要囚學生？”

“我沒有囚他們！”穆自力大聲道，嘶啞的聲音就像樹枝失去了水分，乾枯而又沒有生命力，“是他們自己不好。”穆自力低下頭，雙手死死地抓著子，低喃道，“沒錯，是他們自己不好，誰他們這麼厲害，誰他們嘲笑我。”

“誰嘲笑你？”傅延羅問道。

“那羣該死的學生，他們嘲笑我，他們該死地嘲笑我是跛子，嘲笑我寫的字難看，嘲笑我的聲音難聽，嘲笑我不會唱歌，不會畫畫，沒有藝細胞。”穆自力有些歇斯底里地道，手背上的青筋鼓起。

“阿力，那羣孩子沒有嘲笑你。”張校長想走上前，卻被傅延羅拉住。

“有，他們有，他們每時每刻都在嘲笑我。”穆自力猛地擡起頭，幽綠的眼眸惡狠狠地盯著衆人，“所以我把他們抓了起來，我不給飯他們吃，不給水他們喝，我要讓他們覺到那種天天不應地地不靈的恐懼。嘎嘎嘎……”如老鳴般的笑聲迴盪在校園上空。

奚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說話，在這個重要的場合，肯定是老大出馬，負責看戲和記錄就好。

“嘖嘖……自卑和妒忌從你出車禍那天就在心底紮了，一年時間的養護，從此發芽、開花、結果。”傅延羅咂了咂，“這人心哪，就是妖怪，你心底的妖怪就是妒忌，你妒忌他們是健全人，你妒忌他們的裡流淌著書法家，歌唱家，畫家的基因，所以你就把他們一個一個地囚起來。”

“沒有妒忌，不是妒忌，你胡說八道。”穆自力的表有些癲狂。

“來，小。”傅延羅沒有多說什麼，朝奚米招了招手。

奚米微微一怔，卻也配合地走了上去，經過小蝙蝠邊時，嗅到了一悉的香味，那是他們家沐浴的味道。

“你告訴我，你覺得小在嘲笑你什麼？”傅延羅將手搭在奚米的肩上，奚米肩膀微微一斜，傅延羅的手落了下來。

“在嘲笑我父母離異，嘲笑我沒有一個圓滿的家庭。”穆自力的手不停地抖，面部表猙獰。

“來，小，說說你現在在想什麼？”傅延羅轉頭笑瞇瞇地看著奚米，臉上的笑容讓奚米有一種揍他的衝。

“明天早上我要請假去買保險。”奚米推了推眼鏡，淡淡地說道，“我已經決定了，要買五份，每份都是最高的保額。”

“你胡說，你分明就是在嘲笑我！”穆自力尖道。

“……對不起，我胡說了。”奚米依舊淡淡地應道。

щшш .TTKдN .￠ ○ “你看！你看！”穆自力的聲音越發的尖銳。

“我剛纔是在想明天辭職報告的底稿。”奚米撓了撓有些發的頭皮，一會回家用柚子皮煮水洗頭洗澡去去黴氣。

“哈？”偵探所的一干人等瞠目結舌，就連傅延羅也微微一怔。

“阿力，他們沒有嘲笑你，是你自己想多了。”張校長走上前，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我沒有想多，沒有。”穆自力轉頭看著張校長，“哥，每次我從他們後面走過，都聽到他們在笑，笑得很大聲，所以他們肯定是在嘲笑我，肯定是。”

“心魔已生，想幫都幫不到你。”回過神來的傅延羅恢復了貓兒般的笑容，他舉起左手，奚米自覺地退後兩步。

“這位先生。”張校長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傅延羅的胳膊，“請你不要傷害我弟弟，我求你。”

“嗯哼？”傅延羅回過頭，將胳膊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張校長。

“小的時候，父母離異，弟弟與母親遠走他鄉，從此杳無音信，十年前，弟弟大學畢業來到楓林中學做老師，我們兄弟二人才得以相認。一年前，一場車禍讓他傷了，手失敗後，他自暴自棄，妻子帶著孩子與他離婚，所以……”

“說完了？”傅延羅角微微揚起，問道。

“啊？……嗯！”張校長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藉著月，奚米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傅延羅，角雖然依舊上揚，但那雙嫵的桃花眼中不含一，垂下眼簾，或許這個纔是真正的他。

“張校長，我沒有聽你解釋你弟弟爲何會出現這種行爲的義務，這種事你應該到公安局去解釋，你說是麼？”說話間，傅延羅舉起左手，一掌拍在了穆自力的天靈蓋上，穆自力大一聲，便失去了靜，只見一道白從傅延羅的手心裡傳了出來，穆自力眼眸中的幽綠逐漸黯淡下去，傅延羅輕哼一聲，“不該存在世間的東西就應該消失。”

張校長淌下兩行淚。

白漸漸淡了，傅延羅將手了回來，穆自力再度癱在地上，沒有了知覺。

“小衛，小云藤，到你們了。”傅延羅拍了拍手，頭也不回地踩著碎石走到洗手池，水流聲傳來。

傅延羅的話音剛落下，奚米便聞到了一淡雅的梅花香和一幽幽的蘭花香，兩種香味很好地契合在一起，沒有衝突，也不難聞。花香所到之，斷壁殘垣自修復，因爲激鬥而被破壞的牆壁欄桿都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嘭”的一聲，奚米循聲去，只見原本站著的張校長也倒在地上，雲藤笑瞇瞇地說道：“哎，這位校長親的執念真深，篡改他的記憶費了我不能量。”

“老大，搞定。”梅花的香氣漸漸淡了，蘭花的香氣已然消失，江衛抓了抓頭髮，說道。

傅延羅甩著手上的水珠走了過來，看向攙扶著霍豆的阿天：“阿天要跟我們回去嗎？”

“不用。”阿天冷冷地說道。

“可是小豆豆上的傷……”

“死不了，讓他自己復原。”

“嘖嘖……阿天真是狠心的姐姐，弟弟傷了都不會幫他包紮傷口，你看人家小，到一隻不認識的小蝙蝠都幫它包紮了傷口，即使被它撓傷了，即使有得狂犬病的概率也要替它包紮傷口……”

“我、去！”

“這就對嘛。”傅延羅臉上的笑容就像一隻了腥的貓，讓奚米有一種他兩掌的慾。

“老大，走吧。”江衛指了指校園外圍行駛的那幾輛藍紅警示燈不斷替閃爍的車輛。

“嗯。”傅延羅點了點頭，轉朝樓下走去，馱著甜酒的憨豆顛兒顛兒地跟在他後，阿天扶著霍豆也跟了上去，江衛和雲藤隨後跟上，小黑貓大一聲，一溜煙地跑了，只剩下奚米和小蝙蝠，哦，不，是貝爾納特雷伏諾公爵站在樓梯口，後的地上躺著兩個失去了知覺的人。

“喂，人，走吧。”小蝙蝠眉頭一挑，說道。

奚米沒有吭聲，率先踩上了臺階。

“人，你救了本爵爺一命，本爵爺還你一命，我們互不拖欠了。”小蝙蝠高傲的聲音從後傳來。

“哦，謝謝。”奚米說道。

“嗯？就這麼一句話？”小蝙蝠有些不滿地道。

“我救你的時候，你說謝謝了嗎？”奚米推了推眼鏡，淡淡地說道。

“……”

“所以，你還欠我一句謝謝。”奚米繼續向前走。

“……”

月傾瀉，一地銀輝。